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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書] 第30節

    好在雪是下半程下的,不然等積雪堆積起來,車輪子打滑開不了,就只得蹲在車上熬,或者尋地方過夜。

    下車前,兩人就著婁路回一直藏在懷中,用體溫捂著的軍用水壺里的水,隨便對付了幾口硬饅頭,又嚼了幾口rou干,填了五臟廟。

    這會兒倒是不餓,頂著風雪一腳深一腳淺,踩著咯吱咯吱的音律,向著采購車停靠的位置挪動。

    大雪才下一個多小時,入目所及之處就都變了個顏色,地上的雪甚至沒過了腳背,白茫茫的很是夢幻。

    田宓懷疑,起碼有零下三十度了,但她心情不差,饒是北風呼呼,雪花砸人,她也還有閑情逸致到處打量。

    畢竟是將來要生活的地方。

    許是有部隊臨近的原因,她發現這處小鎮,瞧著倒是比路上遇到的大多房屋要整齊很多。

    遠遠的,她甚至還瞧見了一棟2層樓房。

    婁路回說,那是部隊招待所...

    采購車停靠的位置有一處小亭子,勉強能遮掩風雪。

    兩人走進后,田宓跺了跺腳上沾染的雪花,內心感慨。

    怪不得大姐八年沒回家,實在是太艱難了。

    她一個人輕裝上陣都有些扛不住,更何況大姐還有孩子。

    “腳冷?”

    “不冷!”下車的時候,許是坐久了,腳的確凍麻了,但艱難行走了幾百米后,她已經緩了過來。

    再一個,她腳上穿的靴子厚實防水,是男人特地帶給她的,包括身上的軍大衣。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婁路回準備充分,就她自己那雙老棉鞋,還真不一定能抗住。

    唔...對象這么體貼,得加分。

    這般想著,她被自己逗樂,仰頭沖著人彎了彎眉眼。

    婁路回扯了手套,抬手將女孩長翹如小扇子般的,睫毛上的雪花擦掉。

    也跟著勾起唇,小姑娘似乎有魔力,瞧著就心情好。

    田宓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沒話找話:“采購車什么時候來呀?”

    也是巧了,她話音剛落下,就有發動機的嗡嗡聲傳了過來。

    她探頭,果然在白茫茫的雪霧中,看到了隱隱綽綽的汽車向這邊駛來。

    今天沒有太陽。

    到了傍晚的時候,天空更是黑沉沉、陰森森的。

    田雨忙碌了一整天,準備了好幾道硬菜溫著。

    眼瞧著天都快黑了,二妹他們還沒到,她心里頭就有些急,撈起大衣裹上,又換了鞋,戴了帽子圍巾,將自己個兒裹的嚴嚴實實的,準備出門。

    臨走時,還不忘對著老大老二吼一嗓子:“媽去接二姨,你們看好meimei,不許偷吃知道嗎?”

    老大陳尋已經13歲了,算是個小大人,聞言抱著meimei一臉無語:“您快去吧。”

    嘿...臭小子還嫌她煩了,田雨笑罵兩句才推門出去。

    不想才走出去幾步,就遇到了下班回家的丈夫跟周建設,她熱情招呼人:“建設跟老陳先進屋暖暖,我去采購部瞧瞧。”

    聞言,陳剛皺眉:“老婁跟二妹還沒到?”

    周建設瞧了瞧天色:“估計是大雪,車不好開。”

    田雨也著急:“還沒到呢,我不放心,你倆先進屋,我去瞧瞧。”說著,便抬腳往外走。

    陳剛讓周建設先進屋,自己則大步跟上妻子。

    路上,田雨跟丈夫說了錢晶晶上門的事情,未了還感慨:“我瞧著那姑娘是個厲害的,葛云日子怕是要難了。”

    “她為難你了?”以為妻子被欺負了,陳剛黑了臉,語氣有些不愉。

    錢家兄妹打什么主意他心里門清,他不管他們怎么算計,但是把心眼子擺到自己妻子身上就是不行。

    田雨擺手:“那到沒有,為難我干啥?沒仇沒怨的,人家都沒怎么說話。”至于被人瞧不上什么的,她不打算跟丈夫說,這點小事犯不上,畢竟錢勝跟丈夫還是戰友,兩人還得共事呢。

    得了妻子的解釋,陳剛卻依舊不滿意。

    但凡做政委的,哪個沒有幾百個心眼子,是以,就算錢家那姑娘什么也沒說,他也能猜到她來自家的用意。

    陳剛不想將那些污糟的小心思講給妻子聽,很快斂了眼底的怒意,抬起手扶在妻子的后背上,溫和道:“不喜歡就不要相處,他們家就是看上老婁了,估計是聽說了二妹的事情,過來打探情況的。”

    “看上就看上唄,來咱們跟前使什么勁兒?她要有那能耐讓婁團喜歡她,也是她的本事,咱們再給小妹找一個就是,宓丫頭那么好的姑娘,找個男人還不容易。”田雨抱怨,心底忍不住連婁路回都遷怒了幾分,小伙子長得太好也是麻煩事。

    “快快打住,這話不能說,老婁要是有旁的想法,還能專門去接人?更別提人出發前,還特地打聽二妹的鞋碼跟身高,專門給帶了保暖的衣服鞋子,可見人家對二妹有多用心,你這話就有些沒良心了啊,小雨同志!”說到最后,陳剛還玩笑式的告誡。

    田雨方才也就是氣上了頭,這會兒聽了丈夫的話,也覺得自己不該遷怒,趕緊道歉兩嘴:“唉...我的錯,我的錯,我這也是擔心二丫頭在那個錢晶晶手上吃虧,相比起來,我家田宓就是個傻乎乎的單純姑娘。”

    聞言,陳剛咧了咧嘴,沒吱聲。

    心里卻是好笑,就憑著幾次電話中的簡單接觸,他就可以肯定,小姨子可不是個心眼少的主。

    當然,這‘心眼’二字不是貶義詞,而是褒義。

    人最禁不住念叨。

    這不,夫妻倆還沒走到采購處。

    遠遠的,就從彌漫的白茫茫中,窺見了熟悉的身影。

    沒辦法,整個836部隊,除了周建設,也就婁路回有這么鶴立雞群的身高。

    田雨面上一喜,抬腿就往前跑,不顧丈夫嘴里念叨的“小心滑倒。”,高興的邊跑邊喊:“二妹!宓丫頭!!!”

    這廂聽到聲音的田宓也是眼前一亮,立馬松開拽著男朋友衣袖的手,撒腿也往前跑。

    姐妹倆搞得跟鵲橋相會似的,很快就抱在一起,興奮的跳著、笑著。

    見狀,跟上來的兩個男人好笑搖頭...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姐妹倆好一頓稀罕,尤其田雨,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

    她太想娘家人了。

    人是復雜的,小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她并不受爺奶還有母親的待見。

    所以到了高中畢業,一心想要離開家里的她,在接到去當兵的高中同學陳剛的來信,問她愿不愿意跟他結婚時,她只考慮了一晚上就同意了。

    那會兒的她,太想逃離那個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的地方了。

    可如今,來到這里八年之久,她的腦海中,那些曾經叫她急于逃離的、不美好的灰黑色記憶已然褪色,只余越來越清晰的,思念家人的情感。

    介紹小妹來部隊,何嘗不是她的私心呢。

    她私心希望身邊能有一個娘家的血脈親人陪伴。

    哭泣從來帶著傳染性,繼承了原身情感的田宓,也被心中莫名升起的酸澀感包圍。

    然后,淚意瞬間泉涌...

    嗚嗚...

    “宓丫頭變了,跟小時候不怎么像,長大了,也變漂亮了。”

    姐妹倆好一頓抱頭痛哭,又在男人們的勸說下,為彼此擦了眼淚,才手挽著手,喜氣洋洋的往家屬區走。

    也在這時候,田雨才看清自家二妹的容貌,小丫頭可太好看了,花朵兒似的。

    她離開家的時候,宓丫頭才12歲,那兩年大環境不好,家里孩子的營養都跟不上,記憶中,二妹還是個面黃肌瘦的小丫頭。

    如今幾年不見,竟然出落的這般惹眼,文氣些說,那就是瓊姿花貌、肌膚賽雪,她都有些不敢認了。

    田宓彎了彎眉眼:“大約是長大,也長開了,其實我的眼睛跟jiejie還是很像的。”

    可不是,田雨盯著meimei的眼睛瞧,然后又樂呵呵起來:“姐從小就覺得你長得跟我像...對了,來娣盼娣怎么樣?變化大不大?我走的時候,她們一個才8歲,一個5歲,小弟更小,才2歲...”

    說著,她還伸手將小妹下滑的圍巾往上拉了拉,嘴里嗔道:“你呀,剛才夸你長大了,這會兒就露餡了,圍巾都圍不好。”

    女人的嗓音很溫和,看著自己的眼神中似淬了星光,溫柔又喜愛,田宓鼻頭又是一酸,突然就放下了所有...因為投奔而豎起的莫名防備與可笑的自尊心。

    她伸手,又抱了抱jiejie,小臉她在的肩膀上蹭了蹭,直到蹭掉了眼淚,才軟軟撒嬌:“大姐,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愿意朝著我伸手。

    謝謝你滿心滿眼歡喜的態度。

    更謝謝你....不斷傳送過來的溫暖。

    “傻丫頭,你是我meimei,血緣關系是斷不了的,跟姐這么客氣做什么,來了就當是自己的家。”田雨被二妹的話弄的怔愣了下,然后也回抱著拍了拍她的后背,眼角卻笑出了好看的紋路。

    田宓想說才不是的,血緣并不代表親情。

    但這會兒氣氛太美好了,她不忍心破壞。

    還有,她沒有說的是,她不是粗心圍不好圍巾。

    其實在坐上采購車后,她就拿下了圍巾,開始重新編起了頭發。

    第一次亮相。

    還是以某人對象的身份。

    田宓自詡是個俗氣的姑娘,誰還不喜歡漂漂亮亮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唔...就好像曾經在大學那會兒,舍友去見男朋友的朋友時,精心打扮的心情是一樣的。

    那一刻,老娘就得是最美的崽!

    再說了,安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也是有虛榮心的好嘛。

    包裹成粽子已經夠丑的了,再不捯飭捯飭臉面,可太白瞎了。

    可是這一切的小心思與小虛榮,在jiejie擔心她凍著的念叨聲中,似乎都變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咳咳...那什么...當然,路上沒瞧見幾個人,也是一個原因。

    久別重逢,親人相聚。

    今天的陳家無疑是熱鬧的。

    到了jiejie家,田宓將行李放置到特地給她準備的單獨房間里,來不及感慨房內的溫馨布置,便聽到jiejie喊開飯的高亢聲音。

    田宓彎了彎眉眼,快速脫了身上厚重的軍大衣跟棉襖,拎著給外甥們買的禮物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