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不知道是不熟悉趙青云的車子還是不熟悉路況,烏鴉這一路開來居然車行四平八穩,風格倒是與在港時截然不同。 及到廣州,烏鴉大剌剌地和趙青云同進酒店大堂,毫不回避地看著趙青云出示證件要房入住,趁趙青云一時不察,搶過前臺遞還的證件翻看起來:“沒想到jiejie仔比我還大三歲,吃什么長大的啊?保養得這么好。” 不等趙青云來搶,又把她的證件還給她,只是行動間完全沒有自己開口再要一間房的意思。 她當然知道他并不是想來“賺十萬塊錢”,于是識趣地將自己的車子鑰匙丟給他:“副駕駛的置物箱里有地圖,就是烏鴉哥剛剛第一個翻出來的那張。東北郊外有一個跑馬場項目,看場地應該是造價不高。但是聽說因為出了工程安全事故,已經被叫停了四個多周。不如先從這個看起?” 烏鴉并不接話,只是嬉皮笑臉地對她說:“我有事走先。jiejie仔先上去洗澡啊,我等下馬上上來,記得給我留門啊。” 趙青云看著他出了大堂的門,急促的步履出賣了他此時所想、此刻之行。于是她轉過身,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語氣極盡溫柔地對前臺講:“再開一間;要我樓上的房。房卡給我就行。” 上了樓,趙青云放下包,開著浴室的門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等到窗外暮色四合,等到濕透的長發都干盡了,才聽到有人篤篤地敲響房門。一開門,就看到烏鴉面色嚴肅地抱著手站在門口,皺著眉,目光落在房門下的地毯花紋上,手里提著兩個大紙袋,袋子里透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趙青云此刻穿著酒店的浴袍,直接將烏鴉讓了進來。 難得他放著大好的機會,老老實實地進來坐在桌前,既不看她露在浴袍外面的手腕,也不翻弄攤在桌上的《法學家》,更不出言調戲。 只是沉默,只是嚴肅地保持沉默。 趙青云接過袋子,發現一袋是吃的,一袋是女裝,再看烏鴉此時的神情,對于他今天下午的廣州之行心里已經有了結果。 她不動聲色,也不出言相問,只是將桌上的書挪到床尾,把袋子里的保利碗一一在桌上擺好,將一次性筷子掰開,塞到他的手里,再將一碗粥推到他的面前,招呼道:“快吃。有事吃完了再講。” 這一句話好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一下子就召回了烏鴉失落的魂魄,他臉上的表情好似一瞬間就活了過來,再一開口趙青云就知道熟悉的烏鴉確實是回來了。 他看著趙青云穿著浴袍,目光從上掃到下,好像是她什么都沒穿一樣,長長地吹一聲口哨:“哇,jiejie仔幾靚啊。不過不穿不是更靚?等等我去洗個澡先。” 趙青云笑笑,“哪有烏鴉哥靚?不如先吃東西?” 兩人于是風卷殘云,不多時就吃完了。趙青云這邊收拾東西,那邊烏鴉就坐不住般倒上了床。 她背對著烏鴉將筷子折斷塞進碗里,再蓋上蓋子丟進垃圾桶,問道:“今天下午出去這一趟,烏鴉哥的賬算清楚了嗎?錢夠嗎?” 他聞言猛地坐起,站起來走到趙青云背后,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騰空扔上了床,作惡時還不忘回答:“差得遠。不知道jiejie仔是什么意思?” 趙青云被猛地抱起扔上了床,正躺在床上等頭暈目眩的那陣勁兒過去,沒想到烏鴉還不作罷,又走近來,強勢地擠進她兩腿間,一只手拉過她一條腿環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摩挲著她搭在床沿上的腳踝。 此刻肌膚相接她才發現他的手、他的人都好熱,頗為好笑地想到這個人人是熱的,怎么心卻是冷的。 等她稍稍恢復過來,便猛地縮回環在烏鴉腰上的腿、被他握在手里的腳踝,“噌”地一下翻滾下床。站在床邊一邊整理自己的浴袍,一邊朗聲說道:“沒錢就找銀行。這個道理烏鴉哥不明白嗎?” 兩個人對剛剛的小插曲都毫不在意,對視一眼,不出意料地重新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既是、又不是自己的東西。 那是燃燒的野心,那是用生命作代價的瘋狂,那是一片寂靜無人之境。 趙青云拿起《法學家》中夾著的房卡塞到烏鴉的手里,把他推出去,“明天我要上一整天的會,沒空陪烏鴉哥逛街。不如趁現在天色未晚我換件衫,陪烏鴉哥出去逛逛街市,買幾件衣服過幾天好見我們的‘未來投資人’?烏鴉哥上樓洗把臉再下來,我們大堂見?” 烏鴉接過趙青云手里的房卡,小拇指勾子一樣輕輕地撓了撓她的手心,竟然沒說什么就轉身往電梯門口去了。 趙青云關上門,在浴室里洗了一把臉,脫下浴袍,換上烏鴉帶來的襯衫和連膝蓋都遮不住的包臀裙,發現袋子最下面居然還有一雙黑色絲襪。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感慨這個男人的心細如發還是該唾棄他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