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30節
書迷正在閱讀:不科學御獸、穿書假太子要當真女帝、笨蛋美人重生后、春心動、拯救六界從談戀愛開始、女王在末世撿男人泄欲(NPH)、返航魚線(高H)、云水之歡[古言,1v1]、冬日薄荷(校園1v1)、森林(1v1 骨科)
宴會廳面積不大,這一聲吼,將所有賓客的視線集中了過來。 盧晴著急地掰紀凜的手:“紀哥,大家都往我們這兒看呢,有事出去說,這樣影響多不好……” 不遠處的婁保國一個箭步沖上來,沒有配槍,只好捋起袖子:“紀隊,雖然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可你再不放手,我照樣揍你啊。” 紀凜充耳不聞,拽著虞度秋往露臺拖過去。虞度秋踉踉蹌蹌地,臉上卻一派輕松,甚至有閑情安撫場上賓客:“沒事,各位,我朋友有急事跟我商量,去去就回,大家繼續。盧小姐,保國,賈晉,替我維持秩序。” 他說的全是英文,婁保國半個字母都沒聽懂,困惑地請教賈晉:“少爺他說啥?” 賈晉尚未回答,趙斐華突然從人群中沖了過來,扶著眼鏡興奮地圍觀:“我靠我靠,有生之年能看到姓虞的挨打了?” 婁保國揚起拳頭:“小廢話你說話注意點,誰敢揍少爺我先揍死他!” “各位稍安勿躁。”賈晉四平八穩地主持廳內局面,有條不紊地制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sao亂沖突,對處在發火邊緣的婁保國道,“露臺上有柏朝在呢,不會讓虞總受傷的。” 婁保國:“你說我大哥?他態度忽冷忽熱的,我看我還是得跟過去——” 賈晉橫出一條手臂,搖頭道:“他會保護好虞總的。” “你咋這么確定?” “因為你看。”賈晉遙遙一指,“他已經把紀先生揍趴下了。” 作者有話說: 紀凜:為什么我總是兇不過三秒。 第29章 露臺與內廳隔著一道玻璃大拉門,里邊燈火輝煌,外邊夜色濃重。玻璃的反光掩飾了沖突發生的具體過程,掩不住露臺上幾人的身形。 很明顯,地上趴著個人。 紀凜就記得自己拽著虞度秋疾步走到露臺上,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后背遭襲,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轉,等疼痛神經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臉貼地了。偷襲者還算仁慈,最后一瞬提了他領子一下,沒讓他磕得太重,否則此刻他必然鼻血長流。 內廳傳來賓客的驚呼,紀凜手撐地迅速爬起,顧不上拍灰,退后一步比劃拳頭:“柏朝!你這是襲警知道嗎!” “知道,可你在這兒沒有執法權,不算警察。”柏朝指了指身后,“他告訴我的。” 虞度秋捂住臉,不敢看紀凜的表情,深深嘆氣:“你可真是學以致用。” 擋在他前方的男人不悅地回復:“總比你學不乖強,被人揪著拖出來,很光彩?” “紀隊跟我鬧著玩兒罷了。”虞度秋的目光越過他的肩,想調侃紀凜一番放松氣氛,忽然發現,柏朝的肩很寬厚。 明明比他小兩歲,站在他面前,卻能將他整個人擋住。 賈晉穩定了廳內賓客的情緒,走到玻璃門前,貼心地拉下了遮光簾,露臺光線瞬間暗淡,成了隱蔽私密的會談場所。 “虞度秋,你今天必須答應我,不再擅自行動!”紀凜凌亂的頭發經歷疾走、摔倒、風吹之后,已經徹底沒了型。他本就不會打扮,每次出現衣服都像隨便抓來穿的,今晚好不容易為公務穿了回西裝,俊秀的臉也撐不起這身成熟穩重的打扮,仿佛來面試工作的應屆生。 但紀凜發狠時的眼神,會令人忽略他的長相打扮——那是一種堅定無畏到近乎強硬的眼神,任誰都不敢小覷。也難怪彭德宇會把三隊大隊長的職位,交給這個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其他同級的隊長至少都是三十歲以上。 勇氣與決心,有時比才智和計謀更重要。 幼虎雖暫時不如老虎兇猛,可在新金區的小小地盤,震懾些城狐社鼠也綽綽有余了。 可惜當下遇上了惡狼狂獅,根本不把這頭瞋目裂眥的幼虎放在眼里。 虞度秋信步走到露臺邊,倚靠著圍欄,高挑的身形輪廓鍍著一層柔和的月光。 “紀隊,你聽過一句話嗎?‘真正要做的事,對神明都不要講’。你有你的辦案方式,我也有我的行事準則,我們能否給彼此一點自由?我保證不會瞞著你干出違法亂紀的事。” 紀凜怫然:“嘴上說說誰都會,我審問過的嫌疑人十個里有九個都說自己無辜。” 虞度秋惡劣地勾唇:“我不無辜,我確實瞞著你一些事,并且將來還會這么做。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最終目的一致,都是為了盡快偵破三起命案,只是走的路子不一樣罷了。 紀凜緊握著拳頭,邁出一步:“虞度秋,說實話,我個人主觀上認為你是無罪的,但不排除你自導自演了一出槍擊案、洗清自己嫌疑的可能性,倘若你一再隱瞞真實意圖、蓄意蒙騙警方,你的可信度將大打折扣,難道你想被警方視為重大犯罪嫌疑人嗎?” 虞度秋滿不在乎:“威脅我沒用,我的律師團隊比你更懂法。還有,你最好別再往前,小柏眼狼要掏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柏朝的手已經伸向腰后——他始終待在外邊,沒有被入場口的安檢人員收走槍。 紀凜印象中的柏朝是講道理的,起碼會制止虞度秋的種種不當行為,但剛才挨了偷襲,又不那么確定了。 這家伙好像不允許自己以外的人教訓虞度秋。 “柏朝,他也騙了你,你不想要個說法嗎?” 被點名的男人目光沉冷,盯他如盯敵人:“如果他只騙我一個,我會收拾他。如果他騙了所有人,我就要保護他。” 這話讓虞度秋都歪了下腦袋:“為什么?” 柏朝側目:“因為這說明,你很沒安全感,不相信任何人。” 虞度秋慢慢咧開一個笑,兩排白牙在背光下陰森森的:“不,我只是覺得你們會拖我后腿而已,別總以為自己很了解我,你好像一個惺惺作態妄圖引起我注意的小屁孩。” 不知哪個詞觸到了柏朝的笑點,他唇角一勾:“你被說中的時候就愛否認。” 紀凜杵在一旁當了半天空氣,不耐煩地吼道:“姓虞的!別磨嘰了,快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 “目前給不了。”虞度秋干脆回絕,“我不希望有人打亂我的棋局,抱歉紀隊,你是一顆值得信賴的棋子,我會經常用到你,輪到你出擊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的意圖了。我不強求你信任我,你只需要知道,起碼在穆浩的事上,我們是同盟,我所隱瞞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查出真兇。人人都有自己不欲為外人知曉的秘密,我相信你也有。如果穆浩還活著的話,應該也不希望他的兩個朋友反目成仇。” 紀凜眼中的熊熊烈火并未熄滅,但聽完最后句話,火光猛地一跳,逐漸掩藏到了理智之后。 虞度秋明白他的軟肋在哪兒,也狠狠拿捏住了,等著他一點點冷靜下來,最終無可奈何地妥協。 紀凜捋了把凌亂的頭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可以暫時不追究你的隱瞞,但如果你影響我們查案,你要承擔妨礙公務的后果——還有兩個要求,你必須遵守。” “愿聞其詳。” “第一,別再開我和穆哥的玩笑,很不尊重他。”紀凜啪啪拍去身上和臉上的灰,力氣出奇地大,像在抽打自己,“第二,他的尸體還沒找到,不要說得好像他已經死了。” 虞度秋嘆息:“紀隊,你可真是……” 紀凜瞪眼一指,他只好住嘴:“好,不開玩笑,也不說喪氣話,我們盡量找到他,無論他成了什么樣子,都帶他回家。” “這才像句人話。” 玻璃門一開一合,露臺上少了位盛氣凌人的刑警。紀凜臨走前虎視眈眈地瞪著主仆二人:“杜苓雅被你甩了真是因禍得福,誰他媽受得了你這種整天疑神疑鬼的人?還有柏朝,我真是看走眼,以為你是個正常人,你倆就該鎖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別禍害他人了!” 玻璃門“砰!”地撞上,逆著滑軌彈回去一半,戰戰兢兢地震顫著。 柏朝重新關好門,轉身看向靠著圍欄的人—— 月光傾灑在被晚風吹皺的湖面上,仿佛撒下無數顆耀眼的細鉆,隨著層層漣漪起伏閃動,更襯得夜色迷人。 虞度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柔順光滑的銀色發絲在夜風中飄揚,比湖面更奪目。 “護主有功,破例給你再做套西裝吧。” “不用。”柏朝反手抽出腰后的手槍。 虞度秋眉梢一揚:“要殺我?” 柏朝緩步向前,咔噠一聲給槍上了膛:“你覺得呢?” “今天是冷落了你,但也不至于這么記仇吧?” “我很記仇,可以記一整天,幾個月,甚至十幾年。”柏朝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你說這里是我的主場,為什么不讓我待在你身邊?” 虞度秋捏起頸間的刀片項鏈,在手中把玩:“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棋局中的國王本就虎狼環伺,絕不該再被己方的王后挑釁。” “我不是挑釁,我只是希望你能信任我、認真對我。” “憑什么?憑你說幾句自以為動聽的情話?憑你來路不明的‘深情’?你當我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嗎?” 柏朝默然凝視他良久,一聲輕輕的嘆息隨風飄來,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原本不想主動提,可你記性真的很差。” 虞度秋莫名:“什么?” 柏朝低聲說:“你記不記得,你十八歲出國前的派對,是在一棟別墅里辦的?平義市的西郊別墅。” 虞度秋一愣:“對,怎么?” “那你記不記得,你在派對上喝醉了,吻了一個男孩?” “不記得,我那天似乎醉得不省人事……”虞度秋驀地睜大眼,“你可別跟我說那個男孩是你。” 柏朝又向前了半步:“這就是我時常看你不爽的原因——你總是隨便撫摸一下流浪狗,轉身就忘了它。” 虞度秋盯著他的臉色,瞧不出端倪:“我不信,沒人跟我說過這事,太扯了,什么狗血劇情。何況我的派對能讓外人進來?編故事也編得像樣一點兒。” 柏朝一臉平靜:“我八歲被柏志明收養,寒暑假他要上班沒時間管我,就讓我去他公司,有專門托管員工子女的輔導班。在公司里,我認識了董事長的兒子。” 虞度秋一臉你接著編的表情:“裴卓?還是裴鳴?” “裴鳴。我十六歲那年暑假,在公司給他打雜過一陣子,期間,他幫你張羅了那場派對,我也跟著去了。” “故事越來越有模有樣了,繼續,我怎么吻你的?說具體點兒,我稍后打電話給裴鳴求證。”虞度秋皮笑rou不笑地說,“還有,你前兩天剛跟我說你沒接過吻,你的謊話最好能自圓其說,否則出了這地兒我就讓保國一槍崩了你。” 柔和的月色很容易弱化一個人硬朗的臉部線條,柏朝低頭時,濃密的睫毛扇下去,竟然顯露出幾分單純無辜。 其實也沒那么狂,說白了,只是頭比他小兩歲的狼崽子,編這種狗血故事無非是想賣個可憐、討他歡心。 虞度秋心想。 能有多狂呢? 想法剛冒出頭,便被手掌心中突然多出的一樣沉甸甸、冷冰冰的東西壓了下去。 “你可以自己動手,如果你認為我在騙你。” 上了膛的手槍轉移至他手中,柏朝握著他的手腕抬起,上前最后半步。 一片溫熱硬實的胸膛壓過來,槍口抵著心口。 虞度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兇器,再看面前任他宰割的男人,一時語塞。 “那天你喝得爛醉,裴鳴讓我幫忙背你回房。”柏朝的臉靠得很近,音量很低卻很清晰,“我放你下來時,你抓著我不讓我走,親了我的臉、耳朵、脖子,但沒有親我的嘴,所以我確實沒接過吻。” 虞度秋垂眸,視線落在那張開合的唇上,手指顫了顫,慢慢扣住扳機:“漏洞百出。我知道我喝醉后是什么樣子,不可能隨便親人。裴鳴也不會讓你送我回房,他應該會喊男傭或者洪伯。” “你親了我之后,還說了些醉話。”一陣強勁的夜風刮過,涼意陣陣,柏朝的手撫上面前這張充滿戒備的臉,輕輕摩挲,“你說‘不要開槍、不要殺他’,我問你是不是害怕槍,你用力點頭。我一直抱著你,等你情緒平復、快睡著了才離開。走之前,你迷迷糊糊地說你很喜歡我,希望我能一直待在你身邊,于是我在你床頭放了一張紙條,留了我的號碼,可你根本沒來找我。” 虞度秋的臉色從那句“不要開槍”開始逐漸變得微妙,聽完后安靜回憶了許久,仍舊對這場陳年艷遇毫無印象,但態度稍有松動,皺眉道:“給我號碼的人很多,傭人看到一般會扔掉。你未免太純情了,親你幾下就迷戀我這么久?” “我那時才十六歲,活在一個脾氣暴躁的養父手下,沒人愛我,也沒人那樣親過我,栽進去很正常吧。”柏朝的手滑到他下巴,捏起來,“杜苓雅只是看著你,就迷戀了你這么多年,你也相信她的感情是真,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虞度秋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因為你的故事疑點太多,像臨時編的。我姑且信了,等我改天向裴鳴求證完,再把你從冷宮里放出來。不過有一點編得實在太假——想讓我刮目相看,也沒必要上演這種一眼就看破的苦rou計,好無聊。彈匣里根本沒子彈,你當我傻嗎?” 虞度秋抬起胳膊,槍口朝天,翹起嘲諷的嘴角:“這種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