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與反派戀愛圖鑒 第10節
但是季青琢將那份文件推了回去,她斂眸,看著甲板上的金屬裝飾。 “我拒絕。”她說。 “您再說一次。”安昆沒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季青琢口中說出。 “我拒絕。”季青琢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 “你怎么敢——好,那你就看著你喜歡的這些蠢笨的大家伙們在船上被大卸八塊吧。”安昆叼著口中新燃起的雪茄,惡狠狠地說道,“它的血會漫上整塊甲板,而你作為我的貴賓,我會將它身上最肥厚的一塊rou分享給你,生食蘸上芥末,是很不一樣的體驗。” 季青琢將手伸進了自己白裙子的大口袋里,她每套衣服都會有一個很大的口袋,因為她自己常常丟三落四,所以她口袋里一般都裝了些自己常用的東西。 某品牌的水筆、筆記本、試管與鑷子,電子終端……還有—— 棲息在桅桿上的海鷗霎時間被驚起,它們的翅膀撲棱棱地展開,驚慌失措地逃離聲音來源處。 “砰,砰砰砰——”連續幾道槍聲在季青琢手中響起,即便這款武器的型號經過多次改良,后坐力已經被優化到幾乎沒有,但單手拿著它的季青琢還是不可控制地往后踉蹌退了兩步。 槍口處硝煙彌散,她的臉出現在煙霧之后。 ——這就是即便她知道沈容玉很危險,也敢在海底狹小船艙里接近他的原因,因為,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自保手段,獨立城市并不限制公民私自持有槍械,只是季青琢手上這一款……威力太大了。 她沒有將槍口對準安昆,那幾枚射出的子彈擦著安昆的肩頭而過,直直射向他身后幾艘捕鯨船的側旁。 捕獵已經來到最后階段,甲板上的工人們即將把巨大的鯨魚拖上船,而就在此時,子彈嗖嗖飛來。 每一枚小小的子彈都精準穿透那些捕鯨的繩索,“噗嗤”幾聲,系著尾鉤的繩索應聲而斷,脫困的鯨魚落入水中,濺起巨大水花,拍起的巨浪落在船上,仿佛是天上下起了小雨。 季青琢經過計算之后的槍法絕佳,每一枚子彈都打在繩索的最薄弱處,束縛鯨魚的那些繩索紛紛斷裂。 她在自己改造游艇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計算這些數據了。 季青琢上船,根本沒有打算要與安昆談判,她只是到更高處來……搜集數據而已。 “你——”安昆手里夾著的雪茄落了下來,他沒想到季青琢居然敢在他面前擺弄槍械。 開玩笑,安昆集團手中有比她手上更厲害的武器,一旦使用槍械,便意味著對方還手也可以用同樣的武器。 “我?”由于安昆的授意,季青琢站立的位置離他很近,她手中還燃著硝煙的槍管偏移,對準安昆的心口。 她兩手架著自己手里的槍,雙手微微顫抖——這昭示了她是第一次碰槍,但誰也不會懷疑她的槍法。 “安先生,你猜我的槍里還有沒有子彈?”季青琢的聲音輕緩。 她有些無法壓抑自己的怒火了,又有些惱恨自己的能力不足,她為什么就不能安靜地守著這一隅最后的海洋呢? 將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有些無法收場了,因為在這里私自使用槍械——即便她沒有傷人,但安昆一定會想辦法制造出她傷人的證據。 而最棘手的是,她無法全身而退了,除非—— 季青琢往前走了兩步,將槍管抵在了安昆的胸膛處,安昆很快抬手,以示投降狀,但他的目光灼灼盯著季青琢,眸中露出狂熱的光。 真是……完美的收藏品,她逃不出這里了。 “我并未傷人,沒有觸犯獨立城市的任何條例。”季青琢的聲線帶著青澀的顫抖,“安先生,讓你的部下,從我的海里離開。” “季小姐,你的槍里,沒有子彈了吧?”安昆忽然按住了還燙著的槍管,“您是一個優秀的研究人員,不會說謊。” 他低眸,又發出陰沉的笑聲:“放心,我會放你走的,但是,在此之前,您恐怕要和我再簽署一份協議了。” 季青琢的手指顫抖著放在了扳機上,她從掏槍的時候開始,就沒有殺人的欲望。 子彈的數量剛好夠將那些綁著鯨魚的繩索射斷,這是最優解了。 她說:“我不會。” “沒關系,我會按著季小姐您這漂亮的、纖細的手腕,在協議上寫下您的名字。”安昆的手指順著槍管慢慢往上攀,“畢竟,先威脅我的,不是季小姐您自己嗎?” 當他的手指即將落在季青琢手背上的時候,自海中又傳來一道聲響,是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又一人站立在快艇上,季青琢順著聲音望去,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他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她不久之前買給他的,她對他的身體尺寸很了解。 “颯”地一道聲響傳來,沈容玉不知用什么東西貼上了捕鯨船欄桿,將自己從快艇拉到了船上。 瞬間,原本對準季青琢的武器轉了個方向,直直對準他。 沈容玉低頭看了眼自己腕上的表,對季青琢露出繾綣的微笑:“抱歉,我看到了時間你還沒有過來,于是我出來找你了。” 他的視線偏移,落在安昆護衛隊配備著的那些高科技武器上。 “什么東西,花里胡哨的。”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收回,那些冷硬的武器便瞬間崩潰,內部系統紊亂,能量散逸,仿佛被什么能量層面的攻擊給擊潰了似的。 季青琢的大腦有些混亂,她記得昨天沈容玉還被綁在海下,而他那時候還有那么長的一條龍尾。 現在他是怎么脫離那里的? 此時,她和安昆都愣住了,齊齊看向她。 “你自己的手收不回來了嗎?”沈容玉靠近了季青琢。 在他的手落在季青琢手背上的時候,安昆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仿佛無形中有什么絲線在控制著他的身體。 “我幫你收回來。”沈容玉將安昆按在季青琢手中槍管上的手指慢慢翻起。 由于他現在不能行動,所以他的指關節也是僵硬的,即便安昆意識到了危險想要撤退,但也沒有求饒的余地了。 “咔——咔——” 沈容玉微笑著,將他的指骨掰斷了,用一種緩慢且享受的速度,將季青琢的槍管從他手中抽了回來。 第11章 海淵之主x研究員(十一) 季青琢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帶著余溫的武器已經落回她手上。 是安昆痛苦的喊叫聲將她從愣神中拉了回來,當然,安昆只發出了短促的一聲哀嚎,因為沈容玉沒有讓再繼續發出聲音。 他站立在季青琢身后,面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這讓他看起來迷人極了,但此時甲板上的眾人看著他,目光充滿驚懼。 “你……”季青琢啟唇,她不知說什么好,只張了張唇,擠出干巴巴的一個字。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來,沈容玉……不是還被關著嗎? 而現在的他,看起來十分危險。 “我來找你的。”沈容玉回答她。 他走上前去,靠在船上的欄桿邊,姿態閑適。 安昆的手指扭曲著,他看向沈容玉的目光充滿怨恨與驚訝,他不是沒有受過這樣的傷,但是,最令人恐懼的是沈容玉看向他的眼神。 在極度憤怒或者是沉溺于享受血腥的情況下,很多人都會出手傷人,但是,像沈容玉這樣出手輕描淡寫的,還是第一個。 他沒有生氣,他輕輕掰斷他的指骨,也只是因為他的手擋住了什么東西,他掀開他僵硬的指關節,就像在自動販賣機前掀開易拉罐的拉環一般愉悅輕松。 眼前的這個人,像是將破壞與傷害深深刻進骨子里的存在,他雖然有一張屬于人類的美好皮囊,但他或許……并不是人。 安昆第一次遇到比他更加瘋狂的人,而他,竟然沒有反抗的余地。 終于,沈容玉對他的束縛解除,安昆竟然聰明地沒有讓自己的手下繼續攻擊他。 “你和她,是什么關系?”安昆從地上爬起來,沉聲問沈容玉道,不愧是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人,他竟然忍下了自己的怒火,沒有繼續招惹沈容玉。 回去之后,調查出他的身份,安昆暗自想道。 “嗯?”沈容玉的目光從遠處的海面上移回,他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季青琢,“我是她的男——” 當他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季青琢的呼吸一滯,她想到不久之前沈容玉問她的問題,“男朋友是什么?” 她與他自然不是這樣的關系,但他……不會這么說吧? 季青琢的眉頭微皺,她已經做好反駁的準備,即便不久之前沈容玉剛做出如此可怕的事,她竟然也沒有懼怕他。 她對某些危險的感知很遲鈍,又或者說,她感知到了,但她不在乎。 “男性朋友。”沈容玉的語句一頓,他的目光捕捉到了季青琢微微皺起的眉頭。 她是一個很難被欺騙,被馴服的靈魂。 “呵呵——”安昆又低聲笑了出來,他伸出手去,讓迎上來的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或許是沈容玉給他的錯覺,他覺得沈容玉并不是完全不可收買的對象。 “剛才的事,您可能誤會了,我與這位美麗的小姐在鬧著玩,你看,是她的槍口抵著我的胸膛。”安昆指了指自己胸前被槍口印下的褶皺。 “哦?”沈容玉單手托腮,悠悠扭過頭來,“還有這樣的事?” “我是安昆集團的董事長。”安昆朝沈容玉遞出名片,他很聰明,他知道該如何與強者相處,用這樣的方法,他已經搜羅了無數高手來保護他。 而他知道,在另一艘捕鯨船上,已經有人將槍口對準了沈容玉。 如果不能收服他的話,就將他……安昆暗自謀劃著。 沈容玉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他反而繼續與季青琢搭話:“季小姐,看看你的魚去。” 由于那鎖鏈與龍尾,他對海上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方才發生了什么,他都感知到了。 他也是被那受傷的大魚跌落海洋引起的動靜驚醒的。 季青琢正在低頭給自己的槍械換彈夾,當沈容玉提醒她之后,她才從捕鯨船的欄桿上往外望去。 她還戴著眼鏡,所以海里暈開的血液是淺淡的顏色,那些從鯨魚身上洇出的鮮血溶入海水,往深處沉去,被她救下的鯨魚們帶著傷,躲到了水下。 季青琢記錄過這幾只鯨魚的數據,她打算等隔天帶好設備,再去給它們醫治傷口。 她正如此想的時候,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道巨響聲。 沈容玉趁她扭過頭注意力轉移的時候,朝前走了一步,安昆的手還在往外遞出名片。 他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是長腿一邁,直接踹了出去,他一腳正中安昆的胸口,正是季青琢不久之前用槍口抵著的地方。 沈容玉面上的微笑依舊是溫柔和煦的,只是他的動作狠辣至極,安昆自己的體質也經過強化,但還是經不住他這么一踹,整個人的身體倒飛出去,直直撞上另一側的欄桿。 季青琢聽到的巨響聲,就來自于此。 在她扭過頭的時候,另一道響聲傳來,另一艘捕鯨船上,飛來一枚子彈,經過多種科技的強化,現在這枚彈頭就像一個小型導彈。 沈容玉的目光偏移,鎖定那枚子彈,而后,他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將疾飛而來的子彈以兩根手指夾住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人類的武器倒是越來越先進了,沈容玉在內心如此評價道。 這枚子彈即將引爆,而沈容玉對捕鯨船上的安昆手下再次露出笑容。 他俯首,單手將安昆下頜關節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