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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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如此想置柏志明等人于死地,以他的瘋性,應該有更快速高效的方式,比如……使用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可柏朝不知道為何選擇了最漫長無望、性價比最低的方式,假使沒有今天這一出,他豈不是有可能等到天荒地老? 形勢不容虞度秋多加思考,小畜生雖然可恨又可疑,但此刻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證據已到手,接下來,就是該怎么逃出去的問題了。 兩輛奔馳風馳電掣,沿著導航駛向定位地點,將十公里的路程壓縮在了短短十分鐘內。 能遠遠看到村落時,周毅就讓車停下了,以免被人發現。一行七八個人迅速下車,鉆進了村落前的玉米田里。 碧綠的玉米桿子長得比人還高,完全掩蓋了身形,他們瞅準方向一路悄悄穿梭過去,田里只傳來葉子沙沙響動的聲音,與風聲融為了一體。 村落里多是留守的老人孩子,年輕力壯的都去大城市務工了,幾個在田邊水溝里挖泥鰍的小孩兒正嬉鬧著,猛然瞧見一群人高馬大的陌生人從田里鉆出來,嚇得立馬扔了工具,狂奔回家躲起來。 婁保國拍掉身上的塵土,說:“肯定是你長得太兇,嚇著小朋友了?!?/br> 周毅從他身后走出:“放屁,他們都沒看到我?!?/br> 紀凜眼尖,遠遠望見了一輛與村落整體經濟水平格格不入的豪車:“噓,你們看那個房子門口,停的是不是你們家少爺的車?” 周毅鷹隼般的視力盯過去,確定道:“是的,旁邊那兩輛是裴鳴的。門口還有三個保鏢守著,按照出發時的人數來算,房子里應該還有五個保鏢?!?/br> 婁保國:“不算上大哥,他們也有十個人,我們能以少勝多嗎?” 周毅拳頭捏得咔噠作響:“他們手里有槍和人質,很難說,但總要試一試。紀隊,我們兵分兩路,包抄過去,繞到房子后邊,看有沒有后門,盡量避開那些保鏢。” 紀凜點頭表示同意,于是一伙人分成兩隊,在玉米田前分道揚鑣,在村民與村狗奇怪目光的注視下,迅速且小心地繞到了目的地。 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房子并沒有后門。 婁保國咬咬牙,狠聲道:“咱們就沖進去吧,拼他個你死我活?!?/br> 周毅搖頭,小聲說:“我去引開門口那三個,能少對付幾個是幾個,你們趁機殺進去。” “嗯,我覺著行。” 紀凜突然抬手一擋,耳朵貼著墻,皺眉道:“等等,你們聽,好像是裴鳴的聲音,他在罵誰?” “好一個‘奉命執行’,把罪責推卸得干干凈凈!”裴鳴懶得理會柏志明的狡辯,繼續對虞度秋大倒苦水:“度秋,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有一個清白的家世嗎?你十幾歲時擁有的一切,我十幾歲時也曾擁有,可一夜之間,統統沒了。我一直盼著你也有一天跌落神壇,可你卻平安無事到現在,甚至過得越來越好,實在令我不甘?!?/br> 虞度秋臉上的萎靡之色褪去,勾起一抹冷冷的譏諷:“不是不甘,是嫉妒吧?恕我直言,裴哥,我十幾歲時贏得的獎項、獲得的榮譽、還有家產規模,似乎比你十幾歲時突出很多,并沒有可比性?!?/br> 裴鳴一愣,沒料到他這時還有膽量挑釁,額頭青筋微跳,幽冷的眸底涌動著幾分薄怒,依舊維持著風度:“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地方是什么嗎,度秋?就是你的口無遮攔,恃才傲物,一點都沒有教養?!?/br> “我口無遮攔是因為我坦坦蕩蕩,我恃才傲物是因為我有才可恃,而你呢?”虞度秋撐起身子,緩緩靠近他,微瞇的狹眸中射出凌厲的寒芒,“你所謂的教養只是你的遮羞布,掩蓋你丑陋的嘴臉。我沒有做過羞愧之事,為何要虛偽的教養來遮掩?你還不明白嗎,裴哥,你會淪落至此,不止是因為你爸劣跡斑斑,也因為你自己本就和你爸是一丘之貉!“ 最后句話狠狠踩著了裴鳴的逆鱗,他臉色驟變,英俊的臉龐登時籠罩了一層寒霜,變得陰森可怖,尖利地回擊:“你懂什么,你有被人罵過毒|販的兒子嗎?有被人避如蛇蝎嗎?有體會過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受嗎?我沒有重走他的老路,靠自己重新撐起了整個公司,和他天差地別!” 虞度秋眼神鄙夷地上下掃量他:“那你現在做的事是什么?可別告訴我,你抓了我,只是為了跟我聊天,一會兒就放我走?!?/br> 裴鳴冷笑:“你淪落到這個地步,是你自找的,原本我還在觀望你的實驗結果,誰知你的設備竟然真能治愈志愿者,我只能對你下手了?!?/br> 虞度秋瞬間了然——柏朝并沒有告訴裴鳴,他們帶回來的那個“志愿者”其實是穆浩,也沒透露themis計劃其實不能治愈毒|癮,或許還添油加醋地嚇唬了裴鳴,讓裴鳴以為自己正受到強烈威脅,因此鋌而走險。 小畜生壞歸壞,所作所為倒都是在幫他們誘敵顯形。 心中有鬼的裴鳴上了柏朝的當,以為自己父親的罪孽馬上就要被人翻出來了,急得等不到回國,立刻聯手柏志明劫車殺人,想將家族的丑事埋在這片黃土中,永不為外人知。 至于殺人的罪過,完全可以推到柏志明頭上,反正他原本就是殺人犯。 然而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他想加以利用的手下早已叛變,此刻眼中射出了一道嗜血的精光,趁他不備,將手伸向了懷中,緩緩抽出一把狼爪小刀,刀鋒在昏暗的環境中閃著幽冷的光——柏志明終于要動手了。 外邊還有一群保鏢,他不敢用槍,裴鳴此刻被激怒了,注意力全在虞度秋身上,對身后的危險毫無察覺,是暗殺的最佳時機。 柏志明剛抽出刀,準備悄沒聲兒地靠近,突然被人輕輕按住了手。 他不明所以地側頭,只見柏朝沖他搖頭,指了指他手上的刀,又指了指自己。 他們倆父子雖然心不齊,但這些年培養的默契毋庸置疑,柏志明很快明白了,柏朝是在說:交給我。 柏志明頗感意外。 他對這個養子沒什么感情,就像姜勝和劉少杰一樣,不過是他養著的工具,順便填補自己的生理缺陷帶來的遺憾。 但柏朝和另外兩個孩子不太一樣。 當初去福利院挑選孩子時,這小孩兒戒備冷漠的眼神他至今記得——那是一頭獨狼的眼神。他閱人無數,立刻感覺到這孩子只需稍加培養,必定能成為一個狠角色。 然而等領養回來之后,現實卻并不如他所料。 柏朝聰明伶俐,過目不忘,什么任務交給他都能出類拔萃地完成,連相貌都無可挑剔,唯獨有一點令他十分不滿——這小子不敢害人。 矛盾的是,每當他因為這點而動手懲戒時,這小子卻一聲不吭,被皮帶抽得渾身青紫,被關進地下室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連眼淚都不掉一滴,不像是性格懦弱。 明明和另外兩個孩子一樣乖順,卻時常讓他產生一種無法掌控的異樣感。 而且這孩子跟掃把星似的,一來他就倒了大霉,裴家的藏毒倉庫突然被人揭發,導致裴先勇鋃鐺入獄,他自己也失去了暴利的工作,至今未能找出那個告密者。 種種情況相結合,他對這孩子的看法很微妙,既能成事,又能敗事,實在吃不準。 是故,當有人找他重cao舊業時,他猶豫之下,最終沒帶這個能力最強的孩子,選擇了笨手笨腳的姜勝和心狠手辣的劉少杰,起碼那兩個是他絕對能掌控的,也是有膽量殺人的。 眼下柏朝居然主動提出由自己來了結裴鳴,柏志明第一反應是驚喜,第二反應是懷疑。雖說這小子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可畢竟伺候了別人半年,萬一有了異心呢? 柏志明遲疑幾秒,沒給他那把鋒利的小刀,摘下手上殺傷力更小的紅寶石戒指,悄悄遞給他。 柏朝沒有提出異議,接了戒指,戴到自己手指上,然后輕手輕腳地逼近蹲在地上的裴鳴。 虞度秋余光瞥見了他,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吸引裴鳴的注意力:“你要怎么對我下手?殺了我?那能不能讓我死得好看點兒?” 裴鳴剛才動怒,有點喘不過氣,松了松領口,說:“我不喜歡打打殺殺,何況我們也算多年的朋友,我真有點兒下不去手。這樣吧,我讓你最心愛的人動手,盡量減輕你的痛苦——柏朝?!?/br> “嗯?!?/br> “你……”裴鳴驀地一愣。這聲應答未免太近了,仿佛盡在耳畔,他下意識地轉頭—— 某樣尖銳的利器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股可怕的寒意瞬間從腳底躥到大腦,他眼中變幻著驚愕、憤怒、恐慌的目光,竭力維持鎮定,發顫的聲音卻出賣了他:“你……你居然敢……唔!” 柏朝用力捂住他嘴,手臂猛地一橫,利落地割開一道口子,薄薄的頸部皮膚下立刻涌出了鮮血。 裴鳴從小養尊處優,頂多受過心靈上的創傷,從未體驗過這般劇痛,一時間慌了神,求生本能使他劇烈掙扎起來,唔唔叫喚個不停。 “想活命就裝死。”柏朝在他耳邊飛速低語了句。 裴鳴怔住,搞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為什么自己的人企圖殺他,卻又企圖救他,但情況刻不容緩,他遲疑了一瞬,最終選擇聽從指令,慢慢地放棄了掙扎,仿佛脫力一般,頭顱漸漸垂下。 柏朝松了手,把他像個破布袋似地扔到地上,平靜地說:“死了?!?/br> 柏志明走過來瞧了眼,只見裴鳴瞪大眼睛痛苦地抽搐著,脖子處全是鮮血,看不清傷口多深,但估計是活不成了。 他不禁拍手稱好:“可以啊,臭小子,用這么小的刀片戒指殺人,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 柏朝與虞度秋同時心下一凜。 第一個肯定是王后了。 “還有誰也這么殺過人?比我更厲害?”柏朝似乎不太服氣。 柏志明以為他爭強好勝,笑道:“那你倆得打一架我才知道誰更厲害,不過他的戒指是假的,說是討厭用槍才定制的,不像你手上這枚,貨真價實的紅寶石,值錢得很。行了,再把這位大少爺處理掉,我們就出去,說姓裴的讓我們去辦事,你開一輛我開一輛?!?/br> 柏朝給他看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搖頭道:“我第一次殺人,沒法一下子殺兩個。” 柏志明登時變臉,目露鄙夷:“還以為你長進了多少呢,沒用的東西,讓開,我來?!?/br> 柏朝依言退到一邊。 柏志明拔出了狼爪小刀,像餓久的野獸見了食物一般,眼中閃過貪婪殘忍的兇光,沒有一句廢話,揚手就向虞度秋的脖頸刺去—— 這時,面前被捆住手腳的人突然對他裂開一個詭譎的微笑,瘆人得慌。 柏志明一愣,不明白怎么有人死到臨頭了還會笑。就這么瞬間的遲疑,眼前突然沒了人影。 下一秒,襠部驟然襲來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痛到他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霎時間冷汗狂涌而出,整張臉皺到了一塊兒去,齜牙咧嘴地不住倒吸氣,手里的刀都握不穩,當啷落地。 滾到一邊甩開繩子的虞度秋趁機抬腿橫掃,一擊即中,直接將柏志明這個壯漢轟然掀翻在地,捂著襠部抽搐不已,恐怕是徹底斷子絕孫了。 癱在地上裝死的裴鳴渾身一顫,忽然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割傷也沒有很疼。 虞度秋還想搶走柏志明懷中的槍,柏朝一把抓起他的手:“先走!等他叫喚就來不及了!” “可是還有裴鳴——” “他沒事,他的保鏢會救他。”柏朝拖著他走,“你的保鏢只在乎你?!?/br> 虞度秋微微愣神之間,就被拽出了地下室。 視野倏然開闊,明亮的光線照在眼睛上,令他不適地垂下了眼,然后就看見了他們兩個緊握在一起的手。 柏朝手上的戒指刀片已經收起,紅寶石上沾了鮮血,更為鮮艷瑰麗,讓人挪不開眼。 從地下室奔上一樓不過轉瞬間,踏上最后一級臺階的那刻,柏朝回身將虞度秋拽到身前,橫臂卡住他喉嚨,挾持人質似地將他推上了樓。 客廳里坐著休息的幾個保鏢剛聽見地下室傳來異響,正要派人下去查看,卻見他帶著虞度秋出現,皆是一懵:“你這是……” 柏朝箍著虞度秋,神色平靜地大步往門口走,目不斜視道:“裴總讓我去外面找個荒地處置他,然后埋了,省得清理現場?!?/br> 其余人都知道他是裴鳴的心腹,沒有起疑,還好心地問:“需要幫忙嗎?” 柏朝已經走到了大門口:“不用。哦對了,裴總讓你們全下去,有東西要搬?!?/br> 眾人迷惑:“什么東西?需要這么多人搬?” “腌辣白菜?!卑爻鏌o表情地胡扯,“還有一只閹了的大公雞?!?/br> 虞度秋劇烈喘息,深深吸氣,平復想笑的沖動。 其余保鏢不疑有他,只當裴鳴想帶點土特產回去,雖然口味怪了些,但畢竟是老板的命令,就算老板愛吃屎也得搬啊。 “行,我們這就去。”幾個室內的保鏢招呼了聲駐守在門外的保鏢,一起去地下室搬東西。 車子就停在房前,眼下無人把手,他們離逃出生天只有一步之遙。 柏朝輕輕松了口氣,不敢耽誤半秒,立即帶著虞度秋疾步走向自己的防彈車,距離不過十米而已,只需幾步路就—— “放開他!你這個叛徒?。 ?/br>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從天而降,兩個人都呆滯了半秒,身形一頓,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疾奔而來的婁保國助跑起跳,靈活地當空翻轉一百八十斤的壯碩身軀,飛起一腳正中柏朝胸口,力氣之大令人瞠目結舌,將后者硬生生踹得倒飛出去兩米,后背擦地揚起無數沙石黃土。 虞度秋目睹了全過程,緩緩張大嘴,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婁保國穩穩落地,嫉惡如仇地狠狠一呸:“白喊你那么久的大哥!吃里扒外的東西,你我從此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