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而已 第63節
為什么這個季節的上海,會有人把空氣加濕器開這么大。 “我關掉,”容祈走過去,伸手將加濕器關掉。 他微皺眉,低聲說:“這東西為什么會這么大霧?不是凈化空氣的嗎?” 程厘也跟著沉默。 兩秒后,她說:“或許你想說的那個,叫空氣凈化器?” 容祈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頭一次,程厘從他那雙總是漆黑深邃的黑瞳里,看到了如小鹿般的純真迷茫。 這次,程厘真沒忍住,直接笑了出聲。 等她笑夠了,容祈看著她:“餓了嗎?” 別說,她還真餓了。 程厘摸了摸肚子,點頭:“好餓,想吃小籠包,灌湯的。” 光是這么想著,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古有望梅止渴,今有望包止餓。 “沒有,醫生說你這兩天只能喝粥”容祈站在床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慢悠悠補了兩個字:“白粥。” 沒一會兒,程厘看著病床小桌板上放著的精致瓷碗。 里面盛著滿滿的,雪白的,晶瑩剔透的白粥。 打!擊!報!復! 這絕對是打擊報復,報復她剛才笑話他。 容祈伸手將一把湯勺遞了過來,程厘抬頭看他,不解地問:“你是容祈嗎?” 被她這么問,容祈微微抬眉。 “那就是昨晚那個,不是容祈,”程厘接過湯勺,狠狠地舀了一口,塞進嘴里,嘀咕說:“昨晚那么溫柔。” 雖然她昨天晚上疼的迷糊了。 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失憶了。 容祈深夜趕到,將她抱到醫院,又全程抱著她做檢查,最后還讓她打點滴的時候,躺在他懷里。 跟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會兒,程厘終于發現了容祈的屬性。 死!傲!嬌! 忽然,程厘低頭看著面前的白米粥,用湯勺攪了攪,慢悠悠說:“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生物學,植物分類。” 容祈漫不經心,朝她掃了一眼,直覺她要出幺蛾子。 程厘笑瞇瞇看著他:“就像我現在吃的這個白米粥,它本身是水稻,而水稻屬于單子葉植物綱,禾本科,稻屬。” 容祈依舊沒說話。 “所以你知道你的屬性嗎?”程厘喝了一口粥,抬眼瞄他。 終于,容祈低聲開口:“什么?” 程厘終于露出得意笑容:“你是屬傲嬌,嘴硬科的。” 容祈視線落在她身上,清清淡淡,倒也沒惱。 弄得原本笑得很開心的程厘,突然覺得有點兒沒意思。 直到容祈突然說:“那你呢?” 程厘一怔,微有些迷茫。 她嗎? 她覺得她就是正常人類啊。 不像某人,嘴有多硬,心就有多軟。 容祈睨了她一眼,語調帶著漫不經心的懶散:“屬沒心沒肺科的。” 程厘:“我才不是。” 容祈輕哼,卻沒問出口,怎么不是這句話。 “我可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人,”程厘坐在床上,微仰起頭,黑瞳里閃著光亮,笑盈盈望著他:“昨晚謝謝你,即便那么晚,也還是毫不猶豫為我而來。” 她坐在床上,長發被隨意挽在腦后,露出一張光潔無暇的臉頰。 此刻,那張臉微抬著,全心全意地看著他。 他甚至能看見她眼底的光,靈動又閃耀,只是微微一眨眼,就將他心底點亮了一整片,如春日暖陽草長鶯飛。 “是這間吧?”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容祈乍然回神,立即轉身,走向門口。 程厘看著他迫不及待去開門的模樣,有些驚嘆,果然,哪怕是容祈這樣的男人,都得費盡心思討好丈母娘。 剛才說話的那個聲音,她立即就聽出是凌老師的。 凌霜華和程定波進來之后,兩人左右打量了一番病房,不得不說,單人單間的獨立病房,就是不一樣,設施齊全不說,就連房間裝飾的都溫馨。 “還有花呢,醫院可真夠有心的,”凌霜華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花,感慨道。 程厘坐在病床上,無奈說道:“您不是應該,先問問我的情況,然后再關心那花也不遲啊。” “你的情況,容祈都跟我們說了。”凌霜華朝她看了一眼,悠悠說:“不就是吃壞肚子了。” 程厘:“……” 她確定了,這確實是親媽。 程定波將帶來的水果擺在這邊,坐在床邊,上下打量程厘臉色,心疼道:“食物中毒這事兒,可大可小的,你別這么說她了。” 程厘一聽這話,撇嘴撒嬌:“就是嘛。” “二十八歲的人,還撒嬌,”凌霜華橫了她一眼。 程厘突然想到一件事,公司! “完了,完了,我還沒請假呢。” 她一覺睡到快中午,這一早上都沒去公司,也沒提前打電話請假。 “早上的時候,我幫你請了假。”旁邊的容祈,突然開口。 程厘沉默。 許久,她虛心問道:“你怎么幫我請假的?” 容祈淡淡道:“你忘了上次在高峰論壇大會,我跟你們公司的任總交換過名片。” 程厘頭皮有些發麻,還還是硬著頭皮問:“你是以什么名義替我請假的?” 她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就開始要喊救命。 不過任匡大概比誰都更懵逼吧。 一大清早接到容祈的電話,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結果居然是替她請假。 “隱婚又玩脫了是吧,”突然,凌女士在一旁慢悠悠的火上澆油。 程厘深吸一口氣:“媽。” 凌女士:“你看我干嘛,結個婚,被你弄得跟地下黨接頭似得。哎,你說也是奇怪了,我以前要是早發現你這演技才能,當初我早該給你報名上海戲劇學院。” 程厘:“……” 她第一次發現,凌老師的陰陽怪氣,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程厘扭頭看著容祈,就見他眼角上揚,顯然也是在笑。 “你也笑話我,”程厘覺得,這事兒是他們兩個一起干的,怎么現在炮火全對準她一個人了。 倒是凌女士朝容祈看了眼,說道:“午飯吃過了嗎?” “還沒,你們兩位呢?”容祈言語客氣。 凌女士:“我們在家吃了,那你趕緊去吃飯吧,她只是吃壞肚子,又不是癱瘓,不需要人時時刻刻陪在身邊。” 程厘:“……” 等容祈走后,程厘說:“媽,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就是為了你好,我才這么說的,”凌霜華看了她一眼。 為她好? 凌霜華說:“你嘛,長相確實是漂亮,但是結婚過日子,光有長相有什么用。或許現在容祈還對你有些什么濾鏡,所以我才要替他,早早打破這種濾鏡,不要心存任何幻想。” 程厘不服:“我有那么不好嗎?” “挑食、難養,雖然看起來脾氣溫和,但其實跟你爹一樣,骨子里倔的不行,認準一件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程定波適時插了一句:“我當時認準你媽,誰勸也沒用。” 程厘瞠目,這時候還要給她塞狗糧? “所以你認準他了嗎?”凌霜華看著她,認真說道:“萬一以后,你突然發現你們婚姻不是你想要的,或者你遇到了更好的,也是你真正真心喜歡的人,到時候你怎么辦。” 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手機沒帶的容祈,剛到門口。 正要敲門時,就聽到里面的對話。 醫院的房門很薄,并不很隔音。 他的手掌已經抬起來,手指關節剛要落到門上,但此刻,他慢慢落了下來。 容祈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