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搶
自打那日過后謝堯又是一連幾日不見人影,云水托腮坐在矮凳上小手在竹篩里胡亂的劃拉著要晾曬的草藥,心里隱隱郁結,氣他總是這樣,來去無蹤什么也不說地讓人等著。 “你這是曬草藥還是在拆草藥呢?”男人帶著笑意的音從身后傳來,云水轉頭瞧著旬陽走到她身側蹲下偏頭看她,“心不在焉的,在想謝堯?” 云水看著他笑意晏晏的模樣低下頭繼續撥弄手中被攪混的草藥,在旬陽以為她不會作答時悶悶開口:“沒有。” 看著面前少女郁悶的樣子旬陽勾了勾唇角,刻意略去心頭那一絲悵然,從她手中奪過竹篩,率先站起來朝她伸手道:“走!別老悶著了,帶你出去玩。” 云水仰頭看他,有些猶豫,“算了吧,咱們走了前頭藥房有事怎么辦?” “有師傅呢,走吧,帶你去翠樓坊吃栗子餅去不去?!”旬陽沖她眨眨眼,像是知道她不會拒絕似的。 翠樓坊是江南排的上名號的茶樓,栗子餅是他家的招牌,聽說剛開張那會有人想吃一口他家的栗子餅得天不亮就去排隊才能買著。云水剛來江南那會兒因路上奔波勞碌導致隱有滑胎之象,嚇得她那段時間哪里都不敢去,一直窩在后院吃藥養胎。這人若總是關著自己,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那時候全靠旬陽時不時出門給她帶些好吃的、好玩的方才緩過來。 這翠樓坊的栗子餅香甜可口她最是喜歡,卻從未有機會親自去一趟,如今聽得旬陽這么說,當下應聲,拍拍裙擺上的浮塵起身,兩人跟申佚打了聲招呼就喜滋滋地出門去了。 由著身體原因云水自打來了這便沒出過門,如今跟著旬陽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里頓覺分外暢快,那些心中的郁結仿佛也隨之消散。兩人走走停停,不時駐足賞玩著街上商販擺賣的各種有意思的小玩意兒、飾品之類,旬陽也不著急,慢騰騰地陪在她身邊。 看著身側少女笑晏晏得小臉,旬陽面上也洇出笑意,男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溫柔地看著身旁身著紫粉襦裙的女子,打遠看去真是好一對令人艷羨的璧人。一旁小販也是個機靈的,見云水愛不釋手地看著手里的竹簪立馬上前道:“娘子好眼力,這根竹簪可是我這鎮攤之寶,是獨一無二的,看這上頭的蝴蝶雕的多好多精致啊,最配娘子您這樣貌美的女子,不若讓相公給您買一支吧,您帶著一準兒好看!” 小販的話讓兩人同時變色,云水慌忙放下手中竹簪搖著手就想解釋,卻見一旁旬陽拿起那支竹簪朝她比劃了兩下,面上掛著滿意的笑,溫聲道“確實蠻好看的。”隨著又對那小販道:“多少錢?” 那小販看著兩人,搓著手憨笑道:“一兩銀子。” “包起來吧。” 云水還未來及制止,就見小販麻利的接過旬陽手中的竹簪放進飾盒打包了起來,“別,我并不是··” 云水伸手想攔著旬陽讓他別買,卻見眼前晃了一下,一道黑影竄過,搶過男人手中的錢袋就跑,旬陽一驚,緊跟著追了上去,須臾間只剩下舉著飾盒的小販跟云水大眼瞪小眼。 良久,云水才見旬陽撥開人群走了過來,她慌忙迎上前,覷著他的臉色和聲問道,“怎么樣?” 旬陽擰著眉搖搖頭,聲音微沉,“來人功夫很厲害,等我追上去已經沒影了。” “那···咱們要報官嗎?” “沒用的,這類人官府也無能為力。”旬陽見云水一臉憂色看著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順的緞發在掌心軟滑的觸感拂開男人心頭陰云,他道“沒事,銀子不多,只是今兒不能帶你去翠樓坊吃茶了。” 云水聽出旬陽語中歉意,忙擺手道:“不妨事的,這地兒什么時候來都行,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旬陽嘆了口氣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跟同樣失落的小販打了聲招呼兩人便往藥坊走去。 在距離攤販稍遠的樹上探出一個腦袋,男人身材矮小面如鼠相,戲笑地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看著走遠的兩人跟了上去。 云水同旬陽回到藥坊就發現謝堯回來了,看到兩人相繼進門謝堯只淡淡瞥了一眼云水,便收回眼不再看,少女被那一眼瞅的后背生涼,顧不得其他,下意識迎上前湊到男人跟前,囁嚅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謝堯臭著臉往藥罐里放草藥,對少女的話充耳不聞,把手中藥杵鑿的哐哐響,不知道的外人還以為里頭砸墻呢。 云水看著他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尷尬的抬頭看了眼玄關,見旬陽早已經不在原處心底松了口氣,她拿起一旁草藥,邊幫著往藥罐里放邊思忖著開口,“這些天你做什么去了,也不說一聲?” 聞言,謝堯斜了她一眼,“你跟別人出去同我說了嗎?”說罷,不待人反應,扔下藥杵,‘哼’了一聲就往房里走。 鐵制的藥杵‘哐’的聲砸在地上,云水怔了怔,看著男人氣鼓鼓地背影好笑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