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部落幼崽日常[直播]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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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要是如虞部的小崽一樣,從小接受專業(yè)訓(xùn)練,說不得實力會比現(xiàn)在強上許多,早就能虞飖并肩作戰(zhàn)呢。 姜虒每每想到這,心里都忍不住感到遺憾。然而,轉(zhuǎn)念一想,他能遇到這么好這么棒的伴伴,他這些遺憾,也算不上什么放不下的遺憾啦。 作者有話說: 一更~ . 第97章 原始人的‘父母愛情’ 空曠的山林中心, 一場人與獸的激烈廝殺,正在上演。機敏的禽鳥紛紛高飛,膽小的獸類聞聲遠(yuǎn)走。 虞飖帶隊找到尖耳豺的族群, 偶然與另兩支追擊惡客的隊伍匯合, 百人百獸混戰(zhàn),就這么開始了。 一頭小山似的花枝獸突然沖出來,正與尖耳豺纏斗的姜虒,躲避不及,被沖撞個正著,狡猾的對手還趁機狠狠劃拉了一爪子。 他感覺自己內(nèi)臟都碎了, 骨頭確定折了,也許戳到了心肺, 他覺得自己心口好疼, 肚子也好疼, 腹部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姜虒知道, 自己這回,活不了了。 他強行咽下口中上涌的血沫,慘白著臉, 極力用手捂住肚子,不讓里面的腸子流出, 隔著混戰(zhàn)的人群, 沖著遙遙看過來的伴伴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他想像勇敢豁達(dá)的虞部人一樣, 在生命的最后,留給伴伴一個颯爽離去的背影, 然而, 蹣跚的腳步卻出賣了他。 虞飖劈開一只尖耳豺的腦袋, 看了眼姜虒趔趄遠(yuǎn)去的背影,轉(zhuǎn)身離開。還有最后一只尖耳豺,沒有解決,她必須抓緊時間,不能讓對方趁機逃走。 想要逞強的男人,滿身狼狽的,進(jìn)入了荒寂無邊的無人區(q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選擇一個人獨自離開,一個人獨自面對死亡。 艷陽高照,姜虒孤獨的躺在大腳丫子樹下,口渴得不行,卻沒有力氣咬開樹皮解渴。他閉上眼,恍惚看到颯爽強大的年輕阿姆來找他。 他出生的姜部落,外來的男人混居在一個偏僻的小山谷里,出入一舉一動,都在嚴(yán)格的審視之下。 但山谷之內(nèi),是男人的自由之地,那里拳頭為大,強者為尊,拉幫結(jié)派的小團(tuán)隊你來我往,混亂不堪。 姜部聚居地不允許成年男人進(jìn)入,她們在雙月節(jié)與男人相會,生了崽子,女崽留下,男崽養(yǎng)到三歲,會送到谷內(nèi),由生父撫養(yǎng)。 三歲之后,他的好日子就結(jié)束了,他的阿爸比他還不會做阿爸,還打不過別的男人,他只能饑一頓飽一頓,自己努力快點長大。 十歲,他看著自大又愛說嘴的阿爸惹怒一伙新來的年輕人,被打成重傷,趕出山谷,痛哭流涕地咒罵著命運,又悲慘又丑陋又可憐的,死去。 瘦小的少年,看著逐臭而來的食腐黑背豺,將阿爸吃得渣都不剩,渾渾噩噩,走進(jìn)無邊無際的黑暗森林。 姜貍離開虞部前,曾對他說,如果有來生,他想當(dāng)女人。他從前想過,為什么阿姐她們可以留下,他不能?他和她們,雖然不是一個阿爸,但是一個阿姆啊。 十歲那年,失去阿爸的他,孤獨地倚坐在樹下,恍惚看到阿姆來找他,但沒有,阿姆沒有來找他。 他那時就想,如果是阿姐,阿姆一定會找來的。 幸運的是,他當(dāng)時進(jìn)入的是一只獨居的雄性白角犀領(lǐng)地,領(lǐng)地主人偶遇了另一只雌性白角犀,無暇理會渺小無害的闖入者。 整整十五天,兩只體重過噸的白角犀,在林中嬉戲,追逐,玩鬧,什么正事也不干,除了吃喝玩樂。 這期間,雄性白角犀一直陪伴著那只雌性白角犀,直到對方揣著它的崽離開,還依依不舍。 年幼的他當(dāng)時突然起了一個念頭,他以后也要這么陪伴他的伴伴。當(dāng)然,如果他的伴伴,愿意讓他一直陪著就更好了。 現(xiàn)在,他有伴伴,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崽,有自己的生活,全都是他想要的模樣,足夠了。 雖然,他更希望無疾而終,壽終正寢。但是,像虞部的戰(zhàn)士們一樣,這樣驕傲地離開,驕傲地死去,也不錯。 他不想嚎啕大哭而來,嚎啕大哭而去。他也不想做女人,他是男人。他做他自己,就很好了。 雖然,十歲的他,孤獨地倚坐在樹下,恍惚看到唯一的親人阿姆來找他,但沒有。 然而,當(dāng)他活著回到山谷,找人教他生活技能和狩獵本領(lǐng)的,也是阿姆。 他的阿姆,并沒有完全放棄他,但也僅此而已,但也足夠讓他繼續(xù)活下去,努力就能活下去。 血快流盡的男人竭力睜開眼,看到一只禿毛的、美貌不在的爆米花,歪著快掉光毛毛的禿腦袋看他,伸爪推給他一只帶血的紅色野果。 姜虒認(rèn)出了自家崽放養(yǎng)在外的小伙伴,原來,它也到時候了啊。它們這一族,好像也就能活十來年的樣子。 但這小獸,老死前,還能自己找吃的呢,他這么大的一個男人,卻那么廢,連咬破樹皮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打敗聞腥而來的猛獸了。 嘯叫山林的虒獸之聲,越來越近,垂死的男人揮手,趕走自家小崽的小伙伴,再度闔眼。 想想都覺得好笑,他取名為虒,有手有腳的人,卻打不過一只沒腦子的虒,真是個差勁得要死的冒名貨。 初見的他,那么慫,那么差勁,他看中的伴伴,怎么會因為一碗好喝的燉rou湯,就接受了他的求偶呢? 久久等不到意料中的來客,姜虒昏昏沉沉,感覺自己似乎睡了許久,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心想,終于來了。 他竭力睜開眼,看到了,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好看得要命的臉。 她來找他了,他的伴伴,他選定的伴伴,他認(rèn)定的伴伴,拎著她戰(zhàn)無不勝的石斧,鮮血淋淋一身,來找他了。 就像初見,那時,他在樹上,她在樹下,趕走了對他垂涎欲滴的虒獸,對他伸手,“還能不能走?我?guī)慊厝ァ!?/br> 然而,這回,他回不去了。 然而,最后,能見她一面,真好。 他想要他的伴伴最后聽他一次,尊重他的決定,但她要是真的不來,他會感到遺憾,真的遺憾。 但他知道,她會來,她一定會來,她就是這樣的人,因為他是她的伴伴,她就一定會來。 這是他和他的伴伴認(rèn)識二十年,相伴二十年的默契。 姜虒吃力的抬眼看過來,虞飖蹲下身,看懂了他的眼神,伸手去扶他,“你是我伴伴,這是我該做的。都?xì)⒏蓛袅耍瑳]事了。” 她做事,遵從造物主規(guī)約,更遵從本心。她當(dāng)然是尊重他的決定的,但誰讓她聽到了他的心聲呢?她更愿意聽從他的心聲,來找他。 一起相伴走過二十年,她知道,她的伴伴,怕一個人。 原始人不知道何為愛,更不知道何為愛情。 他只是一個被性別困擾過的原始人,他憑借本能與觀察所得,知道這世上,有一種關(guān)系,叫做陪伴。 然后,在虞部,他和他的伴伴在一起,學(xué)會了相互陪伴,彼此像尊重自己的意愿一樣,尊重對方的意愿,這樣的陪伴。 從此,他徹底擺脫了原生的性別困擾。他活出了新的自己,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 一個保留了人性里純粹天真的原始人,不懂何為‘愛’,但一定能懂何為‘尊重’。 人類所有美好感情的出發(fā)點,尊重;孕育所有真情摯意的搖籃,尊重;生命與生命不再孤獨的橋接點,尊重。 尊重生命,尊重生命里的一切,才有可能得到生命里想要的一切。 離開人世的最后一刻,他覺得,他很幸運,他得到了,得到了不孤獨的生命,得到了生命的延續(xù),得到了生命里想要的一切。 姜虒闔眼,在他追逐了一生的伴伴的注視下,含笑而去。 就是這樣,他做他自己,她做她自己,這樣就很好了。 他沒有遺憾。 作者有話說: 第98章 歷史的因果,循環(huán) 颯颯秋風(fēng)中, 虞羨坐在懸崖邊,遙望叢林之中白骨累累的骨山,虞靈安靜的坐在她身邊, 靜靜仰望著天上盤旋的巖鷲。 直到颯颯媽背負(fù)著憨憨爸進(jìn)入那座山林, 虞羨才知道,那座骨山,不僅僅是巖鷲族群盤踞的骨山,莽原山林萬獸歸處的骨山,也是她們部落人的骨山,所有視死如歸的部落戰(zhàn)士最后歸去的骨山。 生與死的輪回之地。 太巫那句“那是生命的終極奧義, 那是輪回啊”感嘆里的另一重真義,虞部人認(rèn)定的生命輪回之地。 生命與生命, 既是相互獨立的, 也是相互依存的, 都在某個’偉大的一環(huán)’里。 虞部人相信, 只要巖鷲還自由地在天上飛,被巖鷲吃掉骸骨的族人,就與之同在, 與她們摯愛的部落同在,與她們摯愛的同胞親友同在。 這就是虞部戰(zhàn)士最推崇的天葬。 身體結(jié)實的小胖崽, 雙手捧著緊繃的嘟嘟臉, 表情認(rèn)真,“阿爸喜歡山林, 巖鷲喜歡光禿禿,和他不搭。” 頭頂盤旋的扁毛大鳥嘎嘎直叫, 似乎在抗議, 虞羨想, 確實不搭,頭一個,飲食愛好就不搭,她貪吃挑嘴的憨憨爸,要遭大罪。 她情緒低落,無心回應(yīng),虞靈也沒氣餒,反而努力擠出一個活潑的笑臉,“我覺得,只要我還活著,我阿爸就還活著。” 虞羨驚訝地扭頭,卻見小胖崽卷翹的睫毛上,全是濛濛的水汽,遮住了底下烏溜溜哭唧唧的大眼睛。 那股尖銳的難言的心痛,突然又涌了上來。虞羨不由摸了把濕噠噠的臉,仰頭,發(fā)現(xiàn)天上下起了濛濛細(xì)雨。 她突然想起五歲時那個福蛋節(jié)前的雨天,想起那個對她嘟囔著‘吃rourou,長壯壯,打獸獸,當(dāng)族長’的男人。 那個耐心給年幼的她編織裹胸的男人,那個歡喜著把年幼的她頂在頭頂?shù)哪腥耍莻€愛搶她小魚干的男人,那個愛和伴伴吃獨食的男人,那個偷偷塞小羊羔給她的男人,那個搶著要給她建房子的男人。 不在了啊。 虞羨突然間無比痛恨系統(tǒng)的存在,更加痛恨受系統(tǒng)與記憶蒙蔽而選擇冷眼旁觀的自己。 她爬出未知命運掉落的陷阱,太遲了。 她以為自己干得還不錯,以為時間還很多,以為一切都還來得及,永遠(yuǎn)的離別卻來得如此,如此,突然。 秋天的細(xì)雨拍在身上,帶著冷冷的寒意,巖鷲怕濕了翅膀飛不起來,匆匆掉頭,往山背的巢xue飛去。 劫后余生的部落人卻很是歡喜。綿綿細(xì)雨轉(zhuǎn)瞬變成傾盆大雨,果月姍姍來遲的暴雨,徹底終結(jié)了這片土地上的無序混亂。 部落聯(lián)盟散去,高林地帶營地已空,外來人與獸禽悉數(shù)撤離,只剩下自家人的虞地,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祥和與安寧。 虞羍望著懸在洞口的雨簾,抱著裝滿凝血草的藥臼,想著消沉難過的小伙伴,心不在焉地?fù)v著藥杵。 臉上開始狂長老人斑的大巫,瞟了沉不住氣的小弟子一眼,背著枯瘦的老手,挺直了背脊,站在海魚化石前,再度陷入沉思。 呈現(xiàn)在老人面前的,是一只保存相當(dāng)完整的海魚化石,有頭有尾,長達(dá)三十米,環(huán)繞著整個洞室,長長的魚鰭維持在活靈活現(xiàn)的擺動瞬間。 熟知人族傳說與歷史的大巫,每次看見這只海魚,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想起他數(shù)量越來越稀少的男性同胞。 注定逝去之物,注定逝去之人。他,他的男性同胞,也許有一天,也會如同這只凝固的海魚一樣,成為凝固的歷史。 這是大勢所趨,他一個人也無力改變。只能說,前人造下的孽,后人來還。這是歷史積累的因果,無法逆轉(zhuǎn)。 所有男性,因為是男性,所以是一體的。個體的壞,就是族群的壞;族群的壞,也是個體的壞。分割不開。 他們本應(yīng)是無罪之人,卻因先輩之過,從此帶上了原罪的枷鎖。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鮮血澆筑的罪惡,只能用鮮血洗凈;背叛造成的惡果,只能用行動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