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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為了小裙子! 第73節

    韓云開門見山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結婚日期了?”

    丁厭納悶地想,我為什么要記得你的結婚日期。然而下一瞬他醍醐灌頂,捂嘴道:“天……你要是不提醒,我真的忘了!”

    本來這種事,他老爸老媽會提前通知他,但自從他跟家里出柜以后,這些家長里短就再無人幫他記掛了。他自己也不長記性,總是忘。

    韓云在開車去上班的途中,不想勞神費力地批評他,只說:“那你回來嗎?”

    “我必須回來呀!”丁厭誠摯道歉,“我錯了哥,我下次會記住的。”

    “哪兒來的下次?”韓云被他氣笑了,“行了不和你閑聊,我開著車呢。你記得回來就行,你男朋友也要來吧?我給你們留兩個好位置。”

    “嗯嗯,謝謝哥哥!祝你新婚快樂!和嫂子百年好合!”

    “吉祥話留到婚禮當天再說,就這樣,掛了。”

    “拜拜,你開車當心,別熬夜了保重身體!”

    掛斷電話,丁厭“呼呼”歇氣,然后抱著頭埋進被子里,不停念經道:“我好笨我好笨我好笨我好笨……”

    楚瀛上床來拖開他的兩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不許他再說,“你罵自己,也不會讓你變聰明。”

    “哎呀啊啊啊……”丁厭打著滾兒鉆到人懷里,“每次犯蠢都被你見證,我的智商全被你吸走了。”

    “我又不是妖怪。”楚瀛想扶他坐好,卻被他恩將仇報地在鎖骨上咬了一口。

    今晚終于能進入正題了。楚瀛擒著他的手腕,不顧他的討饒聲把他壓進枕頭。

    ***

    在回國前,丁厭再次目睹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具體的沒太聽清,就什么“你這白眼狼兒”“我忍你很久了你別刺激我”“那就同歸于盡吧”“我看你就是犯賤”之類的,不知起因和后續。

    事后只看到兩邊的臉上新增了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傷口。

    丁厭和楚瀛表露自己的憂心:“你這倆朋友腦子沒問題吧?能信得過他們嗎?”

    楚瀛:“你別多管閑事了。至少在正事上,他們不會造次或掉鏈子。”

    聽他這么一說,丁厭更想打聽了,什么樣的矛盾能讓人動不動就打起來……他這種向往和平的軟柿子想象不到啊!

    他問楚瀛,楚瀛一句“不清楚、不了解、不評價”就把他打發了。

    兩人準時登機,在并排的席位入座。

    丁厭嘰嘰咕咕揣測個沒完,楚瀛被他問煩了,說:“你為什么對他們的事這么熱情?”

    “不是熱情,我是好奇啊……”丁厭道,“抓心撓肝的好奇,你明白嗎?他們倆過去是不是情敵啊?”

    “還沒起飛,我給戴心誠打電話,你自己問他?”楚瀛拿著手機要撥號。

    “他能告訴我嗎!”丁厭推著對方,“你不準打!不說算了,還氣我。”

    “我沒有氣你,是這種事,還是問本人最快。”楚瀛再次道,“你想問他嗎?”

    “不想!”丁厭氣呼呼道。他若是敢當面問,早就去問愛撒嬌了,他就是不敢嘛!

    楚瀛一點八卦精神都沒有,無趣的人!

    溫柔曼妙的空姐穿梭于席間,溫聲提醒乘客關閉手機。

    丁厭閉上眼等待飛機起飛,在上升的失重感環繞下,他感到暈眩和耳鳴。

    楚瀛突然道:“不是情敵。”

    “什么啊?”丁厭聽得模糊,睜眼追問。

    “他們不是情敵,是師生。”楚瀛像是才從回憶的犄角旮旯里翻出這件事,攤手道,“但我只知道這么多了。等再見了面,我幫你問問。”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這才是十佳男朋友的典范!

    丁厭轉嗔為喜,抻直右手越過兩人座位間的隔板,與楚瀛的手相握。他想任性一次,于是不顧周圍乘客的異樣眼光,大叫道:“就算這架飛機掉下去,我也不害怕啦!”

    楚瀛盡管覺得有些丟人,卻沒有松開他的手指,另一只手撐著額頭向外側掩住眉眼,無可奈何地低笑道:“說什么傻話。”

    第71章 首飾盒32

    韓云和周芷茜辦了一場很認真的傳統婚禮。

    場地是婚慶公司精心布置的盛大殿堂, 布景如同一座迷霧森林,火樹銀花,晶瑩剔透的枝蔓參差披拂。

    身著禮服的新人站在舞臺上, 郎才女貌,深情相視。

    司儀念著煽情的臺本, 雙方父母拘謹地居于兩側, 展開折得皺巴巴的稿紙, 講述著養兒育女的心酸心路歷程,和對兒女前程似錦、幸福安樂的祝愿。

    看到這兒, 丁厭低下頭自顧自地玩手機。可音響的聲量過高,手機也沒法專心看, 他無聊地望了望鄰桌的父母——他老爸老媽被酸不拉唧的臺詞感動得涕泗橫流, 舉紙巾擦拭眼角的熱淚。

    韓云出于周全考慮, 把他和楚瀛分配到了同齡朋友的那一桌。不用面對長輩們的“慰問”固然是好事, 但被一圈不相識的人圍著,終究讓人提不起勁。

    丁厭原先期待著和jiejie團聚聊天,然而丁茵今天卻缺席了,說是餐廳太忙了走不開。

    他滿腹牢sao,和楚瀛感嘆:“我們三姐弟小時候玩得那么好,成天形影不離的, 到頭來竟然連婚禮都湊不齊人。”

    楚瀛聽他這話背后似有隱情,問:“你哥哥也沒去參加你jiejie的婚禮嗎?”

    “沒去啊, 我姐在馬來結的婚, 我哥那會兒在美國讀書, 沒來。”

    “這可能就是人吧。”

    丁厭:“什么意思?”

    楚瀛:“沒意思, 隨口一說。”

    丁厭湊著頭道:“我們結婚的那天, 我可不要這樣子的婚禮。”

    “那你想要什么樣的?”楚瀛屈著手指替他將耳側的頭發梳到耳后。

    “我希望是場地小小的, 人少一點,不要請很多不認識的人。”丁厭的目光游走于周圍眾人的臉上,“你看,這些人不關心我哥哥嫂嫂的愛情和婚姻,他們只在乎自己給出去了多少禮金,將來能不能連本帶利收回來;這家酒店的菜好不好吃,怎么還不發筷子……更八卦些的,還會討論我嫂嫂的訂婚戒指鉆石有幾克拉。”

    “這樣的婚禮,是為了熱鬧而熱鬧,我不喜歡。我覺得結婚和生活,只是我們兩個人的私事,最親近的朋友家人才有資格分享這份喜悅與快樂。什么風風光光地cao辦一場,那都太俗氣了……”丁厭右手支著下巴,注視楚瀛的睫毛,“我和女孩子談戀愛的時候不想結婚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不想要這么俗氣的婚禮,即便我是個俗人。”

    “但哪會有女孩子不想要夢幻瑰麗的世紀婚禮呢?就算女孩子和我想法相同,她的父母多半也不能同意,我的父母更不會同意。”他笑道,“所以我跟你實話實話,我看你是一個不走尋常路的人,才答應和你結婚的。”

    楚瀛一字不漏地聽完了他的想法,可眼睛一直沒看他。此刻與他四目相對,道:“我也實話跟你說,如果你像李琰那樣,非要我八抬大轎把你迎進門,我也伺候不起。”

    丁厭撲哧地笑得倒下去,引得圓桌近側的幾位賓客紛紛側目。

    他在桌下掐著楚瀛的手掌心,說:“嘴好毒啊你。”

    但是正合他意。

    ***

    表哥的婚禮結束,丁厭厚著臉皮回爸媽家賴了兩天。

    跟二老講講自己在英國鄉下住得蠻好的,房子可大了,有鸚鵡和狗狗,還有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傭人;這次回來,是想把貓咪一塊兒帶過去。

    他媽冷笑兩聲說:“兒大不由娘。”

    但其實早就把他發在一家三口小群里的視頻看了無數遍,吃飯時盤問他那房子里有幾口人,是不是跟楚瀛父母一起住。

    丁厭夾著菜,說哪兒能啊,我都沒見過他父母。

    這可叫他媽逮到了挑剔這樁婚事的機會,說他傻、笨、白癡,父母都沒見過就敢結婚,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丁厭無辜道:“我也不想見他爸啊……”

    他心知肚明他與父母又多了一項不可調和的觀念差異。他不在乎楚瀛的家庭如何、父輩兄長又如何;他堅持認為,結婚和生活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哪怕未來不能住大房子或高檔公寓了,一無所有,要為生計cao勞地去餐廳端盤子,他的生活也照樣能繼續。因為他和楚瀛都樂意且有能力勝任一份極具挑戰性的工作——事實已驗證了這點。

    丁厭對自己的將來,有堅實信心、無限的憧憬和遙遠的展望。

    有這種意念做定心丸,他什么都不怕。

    他在英國那一個多月的旅居生活,悠長得仿佛一個季節。但在丁茵眼里,時間是追不上的光,轉瞬即逝,她給自己強灌咖啡消解睡眠不足的疲倦,上下掃視著弟弟,說道:“我總覺得……你有哪里不一樣了。”

    丁厭伸出自己的膀子,拍了拍,“變強了!”

    他的手臂細又白,沒有半點兒變強的造型。丁茵沒放在心上,只問:“快過生日了,今年想怎么過?請朋友嗎,要不要jiejie幫你辦?”

    丁厭:“不用了吧。我也沒什么可以請的朋友啊。”

    去年他在上班,公司里有交集的同事多,還能聚一聚。但他辭職后都在忙自己的事,最近幾月也沒怎么跟人來往,突然發消息說過要生日了想請大家吃飯,突兀和尷尬在所難免。

    現代人最怕拖欠人情,他請客吃飯,別人就要絞盡腦汁送他禮物,這不是給人平添煩惱嗎。

    丁茵沒想這么多,她和弟弟是相反的人,能妥善處理周遭事無巨細的人際關系,過生日送禮物是禮尚往來,維護情誼的最佳時機,她從不會錯過。

    所以她又問:“是準備好了要和男朋友過,不想被外人打攪?”

    “是跟他過,但肯定有外人。”丁厭氣餒地說,“等我回來再請你吃飯吧,jiejie。”

    “太快了啊,你都要27歲了。”丁茵唏噓不已,“韓云的婚禮怎么樣?”

    “挺好的啊,嫂嫂穿婚紗好美,表哥打扮一下也蠻帥的,登對!”丁厭點評道。

    “那就好,我給他送了紅包,但那天不太舒服,實在從床上爬不起來。”

    “你生病了嗎?”

    “小感冒,有點發燒,但已經好了。”

    丁厭這才發覺今天jiejie的嗓音輕度沙啞。

    “我還以為你會去的,我們仨小時候關系那么好。”丁厭滿是遺憾。

    丁茵:“人跟人的緣分是會用盡的,我和韓云沒吵過架、沒鬧過誤會,但就忽然之間無話可說了。你讓我去婚禮現場祝福他,我可以去,可說什么好呢?好像還是什么都別說更好。”

    丁厭油然而生兔死狐悲之感,“那我們的姐弟緣分不會用盡吧?”

    丁茵捧起馬克杯,吹散霧氣,喝著guntang的咖啡,輕松道:“放心,送子觀音給我托過夢了,說你是老天補償給我的大兒子,我做不了你親媽,只能給你當一輩子jiejie。”

    丁厭樂開了花,“不要,jiejie就是jiejie!我愛jiejie!”

    jiejie比mama更好的地方就在于,jiejie不是mama啊。

    ***

    丁厭離開jiejie家,先去寵物店老板那兒接罐頭。

    小貓一月有余沒見他,聞著他的味兒想起他是誰,在他臉蛋和頸間蹭得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