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降溫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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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京冉也走過來, 打量著她, 精致的臉掛著淡淡的笑:“今天很美。” 她依然客氣:“謝謝。” 華哥視線在她身后搜尋, 問道:“鄭老呢?鄭老沒跟你們一起來么?” 搞不懂那個老爺子想干什么,她只能找了個借口:“他說自己一個人坐地鐵自在點兒, 就沒跟著我們一起。” “喲?”華哥一臉匪夷所思,認真拍著馬屁,“想不到咱們大前輩這么環(huán)保出行呢,都聽見沒啊, 你們都學著點, 看看人家大前輩的行事風格, 一點架子都沒有。” 假得要命。 張曉武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在瀕臨爆發(fā)的邊緣了。 華哥雖然人虛偽至極, 但畢竟是在娛樂圈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的人, 能捧出幾位頂流的人, 關系網和本事都不會差, 說不定以后還能用,于是在旁邊輕咳一聲,示意她冷靜。 她平了心神,皮笑rou不笑地說:“他老人家就這樣,幾十年的習慣了,大家做自己就好。” 話音剛落,便看見酒店外開進來一輛黑色的suv,大大的一個“b”型車標,在夕陽下傲然地泛著光。 眾人眺望過去,一時寂靜。 這時,身后的工作人員里有人一眼認出那輛車,驚呼道:“我靠,巴博斯?” “什么八博士九博士?” “千萬級別的大g,巴博斯啊大姐。” “噢,皇城根下,巴博斯……也正常啊。” “看車牌說話,謝謝您。” 那人順著話看去——京a開頭,后頭連了一串吉利的數(shù)字。 車牌比車還值錢。 她聽見有個新人倒吸了一口氣。 倒是那些常年混在圈內的人,對這種權貴見怪不怪了,見狀,也只是感慨道:“奶奶的,又是哪家的公子哥跑這兒來消遣了?” 有個工作人員聲音大了點,華哥回頭輕啐了一聲。 南苡也跟著回頭去看那輛傳聞中的巴博斯,有點熟悉,像是…… 她倏然愣住。 張曉武這種財迷都直接看傻眼了,完全顧不上她陡然生變的情緒,只恨不得沖上去摸幾把手,拍幾張照。 眾人眼里的巴博斯開近了,氣焰囂張地停在了酒店面前,服務生跑著上前,替車主人拉開了車門。 一條長腿利落邁出,踏在了地上,車主人高挺的身影也隨之晃了下來,背對著他們時,隨手將車鑰匙扔給了服務生。 南苡她們就站在酒店大廳,不遠不近的距離,正好能看清那人雙手插兜,然后,轉頭。 眾人皆愣,唯有她和張曉武,那一刻仿佛忘記了呼吸。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輪廓,卻穿著不熟悉的黑色襯衫,寬松西褲,周身凜冽神圣,像遙不可及的夢。曾經被她故意扒開扣子,肆無忌憚地撫摸過的結實身體,此刻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正在刺激她的所有感官。 溫行知。 那個名字,曾刻在她心上。 有資歷老的工作人員覺得這人眼熟,認出了他:“那個好像是……溫家公子吧?” “就是溫公子,嘖,巴博斯配溫公子,絕了。” 資歷尚淺的人聽不明白,便悄聲問了句:“什么來頭啊?” 有人笑了,眼神暗示性地瞥向酒店中央的那面旗幟,然后做了個口型:“溫家,大資本。” 新人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后一臉諱莫如深。 南苡直直地看著他,他身側跟著個服務生,服務生正在詢問他的需求,他卻沉默不語,眸光淡淡,挽間的手表有金色的光澤。沒走出幾步,忽而頓住,然后舉目朝著他們這邊看過來。 她感覺這群人頓時噤了聲。 耳畔靜然,世界歸寂。 他在看見他們后,腳下微旋,徐徐動身邁腿,一步一步地,像是電影里的慢動作,一舉一動都是幀畫,印在她腦海里,深刻無比。 她屏住了呼吸。 他慢慢地走到他們跟前站定,目光掃視眾人,掠過最前排驚愕的華哥,越過呆愣的張曉武,最后堪堪停在她的臉上。 兩人的視線,時隔三年,再次在空中交匯。 他漠然得叫人生畏。 是他先移開的眼,開口:“鄭老的學生,是哪位?” 聲音清冽淡漠,摻著明知故問。 他與她兩年的光陰,怎么會不清楚她是師從鄭老?這番故作不識,是擺明態(tài)度了。 她沒說話,低頭,盯著他的鞋尖。 連一向聒噪的華哥都愣了,有點摸不清狀況,半天才吐出一句:“鄭老和溫公子這是?” 溫行知輕輕一句話便撥了過來:“那是我外公。” 隨后又解釋了句:“老人家今兒身體不好,特意交代讓我來辦這事兒,不算委屈吧?” 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 鄭老從業(yè)幾十載,根基深厚,低調做人,從未對外聲張過自己的背景,這么多年也不敢有人深扒,就算是深扒了,也沒人敢爆出來。 所以外人只知是實力雄厚,卻不知竟然是…… 華哥大喜,圍著溫行知諂媚不已:“就怕溫公子覺得委屈,咱們哪兒會委屈呀?京京,快過來給溫公子打個招呼呀。” 徐京冉躊躇著,上前正準備與他握手招呼。 溫行知卻笑得很淡很疏離,略過了徐京冉,只提醒道:“所以,中間人是?” 眾人陡然清醒,才發(fā)覺這不合規(guī)矩,都轉頭看著沉默至今的南苡。 徐京冉被莫名冷落了,一愣。 了解南苡的人都覺得怪異,往常碰上這種大人物,依著這位南導的性子,早就仗著自己美艷,一臉花枝亂顫地攀附上去了。 今天倒是格外沉默。 還是張曉武推了推她,牙縫中擠出一句:“老大,你他媽愣著干嘛呢!” 大資本啊! 用你那張男人都喜歡的妖精臉去哄啊! 別的不好說,老情人還不好哄么?上啊! 她四肢僵硬,渾身都不自在,被推了后也無動于衷,像只提線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 張曉武沒辦法了,總不能冷著人家,便只能硬著頭皮上。 舊人狹路相逢,互作不識,這場面怎么想怎么怪異。 張曉武努力擠出一絲笑,剛想脫口一聲“行哥”,轉頭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客客氣氣地稱道:“鄭老的學生,鄙人張曉武,久仰溫公子大名。” 說著朝溫行知伸出手。 溫行知眼波無瀾,盯了那雙伸過來的手幾秒,而后與之交握,力道輕而淡。 一群人趕緊擁著溫行知往包間里走,眾星捧月的模樣,倒叫她想起當年李成章對她說過的話—— “你要是以后能有機會了解,就知道我這么稱呼,還是太客氣了。” 當時她不懂,可現(xiàn)在明白了。 就著一身金尊玉貴,動動手指,便能讓一群人為他前仆后繼。 好一個,溫公子。 十來個人熱火朝天地到了包間門口,然后便是與王導的會面,交談。 王導是影視圈里老一輩的導演了,四十來歲的年紀,有作品有資源,腰板自然也硬,這個局要不是因為鄭老的面子,壓根就攢不起來,今天本就打算敷衍一下,想著好歹是個影響力非凡的頂流小生。 說實話,王導也想過他們會搬救兵,說辭都準備好了,只是在見到來人時,還是愣了。 南苡當年跟過王導的組,兩個人的關系建立于鄭老,她第一個上去和王導寒暄,王導同她握了手后,神色復雜地看向她身后那位:“什么風竟然把行知也吹來了?鄭老呢?怎么沒來?” 就一個尋常的片子,引來溫氏的駐足,實在有些……大題小做。 南苡總算是恢復了正常,夾在二人之間璀璨生笑:“是這樣,老師今天身體欠佳,特叫溫公子代勞,王叔,不會嫌棄吧?” 王導怎么會嫌棄,連連搖頭失笑:“你這丫頭……走吧行知,入上座。” 溫行知護著王導,淡笑推辭:“今兒您是主,您上座。” 幾位導演和演員經紀人紛紛入了座,工作人員安頓好了一切后,便替他們帶上了門。 她資歷淺,在一眾導演制片里,坐在了最后,左與張曉武并肩,右與徐京冉并靠。 氣氛很是融洽,都是混多了場面的人,說起話來,都是暗藏玄機你推我往,她時不時跟著嬌俏地附和一兩句,總能引得滿桌大笑。 她今日刻意打扮過,一身冰肌玉骨渾然天成,巧笑嫣然的模樣,引得桌上好幾個導演頻頻向她投去目光。 終究是變了許多。 如今這模樣,與當初那個在平安鎮(zhèn)時,總愛素著一張臉肆意大笑的人,天差地別。 張曉武自然地給她倒上一杯酒,低聲同她說道:“老大,活過來了?” 話里盡是揶揄和取笑。 她瞪了他一眼。 徐京冉卻問道:“南導和溫公子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 她和張曉武異口同聲。 張曉武警惕著徐京冉,而她隨手撩了一下頭發(fā)。 徐京冉也不是什么愣頭青,這點微妙的氣氛,在剛剛溫行知走過來時,就已經看破了。于是笑笑不說話,低頭時,心思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