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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46節

    經了這事,蘇和靜越發喜愛鄭柔,竟是真心實意地把她當成了自己的meimei,閑暇時總讓丫鬟們去送些吃食給她不說,連帶著將夫妻間的門門道道也說給了她聽。

    蘇和靜自己與鄭柔坐在炕上,奶娘們則抱著雀兒在一旁鋪著羊毛毯的空地上玩耍。

    蘇和靜時不時地瞧一眼雀兒,又不放心鄭柔,便道:“成婚后,你若是一味地歸順你夫君,反倒讓人瞧不起,他不把你當回事兒,府里的人自然也能踩在你頭上欺凌。”

    鄭柔還是頭一回聽得這樣的道理,當時便連茶也顧不上喝了,只對著蘇和靜擺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嫂嫂,這話是如何說的?外頭人皆說女子要遵從三從四德,萬事順著夫君才是賢惠呢。”

    “賢惠也要有個度。”蘇和靜如今是真心實意地將鄭柔看做了自己的meimei,便苦口婆心地說道:“若你的夫君要去納妾養外室,難道你也事事順著他?你自個心中要立得住,什么事能順,什么事不能順要分清楚。”

    鄭柔聽后若有所思,待蘇和靜喝完一整杯茶后,她才問道:“嫂嫂,若是將來成婚后,他不喜歡我,可怎么好?”

    話音甫落,蘇和靜忙抬頭起來瞧她,見鄭柔那張素白的臉色盡是擔憂之色,便道:“你只需做好的本分,若他實在不喜歡你,便和離。”

    “和離”二字一出,鄭柔是當真怔在了原地,她往日里瞧著長嫂柔柔弱弱,與大哥郎情妾意,卻沒想到她會有這般氣魄。

    “你也知道,我曾經和離過。”蘇和靜坦坦蕩蕩地開口道,“和離的原因也很簡單,那人寵妾滅妻,日子于我來說太過困頓,實在過不下去了。”

    鄭柔頗有些慨嘆,見蘇和靜姣美的臉色沒有任何沉郁之色,便道:“嫂嫂,那些日子都已過去了……”

    蘇和靜對著她莞爾一笑,清亮的眸子明媚如初,“柔姐兒,若是你嫁去他家,日子過的不順遂,我和你大哥便是你的后盾。”

    鄭柔這些日子往清月澗跑得這般勤快,為此還燙傷了自己的左手,不過就是想與鄭宣和蘇和靜拉近些關系。

    將來她出了門,若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娘家總有哥哥嫂子愿意為她說兩句話,卻沒想到蘇和靜對自己允下這般份量重的承諾。

    鄭柔一時便喜極而泣,握住了蘇和靜的手,道:“多謝嫂嫂。”

    作者有話說:

    今天少更點,要理理后面的大綱。

    第46章 周歲宴

    春意最盛的那一日, 鄭國公府和光祿寺少卿家辦起了浩浩蕩蕩的婚宴。

    這樁婚事頗為登對,大長公主出面將庶女送出了府去,為著鄭柔掙了不少面子, 倒引得鄭國公生了幾分感慨。

    鄭柔回門的那一日容光煥發,眉眼里染著春情無限。

    蘇和靜如今把她當成了親meimei看待, 回門那日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在問到那聞二公子夜里纏著鄭柔不放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促狹的眼神望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鄭宣。

    鄭宣有些心虛,卻還是說道:“瞧我做什么?”

    蘇和靜也懶得拆穿她, 便與拍著鄭柔的手說道:“你也別犯傻,若是身子實在不舒服了,便和你夫君說, 不許這般頻繁,你還小呢。”

    鄭柔雙頰臊得嫣紅一片,可抬頭瞧見蘇和靜滿是關切的目光后, 便忍著羞意點了點頭。

    蘇和靜便又耳提面命地說起了那些夫妻相合之道, 鄭柔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鄭宣見她說的頭頭是道, 也暗自記在了耳中。

    倒是如今雀兒快滿一歲了,身子比起同齡的孩子要壯碩的多, 此刻他雖被奶娘抱在懷里,卻咿呀咿呀地沖著蘇和靜伸出手來。

    蘇和靜只覺得這兒子和他爹一模一樣的黏人,如今和鄭柔相處的時候頗少,她便讓奶娘將煩人的小家伙抱了出去, 又把鄭宣往外頭趕, 與鄭柔說起了體己話。

    她道:“世道如此, 若女人成婚三年無子,外頭人的唾沫也能淹死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我們既是活在這世道中,便只能遵著里頭的規矩走。”

    鄭柔點頭如搗蒜,如今她算是當真明白了何為“長嫂如母”,這般要緊的話,也只有嫂嫂才愿意告訴自己。

    “新婚的頭幾個月是最容易有的,雀兒便是那時候有的。”說到這里,蘇和靜頗有些羞赧,“長公主曾將身邊一個醫女送予了我,她替我配過一道調養身子的藥膳,我已讓冬吟寫了方子,一會兒你便拿回去。”

    鄭柔聽了自是訝異不已,美眸里立時蓄滿了感動的淚水。

    蘇和靜卻笑著捏了她的臉頰一把,道:“行了,和嫂嫂這么客氣做什么?”

    鄭柔便也只得將這份情誼暗暗記在心中。

    回門的新媳婦要在太陽落山時趕回夫家,蘇和靜雖不舍,卻也把鄭柔送出了府去。

    待鄭柔離去后,鄭宣便不大樂意了,只語氣幽怨地說道:“每回你和柔兒待在一塊,眼里便沒有我了。”

    蘇和靜見他這幅幼稚的模樣,險些笑出聲來,只歪頭逗弄他鬢發邊散亂的發絲,“連meimei的醋也吃?”

    鄭宣也不是真吃醋,他也知道蘇和靜在這鄭國公府里沒多少能交心的人,想來想去也只有冬吟這幾個丫鬟。

    “我有件要緊事要與你說呢。”鄭宣忽而遣退了伺候的下人們,湊在蘇和靜耳邊輕聲說道。

    蘇和靜頗有些好奇,便問道:“可是和父親母親有關?”

    “正是。”鄭宣兩眼發光,驚嘆萬分地望著蘇和靜,“你怎得知曉?”

    蘇和靜朝著他驕矜一笑,頗有幾分自得地說道:“你可別小瞧了我身邊的紅棗,她可有個包打聽的諢名,什么消息是她打聽不出來的。”

    既如此,鄭宣便含笑與蘇和靜說起了大長公主與鎮國公之間的“變化。”

    這一切都要從雀兒的出生說起,那一日鄭國公特地趕來清月澗瞧一瞧嫡長孫,到底是讓大長公主冰封已久的心松動了幾分。

    鄭柔婚事上她破天荒地出面便是個例子,鄭國公似是感念她為庶女撐場面之情,便于三日前主動去了一趟大長公主。

    雖未曾留宿,卻也待了好幾個時辰才出府。

    “自我十歲那年起,便再沒見過父親和母親獨處一室了。”鄭宣的語氣里一半失落一半喜悅。

    蘇和靜聽了卻有幾分心疼,只是卻不好說公公和婆母的是非,她便道:“如今興許是好轉起來了。”

    鄭宣也好似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清亮的眸子里迸出些鮮活的意味,“興許雀兒周歲宴那日,父親和母親能冰釋前嫌。”

    蘇和靜見鄭宣這般喜悅,便也沒有出聲打斷他的遐思,只是卻沒有把紅棗打聽的另一條消息告訴他。

    鄭國公的確去了大長公主府,可出來了以后,便又去了東葫蘆巷的澄園。

    那兒養的是個年方二八的揚州瘦馬。

    這一回他卻是到了第二日才出來。

    *

    大長公主府內。

    女官們替大長公主梳通頭發后,便攙扶著她往床榻上一座。

    燭火搖曳,將平日里大長公主用脂粉掩上的皺紋照了個一清二楚,只她天生麗質,妍麗動人,便是如今年華逝去,也依舊留著那股歲月沉淀過的優雅。

    一旁的女官便將一只四四方方的木匣子遞給了大長公主,畢恭畢敬道:“殿下,請您過目。”

    大長公主掃了一眼,只戲謔地一笑道:“是那外室的身契?”

    女官點了點頭。

    “他連弟媳都能染指,一個外室算的了什么。”大長公主語氣輕飄飄,外人聽著只覺得她一點也在意鄭國公。

    只有貼身侍候的女官們才知道,大長公主就是才在意鄭國公,才會走到今日這不想在意的那一步。

    大長公主盯著床榻前博物架上的青花瓷瓶,忽而想到這是前幾日鄭燁特地給自己送上門來的。

    隔了這么多年,自己的心已成了一灘死水,他反而要放些魚兒進來攪和自己的心池了嗎?

    大長公主思緒漸長漸遠,忽而想起了成婚前與鄭燁在御花園的驚鴻一瞥,忽而又憶起了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鄭燁扎在她心上的那一把刀。

    女官見大長公主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便知她又想起了那些痛苦不堪的過往,便道:“公主,該就寢了。”

    思緒攏回,大長公主才望了眼自己富麗堂皇且孤寂清冷的寢殿,她撩起了自己的袖子,將手臂上那一指長的傷疤露給了那女官看。

    女官臉上露出心疼之色,只是事涉天家隱秘,她不敢開口。

    “那日鄭燁見了我胳膊上的傷疤,才送來了這青花瓷瓶,他應當是以為我這些年過的不開心,才會傷了自己留下這個傷痕。”大長公主輕笑道,她聲音悠遠寂寥,帶著些苦澀的味道。

    “他懷疑我和圣上不倫,不足月生下了宣兒,左一個外室又一個胡氏的報復我,卻又需要我這個大長公主替他撐著門戶。”

    女官于心不忍,只道:“國公爺與二太太,興許并沒有……”

    話未說完,卻被大長公主打斷,“他覺得自己受了恥辱,便把這樣的恥辱加諸在了他的庶第身上。他若不是和胡氏有私,這些年怎么會讓她管家?”

    思及此,大長公主的眸光里露出幾分譏諷來,“這些年,半個鄭家都要被那胡氏給挪空了。”

    說到此,大長公主便揉了揉自己的眼xue,笑道:“我也不在意這些,等太子繼位后,鄭家的東西總要被收回去,我只要保下宣哥兒這一房就是了。”

    女官更不敢再接話,只跪在一旁靜靜聽著大長公主的私語。

    大長公主漸漸困了,臨睡前,女官替她掖被子時,忽而聽得一句:

    “誤會了也好,倒時我便用我的命,保下宣兒。”

    *

    這幾日東宮的太子也頗為意氣風發,昨日剛得了信兒,他的胞妹芍藥公主喜得麟兒。

    如今太子連帶著對端陽侯府都生了幾分好感,讓人將私庫里一些上得了臺面的東珠、紅珊瑚等都送去了端陽侯府。

    即是得了嫡子,又與皇家血脈沾親帶故,龐氏哪怕對芍藥公主多有不滿,此刻也笑得樂開了花。

    端陽侯裴君塵自是春風得意,前來賀喜的人家絡繹不絕,他自忖如今公主誕下了嫡子,他們端陽侯府與東宮的關系便稱得上是固若金湯。

    他的嫡女又嫁去了雍秦王府,當真是滿門榮耀。

    思及此,裴君塵便將書房書柜暗格下的賬本拿了出來,喜悅的眼神褪去,露出些陰鷙的狠意。

    非但是端陽侯與龐氏高興不已,連帶著裴景誠自己也有些喜悅,倒是他頭一個嫡子,比之言哥兒卻不同些。

    自嫡子誕下后,裴景誠便也不放外書房去了,每日只宿在芍藥公主的屋內,雖則仍由錦瑟服侍入睡,可到底是留在了上房內。

    公主自愛也極愛重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里里外外照顧兒子的人幾乎塞不下廂房,旁人想近身瞧一瞧兒子也是癡人說夢。

    龐氏為此生了一場悶氣,可又無法當真與芍藥公主計較。

    嫡子洗三當日,皇后娘娘的賞賜如流水般入了端陽侯府,太后的賞賜也添厚了幾分,東宮和陛下都賞下了厚禮。

    來傳旨意的太監們一批批入府,龐氏跪的腿都酸了,只不好在天使跟前露出半分惱意來。

    洗三禮結束后,龐氏叫苦不迭,便與身邊的嬤嬤抱怨道:“自從進了門,我可有一日安生的時候?”

    那嬤嬤自然不敢相勸,只得替龐氏斟杯涼茶來,并道:“琪哥兒今日抓周抓了只官印,將來必是前途無量。”

    提到嫡孫,龐氏便越發來氣,一張臉黑成了鍋底,“琪哥兒怎么說也是我們裴家的血脈,她卻連抱也不讓我們抱,派了一群丫鬟婆子們守著,豈有這種道理?”

    那婆子不敢說話。

    龐氏越說越上頭,也不管那婆子在不在聽,便自顧自地說道:“還不如前頭的蘇氏呢,我如今倒憋屈的像是個新媳婦一般。”

    婆子暗暗咋舌,太太如今后悔又能怎么樣了呢,那芍藥公主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早先那般受寵的方姨娘不也是不明不白地死了?

    況且前大奶奶如今成了鄭國公府的世子妃,新婚頭一年就生下了嫡子,如今日子過的可順遂的很兒呢。

    龐氏抱怨了一番后,便也覺得困倦不已,早早地便上床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