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臣服 第10節
* 粱澈秘書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在二人下樓前,已經主動地騰出了別墅。 此時此刻,偌大華美的客廳里沒有半絲人氣,傅青淮坐在沙發上,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姜濃就端著精致的白瓷盤子走出來。 她的廚藝是很好,起碼很合男人的胃口。 傅青淮嘗了口,視線落在她白里透著潤的指尖,停了半瞬,挪到她的臉上:“有點似曾相識,我們之前有見過?” 姜濃用餐巾紙擦拭沾了水滴的手指動作一頓,捏著許久才抬起頭,對視著傅青淮探究的眼神說:“傅總真的忘了?” “嗯?” 她那雙含秋水般的眼睛在燈光下,似有什么隱晦情緒流淌在里頭。 也淺淺地,倒映著傅青淮那張毫無瑕疵的精致面容,漸漸難以抑制紊亂的心緒在想,他忘記見過自己也很正常。 那時她真的很狼狽不堪,渾身都被不清白的泥水濕透,連雪白的小臉也沾了些,臟兮兮的,像個被主人家遺棄,只能躲在路邊遭狂風驟雨拍打的小幼貓。 而傅青淮只是恰好經過,伸出援手給她的世界避了一場暴風雨。 甚至在離開時。 ——連姓甚名誰都沒讓她知道。 姜濃把他的音容相貌封存在記憶深處記了很多年,從未妄想過高攀眼前這座高山雪嶺,隨著情緒逐漸從過去記憶里抽離過來,她靜靜避開視線,如同開玩笑說:“我們可能在夢里見過。” 可惜傅青淮從不做這種虛無縹緲的夢,聽了,也只是極淡地笑了一下。 許是姜濃的誠意沒有摻假,接下來傅青淮倒是給了她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長指漫不經心地端起玻璃杯,潤完了嗓子,聲線也顯得幾分清潤:“你想要什么?” 姜濃抬頭看他,許是錯覺一般,傅青淮說這句話的姿態,像極了只要她開口,這世界上所有最珍貴的東西,他都給得起。 靜了半響。 她啟唇的聲音,很輕地說:“仕女圖。” 傅青淮懶散地坐在沙發處,俊美的面容此時略微放柔,倒也沒說給不給:“你下次還會做什么菜?” 姜濃想了想,跟念菜譜似的,將平時做過的江南菜都仔細念了一遍。 傅青淮聽著,沒喊停。 直到墻壁上的華麗大掛鐘悄無聲息指向凌晨十二點整。 …… 姜濃原本清柔而勾人的聲音,也添了幾分啞意。 傅青淮打斷她,說得風淡云輕,甚至語調很是沉靜:“今晚你就住這里,別墅每一層都有客臥,你想住哪間?” 姜濃來時沒想過留宿,所以一時間的反應很真實:“我住客臥?” 傅青淮微挑眉:“要不然你還想跟我睡主臥?” 姜濃表情愣怔了少許,下意識地看向他,傅青淮那身奢靡的黑色睡袍在燈光暗影下半敞著,面料薄薄的貼在了肌rou均稱的胸膛,隨著他慵懶搭在沙發手扶的長指漫不經心輕叩著,帶了幾分危險的佛性。 “樓下的。” 半響后,她垂落的眼睫下視線移開,淡淡地說。 …… 隨著別墅里的客臥點亮起了盞燈,粱澈也自動從外面現身,看到傅青淮還坐在沙發上,極有眼色地走上前,仿佛伺候一朵尊貴的高嶺之花:“傅總,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按照她的穿衣習慣,去備下換洗的干凈衣物。” 傅青淮語調很淡吩咐,沒什么特別的。 但是架不住粱澈熱情腦補:“看來姜小姐身上很多優點,深得傅總心。” “我發現她的廚藝比你好太多……”傅青淮黑如鴉羽的眼睫微抬,平靜無瀾地掃了下他:“粱澈,我預感你快失業了。” 粱澈就跟生死簿上被點了名般,八卦的笑容瞬間消失在臉上。 大半夜的,他禁不起嚇啊傅總! ~ 早晨明媚的陽光照在華貴客臥,姜濃睡醒時,仰頭望著懸垂在頭頂的水晶燈十來分鐘,才光著腳下地,沿著厚軟的地毯走進浴室去。 她纖弱的肩膀只披著搖搖欲墜的寬大浴袍,是原先房內就有的。 站在寬幅的梳妝鏡前,正想伸手松開系帶。 姜濃低垂的目光,隨即望向擱在浴缸旁的墨綠色衣裙,表情有些糾結。 昨晚被傅青淮用朱砂筆,滴在衣領處的墨跡還在。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穿出去時,客臥外的門被敲響。 姜濃重新穿好浴袍去開門,入眼便看到粱澈正站在走廊上,來給她解燃眉之急的:“姜小姐,這是傅總吩咐給你備的換洗衣物。” 話落間,將一套與她昨晚穿的那件墨綠裙子極相似的衣裙,遞了過來。 姜濃輕聲道謝,等細白手指接過那柔滑的面料時。 粱澈又問:“姜小姐您早餐想吃什么,有沒有什么口味偏好,或忌口……” “不用麻煩了。”姜濃不是那種給人添麻煩的性格,她回房換好衣服后,就再次婉拒了粱澈的熱情,很認真地說:“我還有事要去新聞臺,可以在食堂吃點。” 粱澈只好作罷。 而這里的山頂豪宅離去市中心的路程不太方便,更難打到車。 姜濃還是得麻煩粱澈,待坐上車后,她發現車內的裝飾很精致昂貴,某張座椅處還放著男人灰白色的西服外套,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股淡淡的梵香味道。 似見她表情疑惑,粱澈說:“這是傅總的專車。” “……”這么膽大,拿傅青淮的專車送人嗎? 粱澈:“這也是傅總的意思。” 隨即,他從副駕那邊,拿出了精致粉色的禮物盒子遞到姜濃眼前,趁著路上的空隙,主動地解釋起了某件事:“姜小姐,這是傅總上次為你準備的真正謝禮。” 粱澈這一提起,姜濃就想到了藏在借住別墅里的情趣用品。 而這次粉色的禮盒里,存放著的是一對珍珠耳墜,以及傅青淮筆跡的紙條。 她眼睫毛垂落,視線先被這張極薄的白紙吸引走,上面寫著極簡的話: 「等我聯系。」 而粱澈在耳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姜小姐,我發誓我這張嘴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上次都怪我識人不清……輕易聽信了燕杭那個大傻逼的話,才擅作主張把傅總的禮物換了。” “傅總平時真不用那些東西的!!!” 最后這句話,直接讓姜濃都不知道該怎么接,指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粱秘書。” “姜小姐請說。” “你可以不用說了——” 她事后也想過以傅青淮的行事作風,應該不太像是會性暗示送女人這種情趣用品,現在聽到粱澈的解釋,心底也略松了口氣。 幸好她沒當面質問傅青淮,否則大家都要尷尬的下不了臺。 近四十分鐘的車程,逐漸地接近新聞中心的大樓。 粱澈見姜濃不怪罪自己,等下車時,整個秘書團里最懂得如何討好老板歡心的他,非常友善地提醒一句:“姜小姐,這對珍珠耳墜是傅總親自挑的,我建議你播新聞時戴上。” 姜濃看了眼那柔光粉潤的白珍珠,半響后說:“好,謝謝。” 回到臺里。 姜濃原是要去辦公室找林笑晏的,聽他此刻在食堂,便卷著新聞稿往電梯方向走去。 這個時間段人流不少,電梯門剛打開。 她還未走進去,迎面就看見柳思悠宛如眾星捧月一般站在里面,許是被臺里提醒過,即便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景下,那艷麗的唇抿得很緊,沒繼續在外鬧得顏面盡失。 下一秒。 姜濃踩著細高跟走進去,兩人氣場不合,也讓周圍的人都不敢吱聲。 電梯緩緩而下,離最近的同事悄悄地觀察著姜濃,表情是安靜的,珍珠耳墜點綴著她側顏,也襯得膚色雪白,身上那件墨綠綢緞長裙。 更襯得她像極了初冬時節……幽綠之中微綻的山茶花。 叮的一聲,電梯很快就抵達二樓。 姜濃和柳思悠幾乎同時走出去,寂靜的空間先是集體靜了數秒,隨后不知誰從角落頭里冒出一句:“姜主播好美啊!” 瞬間就跟打開了話閘子似的,都紛紛驚嘆起來: “是美絕了,剛才我那么近距離看她,皮膚嫩到一點瑕疵都沒有,好羨慕!” “你以為人間仙子這個稱號是白嫖來的啊!” “難怪臺花要視姜濃為眼中釘了,之前囂張跋扈去砸姜濃化妝臺的時候,還諷刺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可是我剛查了下她身上那條裙子……” “mama救命哦,是某高奢牌子的限量款!!!” “那珍珠耳墜更貴好嗎!” 其中有個新聞娛樂部的好奇插一句嘴:“姜濃是什么背景啊……有柳臺花的背景硬嗎?” 眾人皆是沉默下來。 “有個陳年老謠言說姜濃是前臺長的女兒,不知道真假,不過她的美人音肯定比柳臺花……” 這句還沒說完,忽而見到電梯外的柳思悠殺了個回馬槍,就站在門口處,冷若冰霜地掃射著背后嚼舌根的這些人。 …… 姜濃并不知道同事們在私下因為珍珠耳墜的價格,傳成了什么樣子。 這周她照常在新聞臺播午夜檔,上鏡時,白瑩的耳垂都會戴上珍珠耳墜,沒有再換成其他的。 又過了三天。 傅青淮除了留下那句極簡的:「等我聯系。」 就再也沒有動靜,而姜濃心知肚明像他這種旁人費盡心思,恐怕也見不到一面的神秘大人物,只有他想見你的時候,才能見得到。 周四的傍晚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