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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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秋。” 虞度秋再次愣住。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卻是許久沒有這么近地聽見了。 紀凜回身望去,先是認出了高挑的虞江月,而后才意識到她攙扶著的老人是誰。 如今的虞度秋“聲名狼藉、劣跡昭著”,以一己之力為家族的名聲蒙上了一層陰影,外人提起虞家,評價往往都是轉折句:有錢是有錢,不過他們家那個孫子…… 可若是時間倒回十年前,虞度秋剛成年那會兒,尚未惹出那么多麻煩,也尚未創造那么多神跡,他的名聲遠遠不及他外公虞友海響亮。 彼時裴先勇早已鋃鐺入獄,杜遠震剛剛因毒病逝,平義市政府又恰好開始打造新金高科技產業園區,亟需這方面的人才,天時地利人和,以科創為主要事業的虞家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貴,虞江月負責投資管理,其父虞友海是生物工程院士,被多家名企聘為榮譽顧問。 可以說在那段時期,虞家風頭無兩。 而今虞友海已遁世隱居多年,甚少出席公共場合,年輕一代的幾乎都不認識他。紀凜也是在先前調查虞度秋背景時,粗略地看過一眼虞友海的照片。 面前的老人與照片里長得差不多,須發皆白,臉上布滿歲月賦予的皺紋,難得的是并不顯得滄桑,挺直的腰背與高于尋常老人的個子,倒令他看起來別具神采、老當益壯。 “外公,您怎么來了?” 紀凜懷疑自己眼花了,他居然從虞度秋這個狡詐jian商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孩童般的天真爛漫? “來看看你啊,不樂意?”虞友海慈眉善目地笑著。 虞度秋仿佛許久未見至親的留守兒童,驚喜之情躍然臉上,嘴上卻假裝不高興:“您現在才想起來看我啊?我都回國半年了。” “知道你在忙,特意等你忙完了才見你。” 十分蹩腳且毫無可信度的借口,換作其他人如此搪塞虞大少,應該會被拖出去喂狗。 但說這話的是從小照顧他的外公,虞度秋頓時搖身一變,成了世界上最寬宏大量的善人,上前挽住虞友海的胳膊,笑著說:“行,您說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是專程來看我的嗎?早知道我待在家里了,省得您跑這一趟。媽,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怎么也不告訴我外公要來?” 虞友海與自己女兒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了事先統一好的口徑:“想給你個驚喜。” 這對虞度秋來說的確是莫大的驚喜,完全忘記了羅源的存在和此行的目的。 但紀凜可沒忘。 雖然他不知道虞度秋找羅家人是為了什么,不過先把人扣下總是沒錯的。 羅源眼見虞度秋光顧著與家人聊天,忽略了自己,黯然神傷地等在一旁,盼著他能重新想起自己。 結果沒等到虞度秋,卻等來了另一名陌生男子的搭訕:“你好,羅先生。” 羅源轉眼看向說話的男人,上下打量對方一番,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可能撞號了。” 紀凜:“?” 然而下一秒,羅源的眼睛又亮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道低沉微喘的聲音突然闖入紀凜的耳朵:“小紀。” 紀凜一愣,迅速捂住發熱的耳朵,轉身后退兩步,磕磕巴巴地打招呼:“穆、穆哥,晚上好!” 穆浩走得慢,宴會廳內客人又多,他好幾次險些被來來往往的人撞倒,花了半天功夫才來到這兒。這是他自接受治療之后,最消耗體力的一次行動,尚未完全適應的身體有點不聽使喚,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 紀凜見狀,下意識地迎了過去,用自己的肩膀抵住穆浩的胸膛,撐起他的身子,幫他找回平衡感。 穆浩略顯急促的輕喘噴進他通紅的耳朵:“謝謝……抱歉。” 紀凜半張臉隱隱發燙,不敢扭頭看他,低聲飛快地回:“沒事的。” “剛剛看見我,為什么跑?”穆浩又問。 這下紀凜真的無法回答了。 他不想對穆浩撒謊,但這個問題,不撒謊就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請問您是……?”羅源突然發問,救了他一命。 紀凜趁機轉回剛才的正題,掏出警察證,用公事公辦的口吻介紹:“我是來自新金分局的警察,我姓紀。這位是我的同事,穆警官。我們有事找你,羅……先生?” 羅源目不轉睛地盯著穆浩的臉,心想今晚撞了什么大運,一下子遇到兩位天菜。 虞度秋雖然迷人,但實在太難拿下了,沒人玩得過他。而眼前這位,似乎是個頭腦簡單的直男,說不定很容易搞到手。 “原來是穆警官,歡迎歡迎!”羅源笑著上前,趁機握住了穆浩的手,“不知二位警官大駕光臨,有何貴干?我們家可都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從來不做壞事的。” 穆浩看了看羅源,又看了看低著頭的紀凜,最終選擇了先解決問題:“羅先生,我有事想找羅董談一談,不置可否行個方便?” “當然可以,我爺爺在樓上,我帶你去吧?” “好,謝謝。小紀,不用扶我了,我一會兒來找你。” “啊……好。”紀凜松開了僵硬的肩膀,默默退后。 羅源就著握手的便利,順勢扶住了穆浩,貼心地說:“穆警官,來,我扶著你。” “好,麻煩了。” 紀凜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耳邊是賓客們推杯換盞的笑聲,突然覺得很茫然,不知道能做什么。 好像沒有人需要他做什么。 第142章 外公的出現太過驚喜,虞度秋沉浸在久別重逢的高興勁兒里,與家人聊了許久,一杯香檳見了底,才猛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扭頭一看,羅源、紀凜和穆浩早已不見了。 他安頓好了外公,四處逛了一圈,在角落的吧臺找到了某位喝悶酒的小警察。 “紀隊,怎么了這是?頭回見你在出任務的時候喝酒。” 紀凜點了杯低度數的調和酒,但他容易上臉,才喝了兩口,兩頰就紅撲撲的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事別來煩我。” 虞度秋嬉皮笑臉的:“有事兒,我媽讓我跟柏朝道歉,請他進來。我才不去,但礙著我外公的面兒,不好頂撞她,能不能麻煩你去喊他進來?他還沒見過我外公呢。” 字里行間似乎都是對柏朝的嫌棄,但最后句卻出賣了他的真實用意。 “你想帶他見家長就自己去喊,關我屁事。”紀凜今天格外地兇,泛紅的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反正你們兩個再怎么吵架也會和好,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都是無所顧忌的瘋子,天塌下來也不影響你們談戀愛。” 虞度秋愣了愣:“……謝謝夸獎?” “我特么是在嘲諷你!”紀凜一拳砸上吧臺,大理石的桌面紋絲不動,他的手反而砸得通紅,嗷一聲捂著手倒抽涼氣,“看見你就煩……走開!” 虞度秋仔細端詳他的臉色,忽然掩唇噗嗤一笑,踹了踹他坐的高腳椅:“你是在嫉妒吧?你連跟穆浩吵架的資格都沒有,嗯?” 一針見血,紀凜無力反駁,腦袋頹喪地耷拉下去,手肘撐著吧臺,捂住了眼睛。 殺人誅心的虞度秋終于放他一馬,拍了拍他的肩:“等著,我去把他帶過來,你們好好聊聊,他好像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紀凜茫然地抬頭,想說“有什么可問的”,然而虞度秋已經走開了。 宴會廳內不見穆浩的蹤跡,虞度秋想坐電梯去上層看看,可管理電梯的工作人員表示宴會期間上層不對外開放,要等宴會結束了客人才能去客房休息。 虞度秋聽著這漏洞百出的說辭,不禁發笑:“我參加過無數場宴會,頭回聽說這種規矩。我猜,樓梯那兒也鎖上門了,是不是?” 工作人員的語氣很虛:“是的……請您見諒……” 看來真的有人想阻攔他。 可奇怪的是,與他抱有同樣目的的穆浩卻暢通無阻,這是為什么?憑什么只針對他一個人? “行吧,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 虞度秋似乎轉身要走,看守電梯的員工悄悄松了口氣。 上頭交代的任務可算完成了…… “我命令你離開。” 員工虎軀一震,眼睜睜看著虞度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他明令禁止乘坐的電梯。 “等等!您不能——” “你恐怕不知道,我是你的新老板。”虞度秋站在電梯中央,緩緩并攏的金屬門逐漸遮掩了他的面容,猖狂的冷笑清晰無比地傳來,“跟我談規矩?我就是這兒的新規矩。” “……” 虞友海望著消失在電梯門后的身影,嘆了聲氣:“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虞江月攙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您看著他長大的,他是什么脾氣,您還不清楚嗎?越是攔著,越要硬闖。” 虞友海苦笑:“也是,總要走出象牙塔的……但愿他能承受住最后的真相吧……” 虞江月回頭,望向宴會廳門口處,那道默默守候的背影:“沒問題的,有人陪著他呢。” 虞度秋站在電梯里,皮鞋不耐煩地踏著節奏。 才三樓而已,怎么這么慢。 距離他進入別墅已經過去一刻鐘了,一會兒找到了穆浩和羅茂,還得商量會兒,怎么著也得半小時才能問清楚當年的來龍去脈。 小柏眼狼接了他的大衣,應該知道要穿吧?否則就穿那么一件單薄的t恤,站在十月中的秋夜里,還不得凍感冒…… “叮!”電梯到達樓層的提示音傳來。 虞度秋收起心思,深吸一口氣,心無旁騖地走了出去。 無論如何,先辦正事。 羅茂在平義市的口碑相當不錯,在任董事長期間經常援助災區,送去藥品物資和醫療團隊,并且從不以此作為營銷手段,行事十分低調,看起來是位值得尊敬的企業家。 不過這并不代表羅茂愿意對他們坦白當年資助福利院的內幕,即便穆浩亮出警察身份,羅茂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一輩富商,也絕不會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警察唬住。 虞度秋對穆浩的辦案能力沒有任何懷疑,但若是羅茂不愿開口,以穆浩中正無私的個性,想必不會為難老人家,更不可能出言威逼或脅迫。 這就是他必須跟著來的原因。 有些事兒,只有他做得出來,且無所顧忌。 虞度秋踏著細絨地毯,悄無聲息地穿過走廊,直奔盡頭的套房。如果他猜得沒錯,羅茂應該就在里面—— 不遠處套房的雙開大門突然“吱呀”一聲,從里邊打開了。 羅源邊退邊朝里說:“爺爺,你們先聊,我去樓下看看客人到齊了沒,一會兒再來喊您。” 門咔嚓關上,羅源如釋重負般吁了口氣。 總算溜出來了,從沒見過那么木頭木腦的鋼鐵直男,他拋了那么多眼色,居然問他是不是眼睛不舒服……還是去找虞度秋吧,起碼人家善解風情啊。 羅源轉身走向電梯,一抬頭,忽然看見面前的走廊上站著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再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