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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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我仍受警方監控,紀隊會時時刻刻保護我,所以,他就成了兇手眼中的另一個障礙。如果能殺掉公安局的刑偵大隊長,那可是大案一樁,說不定會轟動全市,警方的注意力必定會暫時從我身上轉移。那么,刺殺的時機不就來了?” “可紀隊是刑警,體格強健,經常隨身配槍,對于習慣使用冷兵器的兇手來說,直接刺殺難度太大。像穆浩那樣下藥吧,紀隊的生活又十分的窮酸……別瞪我,我在幫你說話。”虞度秋輕輕聳肩,“幾乎不去娛樂場所,每天兩點一線,這點和穆浩很像。穆浩是生日那天被朋友拉去怡情的,碰巧撞上了吳敏,前提是他有錢消費。就算紀隊的生日恰好是這兩天,我打賭他也舍不得花他那點兒微薄的工資去喝酒,對吧?” 紀凜:“…………”竟無法反駁! “剩下最簡單的辦法,唯有讓紀隊離開專案組,沒收配槍,最好無法接觸任何案件情報,這樣就能找到暗算他的時機。要達成這個目的很簡單,只要讓他背負上嫌疑就行,哪怕你們都相信他沒犯罪,但為了避嫌,他不得不退出。” “所幸兇手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會在巷子里裝監控,否則今天紀隊真是百口莫辯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8日晚上刮了臺風。現在天氣預報已經能做到15天以內的精確預測了,兇手知道那天晚上會下雨,紀隊必定會去那條巷子,于是和黃漢翔約在了那兒,故意讓他們撞見,也故意讓你們看見,以此栽贓嫁禍。” 虞度秋再次輕點手機,彈出另一段視頻,這次播放的片段,不再是蜷縮在垃圾桶旁的身影,畫面中出現了兩個人。只見一人將另一人的兩條手臂反壓在背后,像警察抓捕罪犯時常用的姿勢。 監控的收音也十分清晰: “你該問你自己,大晚上不在家待著,跑到這兒來干什么?說!”是紀凜氣勢洶洶的聲音。 黃漢翔哆哆嗦嗦地回:“我、我來喝酒,有點頭暈,想到外邊醒醒酒……” 紀凜壓根不信:“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啊?你肯定知道!誰讓你來的?!” “沒人讓我來……紀隊,你不能仗著自己是警察,就、就恐嚇老百姓啊……” 紀凜罵了句臟,重重一推,將黃漢翔扔進了雨里,黃漢翔連忙撿起地上的傘,連退好幾步,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眼神駭人的小警察:“那個,紀隊,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趕緊滾,別以為暫時把你放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的一言一行我們都盯著呢,下次再被我逮到,別怪我不客氣!” “好、好……” 黃漢翔落荒而逃,但視頻并沒有結束,寂靜無人的小巷中狂風大作,撐著黑傘的青年走了幾步來到垃圾桶旁,如往常一樣沉默地看著垃圾桶前狹窄骯臟的空地,表情在逐漸增強的雨勢中變得模糊不清。 “你在看什么?”彭德宇問當事人。 “他在看穆浩倒下的地方。”馮錦民替他答了,“就是那塊地方,當時查出了穆浩的血跡。” 彭德宇微微一驚:“其他我都能理解,可這,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每周都去?為什么下雨天必去?為什么對老同學的案子如此上心?彭德宇心里逐漸冒出一個很奇怪但又很合理的猜測:“難道你……” 紀凜死死咬住唇,低著頭不看監控里的自己,也不敢看兩位領導。 彭德宇心底的猜測呼之欲出,這時,虞度秋關了屏幕,輕咳兩聲打斷了他的思路:“紀隊跟我說過,他以前在公安大,一開始是墊底的,還被教官罵哭過,是穆浩幫他重拾自信、奮起直追。這可不是紀隊剛才口中的’幫忙‘這么簡單,他太委婉了,應該說穆浩是他的拯救者、精神標桿、人生導師,簡而言之,就是偶像。您二位年紀大了,可能不懂現在的追星粉有多狂熱,紀隊這種行為,叫做私生飯,不信可以去查,網上有專門的詞條。” 紀凜:“…………” 虞度秋眼睛也不眨一下,流暢無比地繼續胡編亂造:“紀隊出于個人崇拜,想在穆浩生日時送上賀禮,但他知道穆浩重義氣輕禮節,直接給肯定不收,于是在穆浩家門口徘徊糾結,這時,他看到穆浩和吳敏一起回來。有外人在,更不好送禮了,所以他就回家了。后來穆浩遇害,紀隊如此知恩圖報的人,怎么可能不去給自己的偶像報仇呢?他腦子里一定十分英雄主義地想著:’這一次,換我來救你!’。以上,是我認為更合情合理的猜測。不知事實是否如此,紀隊?” “…………”紀凜深吸一口氣,經歷了驚慌失措和啞口無言后,終于意識到做個誠實的人過不了這關,只能昧著良心,“是的,穆哥的援手對當時的我來說意義重大,我沒齒難忘。我覺得偷偷去他家門口蹲點送禮的行為不光明磊落,有賄賂的嫌疑,所以剛才沒說。” 虞度秋遞去一個揶揄的眼神:可以啊,圓得不錯。 紀凜瞪回去:屬于是近墨者黑了。 彭德宇本就不相信紀凜參與了犯罪,一聽這解釋很容易就接受了,對馮錦民道:“老馮,你看,小紀和黃漢翔之間的對話不像是提前約好的,更不像是同伙。他這么盡心盡責地奔波查案,如果我們冤枉了他,太讓人寒心了啊。” 圍觀半天的徐升也猛點頭:“是啊是啊,小紀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局里都清楚,他不可能是兇手。” 馮錦民也并非不分青紅皂白,雙手交握撐在會議桌上,擰眉沉思片刻,提出疑惑:“可兇手怎么知道他那天一定會去酒吧?難不成兇手也看過這些監控視頻、知道他的習慣?” 虞度秋聳肩:“我這監控的查看密碼只有我的手下知道,兇手未必需要監控,可能就住在那附近、見過紀隊時常出入巷子呢?黃漢翔也是離開酒吧沒多遠就失蹤了,或許是被兇手抓進家里了呢?” 馮錦民:“你也只不過是推測,而且你顯然向著他,不夠客觀。” 虞度秋笑笑:“目前誰都無法確定兇手,您認為我不夠客觀,或許是因為您覺得,我的觀點不符合您的主觀吧?” 馮錦民冷哼:“辦案要講證據,不是光靠你一張能言善辯的嘴。” “光靠嘴當然不夠,還要靠眼睛看,靠腦子想。”虞度秋笑臉冰冷,“有眼睛而不去看,等于沒眼睛。有腦子而不去想,等于沒腦子。” 兩人針尖對麥芒,劍拔弩張,空氣里仿佛能聞著火花擊撞產生的焦味。 馮錦民算是沉得住氣,沒有拍案而起,只是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最后下了決斷:“以防萬一,我認為紀隊長還是暫時避嫌為好,讓徐隊長來接手這個案子吧。” 紀凜瞬間急了,脫口而出:“不行!” 徐升總算明白了自己被喊來的原因,接受也不是推脫也不是:“馮隊,我手上還有幾起案子沒破呢,實在忙不過來,而且小紀從一開始就跟進這樁案子,比我了解得多,他也特別想破案……” “你們以為我不想破案嗎?以為我不心痛穆浩的死嗎?可我當初還不是避嫌沒參與調查?”馮錦民慍色道,“越關心,越著急,越容易忽略細節、影響判斷,甚至導致冤案、錯案。何況兇手已經盯上他了,這一次沒成功,下一次呢?他面前是個大火坑,你們不拉住他,還要推他進去?” 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彭德宇剎那間醒悟了:“老馮,還是你考慮周到。只要沒冤枉他就行,也不是一定要他來負責。” 徐升見兩位領導意見一致了,只能認命:“好吧,我服從安排。” 甚至連虞度秋都說:“雖然我不在乎他的死活,但既然你們都這么有人性,為了顯得自己不那么異類,我也尊重你們的決定。” 徐升:“……你這話就已經很異類了。” 只有紀凜不同意:“彭局,馮隊,這案子我已經查了大半年了,不也平平安安的嗎?就算出事,也是光榮犧牲,我不后悔。” 彭德宇心意已決:“這案子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是該讓重案組接手了。你年紀輕,容易沖動,經驗也沒徐升豐富,他比你更適合。你先休息冷靜一段時間,等養精蓄銳后,還可以再加入的嘛。” “可是!” “好了別說了,你也熬了一個通宵了,回去好好睡一覺,交接的工作我讓盧晴和牛鋒去辦。”彭德宇起身,快刀斬亂麻,不給他爭辯的機會,“我們還要去查查那個匿名舉報人,看樣子有些蹊蹺,先回辦公室了——虞先生,記得給我們的電腦升級。你那個攝像頭也不錯,給我們局里裝幾個?不貴吧?” 虞度秋莞爾:“您和我外公是老朋友了,怎么好意思收費,回頭我讓安裝師傅過來全部換一遍,密碼您設置就行。怡情酒吧巷子里那幾個攝像頭的查看密碼我也發給您。” 意思就是充公了。 彭德宇白嫖了一批新設備,也不計較他私自安裝攝像頭的事了,反正那條巷子的深處平常只有環衛工和蟑螂老鼠光顧,侵犯不了誰的隱私。 彭德宇給了他一個“識相”的眼神,心滿意足地和馮錦民等人一塊兒出了會議室。 門剛關上,只聽“哐當!”一聲。 紀凜跌坐下來,椅子差點翻了,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氣,木然看著桌上馮錦民留下的照片。 不甚清晰的監控下,依稀能辨認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從主干道的一頭結伴而來,而街道的另一頭,一個人做賊似地躲在路燈光照不到的拐角處,默默看著那兩個人。 虞度秋走到他身旁,撐著椅背,隨他一起看照片,貌似不經意地問:“你給穆浩買了什么禮物?” 紀凜沒做聲。 “你是不是很后悔當時沒上去跟他說兩句話?” 紀凜依舊不答。 “……” “我看了所有監控,你總是安靜地坐在那兒,像現在一樣,什么都不說。我很好奇,對著空氣、對著自己也不敢說出口的感情,你是怎么堅持到現在的?” “……你哪兒來那么多問題。”紀凜收起桌上散亂的照片,揣進兜里,也站起來了。 “你去哪兒?” “回家睡覺。” “你打算乖乖聽話?” “不然呢?”紀凜緊緊地握著門把手,手背青筋凸起,沒有回頭,“有比我更優秀的刑警接手了案子,這是好事。” “你這話可不誠心。” “誠心有什么用,誠心能破案嗎?能讓穆哥回來嗎?”紀凜的聲音哽了下,“這是我為我的無能所付出的代價,怪不了別人。” 門一推開,走廊上的風突然尋到了缺口,爭先恐后地涌進來,將他單薄的襯衣吹得左搖右擺,仿佛整個人都在晃,隨時可能倒下,但他最終還是逆著風走了出去。 會議室內徹底沒了人聲,唯有臺風的余威放肆著。 虞度秋的銀發在風中獵獵飛揚,緩緩轉過頭,黑屏再度亮起,他握著手機一路劃到最上方——10月27日,所有不幸開始的那天。 紀凜曾發來了那晚的錄像,也是唯一一段有兇手身影的監控錄像。 重復了無數遍的片段在眼前播放,殘忍的、血腥的、悲慘的畫面隱藏在了看不見的巷子深處,酒吧門口監控所能拍到的,僅僅是平靜無人的巷子口。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一把長柄黑傘遮住了胸部以上,參照路燈高度,身形相當高大。身著黑衣黑褲,最適合進行夜色中的暗殺,身上唯一有光亮的地方,是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看不清顏色是紅是黑是白,只知道是寶石。 無論哪種,都不足以確定身份。 虞度秋按下暫停,與畫面中的男人隔著長遠的時空,靜靜地對峙。 風力漸弱,撫過他濃密的長睫,輕輕一顫。 “你究竟是誰呢……這位王后?” “在喊我嗎?”會議室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抱胸看他,“剛才聽你們在吵,就沒進來,解決了嗎?” 虞度秋回眸,沖他笑了笑:“你已經不是我的王后了,擅自答應什么?” 柏朝緩步朝他走來:“我聽到你說,兇手是利用了你的多疑心理,既然已經明白了這點,還不原諒我嗎?” “少避重就輕,你的問題是這個嗎?難道是兇手讓你監視我的?是兇手讓你欺瞞我的?”虞度秋一把扯過他的衣領,瞇起眼,“而且你不知悔改,現在還敢騙我……明明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還問我解決了沒。你到底哪兒來這么大膽子?” 柏朝握住他手腕,低頭親了下揪住自己衣領的手背,然后擁住了他:“因為我一無所有,所以我毫無畏懼。” 寬厚溫熱的胸膛貼上來,宛如昨日黑暗中的場景重現。 虞度秋在心臟重重一跳的同時推開了面前的男人,沒讓對方僥幸地感知到這一瞬的動搖。 “我擁有的很多,不差你這一個。”他朝門外走,“但是你目前還有利用價值,跟我走。” “去哪兒?” “對方如此處心積慮地要弄死我,還成功戲耍了我,令我感到備受屈辱,怎么能不報復回去?”外面的陽光過于刺眼,虞度秋抬手擋了下,然后出神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原本不想這么冒進的,但事已至此,只能加快進度了。” 柏朝似乎預感到了什么,心中一緊:“會置你于危險之中嗎?” “會。不小心的話,可能會讓我身敗名裂、被萬人唾棄。”虞度秋無所謂地一笑,“但是,名算什么東西,人又算什么東西?” “別忘了,‘世事一場大夢’,既然一生只做這一場夢,那就做得放縱點兒吧!” 作者有話說: 這一卷結束啦,大家觀感如何?這一卷相對其他卷來說劇情比較平淡啦,主要是為了豐滿一下設定,也埋了很多伏筆,后面慢慢揭曉~明天不更后天更哦,修修下一卷,感情會有進展滴~ 第四卷 幽靈騎士 第49章 進入七月下旬后,城市熱島效應顯著的平義市儼然成了一處火爐,午后往地上砸個雞蛋,三分鐘后就能吃上鐵板燒。 不過對于隱藏在青枝綠葉后的富人來說,這點小煩擾壓根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