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
在A市待了五天時間,該做的工作基本上都完成得七七八八了,第六天的時候江寄凡做了收尾工作,立馬和對方負責人提出告辭。 臨走前,澹臺清想送她去機場,同行的同事陳薰還覺得特別奇怪,悄悄問她:“什么情況?” 江寄凡裝作不知道,搖了搖頭,笑笑說:“可能是人家比較紳士。” 畢竟是合作伙伴。 “是嘛……”陳薰狐疑的望了她一眼,見她淡然自若,便沒再多說。 見李晏要過來幫她們放行李,江寄凡把行李箱的桿子按下去,遞給他后道了句謝。 “我有點暈車,我坐副駕駛吧。”上車前,陳薰主動提出。 這正好著了澹臺清的意。 只見他揚唇淺笑,點頭說:“陳小姐隨意。” 就這樣,江寄凡和他一起坐到了后座去。 有同事在場,她明顯變得更加謹慎,從他提出要送她們去機場到上車,江寄凡全程沒說幾句話,把“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這個人設詮釋得相當到位。 陳薰卻一如反常,話變得有些多,和開車的李晏聊得不亦樂乎。 江寄凡聽著他們從工作問題聊到家庭人生,逐漸有些犯困,掩唇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試圖消除因哈欠冒出來的生理性淚水。 澹臺清側頭望了她一眼,見她有些昏昏欲睡,遂提醒李晏把音樂關了。 去機場要將近一個小時,江寄凡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時間還早,于是旁若無人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用手支著腦袋打盹。 澹臺清才終于能光明正大的盯著她看。 半路上遇到一個闖紅燈的路人,李晏猛地一踩剎車,車里的人慣性前傾。 他連忙用手抵住她,防止她撞上前面的座椅。 江寄凡霎時被驚醒,睜開眼時發現車前一個表情驚恐的路人匆匆離開,而自己正被他用手扶著。 “沒事吧?”他低頭下來輕聲問。 她抬頭,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他鏡片后的雙眼,此時正溫柔又飽含擔憂的望著自己。 江寄凡的心微微一動。 “沒事,謝謝。”她回過神,意識到是他阻止了自己受傷,客氣的與他道謝。 澹臺清極有分寸,知道她不想在同事面前顯露太多倆人的關系。 雖然說他們本來也沒什么關系。 見她坐正后,他便收回了手,囑咐李晏小心開車,然后便又恢復回方才的沉默,但路途上仍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她。 車開到一半時,江寄凡有些口渴,拿了瓶新的礦泉水出來,卻遲遲扭不開瓶口。 上次也是這樣,好像她每次遇到他都擰不開瓶口,明明平時她還是幫別人擰的那位。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的將礦泉水丟回包里,冷臉生悶氣。 她也說不出來是因為什么生氣,或許是因為在他面前顯露了太多脆弱的一面,讓她感到很不適應。 大概過了半分鐘,面前突然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她懶懶抬眸看了一眼,發現這瓶不屬于自己的礦泉水已經被人打開好了。 見她遲遲不拿,澹臺清也沒有不耐煩,把瓶口稍微擰緊,將礦泉水放到她的身邊,側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又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輕微的水流晃動聲和吞咽聲。 他依舊是在看風景的模樣,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勾了一下嘴角。 還好李晏極有眼色,到了機場后費盡心思支開陳薰,為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 澹臺清這才有機會將后備箱里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 “這是什么?”江寄凡沒有接,看了一眼他手上提的黑色禮袋,疑惑道。 “你看一眼。” 她心里閃過許多猜想,最后猶豫良久,禁不住好奇心驅使,用手指輕輕扒拉了一下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是她那天在工廠里看上的迷你機器人,雖然包了外包裝,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江寄凡驚訝他怎么會送自己這個,澹臺清解釋說:“看到你那天在工廠里多看了幾眼。” 所以他是由此猜想到自己的喜歡? 江寄凡不禁覺得他觀察力非比尋常。 其實她是個不喜歡隨意收禮物的人,但轉念一想,她好像,早就收過他送的東西了…… 那個味道很不錯的小蛋糕。 意識到這個事實,原本想拒絕的她瞬間神色微頓。 澹臺清見她有所動搖,立馬見縫插針道:“收下吧,一點小禮物,就當是你陪我去醫院的辛苦費好了……” 他好像總是為了讓她收禮而找借口,比如那次她基本沒費什么心思的陪同。 見那邊陳薰快要過來,江寄凡怕自己的偽裝功虧一簣,想了想還是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飛快的與他道了句謝,然后逃也似的與他拉開距離。 澹臺清見她收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氣,又為她避嫌的行為感到有些好笑。 準備登機時,陳薰熱情的朝他們揮手道別,江寄凡站在隊列中往回看了一眼,瞧見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寄凡,你怎么不跟他們道別啊,好歹人送我們過來的呢……” 江寄凡被她用胳膊肘頂了幾下,實在拗不過,無奈跟著她抬手敷衍的揮了幾下。 澹臺清的手剛抬起來便見她轉過了頭,遂只能悄悄收回,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