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探望
窗外下著傾盆大雨,雷聲轟隆轟隆的作響,昨天還是艷陽高照的晴朗天氣,今天卻是烏云密布的漆黑雨天,而我今天的心情也如今日的天氣。 昨天被潑得一身濕后,雖然每節下課向井夜都陪我去見太陽公公喝茶聊天,但始終抵擋不了病毒趁虛而入,噴嚏接連而來,每堂課總捏緊鼻子避免打擾到老師講課,后桌的向井夜卻觀察到我身軀頻繁的抖動,瞞不住持續打噴嚏的狀況。 放學送我回家時,我的制服外套不給力的還溼答答著,他便將他的讓給我穿上,他的體格尺寸外套在我身上顯著格外巨大,已過膝間遮擋住深藍色格菱短裙,包裹著身軀溫熱暖心,但還是不足以殺死邪惡的病魔。 我發高燒躺臥在柔軟的床鋪上,一條條訊息不斷的傳送過來,病懨懨緩慢回覆,所有訊息的發送人全是雯宜,我些許落寞,多希望這些訊息中也能出現向井夜的名字,哪怕只出現一次。 闔上雙眼與病魔抗爭,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腦袋思考的全是向井夜現在正在做什么,想著想著,配上適合睡眠的好天氣、外頭雨聲的旋律,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直到一通電話叫醒了我。 我睡眼惺忪一手拿過手機,沒看來電是何人接聽起,對方精神飽滿的聲響從電話里傳出。 「瑄瑄,我在你家大樓外,你住幾樓,我上去看你。」 「八樓。」我毫無思考便口出,對方聽了滿意且開心的說:「好,我現在上去!」 電話一掛我才驚覺的睜大雙眼,從床鋪上彈坐起來。 什么!雯宜現在要來我家?! 我手忙腳亂翻找衣服要將睡衣給換掉,卻慌張的早已遺忘身體還生病虛弱著。 一打開衣櫥,就聽見「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雯宜的行動速度我招架不住,硬著頭皮穿著睡衣去開門,反正同為是女人,讓她看見我穿睡衣的模樣也不是很要緊。 透過顯示螢幕上,見門口只有雯宜一個人,我安心的門一開,才開了一個小縫,雯宜就擔心的伸長手臂將手掌貼上我的額頭,「瑄瑄,你這好像還沒退燒啊,你沒吃藥嗎?」 話語一落,門口的縫隙逐漸增大,一個身影從她身后冒出越過,順將手中濕漉漉的雨傘丟進她手中,直伸手將溫熱的大大手掌貼在我的額頭上,眉頭深鎖看了我一眼,隨后一把抱起我闖入臥室里將我放置床鋪上,接著嚴厲的問道:「昨天給你買的藥沒吃嗎?」 向井夜他......他......他怎么也來了......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他繼續問道:「藥呢?放在哪?」 我緩緩舉起右手,食指向著一旁的桌面指了指,他的視線跟隨到達,又回過頭說:「你這等著,我去倒杯水給你吃藥。」 向井夜匆匆離開臥室,迎來雯宜和另外兩個身影進入,一見此我又大吃一驚,不是因為看見陳哲峰學長,而是看見蕭凱言! 「學妹,打擾了!」陳哲峰學長禮貌問候,反觀蕭凱言站在身后一句話也沒說,雯宜突然生氣踹了他一腳,「蕭凱言,你是忘了我讓你跟來是為了什么嗎,還不趕快和瑄瑄道歉!」 陳哲峰學長將蕭凱言推到我面前,他深情款款注視著我的雙眼,我立即撇開視線低下頭,「井瑄,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受到傷害,但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那天在ktv雖然我喝醉忘了所有的事,但我向你告白的時候我是清醒的并不是喝醉胡說,我是真心喜歡你,所以就算被你拒絕我還是不會放棄,我會一直等到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天。」 「啪!」一道有力的聲響讓我不禁抬頭一望,雯宜惡狠狠的一巴掌賞在蕭凱言的腦袋瓜上,兇狠的說:「我是讓你來道歉沒叫你表白,還有,瑄瑄她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心吧!現在沒你的局了,可以走人了!」 「方雯宜,這不關你的事,這里也不是你家,你別自作主張替她回答!」蕭凱言一股怒氣吼著雯宜,雯宜不甘示弱回擊道:「蕭凱言,你自以為瑄瑄會歡迎你進她家啊!要不是我,你進得來嗎!」 看他們吵得我頭都疼了,如果我這位當事人在不出聲,恐怕他們要吵得沒完沒了了。 雖然蕭凱言現在真摯又誠懇的和我道歉又再次告白,但如同雯宜所說,要不是她,我是絕對不會讓蕭凱言進我家門半步,因為他是我最不想看見,也是最討厭的人。 「蕭凱言,請你回去吧!」我直視他的雙眼,強顏歡笑地說著,也算是我給他最后的溫柔了,但他卻不領情直言,「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蕭凱言,白晴晴她們三人已因你而退學了,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喜歡向井瑄嗎?」一聲諷刺冷道隨后傳來,向井夜端著一杯溫開水越過蕭凱言遞到我手里,占據我面前的獨家位置。 「我和白晴晴是真的已經徹底分手了!」 「蕭凱言,跟我出去外面說,方雯宜,拿桌上的藥給她吃。」 兩人走出臥室后,雯宜拿過我手里的水杯嘆了口氣,「這向井夜也真是的,聽到你沒吃藥就這么急著要你吃,你還沒吃東西怎么能吃藥啊!」她放下水杯在桌上,繼續問道:「瑄瑄,你這藥哪來的?」 「昨天放學,向井夜送我回家時買給我的。」我些許害羞的回應。 「原來如此,他果然對你很貼心又細心!不過話說,他是來過你家嗎?怎么看他很像很熟悉似的,著急的直接抱你進房間,還知道水杯在廚房的位置。」雯宜起疑心像在問罪,下一秒卻壞笑開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煙花大會那天結束后,他來你家作客了?」 雯宜的頭腦里怎么裝的盡是這些不營養的東西,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想多了,今天是他第一次來我家。」 「是嗎?你確定?你沒瞞我什么事?」 陳哲峰學長在一旁聽不下去替我說起話來,「學妹還在發燒呢,你也讓她先休息,等她好了再問也不遲!」 「啊!抱歉抱歉!我就是太替他們著急了,不過今天在學校教訓了向井夜一頓,他應該會有所行動了吧!」雯宜一說完,臉色一驚的馬上抬起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轉過頭不敢注視我,還找了新話題說道:「瑄瑄,你這房間還真是大的離譜啊,簡直是城堡里的公主臥室,還全是粉色系列,真是少女風格啊!還有你的衣櫥也太多個了吧,是有幾千件衣服嗎......」 看雯宜這模樣,肯定今天在學校和向井夜說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祕密。 她轉移話題欣賞四周夸讚著,說得興致勃勃,幾乎每樣物品都被她端詳介紹,使得我這位主人都不好意思了。 雖然他們來探望讓我心里滿是溫暖也感覺病情好了許多,但卻有些不安的七上八下,來自于幾分鐘前向井夜所說的話,我打斷還在念念有詞的雯宜,「白晴晴她們三人被退學是怎么一回事?」問出口的這瞬間,我的心揪的緊,感覺兇手就是我。 雯宜終于安靜下來,表情凝重的直視我的雙眼,「瑄瑄,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她們退學一事是她們應得的,所以你別想有一絲憐憫,更別想幫她們求情!」 「雯宜,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知道她們怎么就被退學了......」 「今天向井夜一個人到校長室說了你昨天的遭遇,我爸聽完后就將她們三人退學處分了,還公告全校,從今日起,有任何霸凌、欺凌行為的同學,一律嚴格執行退學處分。」 雯宜解釋完,就見向井夜獨自走了回來,沒再見到討人厭的蕭凱言。 他走到桌面前看了一眼,皺緊眉頭嚴厲的說道:「怎么還沒吃藥?」 雯宜再次嘆了口氣,「向井夜,瑄瑄還沒吃東西你就急著讓她吃藥啊,你難道不知道空腹吃藥會傷胃嗎?」 「抱歉......我一時沒想到......」向井夜松開眉頭,推了推眼鏡遮蓋自責的表情,但不管他怎么想掩蓋,還是全被我看進了眼里。 他現在的神情頗為可愛從未見過,我的嘴角不禁上揚起,但難得一見如此珍貴的畫面僅有短短數秒鐘,而后又恢復高冷形象。 陳哲峰學長拍了拍向井夜的肩膊,「兄弟,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學妹也很擔心她,還為了照顧她和老闆請假,既然喜歡,就和蕭凱言一樣勇敢的告白,別再考慮那些不必要的問題,說不定學妹一直在等著你說出口呢!」 「向井夜,別辜負我和哲峰的用心良苦啊!」雯宜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時間也不早了,邱肇東和丁振明還在等我們回去樂團練習,瑄瑄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們這對電燈泡就不打擾了!你的雨傘放在門口,回去時記得撐啊!」雯宜說完后,微笑地對我眨了眨眼,「瑄瑄,要快點把病治好唷!我們明天學校見!」 我站起身想送他們離開卻被制止了,看著他倆緊牽著手離開后,臥室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尷尬,我低頭沉默不語,向井夜一言不發,整整僵持了一分鐘后,才發出了聲響。 「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準備。」 「向井夜,你沒去上班不要緊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目光聚焦在我雙眼上,沒想到打破僵局竟是四目相對的同時開口,我臉紅心跳地又低下頭,但感覺他的視線還注視著我。 「我的工作不要緊,反倒是你,睡衣穿的這么稀薄還不在被子里,要是又著涼加重病情可就不好了。」向井夜緩步走到我面前溫柔說著,輕扶我躺在床鋪上躲進被窩里,拉起被子蓋在還發燙的身子上,伸手將掌心再次貼上我的額頭,此時,他的眉頭又皺緊起,「怎么更燙了?」 我說不出口是因為他的緣故,只對他微微一笑。 他松開眉頭,手掌慢慢往上移動輕撫兩下我的頭頂,「我剛看冰箱有冷凍食品和白飯,廚房借我用一下,我去給你煮碗粥、熱些菜給你吃。」說完,挺直身軀,轉身消失在我的視線范圍離開了臥室。 我躺著休息并未入眠,過了許久,他端著一碗冒著白煙熱騰騰的白粥來到床邊坐在我邊上。 白粥上鋪滿深綠色蔬菜,他扶我坐起,將白粥一口一口吹散熱氣送到我嘴里,不禁想起幾天前在煙花大會上的餵食秀,心跳瞬間加快不少,我不停歇地咀嚼,還偷偷瞄了他一眼,卻正巧他也同時看向我的眼眸,我心一慌,搶過他手里這碗白粥及湯匙,「你靠我這么近,要是傳染給你就不好了,我自己來吧。」 「那我先回去了,粥吃完記得吃藥。」他站起身,臉部表情一如既往沒有一絲變化,但語氣卻感覺沮喪落寞。 他是不是誤會我要趕他走了...... 正當他跨出一步之時,我不自禁伸手握住了他修長的手指,他定格不動,緩緩回頭看了我,又看向自己被我握住的那幾根手指,我的視線跟隨而去,才驚覺松開收回,便想解釋,卻又不敢說實話。 忽然靈機一動,想到能留下他的最佳藉口,「你還沒吃飯吧,冰箱里的所有美食是我家小廚娘做的,都特別好吃,你要是不嫌棄,去挑你喜歡吃的熱一熱。」我越說越心虛,向井夜那么聰明,怎么可能沒看穿我的話術...... 他轉過身,眼眸直盯在我的雙眼上,「你這是不想我離開?」 果不其然、如我所想,我緊張的反駁道:「不是,我只是總看你吃麵包和果汁都沒吸收足夠的營養,又看你這骨瘦如柴的,你要是不去挑,我這病人就親自幫你服務了!」 他彎下高挑的身子,舉起右手將溫熱的大大手掌放置我的頭頂上,嘴角彎彎一起,「你這一病膽子變得不小啊,被欺負時,怎么沒膽量反擊保護自己,現在生病了就當起霸道公主了?」 「才沒有霸道,也不是公主......」我低著頭不知所措,雙手忙著不停攪拌手里端著的這碗白粥。 「我親眼看你吃完藥在離開,現在就聽你的,你也趕緊吃粥,別讓它冷掉了。」他的手掌在我頭頂左右來回撫摸幾下才捨得松開,還不忘說了句,「我的胸膛很結實,并沒有你所說的骨瘦如柴。」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頓時松了好幾口大氣,他今天的種種行為,完全看不出是向井夜本人,他肯定是腦子不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