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何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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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何昭昭還沒睡醒時,太極宮便來了冊封的旨意。 傳旨的不是周鴻,而是周鴻手下的另一個公公。 周鴻正陪在崇帝身邊,站在龍椅邊上,而崇帝一身紋龍的明黃袍服,面對底下無數朝臣,威嚴而肅穆,表情平淡,仿佛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帶來他的悲喜,是個合格的大齊皇帝。 只有周鴻知道,也就面對朝政,對付政事時陛下才會如此,要是到了何娘娘那,便又換一種神態了。 周鴻已然把何昭昭稱作何娘娘,早在崇帝醒來早朝時,趁著洗漱的間歇,先叫他安排了傳達旨意的這件事,為的是早些讓明徽閣的主子成正二品的何昭容,從這事上,也隱隱能知道崇帝待何昭昭有所不同了。 即便不從這事上說,早晨起床也在床上折騰了好一會兒,他自然沒從簾幕里瞧見到底是怎么折騰的,左不過是又親又抱,或者龍爪伸到美人的身子上舒舒服服的摸一把。 他雖然是斷根的男人,但男人的心思還是懂的。 這些自然也只是他一個人憋在心里的腹誹之言。 等到何昭昭那邊就不大一樣了。 何昭昭醒來后,傳旨的公公還在,就是想走,沒等何昭昭接了旨意,他也是走不了的。 周鴻也特意吩咐過他,要額外關注何娘娘的事情,因而他更為用心。 好在明徽閣的人也不是蠢笨的,雨細請他到正廳去喝茶。 昨日何昭昭被崇帝折騰得厲害,早晨又親了一會兒,是不會很早醒來的。 況且這位公公也說了,不急于一時,陛下的意思說等人醒了再聽旨意也是一樣的,不要擾了她,因而他只得乖乖的在明徽閣里等,等里面的主子醒了再給她一個驚喜。 雨細也心疼何昭昭,不會親自去寢殿內把主子叫醒,便也恭恭敬敬地與他寒暄幾句,先給了金豆子再說。 何昭昭終于幽幽轉醒,一開口便是找水喝。 風微在寢殿內等著呢,這時候也端著水過來,挽了一邊的床帷,將水溫正合適的溫茶遞給她。 何昭昭朝她笑了笑,飲了杯中的茶水,清了清嗓后,這才好了許多。 每回何昭昭侍寢,第二天總是嗓子不舒服。風微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輪到她守夜時,總能聽到何昭昭如泣似訴般的嬌鳴,比那日所聽的《百花霓裳曲》還要婉轉動聽,也或許這樣,陛下才會額外的憐惜主子。但每每憐惜,嗓子總要這樣難受一回,她看著也是心疼的。 但心疼歸心疼,如若主子一直這么得寵,嗓子難受一會兒,應該也值得的吧? 要實在不行,她每天和雨細給她泡蜂蜜水潤嗓子。 何昭昭覺得嗓子好了許多,就叫她撤了水。風微反而說起正事來:“主子,太極宮的公公拿了陛下的詔書,還需得盡早接旨。” 何昭昭沒想到這么快,聽罷后讓她叫人進來給她整裝。 帶詔書來的公公面目含笑,見到何昭昭時更是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了她。 何昭昭含笑道:“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 公公哪敢說勞煩,何昭昭脾氣好,人也美,明徽閣的丫頭們也是不卑不亢的,雖然她受寵,但沒有半分驕矜的樣子,便勝過宮中的某些人了,故而他也很樂意來明徽閣。 “不勞不勞,為陛下做事,不肯稱得上辛勞。” 寒暄過后,她便選讀了崇帝的旨意。 正如昨夜與她說的那樣,何昭昭被封為了正二品昭容,是為何昭容。 所住明徽閣仍然不改,這是何昭昭自己要求的,也是崇帝今早想起來,親了她幾口,直把人親醒了才問她的。 崇帝原本想給她安排在興慶宮的正殿含元殿,才符合她正二品的昭容身份。 何昭昭卻搖搖頭說,既然已經住在明徽閣了,再次搬遷費了許多人力功夫,倒不如仍住在明徽閣,反正比之前的拾翠居要大了一些,足夠他住。 崇帝也愿意順著她,索性歇了遷居的心思。 旨意下達后,也傳到了后宮中去。 所有人都覺得何昭昭命好,四月份入宮時就是這一批小選的新妃當中,位分最高的才人,便到了這時,輕輕松松的跨越了三個位分,直接變為正二品的昭容,直逼沉昭儀。 沉昭儀倒沒什么感覺,她也喜歡何昭昭,就連大皇子也喜歡她。 冊封的消息傳到重華殿之后,她就準備了一幅精美的字畫送她作為賀禮,這還是大皇子挑選的,也算是一份小心意。 淑妃那邊也自然少不了賀禮了,她作為后宮中的管理者,雖然不是皇后,但也要起一個好頭,知道陛下送個她的釵環是很多的,自己再送,也不討喜,索性送了一個通體瑩潤的玉瓶,可讓她放在正廳做擺設,單獨放置或者用來插花都適宜。 商婕妤那邊自然少不了,但她送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串子,聞上去用幽幽木香,很得她喜歡。 沒幾日商婕妤就來了,剛好何昭昭在庭院里賞桂,尤為愜意,見她從門外走進來,迎了上去。 商婕妤笑著調侃道:“上次見你還是何主子,這一次連我也要叫何娘娘了。” 何昭昭知她這是說笑,也僅是在自家宮殿里,沒那么多謹慎小心:“哪怕我今日成了何娘娘,也只管叫你jiejie,你可萬萬不要與我生分了。” 商婕妤從未想過生不生分這件事,人與人之間是否惺惺相惜,是否相談甚歡,這都是能看出來,也是憑借平日的相處悟出來的。 昔日何昭昭是個才人她都沒說什么,即便哪一日她成了皇后,也還是她心中所喜歡的宮中好友。 商婕妤也確實盼望她能成為皇后。 前一次與她說這件事時,也只是提了一嘴,讓她好好想想,如今成了昭容,頂上之人其實也就淑妃一人,卻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稍稍聊了些輕松的話題,商婕妤與她對了個眼色:“外面風大,不如到里面說去。” 何昭昭是個明眼人,大約能猜出她有些私密話想同自己說,便一同進了屋,叫丫頭們留在屋外等候,兩個人進了此間的暖榻上。 商婕妤見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笑得更親切:“我從前就說陛下對你很特殊,你當時不肯相信我,現在成了何昭容,是否對我當時的話有所信服了呢?” 何昭昭不敢馬上答她,她眼前略過從入宮之后到當下的種種事情,除開入宮伊始的那兩個月很難見到崇帝,但一旦她承寵了一次兩次,后續的寵愛便紛至沓來,如同打通某個節骨點,一路順風順水。 即便那時在臨仙榭險些被何霜夢誣陷了,也總是能化險為夷。 與宮外相比,她在宮里確實是如魚得水,屬實與之天差地別。 然而她依舊是對紅湯耿耿于懷的。 在她心里,崇帝喜愛她,或許是覺得她美麗又年輕,認為她聽話又乖巧,很合他眼緣,也符合他對于情欲的想法。 又或許,是為了顧及她作為尚書令何齊之女的身份,才將她一路晉升到昭容。 不管哪一點,崇帝對她來說,仍是陌生的。雖然每次在她面前都是面如冠玉的君子風貌,床上便是毫不正經的渾話,但仍覺得她和崇帝之間有一段距離,像難以逾越的鴻溝,等著滄海化鴻溝。 何昭昭與商婕妤的情分很真,因而她肯對她說真話,但她倒沒有那絲苦楚,讓自己苦,只容易鉆牛角尖,容易魔怔,容易做錯事,她漸漸明白這個道理。 “jiejie不知,自初次侍寢,我一直喝著陛下賜的紅湯。” 商婕妤不會不知道紅湯是什么,但她也顯然驚了一下,神色又恢復如常,仿佛不在意她說的那些話,也不覺得是什么大事。 “確實有些沒想到,但這可不表示陛下不把你放在心上。” 作為一朝的皇后,若是沒有子嗣,是很難說得過去的。哪怕所生的孩子夭折,也總比生不出來要強。 倘若崇帝真有想法對她另眼相待,勢必不會像這樣,雖然晉升了位分,但不給她一個懷孕的機會。 沒有子嗣,哪怕她真的成了皇后,也是容易被人詬病的。 而要是她一路晉升成為貴妃,只要仍舊喝著紅湯,仍舊不孕,但凡哪一日在她頭頂出現了一個皇后,也還是要被壓一頭。 好在她心寬,沒有真的往那處去想,也就沒那么大的欲望,沒有那么多的不甘。 可是一旦往皇后的名頭去爭,她就不得不需要籌劃未來,籌劃自己的退路,籌劃崇帝對她的意思和忍讓程度,這是一件費心費神的事情。 她其實不太情愿去做,就想著能夠順其自然,想歇個懶,想著即便只是安于當下,有天崇帝厭倦了她,覺得她變老變丑了,面目可憎了,她也不會太難受。 沒有猛烈的愛意,就沒有失望透頂的難受。 她一直都知道的。 但在對方的甜言蜜語里,其實很難把握這個度,比如她確實隱約覺得自己在深陷,但她不肯說,不會說,就藏在心里,悄悄地發出芽。 ——【題外話】—— 200珠加兩更rou應該是下周發送,250珠沖沖沖,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