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書] 第11節(jié)
也就是這些年政策有了變化,才少有人過來。 當然,少有并不代表沒有,那些個日子過不下去的,還是會過來撈魚吃。 運氣好的碰上大魚,自家舍不得吃,便會賣給他們這些漁農(nóng)換些錢,再由他們轉(zhuǎn)手賣出去。 其實政策上是不允許的,畢竟賺了差價就算是倒賣。 但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誰管他呢,反正也不會有人專門跑來海邊抓人。 說得難聽點,要不是日子真過不下去了,沒有船只誰敢下海搏命?又不是沒死過人。 他們兩口子打了幾十年的魚,什么沒見過?有時候一個浪卷過來,人就沒了。 就是因為太清楚其中的風險與不容易,所以只要有人來賣魚,品相也過得去,他們幾家都會收,畢竟即能賺錢,又算做了善事。 “哎呀,看身型是個姑娘,我去幫幫忙。”又過了一會兒,王麗收起魚網(wǎng)再抬頭看,距離拉近,她已經(jīng)能看清楚是個女人,見人走路吃力,便熱情的迎了上去。 這廂田宓的確有些吃不消了,手臂酸澀,手掌心更是火辣辣的疼。 龍蝦還好,大黃魚真的有些重。 也是她貪心,將大麻袋里裝的滿滿的,光魚就得有三四十斤重,一路踉踉蹌蹌過來,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再加上,頭發(fā)潮濕,黏在腦袋上,涼的她腦袋開始昏沉起來。 田宓很清楚,再不回家,她定然要感冒了。 但她這會兒不能離開,海也下了,魚蝦也抓了,就差賣錢這一哆嗦,她絕對舍不得前功盡棄,只能委屈的吸吸鼻子,咬牙堅持。 說起來,是她高看自己了。 入海捕魚對于她來說的確不算難,甚至可以說是輕松快活的,就連抓大龍蝦的時候,她都沒有弄傷自己。 但她沒有考慮到上岸后的情況會這般糟糕,先不提拎著幾十斤的東西走這么遠的路,給她帶來的負擔。 就是在初冬時節(jié),頂著濕漉漉的腦袋,也是一個難題。 但愿...但愿今天抓到的魚蝦能賣個好價錢吧,不然真感冒了,連買藥錢都困難。 這么一想,一輩子沒吃過苦頭的田宓更是心酸的想哭... “哎呀!居然還是個小姑娘。”靠近后王麗才看清楚,頭巾包裹下的居然是個年輕姑娘,看著比她閨女還小上一些,水靈靈的。 只是這會兒小姑娘的情況不大好,面色蒼白,嘴唇干燥,大冷的天,頭發(fā)居然還在滴水,再瞧瞧她那一陣風便能刮倒的模樣,王麗心頭升起同情,主動開口:“姑娘,是來賣魚的嘛?” 田宓打量女人,瞧著四五十歲出頭的模樣,可能是常年打魚,比一般婦人黑一些,也壯一些,但眼神很溫和,應該不是個難打交道的人。 這個認知叫田宓心頭微松,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是的,嬸兒,家里情況不大好,我抓魚還算厲害,就來碰碰運氣,聽說您這邊收魚是嗎?” 完全誤會了田宓話中意思的王麗,只以為小姑娘家里是揭不開鍋了,她感慨般點頭:“收!收!只要魚好,咱們都收,你先打開袋子,叫我看看都有什么魚。” 說完這話,見小姑娘清瘦的身形與蒼白的臉色,她還主動接過重的那個袋子,腳步輕松的在前面帶路。 見狀,田宓心底升起感激,輕吁一口氣,抬腳跟了上去。 到了船邊,更想知道錦繡龍蝦值多少錢的田宓主動解開袋子,示意兩人看貨。 “唉喲!這...怎么這么大的蝦子?”王麗驚呼出聲,面上的表情糾結(jié)難言。 田宓沒看懂,只以為她的大嗓門是因為太過驚喜,兀自笑得謙虛:“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嬸兒,不知道這只龍蝦值多少錢?” 她顛過重量,起碼五六斤,野生的錦繡龍蝦,這在后世得值好多個w吧? 王麗... 王麗對上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一時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怕打擊人。 倒是一旁的漢子沒那么多顧忌,直接搖頭拒絕:“這玩意兒沒人吃,賣不了錢。” 晴天霹靂! 五雷轟頂! 田宓臉上期待的笑容,漸漸龜裂成了碎片。 啥...? 啥玩意兒??! 第11章 田宓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堅強的姑娘,就連父母在她初中的時候離婚,并且都不要她,只讓保姆照顧她。 她也只是偷偷哭了幾場,便又繼續(xù)開開心心生活。 但這會兒,她明白了,曾經(jīng)她自以為的堅強,不過是金錢帶來的底氣。 辛苦半天,卻被告知白忙活一場,田宓突然就有些繃不住了...想哭。 這其中,或許還有來到這個世界后,生活條件上巨大差異的委屈,還或許有劉向東那個人渣帶來緊迫感的委屈,反正各種滋味在這一刻齊齊襲上心頭,叫她直接紅了眼眶。 “...龍蝦沒人吃嗎?”田宓沉默了好一會兒,艱難的將委屈與淚意憋了回去,尤不死心的追問。 王麗雖然同情小姑娘,但她也不是菩薩,不計成本做善事也是需要底氣的。 她語帶憐憫道:“叔跟嬸沒騙你,真沒人吃這玩意兒,張牙舞爪的。再說了,這蝦子海里多了去了,殼子還扎人,喂豬都嫌麻煩。不過你這姑娘瞧著柔柔弱弱,還挺厲害啊,這么大的蝦子都能抓到...” 接下來嬸子再說了什么,田宓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因為打擊實在太大。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本來還想著,后世能賣很多w的錦繡龍蝦,在這個時代,50塊還是可以想想的。 卻怎么也沒想到,這年代的人不識貨啊!別說賣錢了,白送都遭嫌棄,上哪說理去? 話說...小龍蝦到底是什么時候才在國內(nèi)普及開來的? 怪不得,怪不得這么大個龍蝦,那么好運的就被她遇見,并且逮到了。 合著不是她運氣好,而是龍蝦泛濫嗎... 就在田宓被各種情緒沖擊,懊惱今天可能陪了夫人又折兵,白忙活一場時。 耳中又聽到了一道驚喜的聲音:“喲!這么些大黃魚?” 田宓眨了眨眼,懵懵的看向黑臉大叔。 只見他正蹲在地上,將另一個麻袋中的黃魚一條條拿了出來。 見狀,田宓也蹲下身,眼底又升起零星期盼:“今天運氣比較好,遇到了大黃魚群,同志,請問這些黃魚能賣錢嗎?” “喊什么同志?還請問?怪斯文的,你們文化人真逗,你喊我麗嬸,喊他三根叔就成。”王麗很是愛笑,這會兒被小姑娘的稱呼逗得前俯后仰。 田宓尷尬的抿了抿唇:“三根叔,麗嬸,您二位叫我甜丫頭就行,家里長輩都這么喊我。” “哎!這名字好,小姑娘瞧著就叫人心里軟乎。”王麗這話夸得真心實意,這姑娘除了瘦了些,屁股不夠大,那臉長的是真俊,也不知道找對象了沒有... “大黃魚還是比較受歡迎的,沒什么刺,rou感也好,國營飯店的大師傅最喜歡這個,就是不大好捕,有幾個月沒有捕到這么大的黃魚了,你個小姑娘運氣是真好。”三根叔將最后一條魚從蛇皮袋里拎了出來后,才回答田宓之前的問題。 未了,還不忘再次發(fā)出一句感慨:“小姑娘是個有本事的。”這么些品相好的大黃魚,不是光有運氣就能抓到的。 得了這句話,田宓蕩到谷底的心情總算緩和了些,只要不是白忙一場就好。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抱著一夜暴富的不切實際心態(tài)了,人果然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來的踏實。 陳三根沒有急著談價錢,而是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才問:“你以后還會來捕魚嗎?” 田宓自然想,但來縣城還得找理由,她緊了緊有些松垮的三角巾,忍住越來越昏沉的腦袋,老實回:“會再過來的,就是不確定哪一天。” “哪天都行,只要不是風雨天,我們漁船都會在,你要是想賣魚,就下午過來,早上漁船得出海撈魚,岸邊沒人。”說到這里,陳三根想起小姑娘把蝦當好東西的行為,心知她對海貨不了解,就又多說了幾句。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了指身旁的漁船:“你去認認,這里頭的幾種魚咱們都收,不過這些魚里面,就大黃魚的價格比較高,小黃魚我們收2毛錢一斤,帶魚1毛8分...哦...大黃魚價格最好,6毛。” 田宓探頭一看,船艙里,已經(jīng)用幾個竹筐分好了魚的品種。 汗顏的是,她只認得幾個巴掌長一點的小黃魚,還有最多的是帶魚,其余的幾種就麻爪了。 “...蝦子咱們不收,螃蟹倒是要的,價錢也不錯,大小都收,三兩以上的,能賣7毛一斤,再大些價格另談,今天這個大黃魚的價格,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就上稱給你算價錢。”陳三根雖然看中這些黃魚,也壓了點價,但不算喪良心。 “可以,就按6毛算。”田宓一口應了下來。 大約是龍蝦給她的打擊太大,對于后世動則幾千或者上萬一斤的野生大黃魚,如今只有6毛一斤的身價,田宓居然還挺感動... “那行,我給稱了!”小姑娘爽快,沒墨跡價錢,陳三根難得露出一個憨厚的笑,起身翻出網(wǎng)兜,又將魚全給拾了進去,拿出勾稱稱重:“43斤6兩,算你44斤!” 26.4元! 三根叔話音落下的同時,田宓已經(jīng)得出來總價。 還不錯,雖然比預計的要少很多,但很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這么多,還得是正式工。 換一個美好的角度來看,她幾個小時就賺了人家一個月的工資,絕對超值了。 其實,如果不是為自己準備退路,她不會這么緊迫賺錢。 田宓將麗嬸遞過來的錢當面點了,確定沒問題才揣進口袋。 加上原先剩下的三塊錢,她差不多有了三十塊存款,雖然依舊少的可憐,卻還是給田宓帶來了幾分安全感。 只要辦法可持續(xù),能賺到錢就好。 她想,再尋機會多來幾次,總能積少成多... 第一次合作,兩方都比較滿意,對于王麗夫妻來說,大黃魚不好抓,今天收到的,轉(zhuǎn)手就能賺十幾塊,哪怕交一半給公家,也算是不小的意外之財。 再加上漁民普遍迷信,饒是如今到處宣揚破四舊,依然不影響他們在心里暗戳戳的信仰。 在兩夫妻看來,眼前的小姑娘運氣絕佳,說不定下一次還能抓到更多的大黃魚呢。 所以,分別時,王麗還熱情道:“后面幾天天氣好,我跟我家老頭子每天下午都在。” 田宓最終留下保證,保證明天如果過來,定然還會將魚賣給他們夫妻,才拎著洗干凈的蛇皮袋離開。 回到顧燕家時,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夕陽落下的時候,顧燕就等在了路口,這會兒看到人,她立馬小跑迎了上去:“怎么這么晚?沒出什么事吧?” 田宓很累,今天光是走路,就走了兩個多小時。 這會兒真的是又累又餓,頭還疼。 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上客氣,有氣無力道:“沒出事,就是有事耽擱了,燕子,有吃的嗎?我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