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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美人重生后 第92節

    “是,為了引開虞秋身邊的侍衛,他特意制造出白象發瘋的事。不過他讓我下的是春藥,我嫌惡心,給換成了五石散。沒讓你的太子妃被玷污,你是不是該感激我?”

    云珩明白了,云珀與他想到一處去了,都想借南越進貢的白象行事。

    不同的是他的計劃不會傷及無辜百姓,而云珀并不考慮這個,所以白象才會提前當街失控。

    將此事放在心間,他道:“五石散過量會致死。”

    “放心,去年我就在云瑯身上試過了,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云璃不以為意,散漫道,“而且我只是下了藥,又沒讓他們喝。就是喝了又怎么樣,不過是讓云瑯與你的太子妃發個瘋,吃點苦頭,我可不殺人。”

    他惡劣地一笑,道:“殺了人,不就給你留下了把柄?我沒那么蠢。”

    云珩揉了揉手腕,點頭:“你承認了就好。”

    云璃看著他走近,并不害怕,學著他往常的樣子,端著優雅的姿態坐在主位上,啜飲罷,道:“別拿嚇唬云瑯的那套對付我,他娘身份低賤死的早,沒給他留個靠山,我與他可不一樣,你要動我,得先掂量下我母妃與凌家……”

    瓷片碎裂聲與重物墜地聲同時響起,守在廳外的凌二公子聽見響動,橫眉怒目,帶著侍衛直往里闖,被另一側的常戟等人橫刀攔住。

    “太子有令,兩位殿下在廳中商談要事,任何人不得入內,違令者斬。”

    六皇子府中的人猶豫起來,唯有凌二公子自負家世,根本不把常戟放在眼中,又不是太子親自來攔。

    他推開侍衛的刀想要硬闖,唰的一聲,常戟拔了刀,橫刀一劈,血濺三尺。

    凌家是云璃外家,家主是朝中重臣,宮中有個不是皇后,卻屢次在眾多場合中代替皇后的凌貴妃,非常人敢招惹。

    可太子手下的人,說砍就砍。

    凌家最出色的二公子當場橫尸,其余侍衛皆是愣住。

    常戟合上了廳門,血水順著刀刃流到地面上。

    廳中,云璃被扣押在地面上,后心被堅硬如峭壁的膝蓋抵著,痛得他牙關打顫,呼喊聲將要傳出,后心膝蓋一壓,肋骨處傳來鉆心的疼痛,讓他的聲音消散在口中。

    他冒著冷汗,堪堪出聲,“我府中人皆知你今日來見我了,我就不信你敢殺了我。只要我不死,這筆賬我遲早還回去,要么落在你身上,要么落在你那太子妃身上。一個女人,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不簡單?”

    “你對孤的太子妃手下留情,孤怎能恩將仇報殺了你。”云珩一手鉗制住他,另一手撿起了摔在地上的瓷片。

    瓷片鋒利,里面殘留著水跡,折射著窗中照射進來的日光,猶若寒鋒。

    云珩聲音很平靜,仿若此時兩人對坐交談,“老三知道自己的嗜好見不得人,所以藏得很嚴。你看不穿也就罷了,怎么不知道學學老四?他多聰明,知道自己的弱點曝光了,就夾起尾巴做人,什么熱鬧都不參與。”

    “你喜潔成病,不知遮掩,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出去招惹別人,不知道要折磨你,多的是法子嗎。”

    云璃隱隱聽出幾分不對勁,硬著脖子道:“你最多也就是把我扔進泥坑里,我難受個幾日總會緩和過來的。有這功夫,不如回去看著云瑯和姓虞的蠢貨發瘋!”

    云珩目光一沉,手腕突然翻轉,瓷片上折射的日光一閃即逝,從云璃手腕上直直刺下。

    利刃穿透皮rou,瞬間帶來巨大的痛楚,云璃面如金紙,嘴巴大張著,聲音卻沒能發出。

    云珩冷眼看著,瓷片從他腕中向上一挑,云璃劇烈地抽動起來,冷汗驟然流遍全身。

    “孤只要你一條手筋,不算過分吧。”

    云璃右手腕間血水滲出,五指不停地抽搐,顫抖道:“我、我要告訴父皇……”

    云珩置若罔聞,道:“沒完呢,這個算是你下五石散的賠償,接下來,孤要出氣了。”

    “來……”云璃忍痛意圖高呼,第二個音節方吐出來,喉嚨一痛,被云珩劃了一道血痕。

    瓷片抵在頸部跳動處,云珩道:“說了孤要出氣的。”

    他持著瓷片在云璃身上橫了幾道傷口,眨眼間,云璃的衣裳被血水染透,云珩還了他那一句,“放心,不會死的。傷口不重。”

    “常戟。”他喊了一聲,廳門開了個縫,一個布袋從外面拋了進來,被云珩接住。

    這是他來之前特意讓人問云瓊要的。

    黑色布袋沉甸甸地垂著,外面隱約可見其中蠕動著的東西。

    云璃只是看著就幾乎要昏死過去,然而身上的疼痛不允許他失去意識。

    他汗洽股栗,張口想要喊侍衛,可這時已經徹底失去了喊救命的機會,他疼得沒有力氣高呼。

    “你看誰都覺得臟,被人碰一下就恨不得搓掉一層皮。我想知道,若是有臟東西污了你的血,你要怎么辦?”云珩饒有興趣地說道。

    云璃無法回答,他也沒指望云璃能說什么,站起身,道:“不與你賣關子了,里面是——”

    “水蛭。”

    他聲音拖長,最后兩個字聲音很輕,聽在云璃耳中卻冰錐一般冰冷刺骨。

    頃刻間,他眼

    淚和冷汗一起流下,爬動著想要逃離,口中顫顫巍巍道:“我、我錯了,皇兄,我知道、知道錯了,別這樣對我……”

    云珩眼中帶著殘忍的笑,道:“孤在宮里等你,你可千萬要記得去告狀。”

    說完,他站起身,解開布袋繩子,將之拋在了滿身傷口的云璃身上。

    虞秋惦記著很多事,比如鬧事的白象有沒有被制服,又比如,云珩會不會去找云璃算賬,他與云珀之間又會發生什么,這些她全都插不上手,她能做的,只有在云瑯房門口等著。

    她一想到屋里那兩人,腦子里就好像起了霧,云山霧罩的。

    原來云瑯不是說謊啊,唐飲霜的確是三番五次主動湊上去給她調戲的。

    原來將軍府壽宴那次,唐飲霜被侵害的凄慘樣是裝出來的,難怪她信誓旦旦說唐飲霜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看來,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興許這就是人以群分吧……”虞秋喃喃自語道。

    身后房門打開,唐飲霜端著藥碗出來,虞秋忙上前問:“好些了嗎?”

    唐飲霜道:“喝過了藥,脈象稍快,半個時辰后如果能緩過來,就該發瘋了。太子妃當心,別靠近她。”

    虞秋發愁,云瑯再怎么說也是女兒家,怕走漏風聲,不能讓府中侍女近身伺候,她這個知情人兼皇嫂,應該是可以去的吧。同是女子,怎么看都比唐飲霜方便。

    她猶豫了下,道:“多謝唐大人,還是我去照顧她吧。”

    “太子妃恐怕照顧不了她。”唐飲霜說的很直白,道,“她發瘋時哭鬧不止,這一刻抱著人喊娘,下一刻張口就撕咬,太子妃身嬌rou貴,應付不過來的。”

    唐飲霜將藥碗交給侍衛,推門的手一頓,道:“太子妃放心,下官有經驗。”

    看出虞秋的疑慮與擔憂,他將衣袖掀起,露出的小臂下段有一道很深的牙印。

    “去年下官曾來過京城一次,大雨滂沱,在南苑行宮附近躲雨時撿到個少年,瘋瘋癲癲的,隨手救下,結果對方竟是個扮男裝的姑娘。”

    “我看她可憐,請了大夫給她診治,確認是食用五石散導致的瘋病。”

    唐飲霜說起往事,聲音依舊清冷如霜,可是說出的話,與他的氣質極其違和。

    “我悉心照料她,給她當了兩日的娘,她醒來后,留了張道謝的字條,趁夜跑了。”

    虞秋:“……”

    怪不得云珩說他不是第一次當娘。

    “……唐大人辛苦了……”

    “分內之事,不辛苦。”唐飲霜道,“都是駙馬該做的。”

    虞秋被他的話震得頭皮發麻,云瑯沒有母妃了,不受皇帝爹待見,只能依靠云珩這個兄長了,云珩既然把唐飲霜喊來了,等同于是認可他的。

    虞秋默默走開,不打擾他二人了,一直等到近子時,虞行束匆匆來了。

    她跟著虞行束往外走,太子府中燈火煌煌,照得虞行束臉白如蠟。虞秋注意到他步履匆忙,略微發顫,拉住他問:“爹爹,是外面又發生什么事了嗎?”

    虞行束很晚才來接她,可以解釋為是使臣的事情耽擱的。他這遮掩不住的驚懼的就很不對勁了。

    “先回府,回去再說。”

    “現在說。”虞秋停住不跟他繼續往外走了。

    現在虞、蕭兩家已經和好如初,虞秋又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她覺得能讓虞行束害怕成這樣的,只能是滅頂之災。

    云珩已經與她承認了,上輩子害她一家的人就是當今皇上。

    虞秋忍不住猜測,是不是皇帝發難刁難虞行束了。如果是這樣,他們更該留在云珩這里了,云珩都護不住他父女,就沒人能護得住了。

    虞行束被迫停下,雙目凄苦地看著虞秋,不忍心地轉開臉,在偌大的太子府中掃視一周,看到了在前方等候著的,要護送他們的平江等侍衛,臉色轉瞬變得更加蒼白。

    胡須抖動數下,虞行束澀聲道:“你外祖父重病,今晚咱們不回去了,借宿在太尉府陪你外祖父。”

    虞秋心中咯噔一響,血色從臉上褪去。虞行束的話正好撞在她心坎上,因為前世蕭太尉就是暴斃的,她怕蕭太尉這輩子依舊如此。

    “那我們快點,快過去!”虞秋慌張地跟著虞行束向外。

    府門口,侍衛已將馬車備好,虞行束看看隨行的數個侍衛,一言不發。

    路上虞秋問起蕭太尉的病情,虞行束神色冷峻,搖頭示意她噤聲,虞秋摸不著頭腦,想問不敢問,急得心中有螞蟻爬來爬去一樣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太尉府,虞行束又看一眼侍衛,拽著虞秋匆匆走了進去。

    太尉府中同樣亮如白晝,蕭夫人迎上來,神色同樣難看,低聲道:“都在書房,快去吧。”

    “怎么是書房?”虞秋驚疑開口,“外祖父不是病了嗎?大夫怎么說的?”

    蕭夫人憐愛地撫了下她鬢發,無聲地嘆息一聲,輕推她手臂,道:“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她身后是蕭青凝姐弟二人,虞秋與之目光觸碰,蕭青凝神色凝重,搖了搖頭。

    幾人的古怪讓虞秋的心提了起來,惴惴不安地到了書房,兩排燭燈全都燃著,使寬敞的書房亮如白晝。

    蕭太尉坐在書案前,手中拿著一份像是名冊的東西。蕭論立在一側,見了兩人,先是打量了虞秋一遍,目光擰在一起的麻繩一樣復雜。

    虞秋心中七上八下,她看出來了,蕭太尉根本就沒病,虞行束在太子府時說謊了,為的是把她騙到太尉府來。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且這事與她有關。虞秋想不通這能是什么大事。

    蕭太尉蒼老的面容上是虞秋從未見過的肅然,他炯然凝著虞秋,道:“我與你說過,讓你多注意太子是否有什么怪異的嗜好,你可察覺出了?”

    虞秋站在書房正中央,三個在朝為官多年的長輩齊刷刷地盯著她看,仿佛她說出的話將導致翻天覆地的變化。

    “太子他有時候有點記仇,其他的都很好。”虞秋拘謹說道。

    “下棋呢,他癡迷棋藝,可曾與你切磋過?”

    虞秋的手縮在袖中,用力攥緊,指甲幾乎嵌進rou里。下過的,一局棋也是算的。

    她嗓音壓低了,道:“下過,他贏不了我,就使詐偷了我的棋子。”

    蕭太尉眉頭擰成川字,被皺紋包裹住的一雙銳利的眼睛看看虞秋,再看看手中名冊,許久未動。

    七月的夏夜里,書房中氣氛僵冷,虞秋屏息,感受到是自己擂鼓的心跳,她暗中吸氣,問:“是出了什么事嗎?”

    蕭太尉目光一寸寸掃過手中名錄,嘆氣,將它抬起遞向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