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燕燕 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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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日本男人對女人的輕視。但這里是中國的大學,他們自己的地盤!不管外面是什么樣,在這里他們休想看不起任何一個中國人! 祝顏舒的架子端得也很足,她的日本家庭教師具體說來只教了她兩周就回日本了——因為水土不服,拉肚子拉得太厲害。 那個姓藤原的日本男人肯接受委托來當她的家庭老師,教她日語,應該是打著想借祝家余蔭的主意的。彼時祝家威勢未消,祝老爺子又交游廣闊,當時有很多日本人與各個家族交朋友,不管是什么社會地位,是商人也好,名伶也罷,只要有名望有錢有地位,日本人都很主動。 她跟這個日本家庭教師交流的時間不多,只有短短兩周,而且他大多數時間都病著。 他當時就住在祝家,帶了許多日本文學的書送給祝顏舒。在他回日本后,還與祝顏舒通信足足一年,遠程指導祝顏舒的日語學習,也算盡了為師之道。 在與這位老師的交往中,祝顏舒對日本人的了解是浸潤在言行舉止和思考方式上的。 她說不出多少道理,但她知道該怎么對待日本人,并贏得他們的尊重。 所以,祝顏舒根本沒用對待自家學生那樣循循善誘的溫和態度,她一開始就很冷漠。 她說:“你們將會在這里跟其他學生一起上課。由于山本先生對你們的關懷和期望,你們將得到允許可以加入我們這里所有的課堂。但我必須要說的是,你們不能上我和代教授的課。我的課堂,你們是無法進入的。” 日本學生中立刻響起一陣sao動。 祝顏舒眉頭一皺,嚴厲的說:“等你們安靜下來,我再繼續。” 日本學生不安靜下來,她就不講話。 于是在兩方的對峙中,日本學生發現了這個中國的女人并不是在開玩笑,很快的安靜了下來。 祝顏舒說:“你們不會中國話,就算進入了我的課堂也聽不懂,那你們又何必進來呢?你們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假如三年后你們還在這里,并且一直用功學習,那你們或許就可以進入我的課堂了。” 給了這么一個下馬威之后,日本學生們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了,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有將眼前這個中國女人放在眼里,現在卻想知道她有什么底氣才會這樣說,她是不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教授。 楊玉燕蹲在花壇后,看得嘆為觀止。 “媽好厲害啊!”她拉著楊玉蟬興奮的說。 楊玉蟬有點擔心:“媽這么說沒事吧?日本人不會傷害她吧?” 施無為說:“有代教授在呢,你看,代教授一直站在祝教授身邊保護呢。” 祝顏舒扮的是黑臉,代玉書就去扮白臉了,他笑著用日語說:“大家好,我是代教授。你們要像尊敬祝教授一樣尊敬我和這所學校里的教授們。現在,我帶你們去你們未來要學習和生活的地方。你們都不會中國話,而且這座校園非常的大,你們要排好列隊,不要迷路,不要走失。” 他讓開跟后面四個日本老師點頭示意,就不讓他們跟自己的學生說話了,直接帶路往日本樓去。 楊玉燕幾人早知道日本樓在哪里,見此立刻繞近路先趕過去,接著看下半場熱鬧。 像他們一樣有先見之明的學生還不少,他們趕到時,日本樓前又是圍了一群學生,還有一伙人最有創意,竟然搬來桌子,站在桌子上開始發表演講,內容就是將侵略者退出,中國人會自己統治自己的國家,中國人的事由中國人自己辦,外國人不管說的多好聽,都是侵略者,你們都是不受歡迎的! 顯然,這是說給日本人聽的。 由于演講的男學生與女學生實在是太賣力,聲情并茂,又很有激情,很快就吸引了一群學生圍觀,紛紛叫好。 楊玉燕看到就哈哈笑,跟著就說:“校長要氣死了。” 楊玉蟬受楊玉燕影響多時,已經不再覺得這樣的行為會有用,而且很顯然這可能會給校長制造麻煩。固然校長也不愿意接受日本學生和日本老師,但既然已經答應了,這就說明兩邊已經談好了條件。校長和學校并不是任人宰割,也不是對著日本人搖尾乞憐——這里面是有利益交換的,學校是拿到了好處的,師生都是受益的。 雖然這就像是與虎謀皮。 但既然謀了,我們就最好不要吃虧,最好不要給對方送把柄,因為對面真的是一只大老虎,它是真的會吃人。 施無為擔憂的說:“蘇劍說日本人一直想往外派兵,想讓他們的兵進市里來。” 楊玉燕說:“對。我們不能給他們借口。” 施無為說:“那我去把他們拉下來!”他擼著袖子就準備去把桌上站著演講的兩人拉下來。 暴力阻止演進進行下去。 楊玉燕怕他挨打,連忙拉住他說:“不用不用,我們試試別的辦法。”她左右看一看,說:“那輛車是干什么的?” 她指著不遠處停著的一輛板車。 施無為說:“拉豬草的。”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 代教授和祝顏舒帶著日本人走過來,看到路邊一輛板車翻倒在地,灑了一地的草料。幾個男學生正在用草叉把草都推在路旁,其中一人正是施無為。 代教授心中懷疑——因為現在不是運豬草的時候,運草要在沒有太陽的時候,現在太陽正大呢。 再往前走,又看到楊玉燕和一群學生抱著扛著桌子和椅子的腿和板和其他零件。 代教授:“……” 他思考良久,忍不住問祝顏舒:“燕燕闖過的最大的禍有多大?” 祝顏舒:“在醫院里躺了半年。” 代教授嘆氣:“小看她了。” 第158章 好奇之心 日本人住進了日本樓,當天晚上,小紅樓里的茶話會就以日本人做主題了。 楊玉燕等人是實實在在圍觀了一天的,有很多話要說。 楊玉燕道:“他們挺有意思的。進去以后先上課,上完課就出來打掃衛生,女學生去做飯,然后他們就在教室里把飯吃了,下午繼續上課。還有,他們男生上體育課的時候竟然是不穿衣服的!”就穿一條兜襠布。 祝顏舒瞠大雙目。 張媽悄悄拍了一下不留神說漏嘴的楊玉燕,哎喲道:“喲,日本人真是不講究。” 楊玉燕談興未過,繼續說:“他們的內褲其實是一條布,特別有意思!” 楊玉蟬當時沒能捂住她的眼睛,也沒來得及把她拉走,但也沒料到自家meimei傻得自己講出來了!在一旁沉痛捂臉。 施無為補救:“我把她們拉走了,后面的我們都沒看到。” 代教授笑呵呵,也幫著說好話,對祝顏舒講:“畫報上都刊登女士的泳裝照片了,男士穿一條內褲的樣子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這也是最近最熱門的話題。 在這個月新出的畫報上,登出了一張美國金發女青年穿比基尼的沙灘照!一時引起大嘩,風頭蓋過了市長與日本人的博弈。 報紙和各路文人,包括電臺,都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紛紛唾罵美國人不講究,美國女人yin邪至極,簡直就是西游路上的女妖精。 哪怕是最時尚最前沿的那票女明星和名伶們都沒有在此時站出來表示自己也要嘗試一下這美國的泳裝,往常畫報上有什么美國的時興東西,她們是很愿意模仿學習的,以前的女式褲子、短發、香煙,都是畫報上一刊登,立刻就能引起一大票效仿。 這一回,沒有一個人替這件泳裝唱贊歌。 不過這一期的畫報倒是近乎人手一份了,不知雜志社加印了多少,但人人都想要。 學校里也有了一股這樣的風潮。老師們倒是都很敏銳,知道學生們求新求變之心迫切,說不定就有腦子進水的想跟著學。 而且,還真抓到了。 有一伙學生躲在屋里,借著畫素描的理由,讓一個女學生穿上了自制的泳裝,然后十幾個學生圍著她畫畫,有男的有女的。 老師們沖進去制止的時候,還有人喊著“我們要自由”這樣的口號。 然后這群要自由的家伙全都被趕去運豬糞了。 祝顏舒嘻嘻笑,她在自己的課上也談到了這個話題,但她沒有直接說這樣對還是不對,她說的是她自己的事。 在她的少女時期,當時西方思潮剛沖進來,大清皇帝還在紫禁城,老佛爺的花園還沒蓋。 傅佩仙說:“老師,你們那時是什么樣?” 祝顏舒說:“比你們現在更瘋呢。” 女同學們都不信啊!她們以為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才是最瘋狂最開明的,祝教授那時是將近二十年前了,應該更封閉才對啊。 祝顏舒笑著說:“不會啊,因為那時社會上并沒有那么多人反對洋人的東西啊。” 在八國聯軍叩門以前,清政府的導向其實是樂于對西方世界開放的。 各種洋務大臣、洋務衙門就不說了,洋人做大臣也是很普通的。愛新覺羅的公主都學英語了,有上面人的支持,底下的人才會追捧洋人。 從祝老爺子留學,到祝顏舒擁有那么多的外語家教,都是在這個流行下才產生的東西。 祝顏舒說:“并不是我們祝家有多么明智開明,擁有比大眾更先進的思想。而是因為當時留學和學外語是一種流行。”你不會說英語、法語,不能讀兩句拉丁文,不能辨認幾幅西方名畫,不會彈鋼琴,你出門做客都不好意思。 傅佩仙和其他女同學聽了這個話,心里五味雜陳。 她們都很喜歡祝教授,不由得將她看成了是一個明智、智慧的女子,對她的一切都罩上了光環。 可祝教授自己說她當時學那么多外語只是因為趕流行。 這就太讓她們失望了。 可回過神來,她們仍是喜歡祝教授的。雖然盲目崇拜的光環不見了,但祝教授仍是那么美好,令她們憧憬的人。 穿自制泳裝當模特算什么啊,祝顏舒小聲告訴女同學,她當時也參觀過人體素描呢。 模特就像剛落地的嬰兒一樣。 傅佩仙等人就又嚇了一跳。 反倒是現在,由于侵略者們撕掉了偽善的面具,大眾們陡然發現這些人面目丑陋,社會風氣反倒比以前更保守了一些。 因為有人罵了。 有人站在相反的方向提出思考,提出反對了。 這引起了更多的思考。 祝顏舒沒有直言女學生們要怎么去看待這些事,她只是從自己身上講起。她當時因為好奇做過許多事,參加過名媛會,看過素描現場,通霄跳舞,暢飲一夜,等等。它們確實很有意思,但現在她一樣都不會去做了。 她從少女時代到現在一直在做的事只有閱讀與思考。 “我對它們失去興趣了,找不到做這些事的意義了,我就不再去做了。”她說,“你們現在覺得有意義的事,以后可能覺得沒有意義了,也可能一直認為它很有意義。這個要你們自己去判斷去選擇了。” 不過,雖然對女學生,祝教授是一個公正又開明的人。但對楊玉燕,她就是一個□□的人了。 祝顏舒神威之下,楊玉燕也是十分機靈的,馬上說:“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不再去偷看了!我保證!” 祝顏舒冷笑:“你的保證也只能聽一聽了。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 楊玉燕低頭做沉痛狀。 祝顏舒故意不理她,繼續問楊玉蟬:“后面呢?那些日本人還做了什么?” 楊玉蟬就很簡潔了,她說:“晚上,他們把桌子和椅子都挪開,在教室里擦地,然后鋪上席子與床墊。” 施無為說:“他們的男生直接就在院子里洗澡。走廊里有一排水管,他們在那里洗漱刷牙洗菜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