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與反派戀愛圖鑒 第2節
“好,你好什么好?”安昆徹底被她毫不在意的態度激怒了。 “好,就是好,表示‘我知道了。’”季青琢解釋。 “抱著你的那片海,等著破產吧。”季青琢被安昆趕出會議室了。 剛出會議室,她就接到來自銀行負責人的電話。 “季小姐,你怎么回事?要不是我看安昆集團要收購瀾海公司,你也會步步高升,職位水漲船高,有大好前景,我也不會給你批下巨額貸款,現在你辭職了?你在逗我玩嗎?你知道破產的下場嗎?”銀行負責人不復平時的優雅得體,在電話的那頭,她氣得唾沫星子亂飛。 “嗯……”面對質問,季青琢只是簡短地應了聲。 “你的存款應該償還不了幾個月的貸款,到時候你打算怎么辦?”負責人問。 “沒想好。”季青琢拿著手機,坐上車里的駕駛位,她簡短回應道。 “你會破產的你知道嗎?到時候償還不了貸款,不要來找我寬限時間!”負責人怒氣沖沖地掛斷電話。 季青琢對著掛了的電話,又“嗯”了一聲。 直到忙音響起,她才放下手機,目光看向前方。 瀾海公司大樓下,安昆乘坐的豪華轎車揚著尾氣,趾高氣昂地離開。 放在身側的手機里不斷彈出新消息,公司里的人知道她不擅交際的性子,所以基本上聯系她都是通過手機消息留言。 季青琢沒空看,她將自己研究服口袋里的海水樣本拿了出來。 小小玻璃試管里,離了海洋的水是清透的,析出的鈣質與鹽分附著在玻璃管上,顯得邊緣有些渾濁。 或許是意外,這試管海水里,鉆進一只小小的水母,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在水里悠悠搖擺著。 誰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來的,但是,季青琢決定將它放回去。 她踩下油門,朝不遠處的夜瀾海開去。 此時,海上風平浪靜,只是在那極深的海底,有鎖鏈如游蛇般輕輕拂動,在鎖鏈之下,禁錮著一條修長的龍尾。 有不可知的生物在海底沉睡著,而即將來到這里的研究員一無所知。 第2章 海淵之主x研究員(二) 季青琢驅車來到海岸邊,夜瀾海幾乎從未被開發過,甚至連濱海附近的旅游業也還未發展。 夜瀾海是一片相對原始的海洋,海中不乏攻擊性極強的海洋生物。 瀾海公司本打算驅逐這些生物,開發旅游業盈利,但這個方案被季青琢駁回。 因為這些海洋里的原住民如果被驅逐,那么在這個星球上,它們將無家可歸,但人類可以游玩的地方還有許多。 她在沿海公路的盡頭停了車,遠處是沙灘、海洋與夕陽。 季青琢將放在汽車后備箱的潛水設備拿了下來,在海邊有一座小木屋。 她推門走入,發出“吱呀”一聲,木屋被海風吹動,搖搖晃晃,似乎隨時要倒下。 但屋內溫馨安穩,小小一盞油燈掛在吧臺上,酒屋老板孤零零一人坐在吧臺后,拿著游戲手柄玩著好幾個世紀前留下來的過氣游戲。 季青琢在吧臺后,一言不發,她不喜歡說話,所以也只是盯著酒屋老板的游戲界面,看著紅帽子小人一個個把金幣吃了。 “柑橘水?”老板放下手柄,這是一個蓄著絡腮胡的老大叔。 季青琢“嗯”了一聲,不多時,一杯柑橘汁放在她面前。 瀾海公司的消息傳得很快,公司易主的消息也傳到了酒屋老板的耳中。 季青琢抱著柑橘汁一邊喝著,一邊發呆,她沒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大腦放空。 “季小姐,你辭職了?”酒屋老板笑瞇瞇地問,在屋內昏暗油燈里,他絡腮胡后的眼睛亮晶晶,像是甲殼蟲露出的小眼睛。 “嗯。”季青琢的回應簡短。 “為了這片海,賭上你的前途,值得嗎?”老板朝她眨了眨眼。 “不值得?!奔厩嘧恋幕卮鹨恢倍际抢硇缘?。 毋庸置疑,她有一顆聰明的腦子,但在外人看來,她在做蠢事,蠢到……連她自己也知道這并不值得。 “季小姐,原來你自己也知道。”老板開了一瓶烈酒,對瓶吹著。 “我要走了?!奔厩嘧翆⒆约嚎诖锏脑嚬芴统鰜恚竽X休息完,終于回過神來,她想起自己還要將試管里的水母放回去。 “salute?!崩习鍖λ@么說。 海上的風愈發大了,獵獵風聲刮著耳膜,季青琢的長發被風揚起,拂在面上。 或許是明日即將有雨的預兆,海面上的夕陽格外的紅,映得海上波光也閃爍著金紅色的光輝。 季青琢的眼睛無法長時間看如現在夕陽一般鮮艷的顏色,她將自己的眼鏡戴上了。 打開潛水設備包,她將一個機械裝置背在背上,這個潛水裝置用特殊材料制作,比水的密度低很多,如有需要,她可以隨時浮到水上。 在入水之后,它會在人體周圍噴出氣流,形成一個空腔將潛水者保護在內,同時分離出水中的氧氣保持氧氣供應。 嚴格來說,它是一個人造的肺,人類在潛水的時候,就被保護在“肺”中,同時阻隔水下氣壓的影響。 另外,季青琢佩戴在手腕上的小小晶體里封存著人工模擬出的費洛蒙,能夠模擬夜瀾海里的海洋霸主魔鬼鯊的氣息,魔鬼鯊的費洛蒙可以嚇退幾乎所有海洋里的掠食者,用以保證她在海中的安全。 這些潛水的設備,全部都是季青琢自己的設計與發明,她自己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即便她自己不會游泳,但也不妨礙她利用潛水設備中噴出的氣流控制自己在海中的行動。 她一躍入水中,她被置于潛水設備的空氣腔內。 季青琢手中試管里誤入的水母生活在更深一點的海域,她還要向下游去。 試管被季青琢攥在手中,這是一枚中空的雙層試管,中間用來隔絕人體的溫度——試管是季青琢在實驗室里換的,因為人類的體溫會融化這么小的水母。 她彈了彈試管壁,游在海水里的水母翕動,在昏暗的海里,閃爍著小小的光芒。 燈塔水母,脆弱無害的小家伙,也不知道采集員怎么將它也放進了試管里。 她一入水中,手腕上的費洛蒙釋放,海洋里的掠食者紛紛避開她,即便她rou眼看上去一個纖弱的小姑娘,但在那些海洋生物看來,她是一頭可怕的魔鬼鯊。 季青琢的身形探入珊瑚礁中,她看到一只小魚在感應到了海洋霸主的氣息之后,只把自己的半個身子鉆進了珊瑚礁的空洞里,以為這樣就沒人發現它。 她也只有到了無人的海里,才會展現出一些年輕人的調皮來。 季青琢慢悠悠地接近那條粗神經的小魚,而后伸出手,離開空氣腔,探入海水中,她戴著費洛蒙手鏈的手彈了一下小魚的尾巴。 霎時間,那小魚的尾巴僵住了,它被嚇得慢悠悠扭過頭來,與季青琢對視著。 而后,它驚恐地抖著尾巴飛速逃離。 季青琢看著它,低下頭,抿唇笑了,海洋里的小家伙們都很可愛,她不愿意它們就這么消失。 她來到了燈塔水母的棲息地,將試管放到水中打開之后,燈塔水母才慢悠悠游了出去。 刺胞生物感應不到費洛蒙,所以水母不怕她,它纏繞著季青琢的手指游了一圈,她的纖指拂動水波,將燈塔水母送了出去。 來都來了,季青琢想著便到夜瀾海的更深處去采集海水樣本,她自己不太擅長這種精細活,但辭職之后,可不會有專職的采集員給她搜集合適的樣本了,凡事都需要她親力親為。 季青琢知道夜瀾海能夠留存至今的原因,這個星球的海洋曾經遭受過一次毀滅性的打擊,運送石油的大型貨輪翻倒,那些貨輪里儲存著這個星球上幾乎所有的石油資源,大部分海域都受到污染,唯獨夜瀾海并未被石油侵染。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庇佑著這里,季青琢篤信科學,她堅信夜瀾海有什么特殊之處,并且想著自己可以分析其中原因,將研究成果推廣到全星系去。 可惜,她才剛上手開始調查,便出了這樣的意外。 季青琢理解安昆這樣的商人逐利的本性,但她并不認同這樣的做法。 夜瀾海中部,有一處海淵,深度有數千米,季青琢依靠潛水設備可以輕易潛入這里,但是越往深處去,海洋里的生物便越不可預測,她手里的魔鬼鯊費洛蒙不一定能幫她驅逐有危險的生物。 但是,留給季青琢的研究時間不多了,她向來是想到要做什么便會馬上去做的人,所以她決定今日就下去看看。 在幽深海底,暗藍色的波光蕩漾,無數海洋生物因季青琢的到來逃開,她手里拿著一盞照明燈,身處的空氣腔仿佛一輪小小的月亮,墜到海淵深處。 季青琢一路沿著巖壁往下,越往深處游,這里就愈發安靜,對于有深??謶职Y的人來說,這里是地獄,但對于不喜歡人群的季青琢來說,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一個人都沒有,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等好地方,她可以在這里發呆很久很久,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她。 季青琢拿出收集試管,每隔一千米,便收集了這里的海水與崖壁上的生物。 與她在實驗室里的精妙cao作比起來,她收集樣本的手法實在是令人無法直視,季青琢已經盡力在控制自己的四肢了,但明顯身體孱弱的她很難在暗流涌動的海洋里維持自己的身形。 在靠近海淵底部的地方,她一不小心將海崖壁上的貝類給磕了下來。 季青琢下意識地說了聲“對不起”,而后便手忙腳亂地想要將那丑陋的貝殼給安回去,但是她的手一抖,又是大片的貝類簌簌落了下去。 這情況仿佛是來到他人家里,一不小心將主人放在客廳里的裝飾品弄壞,季青琢越試圖補救,這塊海崖壁便越脆弱。 最終,整塊海崖石塊落了下來,季青琢飛速收回手,將兩手背到自己身后。 對不起,她實在是太笨手笨腳了。 然而,下一秒出現的情況卻令她震驚,季青琢看到在脫落的石塊之后,出現了類似鎖鏈的東西。 在這么深的海底,怎么會有人類的東西出現? 出于對真相的探究,她小心翼翼地撥開渾濁的海水,湊近了去看,當她的空氣腔將鎖鏈包裹進去的時候,這鎖鏈接觸到空氣,迅速氧化,而后,在季青琢的輕輕一觸下,它……裂開了。 季青琢一拍自己的腦門,幾乎從未實cao過的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 多好的文物啊,就這么被她破壞了,好在斷裂的鎖鏈似乎還有。 于是季青琢順著摸下去,一路來到海淵的底部,這里果然有東西,是一艘大型沉船,看沉船的構造與設計,它至少是數千年前的產物,甚至可以追溯到萬年以前。 當時間量級來到這個跨度,便可以解釋它在海淵深處的原因了,海洋板塊的遷移變化,足以將海洋淺層的東西挪到深處。 季青琢驚嘆于自己的發現,她從自己的口袋里取出相機與筆記本,一邊拍著沉船與鎖鏈的細節,一邊記錄。 結果,她拍照的時候,有些手忙腳亂,臉上戴著的眼鏡不慎掉了下去。 季青琢這副眼鏡是特制的,她買下夜瀾海之后,可沒有閑錢再去定制一副新的了。 于是,瀕臨破產的她只能往下游去,將自己的手探入滿是塵埃的海淵底部。 她在海底摸來摸去,她似乎摸到了鎖鏈,是冰冷粗糙的質感,還有一些硬質的東西。 可能是海里的石頭之類的,季青琢如此想道,她忙著找自己的眼鏡,于是沒細想,繼續摸索。 她還是沒摸到眼鏡,倒是那些硬質的東西觸感越來越古怪,它們似乎是……脊椎骨?! 季青琢在這一瞬間,想要縮回手,她意識到了不對勁,但就在此時,她的指尖觸到了冰涼的鱗片。 與此同時,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