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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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可用“震撼”來形容,根本是“恐怖”。 “沒、沒想到你還有這、這種愛好呢……”趙斐華牙齒打著架,夾緊屁股不敢動。 成排的木架上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多數是動植物標本,裝在畫框或玻璃器皿中,還有一些……趙斐華叫不上名字,但從形狀來看,用途一目了然。 虞度秋隨手從琳瑯滿目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馬術短鞭,回眸睨他:“我只是愛收藏,一般不會用?!?/br> “……那你拿這個做什么?” “因為他不一般啊。”虞度秋莞爾一笑,握著馬鞭,輕拍手心,優哉游哉地往里走。 地下室面積不大,約莫三十平,中央天花板吊了一盞紛華復古的水晶燈,鋪了一室朦朧靡麗的暖光。 靠近墻邊豎著個單杠,單杠上垂下兩只手銬,銬著一個正閉目養神的年輕男人,即便聽見有人進來了,也沒有睜眼。 虞度秋握著馬鞭手柄,皮革頭輕輕一挑,抬起他的下巴:“是有多喜歡我啊,弟弟?” 周毅和婁保國不敢插嘴,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把人吊了兩天,人家不恨你就不錯了,還喜歡呢。 趙斐華比他倆膽大,也更心直口快:“我的祖宗,你哪兒看出他喜歡你了?就算把你的狗關兩天不給飯吃,它們也想咬死你!” 虞度秋:“他乖乖待在這兒不走,不是喜歡我是什么?” 趙斐華不禁鼓掌:“牛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么顯而易見的事實呢?他待在這兒怎么可能是因為他的雙手被你銬住了,應該是因為他的心被你銬住了啊!” 婁保國趕緊把嘴唇牢牢抿住,忍笑到內傷。 虞度秋手上用力:“你太小看他了,他要是想逃,有的是手段逃,偏偏束手就擒,肯定是想博我信任,對不對,弟弟?” 柏朝揚著下巴,緩緩睜開眼。 兩天只喝水不吃飯,白天站著受罰,晚上才被放下休息,臉色難免頹唐一些,可他眼神依舊清明銳利。 “喊誰弟弟?” 沙啞渾厚的嗓音如同一杯濁酒,虞度秋微醺了半秒,上前一步,貼過去:“我比你大兩歲,怎么不能喊弟弟?叫聲哥哥來聽聽。” 背后悄無聲息地爬上一只手,精準地一擊掐住他后頸! “嘶……”虞度秋手中的馬鞭落地,咧開嘴,氣管因堵塞而發音艱難,“小柏眼狼……下手能不能輕點兒?總是這么狠……” 變故突生,周毅和婁保國都沒看清怎么回事,瞬間如臨大敵,周毅下意識地往懷里掏槍,然而掏了個空:“cao,忘記回國了?!?/br> 婁保國滿頭問號:“他娘的這小子怎么掙脫的?會變魔術嗎?” 全場只有趙斐華剛剛一直盯著手銬看,殫精竭慮地思考如何勸說柏朝不要起訴,故而捕捉到了他掙脫的瞬間,驚呼:“手銬是玩具!他一按旁邊按鈕就開了!” 婁保國、周毅:“?????” 敢情真是自愿留下的?。?/br> 柏朝咔噠解開了另一只手銬,勾起虞度秋的刀片項鏈,貼著他脖子,啞聲道:“你又在考驗我的誠心,我知道,所以我沒走。但事不過三,如果你再用這種方式教訓我,把我當條狗似地拴著,我也會用我的方式讓你聽話,少爺?!?/br> 趙斐華悚然瞪眼,心中暗暗道,這是吃了多少蒜啊,這么大口氣,真不怕死。 虞度秋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捉摸不定,你俯首稱臣唯唯諾諾他未必買帳,但倘若你對他出言不遜,一定別想好過。 “赦免權又少了一次……你省著點用。”虞度秋出乎意料地平靜,被掐著后頸也不反抗,反而抬臂圈住了柏朝的腰,“好像瘦了點?讓你吃飯偏不吃,倔給誰看呢?!?/br> 柏朝眉梢微挑,手上的刀片輕輕拂過他的喉嚨:“手拿開,說正事。” 虞度秋松手作投降狀:“你這張臉讓我很難讓聊正事啊……” 柏朝也放了手:“懲罰游戲玩夠了嗎?算我通過考驗了嗎?” 虞度秋揉著自己的后頸,活動著脖子:“完美通過,恭喜你正式入職,工資待遇問洪伯?!?/br> “無所謂?!笔咒D瑯珰落地,柏朝一腳下去狠狠踩折了地上的馬鞭,“這兩天有什么新消息?” 虞度秋沒計較他的失禮,回:“紀凜來過一通電話,說是把三樁案子的情況匯報給市局之后,市局領導很重視,責成彭德宇組織精干警力,與市局、昌和分局一塊兒成立專案組進行掛牌攻堅。目前處于偵查的初步階段,所有警察分成了三個班,輪流監控本市的酒吧、迪廳、賓館、出租房、高速出口、機場等販|毒分子可能涉足的地方,打算先查出柏志明身上那批lsd的源頭,再順藤摸瓜揪出真兇?!?/br> 柏朝點頭:“思路是對的,但太難了?!?/br> 虞度秋贊同:“是啊,柏志明的案子發生之后,昌和警方就已經在查這批貨的源頭了,幾個月過去一無所獲。這東西本身就很隱蔽,常用劑量是100微克,不到一粒鹽的量,就能讓人產生輕生念頭,沒有線人提供線索幾乎不可能查到,唯一的審問對象柏志明又死了,不知道他生前接觸過誰,只能大海撈針,追查柏志明生前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接觸過的每一個人,不知道要耗時多久?!?/br> 其余旁聽者也在思考,周毅提議:“少爺,柏志明死無對證,可接風宴那晚,入場的所有人都登記在冊,雖然有點多,但也不是查不完,警方只做了筆錄和簡單的調查,我可以讓人去把當晚所有來賓和酒店人員的背景調查詳盡,大概需要一兩個月,或許能有所收獲?!?/br> 虞度秋搖頭:“沒那個必要,警方已經根據lsd的特性推測出來了,二叔是吃了一些東西中毒的。” 其余人困惑:“什么東西?” 提到吃,虞度秋突然想起什么,扭頭吩咐:“保國,讓董師傅熱一熱午餐送下來,我們小柏眼狼兩天沒吃飯了,好可憐哦?!?/br> “…………”為啥沒吃飯您心里沒點數嗎?? 趙斐華嘴角抽搐:“你確定要在這兒吃飯?他能吃得下?” 虞度秋環顧四周:“這兒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趙斐華看都不敢看架子上那些或令人膽戰心驚、或令人面紅耳赤的東西,“哪兒哪兒都是問題!能不能換個正經地方好好聊!在這種地方多待一秒我都感覺自己被強|暴了!” 他大呼小叫地一再堅持,地下室內全是聒噪的回音,的確不適合商談。虞度秋只好領著眾人上樓,來到餐廳,洪伯指揮著傭人把午餐端上了桌。 柏朝看了眼桌上的清蒸魚、紅燒牛腩、清炒時蔬等,說:“沒想到你吃的這么普通?!?/br> 虞度秋笑了:“總不能天天山珍海味,那也會膩,不過如果你想吃好點,也不是沒有,我們家的主廚董師傅什么都會做。伊朗的白鰉魚子醬,挪威的紅木蛤,日本的神戶牛rou,我這兒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吃不到。” 柏朝搖頭:“不用,我喜歡家常的?!?/br> “因為你沒有家是嗎?”虞度秋飛快插刀。 柏朝的臉色登時一黑。 趙斐華服了這個嘴毒心也狠的大老板,生怕他倆又打起來,趕緊轉移話題:“大少爺你快說吧,你二叔到底吃了什么東西?” 柏朝夾了塊牛rou,先答了:“應該是他自己帶的東西?!?/br> 趙斐華錯愕:“?。磕阍趺粗??你不是一直被關著嗎?” 虞度秋坐在首位,用筷子慢條斯理地撥開魚肚上的姜絲:“警方肯定在法醫報告出來后,第一時間排查了二叔當晚可能碰過的食物,那天我們在會議室的時候沒聽到他們討論,說明不是酒店里的食物。那剩下的可能性,只要知道lsd的特性,不難倒推出來。小柏眼狼雖然沒讀過大學,腦子還挺好使,做保鏢真是屈才了。” 柏朝不接這頂高帽,問:“所以究竟是什么?紀凜告訴你了嗎?” “嗯,補充精力的維生素b罷了,警方根據推測向家屬求證了,得知二叔有每天定時服用保健品的習慣,隨身包里都會放一瓶,那天檢查他的公文包時卻沒看見。投毒者應該是用浸泡過lsd溶液的維生素片替換掉了原來的藥片,二叔不知有異,到點就照常吃了,服用時間與發作時間能對得上。” 洪良章恍然大悟,緊接著慚愧萬分:“對!他是有這個習慣。哎,我明明知道的,怎么就沒想到檢查他的藥瓶呢……” 婁保國:“洪伯您別內疚,即使你清楚少爺家上上下下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br> 洪良章搖頭嘆氣,松弛的眼皮耷拉下來,尾部延伸出數道皺紋,每一道都填滿了疲憊與自責:“終究是我檢查得不夠仔細,少爺都叮囑了那晚可能會出事,讓我警惕點兒……哎,年紀大了,越來越容易疏忽了,可能早點退休比較好?!?/br> 周毅忙道:“真要這么說的話,我們也有責任?!?/br> 婁保國:“對對對,洪伯你比我倆細心多了,我倆還去喝酒了呢!” 周毅迅速撇清關系:“是他非要拉我去。” 婁保國:“嘿,你怎么過河拆橋……” “好了。”虞度秋適時拉回跑歪的話題,“二叔出事,唯一該被問責的只有投毒者,跟您沒關系,洪伯,我們虞家可離不開您。” 趙斐華不是虞家人,只想快點知道真相,好早日洗白他這到處惹事的老板:“這么說,只要知道你二叔這個習慣的人,都可以提前下毒,甚至不用親自去現場?” 柏朝抬眸:“他會去現場,否則他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沒,也無法回收藥瓶。就算不是自己去,也一定會派同伙去?!?/br> 虞度秋贊許道:“紀凜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惜,你們縝密的邏輯沒能派上用處。那個藥瓶已經找到了,就在我套房客廳的垃圾桶里,上面只有二叔的指紋,應該是他吃完后自己隨手扔了?!?/br> 柏朝:“這么剛好,吃完了最后一片?” “這種小東西,他辦公室、家里、包里都有,同時也在吃其他營養品,哪兒會記得某瓶還剩多少,況且他當時剛跟我吵完一架,正在氣頭上,應該沒心思注意這種細節?!庇荻惹锫柤纾八云瓢鸽y度大大增加了,就像剛才趙斐華說的,投毒者可能根本沒來現場,嫌疑人有可能是二叔的同事,有可能是他的家人朋友,也有可能那晚出事前進過我房間的任何人,只要知道他這個習慣就能作案,范圍太大了?!?/br> 趙斐華驚得結巴:“那那那怎么辦?不抓到兇手你永遠都是嫌疑人,誰愿意投資嫌疑人創辦的項目?” 虞度秋的筷子撥弄著碗里的魚rou,始終沒有入口的意思:“警方應該也不覺得我是兇手,只是出于以防萬一的心態監控著我。有紀凜在,抓到兇手不過是早晚的事?!?/br> 柏朝望過來,眼神銳利:“你好像很信任紀凜?!?/br> “我并非信任他,我是相信他愿意為揪出真兇而赴湯蹈火?!庇荻惹镎f完,笑瞇瞇道,“怎么我一提別的男人你就吃醋?” “你想多了。” 虞度秋無所謂道:“最好如此,跟你玩玩兒罷了,別對我真情實感,一個苓雅就夠麻煩的了。” 柏朝沒有答話,又是一刀切下,半熟牛rou的中心滲出絲絲血水,被他叉起,連rou帶血地嚼爛,吞進肚里。 第12章 大城市的一個優點是節奏快,路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匆,趕著上班上學,沒人在意你穿著奇裝異服,也沒人有閑工夫探究他人的生活,每天都有新鮮事物出現,每天都有新的熱點追逐,獲取信息的渠道四通八達,永遠不會缺少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大城市的一個缺點也恰恰在于此。 6月1日,距離虞文承的案子發生剛過去五天,平義市的熱點新聞就已經變成了某車主大鬧4s店維權、某幼兒園老師虐待小孩、某知名奶茶店后廚有蟑螂。 一個陌生人的跳樓案,仿佛一塊石頭掉入信息大海,砸出了水花,但對大海本身毫無影響。人們依舊上學、依舊上班、依舊只想管好自己的生活。 唯有一群身穿制服或便衣的人,游走在大街小巷、車站機場,為他人的生活與安全負責,忙得焦頭爛額。 專案組由市局局長牽頭,新金分局局長彭德宇、與市刑偵隊隊長馮錦民任副組長,兩人都得統籌大局,于是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紀凜便成了鞍前馬后的苦力,一趟趟前來壹號宮做調查,每次都為某位大少爺的豪奢生活而咂舌。 今天來,又是一次別開生面的體驗。 “我第一次見人在家里建游樂場?!蓖高^客廳的落地玻璃,紀凜望著外邊草坪上五花八門的兒童游樂設施,發出了辛酸打工人的感慨,“這他媽就是有錢人的兒童節嗎。” 跟著一塊兒來的盧晴泫然欲泣:“這充氣游泳池比我家都大嗚嗚?!?/br> 巨型充氣游泳池內蓄滿了清澈的水,幾個小孩兒鉆在步行球里,嬉笑著撞到一起再彈開,玩得不亦樂乎。洪良章與周毅、婁保國等人護在一旁,時不時地朝水池里扔幾個海洋球,逗這些員工家的孩子們玩兒。 虞度秋坐在紀凜對側的沙發上,半長不長的銀發在腦后扎成了一截小辮兒,看著比第一次相見時規矩多了,放下骨瓷咖啡杯,嘆氣:“原本打算帶他們坐游艇出海玩的,去年老周家女兒過生日,帶她去摩納哥坐過一回,她特別愛玩水上滑梯,可惜這段時間要留在國內接受你們的調查,沒法出游,只能在我這寒磣的家里玩簡陋的游戲了,苦了這些孩子?!?/br> 紀凜:“……” 盧晴:“您家還缺孩子嗎?” 紀凜一個眼刀砍過去,殺得盧晴閉嘴。 “看來你挺喜歡孩子的。”紀凜試圖拉近自己與這位離譜大少爺的距離。 得罪虞度秋并無好處,還耽誤調查,這是他前幾天被彭德宇痛批一頓后悟出的道理。 于是他努力從虞度秋身上尋找零星優點:“我剛進你家門,看見長廊的墻上掛著一幅孩子的涂鴉,雖然畫得跟鬼畫符似的,但可以看出你很珍惜它,把它跟幾幅大師的油畫放在一起?!?/br> 虞度秋微笑:“那幅畫是巴斯奇亞的涂鴉,我的藝術顧問替我拍來的,兩千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