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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燕燕 第204節

    日本曾經的一個天皇,曾經下令全日本的人都不能吃rou,像雞、鴨、牛、羊的rou,都不許吃,要吃只能吃魚。也就是有腳的都不能吃,只能吃無足的動物。

    原因為何呢?

    代教授說,傳說中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可能是這個天皇信佛,認為不可殺生,殺生就是有罪,他害怕日本國民因為殺生而陷入地獄,所以為了保護國民,才下令全國都不許吃有腳的動物。

    另一個故事則是說,天皇認為rou非常好吃,他擔心國民因為喜歡吃rou而不種地,只養家禽和家畜,因為日本地方小,種地的地假如都用來飼養家禽、家畜的話,是沒有辦法養活所有的日本人的,所以干脆下令都不許吃,這樣大家就只能去種地了。而海里的魚就可以捕。

    代教授說他也只是聽說,給大家講個故事聽一聽而已。

    而日本人的身材矮小,確實是因為他們在長達幾代的時間里一直缺乏動物蛋白。

    日本不管男女,身高超過一米七的很少,大部分都在一米六左右,女子還會更低,一米四一米五。

    她還想起了到了她那個年代,日本人據說已經是亞洲最高的身高了,后來又說韓國人也是亞洲最高,她就想說要不你們倆先打一架?

    她去過日本和韓國,體感日本人的確低,哪怕是據說很高的日本年輕人,一米八的也很少,大多數男生的身高都跟她差不多,女生普遍比她低,她當時還不到一米七,在班級里也不是最高的。至于韓國也是差不多。并沒有亞洲最高。

    現在她看到這么多日本人,扛槍的日本兵,還有山本,第一次體會到代教授說“日本人的個子很低,他們的房子也蓋得很低”是什么意思。

    因為這些日本人,普遍比她低半個頭,像一群矮人。

    雖然是在沒想到的地方贏了,但也可以開心一下。

    楊玉燕再次自我開解,感覺從剛才起就不太平靜的心終于可以平靜一點了。

    山本已經走到了面前,蘇純鈞這才挽著楊玉燕上前,伸出一只手,用日語說:“山本先生,歡迎您的到來。”

    山本——因為個子低——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蘇純鈞,很冷淡的嗯了一聲。

    一點也不像他在學校里的友好與客氣。

    看來日本人對官員和對普通百姓確實是兩副面孔。

    楊玉燕在心底嘆氣。現在民間說日本人好話的越來越多了,都覺得日本人更講禮貌,更客氣,更先進。

    蘇純鈞接著介紹楊玉燕:“這是內人。”

    楊玉燕也用日語說:“我姓楊,我的日本老師告訴我,假如用日語給我起姓氏,我可以叫大木,楊就是又高又直的樹。”

    山本打量了她一眼,冷淡的說:“你的日本老師是一個很博學的人。”然后他也介紹了他身后的女子,“這是我的家妾。貴子,過來向大家問好。”

    那個名叫貴子的女子小碎步上前,一直低著頭,細聲細氣的說:“我叫貴子,請多指教。”然后她深深的鞠了個躬,足有九十度。

    楊玉燕知道這時蘇純鈞不好跟這個女人打招呼,就主動說:“您好,請不要拘束,希望您在這里玩得愉快。”

    她伸出一只手要跟這位女子握手。

    貴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山本,得他允許后,才伸出一只手,輕輕的與楊玉燕握了一下,她還戴著白色蕾絲的手套。

    走得近了,楊玉燕才看到貴子的妝容有多夸張。

    她不止是涂白了整張臉,還剃掉了眉毛,在眉頭畫了兩團黑,這是叫蛾眉的唐妝,現在成了日本眉了。嘴唇也全被□□蓋住了,只在嘴唇中間畫了一個圓。

    楊玉燕與這個貴子對了一下眼神,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雖然貴子立刻就又低下了頭,再也看不到她的臉了——她的臉畫成那樣也看不出來原樣。

    可她還是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像認識的人。

    她挽著蘇純鈞,跟山本并排走進去,貴子就跟在山本身后一步遠的地方,安靜的像一個影子。

    貴子……

    這個名字她是不是聽過?

    楊玉燕走到馮市長面前,看到邵太太隱在人群中,連露面都不行,突然就想起來了!

    金小姐!

    金茱麗!

    貴子就是她被金老爺送給日本人之后起的日本名字!

    金老爺把她送給誰了?

    那個日本人是叫山本嗎?

    就記得是個日本很大眾的名字,其他就想不起來了。

    馮市長張開雙臂,笑呵呵的迎過來:“歡迎,歡迎!山本先生,歡迎光臨啊!”

    楊玉燕跟蘇純鈞站到馮市長身后去,她趁機又看了一眼貴子。

    她仍是低著頭,對周圍的一切都默不關心,跟在山本身后,就像他的一件隨身飾品。

    第224章 金小姐與貴子

    凌晨三點,楊玉燕回到了祝家樓,在浴室里洗澡。

    這一點,祝家樓就比代教授的小紅樓方便許多了。祝家樓建的時候就掏大價錢在自己樓里鋪設了煤汽管道,順便裝了煤氣熱水器,是可以洗淋浴的,想泡澡也有浴缸!

    不過只有祝顏舒母女三人住的這個屋里有,其他樓層都是只有主臥有。租房戶在的時候,祝顏舒很小氣的把主臥都給鎖了,租出去的都是功能室,什么書房客廳一類的房間。

    等祝家母女三人搬走以后,她們住的這間屋也鎖了,今天是楊玉燕要回來,蘇純鈞才提前把門打開,讓馬嬸收拾整理一下。

    幸好馬嬸在金公館也用過燒煤氣的熱水器,會用,用之前還知道要先把頭頂的通氣窗打開,再把煤氣開關打開,再燒水。

    床單都已經換成了新的,一臺轉頭的風扇就擺在楊玉燕的房間里,呼呼的吹著涼風。

    楊玉燕洗完澡出來,換上睡衣,馬嬸就進來送冰汽水了,裝在玻璃杯中,還插了一根吸管。

    馬嬸穿著干凈整潔的綠棕條紋棉布旗袍,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開門也沒什么聲音。她把汽水輕輕放在床頭柜上,說:“二小姐,喝點汽水涼快一下吧。我在廚房還煮了糖水馬蹄,您要不要用點夜宵?”

    楊玉燕把盤好的頭發放下來,說:“謝謝您,不必了。”

    馬嬸:“那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您要是一會兒有事吩咐我,拉鈴就行。”

    楊玉燕轉頭,這才看到自己床頭的拉鈴。這種過于貴族化的玩意以前一直都是處在待業的狀態。張媽就住在家里,開門喊一聲就行了,犯不著用鈴。

    現在馬嬸又把這玩意的功能給重新開發出來了。

    楊玉燕趕緊說:“不用不用,我睡覺很沉,夜里不會叫人,您好好休息就行。”

    馬嬸答應著:“好,那我就先下去了。”

    楊玉燕叫住她:“等一等,馬嬸,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金小姐?”

    馬嬸愣了一下,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打聽,她謹慎的說:“金小姐是另外有人侍候的,我對金小姐的事知道得不多。不過她是一個非常有禮貌,非常和氣的小姐,在金家的時候,從來沒聽過她打人、罵人。”

    你們評價主人的標準真奇特。

    不過聯想到馬家是被打了一頓后才被趕出來的,可見在馬家,體罰對下人來說可能是家常便飯,那金小姐從來不打人罵人就顯得很特別了。

    這時,蘇老師來敲門了,本來深更半夜,他不合適再進來,可他不止是未婚夫,他還曾經是楊二小姐的老師,他還特別了解楊二小姐。

    所以,他敲門,看到楊二小姐洗過澡還沒有睡覺的意思,特意來提醒:“燕燕,太晚了,今天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楊玉燕只好乖乖去睡覺。

    馬嬸特別緊張,特意等蘇老師走了以后才走,還在門口再次提醒楊二小姐晚上有事叫她,她一定能聽見。

    蘇純鈞關門的時候都想,以前在書里常看到那大宅門里偷情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容易,紅娘一個人就能把小姐偷出屋子,守門的老媽子呢?半夜把院門的門栓取下來就沒一點動靜?

    輪到他就到處是眼睛、到處是耳朵,別說偷個人,偷個香都難。

    一覺起來,早上十點半。

    課,肯定是不必上了。

    蘇先生也為了照顧未婚妻,今天也不去上班了。

    楊二小姐爬起來時,馬嬸已經做好了早飯,吃飯的陪客是蘇純鈞,由馬嬸在樓下大廚房做好,馬天保提到樓上來,在門□□給馬嬸,馬嬸給擺在祝家原來的餐廳里。

    蘇純鈞坐在餐廳原來他的座位上看報紙。他已經吃過了,現在桌上的牛奶、面包是給楊二小姐準備的。

    楊二小姐從屋里迷迷糊糊的出來,蘇純鈞才放下報紙,笑著喊她:“起來了?洗漱了就過來吃早飯吧。火上有包子,要吃煎雞蛋煎培根嗎?”

    重回老家,楊玉燕有點沒反應過來,就喊張媽:“張媽,我要喝玉米羹。”

    沒有張媽,但是有馬嬸。馬嬸說:“好,二小姐先去洗漱,我現在就去煮,這個很快的。”

    托蘇先生的福,現在祝家樓里各種罐頭多得很,美國的火腿罐頭、玉米罐頭都有,多的很。美國發戰爭財,大概一半要算在這些產品上。

    楊玉燕嚇了一跳,連忙說不用不用,她吃面包喝牛奶就挺好的。可攔不住,馬嬸還是下樓去做玉米羹了。

    蘇純鈞看馬嬸出去了,趕緊跟楊二小姐說兩句私房話。

    他道:“你猜,要是張媽在這里會說什么?”

    楊玉燕想一想,模仿張媽的語氣:“使喚別人都知道客氣,使喚我就不客氣,我就只配當你們家使喚人。”

    蘇純鈞笑著拍大腿:“對,就這個調兒!”

    不等他再說第二句,馬天保端著剛從灶上拿下來的小包子送來了,還有兩碗粥,站在門口說:“二小姐,蘇先生,這是早飯的包子和粥。”

    這是楊二小姐起床才端下火的東西,專給她準備的早飯。

    馬天保平常走路已經看不太出來腿腳不好了,他把包子和粥放下,楊玉燕道了聲謝,主動問他:“你還打算回學校嗎?”

    大概是在學校里待久了,她對各種人才都有種求之若渴的感覺。馬天保讀了大學,學習成績優秀,在這里當一個下人太屈才了。外面的公司會嫌棄他腿腳不好,可學校里不嫌棄啊,他這份水平,當個掃盲班的老師是很夠格的,一個人就能把語、數、外、生、物這些課全都給開了。

    馬天保當然是很心動的,可想起他爸爸,他就又沉默了下來。

    蘇純鈞知道馬爸爸現在就是在數日子了,前段時間馬嬸和馬天保想搬出去,另租個房子等馬爸爸過世。他給攔住了。現在外面實在不太平,要是他們家再出點事,他也不好跟祝家母女交待。

    他對楊玉燕說:“馬叔叔現在身體不太方便,等過一陣子吧。”

    楊玉燕也想起馬天保的父親挨了打以后好像一直沒恢復過來,連忙道歉,說:“是我莽撞了。這樣,等你日后方便了,隨時找我,我們那邊是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的。”

    馬天保感激的答應了下來。

    蘇純鈞看他來了就不走了,代替馬嬸在這里當監護人,心中也是嘆氣,只好只挾走了楊二小姐的一只包子吃。

    楊二小姐現在也正好沒功夫吃包子,她問馬天保,“你了解金小姐嗎?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馬天保比起馬嬸來就少了許多謹慎,他也不覺得這有什么不能說的,何況又是對著蘇先生與楊二小姐。

    他想了想,說:“我認識金小姐的時候,是她剛從英國回來的時候。”

    金老爺一直無子,外面都罵他太缺德才會命中無子。不過金公館上下都知道金老爺與金太太是有一個女兒的,在英國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