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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弛竟然有女朋友了。 這絕對是今天最勁爆的消息。 等到覃景千和林迎雪回到教室,學校的論壇上已經蓋了上千樓,班里的同學都全部知道了這件事。 她們激烈的討論,有人扒出了往年的照片,看著抓拍照片上出現在談弛旁邊的女生,指點著分析哪一位的可能性最大。 有人十分肯定地猜是郭漪,旁邊的人就嗤笑一聲打斷了她—— “怎么可能?” “談弛身邊有喻華宜那種出彩的豪門大小姐,還能看上郭漪這一掛的清純小白花?” 那人見自己被反駁,分毫不讓地回她:“你知道談弛喜歡什么樣的?” “郭漪不夠漂亮嗎?你要是知道談弛喜歡什么樣的你去跟他談啊?!?/br> “哎你這人——” “?!?/br> 刺耳的上課鈴響起,制止了這場即將擴大的紛爭。 接下來的每一個課間都變得充滿八卦氣息。 覃景千作為一個在場的中心人物反倒沒有收到太多關注,因為人們談論了她幾句便會發現這個人扒無可扒。 一個平庸無奇的轉校生,沒有絲毫抓人的地方。 那一點零星的打量很快被她們肯定的否定掉。 班里也有人過來找她打聽幾句,發現她根本說不出一點有用的東西,還不如自己在論壇里吃的瓜的多,又悻悻離開。 不過她們的態度都比往常好了不少。 大概都是因為她跟談弛扯上了那么一點莫名其妙的聯系。 覃景千沒了什么價值,周圍的人很快散開,她應付地扯扯唇角,低頭從桌肚里掏出手機。 她從回來就時不時地被她們找來談論,現在終于有機會看看消息了。 只有談弛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一張照片。 空空的飲料瓶站在他的書桌上,旁邊露出一角的練習冊上躺著他的名字。 只有一條。 大概是他回去遲遲等不到她聯系他,把照片當作罪證擺在她面前,在這興師問罪。 覃景千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整兩節課,她剛把那些人都打發走才敢看自己的手機。 完蛋,這么久才理他,肯定不高興了。 她想了想,打字:【怎么了?】 沒想到他秒回:【?】 …… 覃景千盯著那個符號陷入了靜止。 談弛又發過來一個:【?】 …… 旁邊又傳來說話聲,覃景千不知道回什么,還怕別人發現,索性直接鎖屏。 讓他等著去吧,真是煩人,她還沒說他搶人東西這事兒呢。 覃景千托腮—— 濃郁澄黃的湯汁緩緩倒入描花白瓷碗里,覃景千放下鍋,端著那碗臥著溏心蛋碼著rou片蔬菜的面上樓。 一路無人,夜晚沒什么事,幫傭們一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 也可能談弛吩咐過了。 覃景千重拾舊技,給談弛做了點吃的。 無他。 見她不回消息后,談弛接連又發幾條,覃景千忙著寫作業一直沒有理他。 于是少爺剛剛很冷酷地通知她,今天他就喝了一瓶飲料,痛苦到食不下咽。 覃景千更冷酷地通知他:【死了就換一個】- 覃景千推開臥室門,環顧一圈看不到談弛人,走到衣柜旁一推,暗門打開,敞亮的客廳呈現在眼前。 談弛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電視機里正悠悠播放著荒曠的紀錄片。 覃景千走上前,把碗撂他跟前,沒看出他多痛苦萎靡的樣子。 還不理人呢。 覃景千沒辦法,自己喜歡的,慣著唄。 叫他:“起來吃飯,不是餓了嗎?” 談弛這才動,也不是吃飯,把身前人一撈,抱自己懷里。 下巴yingying地壓在她頸窩,覃景千被他的骨頭壓得疼,聽到他說:“你還記得我?” “不跟那小白臉加個聯系方式?” 覃景千嘴上哄他,伸手掐他rou想讓他松手:“我加他干嘛?我男朋友不比他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談弛不怕她那點力氣,手已經摸上了滑膩膩的細腰,摩挲幾下報復似的輕掐一下,語氣直冷:“你男朋友還在那兒,你把你水給別人?” 覃景千心想那也給不了你啊,她說不過他,趕緊指著面說:“你快點吃,我煮了半天,你再不吃坨了。 說完猛地拽住了他的手。 談弛的手不知不覺已經包上半邊乳,再不制止他,指尖就要開始撥弄乳尖了。 “快點吃飯!”她催促道。 談弛意猶未盡地抽出手,放開她拿起筷子吃面。 “好吃嗎?” 覃景千問。 做飯算是她半個愛好,她以前沒事總會搗鼓點東西讓他吃,不過自從離開自己家來到這里,就沒怎么做過了。 “好吃?!?/br> 談弛回答。 覃景千盯著他黑色的后腦勺,不知怎么都能看出點俊氣,她感慨自己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談弛,你現在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不確定地說,“我現在感覺我……” 像嫁給你了一樣。 她離他很近,等著他吃飯,但不像以往是在校園的角落,便利店的桌上,咖啡店的屋里……而是在充滿他生活痕跡的家里。 那個悠和泛泛剛下課的下午緩緩展開在眼前。 談弛在那時踩著日暮時最后一絲暖意的光闖入了她的生活里。 他站在她教室后門,逆著光的臉看不清神情,有著疏遠的冷。 但說出口的話相差十萬八千里,讓覃景千大驚失色。 他低頭看著她低頭的無措。 因為他說了一句,覃景千,做我女朋友。 …… 教室里已經有人認出了他,最近一轉進來成績猛到亂殺的那個帥哥,談弛。 他們夸張地大叫著,在教室鬧得天翻地覆,覃景千的臉紅到離譜,借著垂到臉側的發絲掩飾著自己的羞澀,彼時的心跳的太亂,她忘記了她說的什么,只記得自己囁嚅地拒絕了他。 談弛的唇啟幾下,她也沒聽到他說了什么,半響后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他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眸眼里終于帶上了笑意稀零。 而后他轉身離開,她下意識地望去,談弛的衣擺在風中搖晃的弧度撞進了她的眼里。 日后他天天來找她。 最后那一次她跟他走在校園里,踩在落葉上聽到支離破碎的聲音,突然就喜歡上了他。 她問他,問什么會是她呢? 他說,她踩滅了他的火。 要賠給他做女朋友—— 談弛不餓,意興闌珊地吃了幾口放下了筷子,問她:“什么樣子?” 覃景千思忖了片刻:“你以前,整天那一副冷清樣子,倒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似乎什么都淡淡的,我還以為你就這樣,現在呢……” ……殼子沒換芯子換了似的,什么也管。 覃景千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以前在呈縣也沒見這模樣?!?/br> “隔壁班男生找我借東西,你一聲不吭在旁邊看著?!?/br> 談弛其實也感覺離譜,他剛才給覃景千發完消息一開始沒發覺,半天后回神看著自己發了個食不下咽,他一瞬間感覺自己都快被覃景千同化了。 他以前哪會對別人說這種話。 覃景千看他模樣似乎是在忖量,她趁熱打鐵地勸說:“那個什么唐階,他只是想買瓶水,你沒必要太較真,而且你就那樣上去搶了東西,讓別人多尷尬?!?/br> 她還記得唐階當時難堪又尷尬地跟她說了再見就離開,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覃景千怕他生氣趕緊補充,“萬一別人發現了咱們的事兒呢?” “你不要那么沖動。” “你還記得他叫什么?” 談弛看向她。 覃景千一哽,停頓了一刻,道:“我想跟你說的是,不要被別人發現了這件事?!?/br> “好。”談弛答應的很干脆,“只要以后不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覃景千聞聲轉頭,他眼里掛著淺笑,手又鉆到入她腰間揉她的皮rou。 談弛不露聲色地試探:“如果被發現了呢?在呈縣的時候別人不就都知道咱們在一起嗎?” “這樣省的他們覬覦你,我也不用被她們整天和這個那個我不認識的女生胡扯在一起。” 覃景千很煩,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不愿意同他一起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之下,風言風語總是過分地讓人憎恨。 “我不愿意。” 她再次扯開他的手。 覃景千不愿意再談下去,她從他身側站起來準備回去。 談弛驀地想起剛才她卡斷的另一句話,驟然問出:“你剛才還說——” “你感覺你像什么?“ 覃景千準備將碗帶走,指尖即將扶上碗沿兒,她聞言愣怔在原地。 談弛游目正正抓住這須臾,她背對著他,穿著透光松垮的睡衣,柳腰半折,臀乳曲線柔和的定在他眼前。 像走了一輩子 談弛有一絲心急地打開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覃景千回溯記憶,如夢初醒。 她啞然搖搖頭。 “沒什么?!?/br> “我走了?!?/br> “嗯?!?/br> 各有心事—— 覃景千離開后,談弛打開了那張照片。 隨手抓拍的圖片沒有完美的構圖比例和明暗適宜的光線,但談弛愛不釋手,因為她本身永遠比這些枯燥的定義美得鮮活。 片刻后,談弛吝嗇地在這張照片上裁下一角, 打開軟件,編輯發送。 他發完后扔開手機,沒有回應接踵而至的諸多評論。 只在發送之際提及了她。 他的照片莫名其妙,又明明白白。 一碗剩了一半算不上美觀的飯,一點堪堪現在照片邊緣的白皙的指。 配文forever。 女人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