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漆星還分心給了她一點回應。

    機器人商店的大門打開，楚漆星踩著軍靴走進來，對著今棗伸出戴手套的手。

    “沒事了。”他語氣平淡，“我們回家吧。”

    今棗鼻血都快流出來，她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人在，便湊到楚漆星身邊，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同時小聲地說：“老婆，你好帥哦。”

    楚漆星被她說得臉紅，握著她的動作卻仍然很溫柔。

    他的雪豹尾隨過來，蹲在北極兔面前，邀請小兔子跳上后背。

    第23章 老婆嘗試。

    官方組織對黑市這種地下市場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多就是大概管一管，不可能趕盡殺絕。

    畢竟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更安全，要是圍追堵截, 藏到找不到的地方去，那才容易發生意外。

    但誰也沒想到，這次楚漆星一出手，就給他碰上了個大事。

    這次根本不是什么軍火交易引起的爭端, 真正的導火索是隔壁鮮切牛rou——除了牛rou以外，還順帶售賣更夸張的東西。

    今棗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都傻眼了。

    她什么運氣啊，一去就碰上這種事。

    “他們怎么敢……”今棗想起昨天在鮮切牛rou附近聞到的血腥味，“老婆, 我又想吐了。”

    楚漆星摸摸她的后背：“抱歉, 下次不跟你說這些。”

    今棗擺擺手：“不是……我好像當時用精神力感知到了, 就是那種‘聞到’的感覺……只是自己沒意識到是什么情況。”

    誰能想到鮮切牛rou店也賣鮮切人rou啊。

    有錢人也沒必要這么狠吧。

    原來當時精神力蔓延過去后, 感受到的那種惡心感，也有一部分來源于此。

    今棗越想越后怕，拍了拍心口又問：“他們是專門對黑戶下手嗎？”

    現在人命可精貴呢, 一個有身份證明的人死了可是天大的事情。

    想要賣人rou不被發現，可能只有專門抓黑戶了。

    曾經的黑戶今棗想到這里更加后怕，但楚漆星搖了搖頭, 道：“不是。他們不殺人，只販賣肢體和器官。”

    今棗頓時了然。

    這個世界義肢很發達, 最基礎的款式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廉價，一條胳膊還沒一個光腦價格高。

    走投無路的人被逼迫賣出自己的手臂, 換上機械義肢。

    因為對正常生活的影響降到最低，好像幾乎不用付出什么成本，胳膊抵債這種事很快在地下市場盛行起來。

    “黑市該不會是這種交易一條龍吧？”今棗后知后覺地問, “我逛的那個義肢商店也是交易的一環嗎？”

    楚漆星仿佛回想起自己在星星身體里看見的那個畫面，難得哽了一下，才緩聲道：“……不是。那個店主我們也調查過了，他自己平常不去黑市，不知道那些事。”

    今棗松了口氣：“那就好。”

    楚漆星：“……？”

    “那家義肢我還挺滿意的，覺得老板審美很在線。”今棗露出回憶的表情，“好幾款都很中意，回來的路上還在后悔沒買一個呢。”

    楚漆星：“…………”

    他看著今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會兒兩人都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彼此之間距離很近，但又沒有完全貼在一起。

    他們倆早就習慣了睡在一起。

    最開始是今棗要求的，楚漆星從不拒絕她，后來也慢慢變成了一個習慣。

    就算出差或者有事不在家，也要作為星星睡在她的身邊。

    而且平常cao控星星不需要全息模式，但和她一起睡覺的時候卻每次都要戴上頭盔，沉浸式體驗。

    也沒人要求或是監視他，他就是習慣這么做了。

    于是到了現在……和今棗躺在一起時，楚漆星只覺得熟悉和安心。

    彼此也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只是摟在一起睡覺。

    場面要多溫馨有多溫馨。

    在這種情況下，回憶起之前看到的滿地牛子……

    楚漆星多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甚至不知道今棗買那個東西，到底是要讓誰用，怎么用。

    今棗察覺到他的沉默，伸手摟住他的腰，仰頭看著他問：“老婆你會覺得反感嗎？”

    楚漆星：“……嗯？”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今棗想著想著，又忍不住低落起來，“明明是個女的，而且也不想真的變成男人……”

    這還是她在買牛子的時候感悟到的。

    自己雖然很想做那種事，尤其是面對自家老婆的時候，那種欲望簡直達到了頂峰——但她打心眼里沒有真的想要變成一個男人。

    身為女性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暫且不論，至少對于今棗來說，她喜歡身為女性的自己。

    可她對楚漆星的欲念又分明不是如此，顯得格外奇怪和別扭。

    哪怕在看了論壇，有所感悟之后，今棗仍然會覺得自己稍微有點變態。

    她還想看老婆掉眼淚，想看老婆被欺負得狼狽又可憐。

    但她又很愛老婆，舍不得他受委屈。

    楚漆星很快感受到她糾結又低落的情緒，他側身把今棗摟在懷里，態度跟他的精神力一樣溫和又包容。

    “沒事的。”他下意識安慰今棗，“你不奇怪，你很好。”

    他不會安慰人，面對這種情況顯得格外笨拙。

    楚漆星其實都沒弄明白今棗想做什么，他只能夠模糊感受到一點，好像是某些超出他知識范圍內的東西。

    按照他感受到的今棗的情緒，那些東西似乎也對他有點冒犯。

    ——今棗覺得會冒犯到他。

    ——今棗有點難過，情緒低落。

    兩個念頭一同出現，促使著楚漆星把今棗摟在懷里，輕聲安慰。

    “別擔心。”他盡可能地用最柔軟的詞句表達自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剛剛差點張口就喊今棗一聲“老婆”了。

    今棗天天在他耳邊喊，好洗腦。

    讓他潛意識里把這個詞和所有的溫柔安慰聯系到一起。

    楚漆星海洋一般的精神力彌漫在四周，今棗感覺到一股來源于他的沉靜能量，心態很快平穩下來，也把自己的精神力融入他的海洋里。

    低落的情緒一點點回升。

    “老婆。”今棗摟住他的脖子，“好想和你做哦。”

    楚漆星：“……？”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今棗是想做什么。

    今棗親親他的臉，聲音曖昧黏軟得像是在撒嬌：“太想上.你了。”

    楚漆星：“………………”

    她在說什么。

    他好像聽不太懂。

    “你一說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想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今棗嘟囔著說，“老婆，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逛義肢店吧，買一個你也喜歡的用用。”

    楚漆星：“……”

    *

    當然今棗沒能在第二天帶楚漆星去逛義肢店。

    黑市的事情被深入調查，楚漆星雖然從一線退下來了，但這次事件是直接接觸人，他又不可能甩鍋撂挑子讓別人接手這個爛攤子，只能自己又忙碌起來。

    而今棗也被卷入其中，接受了一些例行詢問。

    首都星有星際巡警，就職人員也都是從軍校畢業的學生。

    按今棗的理解是這樣：在聯邦，警察歸軍隊管，所以楚漆星是巡警的上級。

    反正這些機構和地球上差很多，又經過一層語言翻譯，今棗暫時還沒完全弄明白具體的規則，只能簡單粗暴地在腦內給他們劃分自己熟悉的對應身份。

    時間剛到中午，今棗站在巡警站——也就是她理解中的警察局——門口，打開光腦準備安排一下自己的后續工作。

    還沒來得及點開備忘錄，今棗的注意力忽然被自己身后走出來的一道身影吸引過去。

    對方穿著花花綠綠又有點破破爛爛的衣服，一身時髦打扮在星際時代也顯得格外超前。他手腕上的光腦亮著，耳朵上方一點的位置貼著骨傳導耳機，語氣極度無語：“真他媽倒了八輩子霉……算了，早知道黑市可能會出事，再說吧。”

    這人掛了通話，一偏頭也看到了今棗：“大紅棗？你怎么也在這啊。”

    “冰瓜老師。”今棗驚奇道，“好巧。”

    冰瓜——今棗前兩天去黑市之前，下午剛認識的三號老板。

    老板沒說自己真名，一直用論壇上的昵稱“冰瓜”來和她聯絡，今棗也就沒說自己的名字。

    冰瓜老板的左眼下方有一枚小小的冰藍色紋身，遠看只是個圓點，仔細看才能看出來是愛心的形狀。

    他的皮膚也很白。跟楚漆星的精致冷白不同，是一種接近白紙顏色的慘白。

    好像冰瓜是從另一個星系來的，他們星球的人大部分都是這種膚色。

    跟上次見面時一樣，冰瓜畫著藍色的眼線，涂了顏色淺淡的唇膏，淺金色的頭發落在肩上，中間夾雜著許多帶著湖藍色挑染的麻花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