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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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毒品多數是利用國際郵包從歐美國家寄過來的,很難追查上家。彭德宇不禁悲從中來,急切地渴望一個氧氣瓶。 紀凜看似聚精會神地翻閱著已經翻了少說五遍的驗尸報告,實則也有點恍惚。吸毒、販|毒的案子不是沒遇上過,光今年一月至五月,平義市就偵破了各類毒品案件一百余起,抓獲犯罪嫌疑人兩百余人,繳獲各類毒品十多千克。像lsd這種成癮性不強的毒品,并不是毒|販眼里最賺錢的搖錢樹,新金區近兩年沒發生過相關案件。誰能想到一惹就惹出這么大禍端來,在全市乃至外地的政要顯貴面前堂而皇之地上演了一場驚悚片,市局的大領導昨夜就來了電話,名為關心,實則施壓。 可這樁案子猶如一地打亂了的毛線,明擺著是毛線,卻根本找不到線頭。 “死者家屬那邊怎么說?”彭德宇屁股坐暖了,緩過來些許,拿過自己桌上的養生杯,先喝一口人參茶補補精氣神。 剛外派回來的民警匯報:“虞文承的妻子和父母說他沒有吸毒史,我們兩個人去搜查他家,確實沒搜出任何毒品。” 紀凜:“我打電話給他家轄區的派出所了,調取出來的檔案符合死者家屬描述,虞文承沒有吸毒史。” 法醫唐忠忙碌了一整晚,徹夜未眠,臉色憔悴,強打著精神問:“會不會是瞞著家人偷偷服用的?沒被抓過?” 紀凜搖頭,雙手交叉撐在桌上,凝重道:“我看了昨晚客房的監控,收音很清晰,虞度秋沒說謊,虞文承在十點二十三分處,說了自己接下來要開車去公司,不喝酒了,留著下次再喝,說完這話五分鐘后他就‘跳樓自殺’了。如果他服用過lsd,不可能不知道后果,不可能吸完毒還自己開車去公司,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所以,只可能是……” “有人投毒。”彭德宇總結。 “……”紀凜的臉色像吃了只蒼蠅又吐不出來,“局長,能不能不要搶我最關鍵的一句臺詞。” “都什么時候了還計較這個。”彭德宇怒目而視,“這種新型毒品在人體里頂多存留一兩天,有的幾個小時就無跡可尋了,幸虧老唐檢查得及時徹底,等你想到這點的時候,證據怕是早就沒了!” 唐忠擺擺手,謙虛道:“術業有專攻嘛,死者跳樓前明顯精神狀態異常,所以我就往精神藥品方向檢查了。咱們局里從沒遇到過新型毒品相關的命案,小紀聯想不到很正常,以后就知道了。” 彭德宇嘆氣:“我看他這大半年精神狀態也異常,老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比我還容易犯糊涂。” 唐忠:“先不說題外話了,破案要緊。這種致幻劑一般30分鐘就會起效,2至4小時達到高峰,據此推斷,死者最有可能在案發前四小時內被投毒。” 彭德宇:“聽見沒?還不趕緊去把虞文承跳樓前四小時的行動軌跡統統列出來,重點排查他的飲食!” 紀凜喊冤:“早就列出來了!他案發前四小時在公司,待到七點離開,路上堵了會兒車,四十分鐘后才抵達酒店,基本可以排除在公司被下毒的可能,否則路上就該出事了。之后虞文承徑直去了虞度秋的套房,房里有單獨送上去的晚餐,不過按剛才唐主任說的起效時間,虞文承七點四十進房,八點用完晚餐,管家推著餐車出來,他八點半應該就會出現頭暈惡心等不適癥狀了,可據客房監控來看,他九點左右離開虞度秋房間時,神色正常,步伐穩健,沒有任何異常。而當虞度秋在十點二十分去他房間送酒道歉時,前來開門的虞文承有用手捂額頭的動作,結合十分鐘后他突如其來的自殺行為,基本可以判定,他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時被投毒的。” 彭德宇摸著胡子拉碴的下巴:“他房間里的飲料水果動過嗎?” 君悅這種高檔酒店通常會給入住的客人準備一些吃食,預先下毒也不是什么難事。 然而紀凜搖頭:“沒有,盧晴和客房部經理一起去確認過了,所有食物飲料,原封未動。” 唐忠很謹慎:“lsd無色無味,可溶于水,100微克就能令人致幻,要投毒輕而易舉,被害人或許只喝了一口水。” 盧晴出聲:“唐主任,房里的酒水都是全新瓶裝的,我檢查過了,沒開瓶。水果都是切片擺盤的,一片也沒少。哦,還有種可能——兇手在馬桶里投了毒,死者喝了馬桶里的水。” 唐忠:“……” 紀凜一拳壓下她腦袋:“少抖機靈!” 盧晴無辜捂頭:“我只是列出所有可能性嘛!” 其他幾位民警忍俊不禁,壓抑緊張的氣氛頓時緩了一緩。 彭德宇的養生杯快見底了,宿醉的頭疼緩解許多,突然靈機一動,啪地放下茶杯,問:“虞文承進自己房間的時候帶東西了嗎?” 問完立馬意識到多此一問,盧晴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偶爾犯迷糊,但取證這方面向來細心,房間里的角角落落都檢查過了,不可能落下虞文承的隨身物品。 果不其然,盧晴回道:“他只帶了個公文包,里面有文件、鋼筆、名片、車鑰匙等,沒有食品飲料。” 彭德宇長長地嘆氣,思路又堵塞了,重按眉心,深感無力:“沒人給他下毒,他自己也沒服用lsd,難道他自己會分泌毒素啊?” 紀凜沉吟片刻:“盧晴檢查的時候公文包里沒東西:不代表之前沒有。” 盧晴:“嗯?” “他先前去虞度秋房里待了一個半小時,據虞度秋稱,他們倆在下棋,那虞文承必然會將公文包放在一邊,走的時候再拿上。倘若他包里有瓶水——也可能是其他食品飲料,完全可以趁其不備下毒,等虞文承快要離開房間時想辦法讓他服用,這樣虞文承就不會在虞度秋的房間內出現中毒癥狀,證物也會留在虞度秋房內,找個機會扔掉不是什么難事。” 彭德宇眼睛一亮:“臭小子,可以啊,這個可能性很高。立即排查七點四十至九點進入過虞度秋房間的所有對象。” 紀凜點頭:“昨晚已經粗略排查過一遍了,那位大少爺鋪張得離譜,一頓晚飯要十幾個人伺候,好在人都確定了,給我點時間再仔細查查。” “動作要快,這些賓客來頭都不小,酒店封鎖不了多久,最晚今天下午就得放他們走,否則隨便來個人喊律師告我們限制人身自由,我們就有的受了。”彭德宇反手敲了敲自己的后腰,舒展筋骨,“造了什么孽,難得出來喝個酒,都能遇上一樁毒品殺人案……” 紀凜:“您恐怕是中國柯南。” 看似詭異無解的案件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會議室里的其余民警也稍稍松了口氣,如果紀凜推測準確,那么兇手必然在進出房間的那十幾人當中,這范圍可比一般命案小多了,只要留住這些人,一一審問,總能揪出幕后真兇。 唐忠卻不太樂觀地皺眉:“但是,即便有時機下毒,還有一點說不通:lsd產生自殺沖動的幾率不是百分百,起效時間也難以確定。兇手如何能保證虞文承恰好產生了輕生念頭,并且恰好在產生念頭時走到樓梯上?” 紀凜捏著下巴沉思,清秀的臉露出老成的神色:“或許兇手的初衷不是讓虞文承跳樓自殺,只是正好藥效發作,虞文承正好走到樓梯那兒,又正好產生了輕生沖動,數個巧合撞在一起,才上演了那么戲劇性的一幕。” 唐忠:“可如果兇手不想殺虞文承,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假使沒那么多巧合,虞文承頂多神智不清一會兒,過幾個小時就恢復了,也不會成癮,投這種毒有什么用?” “殺雞儆猴。”紀凜道。 “你是說虞度秋想借虞文承,警告他人別來對他的新項目指手劃腳?目前虞度秋確實嫌疑最大,既有吵架這個作案動機,又有合適的投毒時機……” 紀凜搖頭:“不對,雞是虞文承沒錯,但我覺得猴是——” “嘩啦!”一聲,會議室的門從外向內推開了。 所有人同時一驚,應聲望去。 一道挺拔高挑的身影高調步入,純黑珠飾襯衫的拉鏈直至胸前呈深v領,白皙的皮膚上貼著一條形似刀片的項鏈,刀鋒銀光一閃,極襯那一頭漂成了近乎白色的銀發。 虞度秋抿唇微笑,張嘴就是一句洋文:“m。” 整個會議廳的便衣和制服警察被這sao氣的光芒射得難以直視,紀凜呵呵兩聲,對唐忠道:“看,猴來了。” 作者有話說: 第一次寫推理好難啊不專業的話輕噴qwq一切都是為了促成小情侶! 第6章 每個月去理發店染黑新增白發的彭德宇,看著那一頭銀發,嘴角抽搐:“我昨天就想問了……這是你們年輕人現在的潮流?” 一眾年輕警察極力否認:“我們年輕人才不這樣!您別以偏概全!” “不好意思,還沒改掉在國外的習慣。”虞度秋在腦海中迅速檢索一番,挑出了一句自認為很適合向人民警察打招呼的話:“同志們辛苦了!” 盧晴下意識地敬禮:“為人民服務!” 紀凜一記響亮的巴掌拍下她的手:“讓你少看閱兵儀式!” “嗚嗚,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難怪你找不著對象……”盧晴委委屈屈地給自己紅通通的玉手吹氣,在挨罵之前飛速躲去了角落。 紀凜罵不到她,氣撒向了眼前這個撞槍口上的:“虞先生,你進來干什么?外面貼著閑雜人等勿入,沒看見嗎?妨礙警察辦案的后果知道嗎?” 虞度秋仿佛沒聽見,招招手,喊來了外邊一位高個的年輕男人,說:“隨便坐。” 男人面色冷淡:“我不配和你平起平坐。” 虞度秋笑吟吟地:“還生氣呢?早上話說得難聽了點兒,好讓你長個記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嗯,不過你不用往心里去,在座沒有一個我看得起的。” 莫名躺槍的新金區民警:“……” 紀凜火氣噌地躥上來,問候全家的話已經沖到嗓子眼了,彭德宇及時遞給他一個“別沖動”的眼神。紀凜轉念一想,也是,犯不著跟一個驕奢暴佚的富二代計較…… “你們把水果擺這兒,葡萄皮沒剝?去剝了再拿過來。”虞度秋指揮著幾個魚貫而入的女服務生,“大家忙了一晚上了吧?給大家準備了些水果,先休息會兒,別客氣。”儼然一副主人姿態。 紀凜看著擺到自個兒面前的一盤切片火龍果,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拍案而起:“我們局里在開會!你搗什么亂!當這兒是你的地盤嗎?” 虞度秋微微錯愕:“沒錯,這酒店是我媽開的,這會議廳還是我批準借的呢。” “……”紀凜的磅礴氣勢轉瞬間煙消云散,求救似地看向彭德宇。 彭德宇低頭盯著法醫報告,快把紙盯出一個洞來。 紀凜絕望了,滿腔憤慨頓時偃旗息鼓,選擇了向萬惡的資本主義低頭,緩緩坐下:“咳,虞先生,您有事嗎?” 女服務生們統統退下,會議廳的大門重新閉攏,虞度秋往上首的真皮老板椅上一坐,將廳內所有人襯成了他的下屬:“受我外公之托,向彭局長問個好,當年承蒙您幫忙了,雖然我不清楚是什么忙。順便來看看各位破案了沒。” 聽口氣,簡直把自己當市局局長了。 脾氣躁一些的民警,比如某隊長,當場就想懟回去,還是彭德宇沉得住氣,抬手虛空一按,鎮壓住了這幫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泰然道:“難為虞院士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案子有些眉目了,不過公務機密,不便告知,虞先生可以回房等消息,別耽誤了你分分鐘幾個億的生意。” 虞度秋仿佛聽不出其中暗含的嘲諷,抑或是故意拿腔作勢,蹺起腿,散漫地轉著老板椅:“做生意哪有破案有意思,況且死的是我二叔,血濃于水,不搞清楚他的死因我沒法安心工作,或許下一個橫尸于眾人眼前的就是我,我可不要,那種死法太不體面了。” 唐忠熬了一宿的疲憊腦子跟不上這種詭異的腦回路,扶額道:“重點是不體面嗎……” 紀凜自動忽略他那不知是真瘋還是假狂的發言,俊秀的臉繃得比彭德宇還嚴肅:“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們剛才正在推測,如果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跳樓自殺案,存在兇手,那么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殺雞儆猴,虞文承是雞,你是猴。” 虞度秋微露驚訝:“紀隊居然能和我想到一塊兒去,年輕有為啊。” 乍一聽是夸獎,可仔細一品完全是在繞著彎子夸自己,紀凜冷哼:“想到一塊兒去?虞先生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尸檢報告七點半才出來,之后整個分局的民警一直忙碌到現在,所有消息只在內部流通,投毒這個犯罪方式也是剛推測出來的,連虞文承的家屬都不知道,虞度秋能知道個屁?無非是故作高深賣弄自己。 紀凜等著他裝逼過頭出洋相。 虞度秋一手搭上椅子扶手,一手放到黃檀木會議桌上——深v衣領因這個動作敞得更開,幾乎能瞧見若隱若現的胸肌,刀片項鏈危險地搖晃著,一不當心就會在這細膩的皮膚上劃出一道口子。 “這不難猜,我二叔被人投毒,誤服致幻劑導致精神異常,而lsd這種致幻劑雖然能讓人產生自殺沖動,卻無法確定幾率和起效時間。兇手如果是想殺人滅口,又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不直接下致命的毒藥?說明兇手目的并非殺人,之后發生的都是意外。至于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干……我想,應當與我此次回國開展的新項目有關,想借我二叔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知難而退吧。畢竟成癮性若能治好,販|毒利潤極有可能大幅下降。” 一席話說完,整間會議室都沉寂了,彭德宇方才還算客氣的眼神變得犀利無比,充滿了鋤jian摘伏的決心,鐵青著臉問:“你怎么知道是lsd?” 警察不可能向外人透露如此詳細的案件相關信息,除非公安內部有人泄密,或者,虞度秋本人就是…… “還真是lsd啊。”虞度秋成功詐出了想要的答案,狡獪地抬手一指,“您別誤會,是我的新保鏢告訴我的。” 紀凜定睛瞧向一直默默站在虞度秋身旁的服務生——其實剛進來的時候大家就注意到了,這人個子很高,站得筆直,下頜微微收緊,嘴唇緊抿,眉眼不馴。 紀凜仔細回憶,這人的外形特征和吳偉的描述對上了。 “你就是柏朝?” “嗯。” 彭德宇很意外:“你知道他?” “昨晚虞先生讓我關注他,但他沒進過客房部,也沒接觸過房內飲食酒水,我認為他嫌疑較輕,所以暫時沒找他,反正酒店封鎖了,誰也出不去。”紀凜扭頭,臉上浮現出嘲諷,“喲,虞先生,你昨晚不還懷疑他嗎?怎么今天就把他納入麾下了?” 昨天負責做筆錄的民警牛鋒也幫腔:“就是啊,因為你懷疑他,我還特意找他重新做了次筆錄,結果一晚上過去,你倆居然同進同出了。” 虞度秋回味似地摸了摸下巴:“懷疑歸懷疑,大帥哥主動送上門,我哪兒有拒絕的道理?” 這話膩得紀凜渾身起雞皮疙瘩:“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嗎?” 虞度秋眉梢一揚——他張揚跋扈得與世俗偏見中的富二代別無二致,可世俗對容顏的偏見更甚。有錢難看的,是令人嫉妒的對象,有錢好看的,是令人愛慕的對象。 俊美惹眼到虞度秋這種地步,只要不犯罪,似乎做錯什么都可以被原諒。即便犯罪,恐怕也會被沒三觀的腦殘粉評為“史上最帥罪犯”,載入犯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