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燕燕 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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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趕回去接未婚妻,再來的時候就有些晚了,汽車八點四十才到。 陳司機停下車就趕緊繞過來開車門,門前迎賓的是邵小姐和呂齊芳,兩人終于看到蘇先生的車到了,趕緊從臺階上下來。 邵太太未語先笑,“蘇先生終于到了,老馮都問了好幾回了?!?/br> 她話音未落,蘇純鈞下了車先轉過身,將手伸進車里,扶出來一位年輕的小姐。 可不就是那天見過的楊二小姐! 那一日未及細看,今日楊二小姐妝扮一番,更添風采。 漆黑的夜里,四周燈火通明,楊二小姐穿一件普通的白裙子,身邊站著像個守護神似的蘇先生,她的姿態落落大方,從容自在,叫邵太太從心底羨慕。 她沒有任何可害怕的,也沒有任何可擔心的,因為有一個人是她的依靠。 呂齊芳看到楊二小姐也覺得比那一日看起來更漂亮,是她身上的首飾?還是她的發型?還是她的青春與美麗呢? 邵太太笑道:“歡迎,歡迎!” 蘇純鈞做介紹:“這是邵太太。” 楊玉燕就笑著與邵太太握手。 蘇純鈞再次略過呂齊芳,沒把他當個人物看。 呂齊芳也沒什么好不服氣的,他現在跟在邵太太身邊跑腿才能擠進這個宴會,身份地位跟個聽差似的,蘇先生也犯不著把每個下人都給介紹一遍。 但叫他高興的是楊二小姐顯然比蘇先生要和氣的多,她還特意看了他一眼,對他笑了笑。 楊玉燕實在是鬧不清這些人都是誰,這個看起來穿得人模狗樣的像個少爺,可蘇純鈞不介紹,邵太太也不介紹——他總不會是個下人吧? 只好笑一笑。 邵太太見蘇純鈞似乎是不太待見呂齊芳,轉口就吩咐他去看看廚房里有沒有甜湯點心,把人給支走了,這才挽著楊玉燕的胳膊,親熱的領著兩人進去。 一進去,楊玉燕先是嚇了一跳。 里面竟然是人山人海! 她沒參加過市長這么大官位的人舉辦的宴會,心里就默認它是個高格調的宴會,理應是人很少,環境清幽雅致,放著優雅的鋼琴曲之類的。 但眼前的場景簡直像個菜市場,人人摩肩接踵,穿著華麗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說話,侍者來往送酒都是側著身子從人縫中穿過,鋼琴曲確實有,就是混在人聲里根本聽不到。 楊玉燕對蘇純鈞說:“怎么這么多人?” 蘇純鈞笑道:“馮市長的朋友多。” 他攬著她的肩,護著她從人群中走過。邵太太在前面帶路,時不時的就有人湊過來說話,但有邵太太在,還有蘇先生的冷面,他們一行人沒耽誤什么功夫就穿過重重人海,走到了馮市長面前。 馮市長與朋友們坐在沙發上,位于整個宴會的盡東頭的隱蔽處,周圍算是這個宴會上最清靜的地方了。 與馮市長坐在一起的是馮夫人。 邵太太仿佛穿花蝴蝶,穿過人群走到馮市長面前,邀功道:“瞧我把誰帶來了?” 馮市長與他身邊的人都看過來,一起看到了蘇純鈞與他著名的未婚妻。 裊裊婷婷站在蘇純鈞身邊的楊二小姐像是從那些話語中一下子走到了人間,讓所有人都在心里有了一個印象:哦,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這些人jingzi的眼睛都帶著鉤,一下子就能把這對男女之間的事看得清清楚楚。蘇純鈞多少城府,眼前卻只是一個對未婚妻情根深種的男人,楊二小姐年輕漂亮,眼睛明亮有神,神態天真自然,不卑不亢,這是一個出身優渥,不曾經過人間疾苦,聰明自信的女孩子。 馮市長馬上就松了一口氣。顯然,蘇純鈞并不是隨便找了一個女人來糊弄人,這個未婚妻是真的。他與蔡文華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樣,他們對蘇純鈞也能更放心了。 第218章 宴會(上) 楊玉燕想像中的馮市長,那是滿臉橫rou,腦滿腸肥,從面相上就看得出是一個貪官的人。 還有蘇純鈞提過的蔡文華,她想像出來的臉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像岳不群那樣。 但真正的馮市長居然看起來十分的平和。他個頭不高,身材有些瘦,在這個盛大的宴會上,穿一件襯衣,外加一件馬甲背心,顏色是很淺的奶油色,可稱一句溫文儒雅。 而蔡文華穿一身三件套的深藍色細條紋西裝,戴一條銀灰色領帶,雖然有些年紀了,但頭發染得極黑,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他手中還拿著一個煙斗,很像留過洋的受過西方熏陶的中式紳士——但據蘇純鈞所說,蔡先生正宗中國人,從沒留過洋,秘書室口譯組有兩個是固定給蔡先生服務的,就是因為蔡文華不會外語,英日法德俄哪一個國的都不會,說句哈啰都帶著家鄉味。 楊玉燕的心情就十分的復雜。眼前這一群看起來都挺人模狗樣的,但事實上好像沒幾個好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看臉不準的。 馮市長雖然有邵太太這樣年輕美艷的編外姨太太,但對著楊二小姐卻如一個慈愛的長輩。 他笑著說:“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千萬不要拘束了,就當這里是自己家一樣。”他偏過身,親自對馮夫人說:“太太,您瞧,這小姑娘是不是長得挺俊氣的?!?/br> 一條長沙發,能坐三個人,馮市長與馮夫人各坐一邊,中間能再插兩個人。他們倆各有一群朋友,馮市長這邊是蔡文華等人,馮夫人這邊就是一群女人了,其中有不少人早就把眼睛放在楊玉燕身上來來回回掃射了上百遍,從她頭發上的發夾子到她的鞋,樣樣都看透了。 “祝家,是那個祝家?我聽說早落魄了?!?/br> “可不是落魄了?家里一個男人都沒了。就剩下一個媽帶著兩個閨女過日子,好不容易攀上了一門好親?!?/br> “我聽說蘇先生在上學時租祝家的房子,這才認識了祝家的小姐?!?/br> “我聽著怎么跟戲文里唱的似的?!?/br> “那她這運氣可真不壞,撞大運才嫁了蘇先生吧?!?/br> 馮夫人花白的頭發,穿一身醬色的旗袍,頭發燙著整齊的卷子,嘴上涂著紅色的口紅,穿一雙玻璃絲襪,一雙黑色的繡鞋,脖子上掛了兩條項鏈,一條是碧綠的翡翠長珠璉,直垂到腹部,上面還穿了珊瑚、青金石等其他的珠子,乍一看有些像朝珠,還有一條是珍珠項鏈,珍珠都挺大的,潔白的閃著光,手腕上戴著翡翠鐲子,兩只手指上戴了四個戒指,分別是鑲著方型金鋼石的、鑲翡翠馬面的、純金的和鑲藍寶石的。 聯想起在車上蘇純鈞說她身上的首飾都是他的臉面,那馮夫人這一身首飾足以證明馮市長的臉面不小。 她滿臉皺紋,頭都彎了,背也弓了,耳朵好像也有些不好使。馮市長跟她說話,還是旁邊一個女人提醒,她才轉頭看馮市長。 她看起來像馮市長的母親,而不是妻子。 馮市長指著楊玉燕,蘇純鈞就把楊玉燕往馮夫人那邊領,坐在馮夫人對面椅子上的女人趕緊站起來,蘇純鈞挺不客氣的就把她往椅子上領。 馮夫人往前探身,好像眼睛也有些花了,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楊玉燕的長相似的,看清后,她的眼睛微微張大,轉頭對一直等著她說話的馮市長說:“這姑娘長得好俊氣!” 馮市長笑著說:“我也說俊。” 馮夫人拉住楊玉燕的手,輕聲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楊玉燕笑盈盈的答:“夫人好,我叫楊玉燕,家人叫我燕燕,我在家里排行第二,還有一個jiejie?!?/br> 馮夫人:“燕燕,這個名字好,靈巧活潑,又忠心不二?!彼聪蛱K純鈞,這回笑得就更親熱熟悉些了,她說:“我就知道你小子精明!不是漂亮姑娘,你才不會娶呢。” 楊玉燕也笑盈盈的往蘇純鈞那里看。 蘇純鈞馬上說:“我們燕燕不止是漂亮,她還很聰明,以前教我的教授都說她是天才?!?/br> 漂亮女人不出奇,聰明的就少見了。在這個普通都是文盲的世界里,識字是男人的專利,就算是這個舞會上,上過學的女人都不足十分之一。像邵太太,她就沒上過學。 馮市長知道楊玉燕在大學讀書,但沒了解過她的成績——這有什么好關心的呢? 但天才,還是值得驚訝一下的。 馮市長就驚訝的說:“那不是比你還要聰明?” 蘇純鈞搖頭:“教我的代教授都說,我不如燕燕呢。” 代玉書也是馮市長面前掛過號的知識份子。一方面是留學的身份,二來他一直在給軍校的軍官們上課,也寫過很多講述英國的論文,他的留學背景讓他的論文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最重要的是,代玉書從來不在報紙上胡寫,就一門心思埋頭教書。 馮市長自然覺得代玉書這個讀書人不錯。 馮市長哦了一聲,對馮夫人說:“你不跳舞,就讓這位楊小姐陪你說說話吧。” 馮夫人的腿腳不好,精神也不多,不可能陪馮市長在舞池里征戰,她點點頭說:“也好,叫小邵陪你跳舞去吧?!?/br> 馮夫人看邵太太,也是當個下人。 馮市長就牽起邵太太,與眾人一同下舞池去了。 蘇純鈞端來一杯果汁放在楊二小姐面前。 楊玉燕拿著果汁潤潤嘴巴,馮夫人笑著說:“你們年輕人要不要也下去跳一跳?” 楊玉燕往那跟下餃子似的舞池望了一眼,搖搖頭,真誠的說:“人好多,我不去跳,要熱死的?!?/br> 馮夫人再笑著問蘇純鈞:“要不然你去跳吧,把燕燕放我這里,我給你好好看著。” 楊玉燕也拿眼睛看過去,懂事的小聲說:“要不然,你去跳吧,我就在這里坐著,不去別的地方。” 蘇純鈞把她帶來,就打定主意今晚不離開她半步,何況楊二小姐幾時這么懂事了? 他索性也脫下外套,搭在沙發椅的背上,說:“我也熱,跑了一路,正好想歇歇?!闭f完,就坐在楊玉燕身邊的扶手上,緊緊靠著她。 馮夫人笑著對其他女人說:“瞧瞧,這才是好男人呢。未婚妻在這里,敢下去跳舞的都該槍斃?!?/br> 馮夫人意外的詼諧。周圍的女人也都跟著笑起來,紛紛上前與楊玉燕見禮。楊玉燕就認識了一群這個太太那個夫人的,聽過就忘,一個都沒記住。 本來,夫人太太們說話,沒她什么事,可馮夫人像是對她很有好感,一直跟她說話,其他女人就不聊天了,只聽她們兩人說。 馮夫人不是本地人,馮市長到哪里做官,她就跟著搬到哪里。所以本地的事,她不太清楚。祝家的故事,她就沒有親歷,她到這里來的時候,祝老太爺都已經去世了,祝顏舒也已經離了婚,悶在家里養孩子。 馮夫人問起楊玉燕的家庭,楊玉燕坦然作答,說起楊虛鶴,她就說在坐牢呢。 眾人皆驚。 馮夫人也很驚訝,看了一眼蘇純鈞。顯然,有蘇純鈞這個能干的女婿,未來老丈人怎么會還在坐牢呢? 楊玉燕是這么說的:“蘇老師一向嚴以律已,半點徇私都不會做,我雖然擔心家父,但也要夫唱婦隨。” 真是楷模啊,榜樣啊。 當然,這話沒人信。 在座的都是官太太和楊玉燕這樣的未來官太太,有什么不懂的啊。 她這番表白一說,眾人都笑。 馮夫人也笑,笑著對蘇純鈞說:“我就知道老馮沒看錯你?!?/br> 以蘇純鈞的本領,真想救人,這岳丈根本關不進去。既然關進去了,那肯定就是要關他的。 所以馮夫人也沒提要幫幫忙什么的。 但在座之人也不是都這么有腦子,有的人就是缺那么一點。 于是就有一個婦人嘆氣:“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親生父親在牢里關著,那多遭罪啊。你們做兒女的,還是應該想想辦法才是。不會是你母親與你父親離婚了,心懷怨恨,攔著不許你們管吧?這可不好。” 這什么傻x 楊玉燕一時以為此人是故意的,可她看蘇純鈞神色,又好像不是——他不認識這個女人,一臉茫然加陌生。 那就是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