贅婿大將軍 第10節
想起自己前世的種種,她的眼里忽然蒙上一股血色。 她不記得前世的阿秀有沒有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抱著她哭訴過。畢竟,她根本不在意阿秀過得怎么樣。 阿秀雖說是她的表妹,可是長得沒她好看,家里也沒有她家富裕,無論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她。 她與阿秀好,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愛與村子里那些個同齡的村姑玩耍,另一方面不過是因為,她覺得當她與阿秀一同出門的時候,所有人的眼光都會放在她的身上。 她喜歡這樣的關注,更喜歡大家對阿秀的冷落,在這種時候,她絕對不會吝嗇對阿秀好一點。 畢竟,她對阿秀好,別人只會覺得她溫柔可親,有了好名聲,她就更能為自己謀劃一份好的親事了不是么? 讓自己變得嬌蠻無理是一種愚蠢的做法,而她是個聰明人,才不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前世她成功了,果然,她靠著美貌和好名聲,被縣里的郞員外納了做第三房小妾。 就是做小妾又如何,哪怕是做小妾,日子過得也比泥腿子的正頭娘子要來的舒服一些。 她一點也不覺得做人妾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當她可以綾羅綢緞,錦衣玉食,每日憂愁到底是徐記的胭脂更紅潤還是花間齋的水粉更粉嫩的時候,村子里的那些個村婦還在為每天幾文錢的飯錢而斤斤計較。 她喜愛這種不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煩憂的生活,高高在上地仰望著其他人如同螞蟻一般茍且地生活。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不過是才剛剛享受這樣的生活半年,郎員外就家世敗落,而她也被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給賣入了青樓。 可即便她入了青樓,她也依舊憑借自己的能力成為了青樓里的頭牌。后來她勾搭上了縣太爺,就在她以為能成為縣太爺的外室的時候,縣太爺的夫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縣太爺夫人嫉妒成性,見不得她長得美麗,她命人打斷了她的腿。老鴇為了自保,搜刮了她所有的錢財后將她扔出了青樓。 縣太爺懼內,在他夫人的面前,他絲毫不敢庇護她,于是,她被縣太爺夫人毀去了容貌,打斷了雙腿,落得一身疾病,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 為了生存下去,她拖著殘缺的腿乞討,對著曾經她看不起的泥腿子苦苦哀求,卻換不來一絲的憐憫。 她吃過耗子,也曾與野狗搶過食,活得像臭水溝里的耗子一樣人見人厭。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阿秀,那個時候的阿秀已經嫁了人,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她正在與乞丐搶食的時候,阿秀坐著驢車來了縣里。 阿秀坐在驢車上,連臉上帶著幸福而又溫婉的笑容,她的兩個孩子一個靠坐在她的身旁,一個被她抱在懷里。 不多時,孩子似乎是坐車坐的不舒服了,鬧騰著要下去,她仿佛有點氣孩子不懂事,輕輕斥責了孩子幾句。而她的丈夫則在前面牽著馬車,笑著讓她不要對兇孩子。 阿秀丈夫的眼神里面充滿了對她的寵溺和包容,這是她從未在她曾經的男人身上看的神色。 在那一瞬間,她嫉妒起了阿秀,明明閨中之時,阿秀處處不如她,可憑什么她受盡這么多的苦楚,而阿秀卻有人為她遮風擋雨,還能兒女雙全? 是的,阿秀沒有嫁給心儀的阿山哥哥,只是嫁給了一個她李嬌嬌從來都看不起的平凡的農戶。 可她臉上掛著的那種盛世安穩的幸福笑容依舊刺痛了她的眼。 她得不到幸福,憑什么阿秀能夠得到幸福?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上去,哭著告訴阿秀,她是她的表姐。 她看到了阿秀眼中的不可置信,還有那若有似無的躲避。 想比于阿秀的隱晦,她的兩個孩子則直接的多,他們捂著自己的鼻子,一直躲,一直躲,嚷嚷著讓她離開。 她祈求阿秀給她一些銀子,她已經拋下了自己所有的自尊,讓阿秀看到了她所有的狼狽,結果呢 阿秀退后了幾步,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從荷包里面掏出了一角碎銀子。 呵,這是在打發要飯的呢? 可是她卻不能拒絕,她斂去自己所有的不甘,伸出自己枯黃的手,如野狼奪食一般搶走了阿秀手里的銀子。 看著阿秀眼里的不舍,她居然升騰起了一絲隱秘的快|感,不過是一角銀子,放在以前,就是掉在地上,她都不樂意彎腰撿起來,可能夠讓阿秀感到難受,她搶得很痛快。 阿秀很快與她告了別,她留給她的那一角銀子很快就被她消耗一空,望著阿秀離開縣城時,驢車上滿載的物品刺痛了她的眼。 第23章 恨意二 明明阿秀那么有錢,能夠買得起這一車的貨物,卻小氣地只給了她那么一錢的銀子。她曾經對阿秀那般地好,她卻如此地對待她!她升騰起對阿秀的恨意,可是那時的自己卻無能為力。 自那之后,她再也沒有見過阿秀,可對阿秀的恨,卻隨著時間積淀地越來越多,她過得越是慘淡,想起阿秀那一抹幸福笑容的時候,就愈發的憎恨。 后來呢?哦,后來直至她身死,她都再也沒有見過阿秀,可這并不能妨礙,她身陷泥濘時,一日多過一日對阿秀的憎恨。 那時的阿秀明明有銀子,她為什么不多給一點給她?若是,她多給一些給她,她也能將自己打扮地漂亮一點,尋一個老爺,不至于日子過得如此慘淡。 不過,她對阿秀的積怨,卻比不過她對寧榕的嫉恨。 那是她身死的那一天,她猶記得,那天天空飄著小雪,她蜷縮在街角祈求過路人能行行好,給她一點銀子,好讓她給自己買身衣裳保保暖。 可惜,那時她已形容枯槁,行人神色冷峻,沒有人低下頭看她一眼。 她凍得瑟瑟發抖,甚至沒有力氣去怨恨任何讓她感覺不快的人了。 這個時候,她聽到人群里一聲吶喊,說是大將軍帶著他的妻子回來省親了。 隨著這聲語落,所有人都匆匆讓開了道路。將她一個人留在了街角那正對著馬車的路上。 她以無力奔跑,只能撥開骯臟而又凌亂的頭發,想看清大馬上的大將軍,祈求他能夠繞過她,放她一條生路。 只這一看,她就發現,那高頭大馬上坐的那位省親的大將軍,居然是她年少時同在一村的,她從來都看不上的卜青山。 她詫異,卻抵不過她見到馬車里出來人的時候的震驚。 馬車在她的身前停了下來,走出一位華服錦衣的婦人,她頭頂金步搖,身穿綾羅綢緞,這些具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貪婪地看著這些東西,夢想著這些穿在她身上的樣子,她甚至伸出了手,企圖摸一摸這些,只是,她所有的欲念在看到這些東西的主人時通通化為烏有。 這位錦衣華服的婦人,只一個抬頭,她就認了出來,就是寧榕。 對了,她恍然想起,寧榕曾買過一個相公,可惜還沒等到他們兩個成親,那買來的相公就跑了。 卜青山趁機求娶寧榕,寧榕再一次拒絕。恰逢征兵,卜青山傷心欲絕之下去了戰場。 卜青山的娘知道后,天天跑到寧榕家哭嚎,罵寧榕是個沒良心的,害的他們失去了兒子,認為寧榕就該嫁去他們家,為青山守著。 后來,卜青山三年沒有音信,他們都以為他已經死在了戰場。寧榕心里愧疚,嫁去了卜家,為他照顧他的父母。 那時候她笑寧榕傻,明知道前面是個火坑還要往下面跳。 可誰知道,卜青山不僅回來了,還坐到了大將軍的位置呢? 寧榕沒有認出她來,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說了一句真可憐。囑咐了仆人給了她一兩銀子,便將馬車繞過了她,高高在上地離去了。 她死死地攥著銀子,眼睛瞪著寧榕離開的背影,不甘覆蓋了她全身,若當年嫁給卜青山的女人是她該有多好? 如果是她,那今日高高在上,俯視寧榕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待寧榕離去,街道恢復了往日的寂靜,而她的銀子也被其他的乞丐給搶了去,而她,最終還是帶著無盡的不甘凍死在了那個雪夜。 可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又重新活了過來,還是活在了她待字閨中的時候。 想到未來卜青山功成名就的樣子,她就發誓,重來一次,她一定會踩著寧榕的身子,坐到卜青山的身旁,與他一道富貴榮華,高高在上。 而所有虧欠她的,讓她不好受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第24章 星光 寧榕過了一段相對平和的日子,但是,這樣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 之前她讓村子里的娃娃們幫她看著她的大伯娘,有重大發現的話,還會給娃娃銅板。 因著這樣的緣故,小娃娃們對看著她大伯娘一事特別地上心,不過,即便這樣,寧榕得到的最多的消息還是她大伯娘與旁人說的閑話種種。 看起來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不過,寧榕并沒有掉以輕心,她知道,她大伯娘這種人,特別小心眼記仇,她上次讓她丟了那么大的一個面子,她大伯娘怎么可能會放過她。 這不,這次的小娃娃就給她帶來了個重大的消息。 給她帶來消息的或許已經稱不上是小娃娃了,這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兒郎。 小兒郎衣服上打著補丁,頭發上也不知在哪里鉆的,弄得一頭的稻草,可是小兒郎自己一點也不在意。 他有些急切,又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寧榕:“阿榕jiejie,我今早看到你大伯娘到鎮子上面去了。” “嗯?”寧榕來了興趣,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么簡單。 她這個大伯娘,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輕易不會去鎮上的,因為,在她看來,去鎮上就要花錢,花錢的事情哪里能干啊? 所以,為了避免花錢rou疼,她輕易地不會去鎮上,日需用品也是這薅一點,那弄一點的。總之,為了避免多余的開銷,她將自己的欲望克制到了極致。 逛街?不存在的! 所以,這冷不丁的,她這一去鎮上,就顯得特別的可疑。 “你咋知道她去鎮上了?” “我今天跟我爹一起去鎮上賣野味了,在鎮上看到了她。”小兒郎一五一十地將一切合盤脫出。 “那,你看到她去鎮子上面干嘛了么?”寧榕接著問。 她本沒報什么希望的,哪想到,小兒郎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看到她往桃花巷子里面去了。鬼鬼祟祟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呢。” “桃花巷?”寧榕若有所思,立馬警覺了起來。 “你看到她在桃花巷里面見什么人了么?” “沒有,不過,她好像買了什么東西,我看到她往懷里放東西了。”小兒郎先是搖了搖頭,繼而接著說道。 “哦,對了,后來我看到她到破廟里面找了個乞丐,跟那個乞丐說了好一會話,之后才回來的。” 說完小兒郎眨巴眨巴地看著寧榕,顯然他已經將他知道的東西都說完了,等著寧榕的回饋呢。 看著這樣的小兒郎,寧榕笑了笑,從懷里面掏出十文錢,放到了小兒郎的手心里面。 “你給我的信息很重要,這個是給你的謝禮,往后若是再看到啥,記得還來告訴我哦。對了,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說好不好?”寧榕摸了摸小兒郎的腦袋。 小兒郎那嘴咧的都要到耳朵根去了:“好好!”說完,將銅板往自己的懷里一踹,一蹦一蹦地就跑掉了。 寧榕回過頭,就看到薛辭正在用探究的眼神望著她。 “怎么了?”寧榕歪著頭,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的薛辭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 還是個小姑娘呢。 “我在看,小姑娘怎會如此機智。”薛辭打趣,他一直在觀察寧榕,這段日子,寧榕在做些什么,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