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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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聽,我看你的心思已經不在腦機接口上了,又想禍害其他行業了是不是?否則為什么讓我查羅老板的信息?”趙斐華朝他手里的資料努嘴,“羅茂的生物制藥公司是咱們市的老牌龍頭企業了,根基深厚,專利眾多,你實力再雄厚,短期內不可能超越他的?!?/br> 虞度秋搖頭:“誰說我把他當競爭對手了?” 趙斐華奇怪道:“那你為什么要讓我查他的合作方和人脈關系?” “為了一些私事。”虞度秋一目十行地掃過紙上每一家公司的名字和成立日期、每一位關聯人的姓名和年齡。 穆浩查到的這家生物制藥公司已有三十多年歷史,獲得榮譽無數,常年穩居平義市藥企榜首。董事長羅茂年逾古稀,近些年身體抱恙,鮮少出席公眾場合,年輕一代的企業家中認識他的并不多。 趙斐華別的不說,在商界消息網方面的確無人能出其右,短短一天內,就將羅茂公司過去三十年內的主要合作對象及重要股東列得一清二楚,這也是虞度秋吩咐的要求。 羅董本人與裴家并無過節,生意上也沒有競爭關系,極有可能是受人之托。 能驅使堂堂名企董事長為其辦事的,必定也不是等閑之輩,普通合作方或董事以下的職員沒有那個資格。 可虞度秋快速閱覽下來,似乎沒有一個人與杜家或裴家有瓜葛。 難道是他們草木皆兵了? “找到你想找的信息了嗎?”趙斐華見他搖頭,又道,“既然是私事,查他的公事干什么,后邊有他的家庭情況,你看看那個?!?/br> 虞度秋不抱希望地翻到了記載羅茂家庭情況的那頁紙。 他不認為那個給福利院捐贈一百萬的真正投資人是羅茂的家庭成員,因為在二十年前,羅家的資產規模是虞家的數十倍,堪稱富家巨室,雖然趕不上黑白通吃的裴家,但若是想給裴家惹點麻煩,多的是辦法,沒必要迂回曲折地派個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去辦這么大的事,萬一被揭穿,自家也討不了好。 穆浩也是這個看法,所以他們合計下來,那個能說動羅茂投資福利院的人,一定與他有深交,但并非羅茂的家庭成員。 虞度秋的目光草草略過家庭成員信息,突然意外地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名字:羅源。 但奇怪的是,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卻在這人身上宕機了,居然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個名字。 “這個人你認識嗎?”迫不得已之下,虞度秋只好場外求助。 趙斐華瞧了眼:“不認識,但我知道他,羅茂的小孫子,和你差不多大,長得還不錯,往娛樂圈發展了,演過幾部撲街電視劇,目前是個十八線演員。沒用家里的資源,挺有個性的。哦對了,好像性取向為男。” 虞度秋聽到最后一句,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是我的露水情緣?”,但馬上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他過去情人雖多,但也沒到記不清名字的地步。 或許只是在其他地方遇到過同名同姓的人罷了。 虞度秋尋不到有用的線索,翻回了首頁,重新審視羅茂的具體資料,突然發現一個細節:“羅董的生日快到了啊……今年剛好是七十大壽?” 趙斐華一瞧,還真是。他何等機靈,立刻明白了老板問這話的用意:“一般這種大戶人家,都會給德高望重的長輩過壽,我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給你搞來一張邀請函?!?/br> 虞度秋滿意地敲了敲他的眼鏡片:“搞到了,年終獎翻倍。” “!” 趙斐華喜上眉梢,推門出會議室的時候還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幫你辦成!不就一張邀請函嗎,雖然我跟羅家不熟,但根據六人定律,我……額……” 他猛地撞見門外等候的男人,識趣地閉上了嘴。 會議室的隔音效果太好,柏朝只聽見了這一句,皺眉問:“哪個羅家?你要做什么?” 跟在后頭出來的虞度秋也瞧見了他,下意識地張嘴就要回答,驀地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設定,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飛快地換上一副撲克牌冷臉,一言不發地繞過他走了。 柏朝一把抓住企圖悄悄跟著溜走的趙斐華,攥著他的衣領提起來:“你們說了什么?” 趙斐華比他矮一截,又是瘦胳膊瘦腿兒的小身板,在柏朝手里就像只可憐的小雞仔,離地的雙腳徒勞地亂蹬,驚恐地高喊:“老板!救命!” 虞度秋沒走出去多遠,聽見求救,無奈地折回來,呵斥:“放手,沒規矩的東西。” 柏朝很聽話地松了手,差點兒喘不上氣的趙斐華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推上歪斜的小眼鏡,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柏朝,我們共事好幾個月了,你居然這么對我?” 虞度秋也加入控訴陣營:“別說你了,他對我也沒強到哪兒去,成天算計我,是不是,小畜牲?” “我沒有算計你?!卑爻q解,緩步走向他,“我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做出了一些必要的規劃。你生我的氣沒關系,但你要行動,請帶上我?!?/br> 虞度秋抬手撐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繼續靠近——免得被這家伙趁機“偷襲”。 小畜牲的偷襲可比真槍實彈嚇人多了,抱一抱親一親就能讓他丟盔卸甲、前功盡棄。他昨晚把臥室門窗都鎖了,以防某人半夜溜進來,憑色相惑亂軍心。 抵著胸膛的手掌能感覺到底下的體溫和肌rou,虞度秋忍住了順勢摸一摸的沖動,不屑地說:“說得好聽。危機時期已經過去了,我去參加個壽宴能有你什么事兒?別忘了你現在仍有嫌疑在身,我帶個嫌疑人出席多丟面子?想隨我同去就先證明自己的清白吧?!?/br> 柏朝行動受阻,仍舊不放棄,竭力往前傾,認真地問:“我哪里丟人?你是不是故意這么說,為了激我?” 趙斐華杵在一旁,本打算趁他倆爭執的時候悄悄溜了,無奈這兩人的站位擋了他的路,只能被迫圍觀這一對快要訂婚的小情侶鬧別扭。聽完柏朝這句話,他才突然意識到,虞度秋可能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生氣。 虞度秋要面子,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他什么時候要過臉? 演技超群、聰明過人的虞大少,在對象面前連裝生氣都裝不完美,字里行間都是心軟的破綻,這才叫丟人吧……趙斐華悲哀地想,果然戀愛使人變傻啊。 虞度秋此時也在心里輕輕嘖了聲。一不小心裝太過了,反倒讓這精明的家伙瞧出端倪來了。 不過不打緊,只要他不松口,柏朝也拿他沒辦法。 這時,他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往下用力一壓。緊接著,柏朝就毫無阻攔地靠了過來。 虞度秋以為他打算野蠻地親上來,正準備抽身而退,柏朝卻在不到半步的距離停下了,狠狠盯著他:“我不管你在計劃什么,你必須帶我去。” 虞度秋一愣,反應過來他是在兇自己之后,假生氣登時成了真冒火,不甘示弱地回擊:“不帶你又怎樣?你本事大了是吧,敢對我的下屬動手,還敢威脅我?” 趙斐華縮在劍拔弩張的兩人后頭,瑟瑟發抖,心想他本事確實大啊,上回來這間會議室,你都被他壓在下面啊老板。 “沒有我的允許,禁止你踏出壹號宮半步?!庇荻惹餂]給柏朝反駁的機會,直接放出狠話,“要是被我發現你私自離開,你就滾出去,自己住外頭,訂婚也推遲到我氣消了為止。” 趙斐華:“…………” 您能想出的最嚴厲的警告僅此而已嗎!以前那個動不動就要卸人家一條腿的虞大少去哪兒了! 柏朝毫不退讓地回敬:“你不帶我去,我自有辦法??傊也辉试S你一個人去羅家赴宴?!?/br> 他撂下這句話就扭頭走了,留下虞度秋和趙斐華兩個人匪夷所思地大眼瞪小眼。 “他和羅茂有什么仇?”虞度秋問。 趙斐華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沒查到,他倆歲數上是爺孫輩了,羅茂退居幕后的時候柏朝才剛出生呢,能有什么仇什么怨?。俊?/br> 虞度秋摸著自個兒的下巴,逐漸冷靜下來:“小家伙今天……情緒不太對勁啊。” 柏朝在外人眼中本就不是良善之輩,可從未對自己人動手過。 趙斐華方才被衣領卡住的喉嚨還有點兒發緊呢,驚魂未定地說:“他該不會真是一名藏匿的罪犯吧?如今有了你這座大靠山,就開始原形畢露了……” “你挺會猜啊?!庇荻惹锷焓?,屈尊幫他撫平了衣領上的褶皺,笑得令他頭皮發麻,“再這么猜,割了你的舌頭做鐵板燒?!?/br> 趙斐華瞬間緊緊閉上嘴巴,把自己賴以生存的三寸不爛之舌藏得好好的。 虞大少威脅人的本事沒有荒廢,只不過唯獨對一人格外開恩而已。 作者有話說: 往后翻,還有一更~ 第138章 壹號宮內忙于追查最后的真相,警方這邊更是沒閑著。 郵包案與雨巷案等一連串案件的逐步告破,意味著原本的嫌疑人裴鳴徹底洗清了嫌疑,可他又因自己的嫉恨與恐慌而犯下了涉嫌謀殺的罪名,如今證據確鑿,吃幾年牢飯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費錚死后,他被轉移到了看守所,等待開庭,由于牽涉到幾樁陳年舊案,警方正在如火如荼地收集證據,在確定他沒有參與裴先勇謀殺、綁架等刑事案件之前,他仍需在看守所坐幾個月的冷板凳。 裴卓一人無力扛起整個家業,連續的股價暴跌造成合作方們紛紛撤銷尚未付款的訂單,唯恐他們破產無法再提供寶石貨源,這樣下去遲早資金鏈斷裂。 而另一邊,杜苓雅也因失去哥哥而整日以淚洗面,公司的業務她更是一竅不通,董事會的那群老狐貍蠢蠢欲動,想吞并公司趕走他們兄妹倆的賊心已經昭然若揭。 杜苓雅無人可以訴苦,只能找裴卓商量,而裴卓自身難保,即便有心也無力,幾次三番想去看守所探望裴鳴尋求幫助,可裴鳴是被刑事拘留的未決犯,不允許家屬探望,他在看守所外大鬧了幾通,終于……成功地被紀凜逮回了公安局。 “你當看守所是你家?想進就進?”紀凜狠狠一拍桌子,把這位弱不禁風的小少爺嚇得夠嗆,“再鬧事,把你也關起來!” 裴卓上回進公安局還是因為董永良的事被審訊,那會兒警察沒有足夠的證據,他也確實沒參與,因此趾高氣昂地指著這些警察的鼻子大罵了一通,也沒人敢拿他怎么樣??山駮r不同往日,他也知道自己理虧,縮起脖子低著頭,像個被老師批評的學生,小心翼翼地懇求:“紀警官,您網開一面吧,我真的需要見我哥!” 紀凜一甩手:“規矩又不是我定的,你求我有什么用?再說了,見到你哥又能怎樣?他就是造成你家公司如今局面的源頭之一,你還指望他能讓你家公司起死回生啊?” 一旁的盧晴滑動椅子,也來湊熱鬧:“就是啊,你非要找的話不如去找你爸,他人在里頭關了那么多年還給我們制造這一堆麻煩,比你哥厲害多啦,你問他說不定能有所收獲哦。” 牛鋒憋著笑,偷偷給她豎起大拇指。 裴卓有求于他們,裝作沒聽出她的挖苦,苦著臉說:“我爸進去的時候我才10歲,跟他其實沒多少感情,我哥才是我最親近的人,如果見不到他,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就像個在商場里與父母走散的小朋友,跑到服務臺讓工作人員幫忙用廣播找他的父母。 可公安局不是商場,沒人會為他播放尋人啟事。 剛才嘲笑他的盧晴動了點兒惻隱之心,畢竟裴卓本人是無辜的,哥哥的入獄對他來說無異于天降橫禍,這位小少爺資歷尚淺,也欠缺能力,無法像他哥當初那樣挑起大梁。如今無依無靠,只能卑微地來求他們這些警察,想想也是蠻可憐。 “雖然不能放你進去探望,但你可以寫信,我們審核之后沒問題的話,就能幫你送進去?!北R晴提了個折中的方案。 裴卓別無他法,正要答應的時候,一名民警敲開了辦公室的門,沒注意到低著頭的裴卓,一進門就對紀凜匯報:“紀隊,柏朝剛去看守所探望裴鳴了?!?/br> “什么?!”裴卓第一個跳起來大叫,“他都能去,我為什么不能?!” “坐下!吵什么吵!”紀凜將他按回了椅子上,轉頭對著下屬也發火了,“我讓你監視他,你就純看著啊?為什么不阻止他?看守所的人在干什么,怎么讓他溜進去的!” 民警連忙解釋:“他不是鉆空子溜進去的,他是憑著許可光明正大進去的?!?/br> 紀凜一聽這話,差點兒掀了辦公桌:“cao!誰給的許可?!有病吧!他現在身上全是疑點,裴鳴又是他的前雇主,萬一他們串通供詞怎么辦?他上回還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和劉少杰暗通款曲呢!哪個傻叉這么沒腦子給他發許可?!” 民警戰戰兢兢:“是、是市局的穆警官……” “………………” 整間辦公室登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盧晴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憋笑,牛峰的脖子竭力扭向窗外裝作看風景,耳朵豎得比誰都高。 只有很傻很天真的裴卓不明白他們為什么不約而同地沉默了,還以為穆警官是市局的哪位高官,所以有這么大的特權,于是接著紀凜的話破口大罵:“這穆警官是什么傻叉!知道公正兩個字怎么寫嗎?我這個家屬都不能探望,柏朝他憑什么!這不明擺著徇私枉法嗎!我要去投訴他,告訴我他的大名還有警號!” “……投訴個屁!你敢?!”紀凜罵得比剛才更兇,“穆警官那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你什么也不知道就閉嘴!“ “???”裴卓目瞪口呆。 “盧晴,跟我走一趟。牛峰,打電話給姓虞的,他家的瘋狗跑出來了,趕緊牽回去!”紀凜下達指令后,立刻扯下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牛鋒不情不愿地拿起電話撥號,盧晴則迅速將桌上的資料鎖進抽屜,臨走前被氣得快哭出來的裴卓拽住了警服一角:“你們隊長怎么能這么雙標?我要投訴他!” 盧晴拉下他的手,拍了拍手背,無奈地安慰:“投訴也沒用,咱隊長本來就在停職期?!?/br> 裴卓瞪大眼睛:“也就是說……他根本沒資格抓我?” “……”盧晴看了眼手表,“哎喲!時候不早啦,你先回去吧,有事再聯系你啊!”說罷一溜煙兒地跟著紀凜的步伐跑了。 裴卓恨得牙癢:“你們警察沒個好東西!跟姓虞的狼狽為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