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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為了小裙子! 第29節

    楚瀛:“你跟她是怎么認識的?”

    “你問曲荷???”丁厭仰靠著椅背,手指在餐桌邊緣按來按去,假裝那是琴鍵?!熬屯饷婧染频恼J識的,她把我當成知心jiejie吐槽前任,然后我說我是男的,她反而更開心了。之后約會了幾次,就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br>
    “很羨慕?!?/br>
    “羨慕什么?你難道會缺戀愛對象嗎?”

    楚瀛搖頭,解釋道:“我是羨慕她想和你在一起,是那么容易。”

    丁厭眨著眼,探究地問:“怎么?覺得我難追?厭倦了?”

    “那倒不是,只是有了對比,心態難以平衡?!?/br>
    “誰讓你是男的了,你要是女孩子,我愿意倒貼你?!?/br>
    “是男是女很重要嗎?”

    “重要啊,性取向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比如你吧,你是我見過的同性里數一數二有魅力的,但我對你沒有沖動。我也不想看你脫光——這就是我們談戀愛的最大矛盾核心。我遇到喜歡的女孩,就想和她摟摟抱抱,一天親好多次,還會……”丁厭省略了私密細節,“反正就會很黏糊啦,但和男人,我不行……”

    楚瀛:“你又沒有試過,怎么能肯定不行?”

    “沒吃過豬rou總見過豬跑啊……”擔心冒犯他人的取向,丁厭沒再往下說,但他第一次看男人和男人的小電影時,的確又驚又怕,還有點想吐。

    “那上次在你家,你是怎樣突破心理障礙,對我投懷送抱的?”

    投懷送抱說的也太曖昧了吧!明明知道我那是賭氣……壞人。丁厭說:“那是豁出去了,不想在乎了,大不了當成被狗咬?!?/br>
    楚瀛探手到裝飾花瓶里抽出一支假花——細看之下,那其實是一根包裝浮夸的棒棒糖。他慢條斯理地拆著糖紙,道:“要試試嗎?我還是很有信心改變你的固有認知和想法。”

    丁厭倍感壓力,警惕地問:“……試什么?”

    楚瀛含入半透明的茶色糖果嘗了嘗味道,然后空出口舌,說道:“豬跑?!?/br>
    ***

    兩人的位置從餐廳座椅換到了客廳沙發。那只手伸來的一剎那間,丁厭還是很想躲,但他以定力壓制了本能,任由對方捧住了他的下頜角。

    楚瀛的掌心溫度偏高,摩挲著他頸側和耳朵后方的皮膚,癢癢的,還很熱。

    粘了一層糖的嘴唇很黏,像濕軟柔滑的苔蘚堵著他的嘴,但因為甜度高,有種膩膩的果香,所以并不討厭。

    舌尖的觸感粗糙,可是它靈活溫柔得令他害怕,如同有生命般攫取了他的五重感官,纏著他沉進了糖果味的海水,那里溫熱暖融,滾熱的呼吸灼燙了血液和骨髓。

    親了有半小時之久,丁厭感到缺氧暈眩,唇舌都被吮得失去了知覺,他突然推開身前的人,以舒緩急劇的心跳頻率。兩瓣腫脹的紅唇微張著,他慌亂而羞怯地轉開臉,目光發直地看著前方。好像……是還挺不錯的?

    除了有種快要溺亡的恐慌感。

    對于他張皇失措的反應,楚瀛表現得很受用,微笑道:“我剛才的服務,您還滿意嗎?”

    丁厭傲然地揚起下巴,說:“有什么好滿意的,這也不過是你的一種熟能生巧?!?/br>
    楚瀛:“那你可誤會我了,我只是天賦異稟?!?/br>
    丁厭隨手抓起抱枕朝人扔去,“休想騙我!”

    “真的,我上次親別人還是在十九歲?!?/br>
    “十九歲?。俊?/br>
    “嗯?!?/br>
    丁厭一臉不信道:“那之后呢?”

    楚瀛把抱枕壓在腿上,說:“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已經單身好多年了?!?/br>
    丁厭心生同情,又格外想探聽秘密,于是問:“為什么?你是性冷淡嗎?”

    “與那無關,個人選擇罷了?!?/br>
    “總有個原因吧……”丁厭被吊足了胃口,心癢難耐。以他的角度看來,楚瀛要么是在撒謊,要么是真有不可告人的苦衷或隱疾,否則無緣無故單身多年是說不過去的。

    一個人常年單身這件事并不稀奇,可能是眼光高,也可能是無法與人建立親密的情感連結。但楚瀛處理曖昧關系的手法太嫻熟了,哪里像情史空白的樣子。

    目的達成,楚瀛興致盎然地捋著他的一簇長發,繞到耳后,捏了捏他的臉頰,“關于這點,我們進展到下一步時,我再告訴你?!?/br>
    第30章 連衣裙30

    父母的家哪有自己的小窩逍遙自在, 丁厭以陪朋友為由向他老媽告假了幾天,舒坦地在公寓里熬夜睡懶覺。

    正月的頭幾天,平常點慣了的外賣好多都沒開門, 他只好去楚瀛那兒蹭吃蹭喝——不,嚴格來說是楚瀛很想施展身手投喂他, 他是卻之不恭, 不辜負他人美意。

    初三這天的早午餐是墨西哥卷餅和牛油果taco, 楚瀛的廚藝不能說絕佳,但涉及的食材口味之廣, 吃不膩。丁厭穿著他的小恐龍樣式的連體家居服坐在人家的凳子上轉來轉去,真把自個兒當嗷嗷待哺的動物了。

    這頓吃完已臨近中午, 楚瀛把臟盤子餐具放進洗碗機, 看了眼時間對他說:“你要回去換個衣服嗎?下午elsa要來。”

    “李芃芃?”丁厭問, “你又幫你嫂嫂帶孩子?”

    楚瀛:“是我邀請她來的?!?/br>
    “她爸呢?”

    “我也不知道?!?/br>
    丁厭瞪圓眼睛, “那不是你親哥哥嗎?你不知道?”

    “我們不常聯絡,確切地說是找不到他,他不怎么理我?!?/br>
    丁厭豎起八卦的耳朵。

    見他想聽,楚瀛不吝嗇地講述道:“我二哥比我大十歲,他和大哥是對雙胞胎,所以從小我就融入不進他們的兄弟關系;對二哥來說, 我或許更像累贅的跟屁蟲。他們常常把我丟下,我就只能留在家里自己玩?!?/br>
    “你們是同一個媽生的嗎?”丁厭感覺聽到了天方夜譚, “我堂姐表哥也比我大十歲, 但他們可疼我了?!?/br>
    “當然是, 不過mama也很少管束我們, 她有別的更想做的事。”

    “你們mama是做什么的?”

    “她對歐洲的城堡古宅很有研究, 在我十三歲以前她從事的是古建筑壁畫的修復工作;后來生病了, 居家休養,沒幾年病情加重,父親把她送進了療養院,再后來我見到她,就是在她的葬禮上了?!背f的云淡風輕,“我二哥遲來的叛逆期就是那時開始的,他恨這個家里的所有人,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什么?!?/br>
    丁厭:“你的家庭故事聽起來好復雜誒?!?/br>
    “是復雜,所以沒有人喜歡回那個家。”楚瀛拿出櫥柜里的糖果和巧克力,倒在盤子里,為小朋友的到來做準備。

    丁厭偷了一塊軟糖,剝了紙包在腮幫子里,“你是在英國出生長大的嗎?可是你的中文很好,不像一般的華裔?!?/br>
    弄完糖果,楚瀛又裝了一小碗藍莓,“我是在香港出生的,我父親是香港人,母親是中英混血。他們在大學里相識,結婚前一切都很順利,婚后各種矛盾顯露端倪,關系惡化得厲害。我的中文是我外祖母教的,她祖籍在上海,是大學中文教授?!?/br>
    丁厭豎起大拇指,“書香世家。那你爸是做什么生意的?”

    “和你前女友一個行業,他也是造船的?!?/br>
    “那你爸至少是能上新聞的那種業界大人物吧?”

    “你去網上搜,確實能搜到。”楚瀛挑了一顆胖胖的藍莓喂給他,他張嘴接了,才滿足他的好奇心道,“新聞我沒太注意,但有座博物館是為他建的,可惜那個地方不好玩兒,專程去沒必要;你要是想了解,下次找個機會帶你去參觀?!?/br>
    “我好嫉妒你啊?!倍捯е{莓,食不知味,心頭涌出苦澀,“你好會投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br>
    “你有的也不少,”楚瀛說,“你的父母親人都很愛你,這是無價之寶?!?/br>
    “話雖如此……但……哎,”丁厭也想不到能說什么,又道,“說回你哥哥吧,你二哥和李琰是家族聯姻一類的嗎?”

    “不是,她父母只是尋常生意人,我父親對這樁婚事很不滿,當初也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再加上elsa是女孩,所以……”

    丁厭突然想到了丁茵對他說的——“除非……追你的這個男生,他真的很特別很特別,不受任何規則約束,否則到了該收心的歲數,他仍然要繼承父輩的傳統;結婚生子,綿延香火?!?/br>
    “那你是不是遲早要回去繼承家業,娶一個比李琰還要高貴的富家小姐,再生個男孩?”

    楚瀛揣摩了片刻,說:“原來讓你游移不定的,是這個?”

    “不是不是!”丁厭慌著否認,怎么搞得像他很想上位一樣……“我是隨口問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br>
    楚瀛:“這并不難回答。首先我父親身體康健,再撐二十年不是問題;其次是結婚的事情我已經和他抗爭過了,他不會再逼我,相應的,我也不會是他的首選繼承人?!?/br>
    “那你還大手大腳的花錢……要是過些年你爸把你掃地出門怎么辦?”

    楚瀛被他天真的模樣逗得輕笑不止,上手搓揉著他的頭發。此舉把丁厭搞迷糊了——我說了什么很可笑的話嗎?

    他扒掉楚瀛的手,刨著自己亂糟糟的劉海兒,還沒問“李芃芃幾點來”,就聽到有人按響了門鈴。

    ***

    李琰拎著新買的包,領女兒走入門內,楚瀛帶李芃芃去衛生間洗手,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她則脫下外穿的大衣,掛到玄關衣架上,走了兩步才見到客廳里還有個意想不到的人——

    “丁厭?”她走到茶幾前落座,燙淉把女兒的魔方玩具放桌上,略帶驚奇道,“你沒回家陪父母么?”

    丁厭是她公司起步時招入的第二批員工,她私心還是挺喜歡他的,臉好看、性格有趣,能力無關緊要,留在辦公室里調節氣氛就蠻好的。而且往期的實習生真有不少是沖這個傻里傻氣的“美少年”留下的。

    然而丁厭過于不解風情,不會看眼色,李琰動過心思培養他,最后都不了了之。

    她記得他父母在榆城,乖乖仔大過年的不回老家陪長輩,怎么和楚瀛這個浪蕩子攪在一起。

    “我爸媽忙著探親訪友,我也幫不上忙,就回來了……”丁厭手心冒著熱汗,在珊瑚絨的居家服表層磨蹭著。

    “你病好了點嗎?”李琰從盤子里挑了一枚糖果,將那層塑料糖紙揉得喀嚓作響。

    丁厭:“?。俊?/br>
    就在這時,楚瀛帶洗完手的李芃芃來了。

    “elsa,你坐那邊。”

    “小丁哥哥!”李芃芃被他的恐龍連體衣吸引,挨近他說,“我家也有一只綠色小恐龍?!蹦┝搜壑楸牭脠A溜溜,問道:“你怎么會在我小叔家里?”

    “小丁哥哥和你小叔是鄰居。”李琰解答了女兒的疑惑。

    丁厭瞅向楚瀛,仿佛是質問:她都知道些什么!?

    李琰:“你的辭呈不是托楚瀛交給我的嗎?也真夠巧的,你們倆買房子居然能買到一塊兒。怎么樣?做手術了嗎?想不到你會有急性闌尾炎,你入職交的體檢報告上也沒寫過。你和楚瀛這是從鄰居處成朋友了?衣衫不整地就跑來他家里?!?/br>
    她最后那句半開玩笑的調侃驚得丁厭紅了耳根。

    “……做了,恢復得很好……呵呵醫生說將來不會再犯了?!倍挐M嘴胡謅,心下一萬遍慶幸自己有分組發朋友圈的好習慣,所以李琰和公司的人看不到他去旅游的照片,不然……呵呵呵。

    “嗯,那有復職的打算么?你的職位我還給你留著呢。”

    “不了,我爸媽想讓我考公務員……”

    “考公也好,穩定。”李琰吃了兩顆藍莓,扯了紙擦手,和楚瀛說,“那我先走了,你要嫌她煩人了,就送她回家讓阿姨帶她。”

    “mama亂說……”李芃芃不滿意地撅嘴道,“小叔才不會嫌我煩人?!?/br>
    李琰勾手指刮刮她的小鼻頭,寵溺道:“你就是小煩人精,留在這兒不準給小叔添麻煩?!?/br>
    楚瀛跟著起身,“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