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52節
她那般高貴冷艷,那般尊貴,又那般溫柔,嫁與自己后,更是日日夜夜伴著自己紅袖添香。 所以他便暫時忘卻了大婚之日大長公主未曾落紅一事,也對大長公主的過去一字不提。 可誰知,那一日他竟會在鄭國公府的后院瞧見陛下的身影…… 這么多年過去了,如今想到那時的景象,他依舊通體膽寒,全身戰栗。 好在這些年他想開了許多,宣兒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尚且未知,可大長公主畢竟是自己的正妻,他犯不著也不應該和正妻如此“相敬如冰。” 鄭燁用這樣的理由說服了自己,便絞盡腦汁地開始討好大長公主,前幾日的親手畫的《牡丹圖》是失敗了,今日的蘭花不知有沒有效果。 大長公主瞧見那些蘭花后,雖則面色仍是平淡無波,可到底還是朝著在日頭上曬出了一身汗的鄭燁說道:“國公爺進屋來喝杯茶吧。” 鄭燁心內暗道苦rou計有了效果,便春風得意地邁步進了上房屋內。 大長公主讓女官們去小廚房要碗冰飲子來,鄭燁卻覷著這個機會,道:“這些年我身子不適,喝不了冰飲子。” 大長公主略有些詫異,卻還是吩咐女官將那冰飲子換成了涼茶,卻沒出聲追問鄭燁“身子”差在了哪里? 鄭燁雖有些失望,卻仍是滔滔不絕地說道:“公主這些日子可住得慣?缺了什么東西便去我私庫里拿就是了,家里的事兒繁瑣又紛雜,你管家理事可--------------/依一y?華/會太累?若是因此累到了你的身子,反倒不美。” 這話本是鄭燁要關心大長公主的意思,落在大長公主耳朵里卻變了味,只見她立時冷下了臉,沉聲問道:“國公爺這是何意?莫非是想讓胡氏再管家不成?” 鄭燁連忙出聲駁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說這話時臉上盡是慌亂之色,“我只是怕你累著了身子。” 這話卻是出自他的真心實意,自從大長公主對他的態度略有些松動后,他便再也未曾與胡氏有過什么聯系…… 大長公主見記憶里的清俊公子如今眼角也浮現出了幾分皺紋,如今那臉上也冷汗密布,瞧著很有幾分手足無措。 她便嘆道:“國公爺,咱們已是二十年的夫妻了,便不必再這般虛與委蛇了,您若是需要借我的手做些什么,直說便是了。” 這般輕飄飄的話語卻讓鄭燁僵在了原地,好半晌才脹著通紅的臉,擠出了幾句話道:“你就是這般想我的?” 他話音里盡是委屈和不忿之意。 大長公主只覺得他莫名其妙的很兒,這些年她們的夫妻關系淡漠的很兒,薄弱的只剩那零星半點,還要她怎么去看待鄭燁? 鄭燁臉上擺著一副受盡了傷的痛苦模樣,他道:“趙晴,你是沒有心嗎?” 聲音里藏著掩埋了許久的指責之意。 大長公主被直呼大名,一時怒意也從心口涌出,她橫眉瞪著鄭燁,戲謔地笑道:“我就是個沒有心的冷血女人,又怎么樣呢?你不是一向這么看待我的嗎?你不是還懷疑鄭宣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又假惺惺地湊到我跟前做什么?不怕又替旁人白白養大兒子?” 作者有話說: 還要一更。 第52章 二更 鄭燁心里最隱秘的痛楚被大長公主揭開后, 他便也不再裝模作樣了,拿起放在花架上的吊蘭便往地上一砸,道:“賤人。” 隨后便怒氣沖沖地離去, 不再給大長公主任何辯駁的機會。 大長公主怔愣地望著鄭燁離去,心里忽而覺得疲累無比, 她記得上一回這樣的爭吵還發生在十幾年前,那時的她尚且還對鄭燁有幾分期望,便攔住他絞盡腦汁地解釋給他聽。 可他卻連半句話都未曾聽入耳過, 一門心思認定了宣兒不是他的孩子。 幸而她的愛早已在這些漫長的時光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凈,不會再為了鄭燁刺耳的話傷心難過。 * 蘇和靜與鄭宣卻全然不知大長公主與鄭燁之間爆發的這一次矛盾。 下月初三是宮中大宴, 鄭國公府的家眷也在受邀行列。 蘇和靜絞盡腦汁想了半日,也不知那日該穿什么顏色的衣裳,大宴上皆是皇親國戚, 她少不得要屈膝行禮一番。 是以鄭宣比她還要擔憂之分,只道:“我去問問母親,若不是什么頂頂要緊的大宴, 咱們便推脫不去了罷。” 蘇和靜這幾日也有些頭暈目眩, 許是前幾日陪著雀兒鬧得很兒,這才累著了。 聞言她便不置可否地說道:“你去與母親說說罷, 也不是我推脫著不想去,實是這兩日身子有些不舒服。” 鄭宣忙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道:“你擔心什么?難道母親還不知曉你的性子?” 蘇和靜這才目送著鄭宣離去,她歪在炕上睡了一個時辰,才聽到鄭宣回來的聲音。 鄭宣特地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內寢,卻沒想到還是吵醒了蘇和靜, 他便有些羞赧地說道:“還是吵醒了你。”說著他便走到了炕邊, 道:“方才我去瞧過雀兒了, 他已睡熟了。” 蘇和靜點點頭,又目光殷切地問鄭宣道:“母親怎么說?” 聞言鄭宣頗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子,道:“母親說這一回來請我們赴宴的是陛下身邊的御前總管,這便是定要我們去的意思。” 蘇和靜嘆了口氣,想到去年參見大宴時被太子妃其余宗室王妃們聯合挖苦的景象,心內的怒火便又高漲了幾分。 若不是陛下還在上首坐鎮,她們鎮國公府又著實得罪不起太子,她早就冷言冷語地堵回去了。 她雖有些失望,卻也明白大長公主的難處,如今他們鄭國公府外頭瞧著鮮亮無比,可卻像在海中獨自搖曳的小舟一般,隨時都會被風浪吹得凋零破碎。 她便說道:“去就去罷,總有母親在,那些人也奈何不得我們。” 鄭宣也見識過太子妃那群人的嘴臉,雖則句句話都不曾直言取笑蘇和靜,可話里話外都是將她二嫁過的事兒拿出來反復說嘴。 著實是難聽的很兒。 鄭宣瞧著蘇和靜明顯慘白了不少的臉色,只在心內暗自下決心道:這一回他可不管什么好男不與女斗的禮數,若是太子妃再挖苦靜兒,他便當眾翻臉離去。 當日夜里,蘇和靜未曾睡好一個整覺,時不時醒來便見不遠處的架子床上有些微若的燭火,她當下便以為鄭宣是夜里還在看話本,便也懶怠出聲打擾他。 誰知翌日一醒來,便見鄭宣仍拿著本話本子在瞧,眼下略有些烏青,身上的衣衫也有些散亂,一瞧便知他一夜沒睡。 蘇和靜沒好氣地說道:“什么好看的話本子讓你看了一夜?也不知累。” 鄭宣聽得她的聲音后,連忙將話本子拿到她床榻前,笑著說道:“這本書叫《君子之言》,上頭寫的都是些爭執之話,我聽后受益匪淺,今日必不會讓太子妃再挖苦了你去。” 蘇和靜聽罷,心內一半感動一半無奈,隨即只說道:“宣一真是頂頂聰慧。” 宮中大宴那日。 清華殿內張燈結彩,寬長的梨花木方桌繞著殿中央擺了一圈。 離開席之時還有一炷香的工夫,各家女眷便都隨著夫君的步子入了席。 鄭宣不懼旁人打量的目光,牽著蘇和靜的手大搖大擺地入了座,又吩咐身后的太監道:“拿個軟墊來,世子妃腰不舒服。” 行事張狂的很兒,絲毫沒有把最右側的太子放在眼里的模樣。 那太監應聲去了,蘇和靜含笑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略微低調一些。 鄭宣卻不以為然,昨日他去詢問母親時已得了母親的真傳,宮中大宴上人人都想瞧見她們鄭國公府的人如過街老鼠的丑樣,為的不過是讓她們無地自容。 可她們偏偏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愈發行事張狂,只要她們自個兒想得開,想不開的便是旁人了。 蘇和靜索性也不去管鄭宣,也不知安排位置的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將她和太子妃李氏、雍親王妃裴氏安排在了一塊兒。 李氏便罷了,十次有九次都要針對自己,這裴氏卻著實有人令人摸不著頭腦。 聽說她是端陽侯府家的嫡女,也就是失憶前自己的小姑子,按理說她和那個裴景誠和離后各自再婚,這前小姑子為何對自己抱了這樣大的惡意? 蘇和靜思緒攏回,便聽得身旁的裴氏笑著說道:“世子妃好氣色,到底比我年長幾歲,連走個路都要世子爺扶著,可要去尋個太醫瞧瞧?” 又是這般淺顯但惡意十足的挖苦之話,蘇和靜正欲像往常一般裝作聽不見她的話時,卻被鄭宣橫插了一腳。 “莫非是雍親王妃不得雍親王疼愛?怎得王叔從沒攙扶過您不成?那成婚那日您是與誰拜的堂?”鄭宣似笑非笑地對裴馨恬說道。 裴馨恬被鄭宣這番話擠兌的當時便臉頰脹紅了起來,好半晌也想不出什么還擊的話來,只能紅著眼轉過身去。 鄭宣則偷偷朝著蘇和靜揚起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蘇和靜笑他幼稚,可心里到底是喜悅的不得了。 大宴開始后,舞女歌姬們紛紛入場。 一曲舞罷,陛下與劉皇后也高坐于殿內上首,陛下先持著酒杯,對著下首的皇親國戚們笑道:“今兒是家宴,都不必拘著,好吃吃喝玩樂就是。” 鄭宣坐于蘇和靜身旁,聞言便替她夾了塊松軟的白玉糕,贊道:“宮里的糕點師做的,比外頭賣的好吃多了。” 蘇和靜嘗了一口,那白玉糕果然入口即化,酥香滿口。 陛下說完話后,劉皇后便也舉杯與女眷們說笑了一陣。 一刻鐘過后,各人跟前的梨花木方桌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碟,蘇和靜統共只動了幾筷子。 恰在這時,一個白衣道人緩步走進了清華殿內,他生的仙風道骨,清瘦無比,遠遠瞧去果真有幾分飄飄欲仙的仙人氣度。 這便是上清宮的太乙大仙,因著有幾分占卜算卦的真本事,很受陛下尊敬。 清華殿上盡是皇親國戚,太乙大仙也絲毫沒有任何異樣神色,不卑不亢地走到殿中央,對著上首的陛下與皇后行禮道:“臣見過陛下、皇后娘娘。” 陛下立刻將他叫起,溫聲問道:“仙人這般急急匆匆地趕來尋朕,可是算出了什么好卦?” 太乙仙人拱手回道:“陛下神機妙算,臣自愧不如。” 上首的皇帝臉色一變,那張威嚴的臉色便浮現出了幾分詫異,他道:“是什么卦?” 殿內的皇親國戚們俱都聽說過太乙仙人算卦的名號,當下便都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臣算出了真龍之卦。”太乙仙人如此說道。 殿內的皇親國戚們俱都面面相覷了起來,一時間竟當著皇帝的面竊竊私語了起來。 真龍之卦? 算卦算出來的那一位不是陛下就是儲君。 上首的皇帝聽罷卻略有些失望地說道:“真龍之卦?仙人只算出了這一卦?” 殿中坐著太子,真龍之卦不是自己便是太子,確實沒什么好驚異的。 “陛下,臣算出來的這一卦,既不是您,也不是太子殿下。”太乙仙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皇帝的臉色也因這話一變再變,他便頂著那陰晦不明的臉色問道:“哦?莫非是誰有謀逆之心不成?” 下首的太子在無人瞧見的地方揚起了一抹戲謔的笑容,父皇果然是父皇,這般生性多疑,果然如自己預料一般率先懷疑有人謀逆。 太乙仙人忙跪伏于地,恭聲說道:“回稟陛下,臣不敢斷言。” “仙人不必惶恐,但說便是。”皇帝如此說道,邊說著他還不忘瞧了下首正在飲酒吃菜的雍親王一眼。 鄭宣也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與蘇和靜說起了悄悄話。 誰成想清華殿中央的太乙仙人卻冒出了一句讓鄭宣通身膽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