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仇視
林圳喘著粗氣,護著身后的林芯芯,兩人身上都佈滿著鮮血。 「表哥,讓我……」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隻金色的手掌給擋住了。 林圳手中長槍光芒大放,身上氣息滿是殺伐,尖銳地彷彿要破盡一切。 貪婪身上衣服依舊整潔乾凈,剛剛的攻擊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傷害。 貪婪晃了晃頭腦,說道:「能和我打到一個多小時,你們也算不錯了,不枉我當年一番苦心指導。」 「你為什么不殺了我?」林圳問道。 「殺了你?」貪婪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般,接道:「我只想從你這兒擷取有用的訊息而已,可沒想要你的命。一個活人,總是比死人有用多了。」 林圳搖了搖頭,答道:「你我既為死敵,我又怎么可能回答你的問題?」 「如果我說……拿血皇的信息做交換呢?」貪婪笑著說道,話聲中充滿著誘惑。 「小雨?」林芯芯問道。 「嗯……恐怕是的,但她現在還是不是你們心中那個小雨我就不知道了。」貪婪不置可否,卻也如實答道。 聞言,林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同意,發(fā)血咒吧!」 貪婪故作憂傷地嘆道:「你這樣懷疑我,好歹我對你有數年養(yǎng)育之恩。」 林圳冷笑道:「始作俑者,跟我談什么恩惠?」 貪婪答道:「你先問吧!你問一個,我回答一個。反正要殺你們,不過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如果你們想玩什么花樣……哼哼。」 林圳接道:「我可不屑騙你。只不過你要想清楚,今日你放了我,來年我必取你性命!」 「好!我便看看到時候你如何取我性命。」貪婪不以為然地說道。 「小雨人在哪里?」林圳提出了第一個問題,直接了當。 「現在我可說不準,還要看你回答。」貪婪面無表情的回道。 林圳奇道:「怎么說?」 貪婪隨意笑道:「你先讓我問吧!祈蒼是什么人?現在在哪里?」 林圳無奈,知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只得說道:「祈蒼是種子,在京都。」 貪婪一拍大腿,說道:「是了,難怪皇一直嚷嚷著要去京都,原來是這樣。」 「你們找祈蒼做什么?小雨還好嗎?」林芯芯插嘴道。 貪婪也不隱瞞,答道:「是這樣的,六年來,皇的靈魂雖然成功同化,但一直無法完全融合,而經過我們六位長老的判定,她心中有個很強大的執(zhí)念,她在睡夢中會不自覺地唸著祈蒼這兩個字,醒了便吵著要去京都,可京都可是那陰陽師的地盤,我們怎可能同意?」 貪婪想了一想,怪笑道:「總而言之,我們會安排皇見他一面,如果這樣能成功融合當然最好,如果無法,嘿嘿,那可怪不得我。」 「你要殺了他?」林圳驚道。 「不如此做,如何讓皇徹底死心?」貪婪等了一會兒,續(xù)道:「你問了好多問題了,這樣我可是很吃虧的。算了,再讓你問個問題。」 貪婪沉默了數秒,續(xù)道:「應該是你們口中那位小雨贏了,但只能說是慘勝,甚至能說是兩敗俱傷,雖說她成功取得了主導權,但仍受了很大影響,可她依然保持著本心,這是我們所不樂見的。」 貪婪看了傷痕累累的兩人,說道:「依照約定,我不殺你,可你們能不能活下來,卻不是我能決定的。」 林圳苦笑道:「死不了。」 貪婪聳聳肩,續(xù)道:「我不想知道。」說完便帶起一道藍影,消失在兩人眼前。 「他真的放過我們了?」林芯芯如墜夢中,滿臉不敢置信。 林圳沉默。 「表哥?」林芯芯拍了一下林圳肩頭。 「芯芯,你疼不疼?」林圳問道,無視林芯芯的疑問。 「嗯?聽你這么說,好像……不怎么痛哎!」林芯芯戳了戳身上怵目驚心的傷口,幾乎沒什么痛感。 「嗯。」林圳回道,從差點破碎的褲子口袋中拿出張玉牌。 「我也有。」林芯芯答道。 玉牌自然是桐吾給兩人的,上頭浮現古老而斑駁的符文,泛著充滿勃勃生機的蒙蒙青氣。 「有趣。」林圳輕笑了一聲。 京都,忘塵閣。 安倍桐吾手中拿著母玉牌,將渾厚的生命能量傳輸到其中。 伊藤久之站在他身旁,而對面坐著位白袍女子。 女子一襲白色錦袍,看似年齡不大,眼中卻有難以掩飾的滄桑,一下彷彿三十多歲,又好似七八十歲一般,雖不見龍鐘老態(tài),卻又沒有表面看來那邊年輕,深棕色的眼中含著銳利的光芒,容貌不算絕美,但舉手投足間,自然透著一股帝王氣象。 「桐吾。」對面女子搶先說道。 安倍桐吾恍若未聞,自顧自地擺弄著玉牌,上頭繞著三個紅點,和強橫的綠色光束交相輝映。 不僅如此,連退伊藤久之也絲毫沒有要理會女子的意思,還朝著桐吾說道:「祈蒼大概沒什么事了!你瞧,他的紅點都消失了。」 安倍桐吾點點頭,仍是一句話也不說。 沉默。 「桐吾,你還是不愿意搭理我嗎?」女子再度問道。 還是無人回應。 「好,那我走!」女子一聲輕喝,轉身離去。 安倍桐吾看著玉牌上殘馀的紅點,漫不經心地朝伊藤久之比出格擋的姿勢。 伊藤久之會意,一抄身來到女子面前,不卑不亢地說道:「狐后大人,無論您在妖族如何呼風喚雨,來這兒,便是要遵循桐吾的規(guī)矩。」 不錯,這白衣女子正是妖族的第一人,安倍桐吾的奶奶,妖皇狐后。 狐后久居高位,哪受過這般對待,雖然心中有氣,卻也看在安倍桐吾份上容讓三分,只冷冷回道:「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啊!以你的身份,敢這般對本皇說話,還有,是你們無禮在先,何況普天之下,還沒有能留住本皇的地方!」原先狐后是自低身份,用「我」來稱呼自己,既然說僵了,那狐后自然也不會客氣。 伊藤久之聞言,心中不禁一慌,強自凝神說道:「我們可沒有半分失禮,實有要事在身。而無論私交如何,主子終究是主子,沒有桐吾下令,不敢逾越。」 狐后輕哼一聲,續(xù)道:「說的比唱的好聽。」 「有事?」 伊藤久之一僵,趕忙退回桐吾身旁。他知道,只要桐吾說話,事情恐怕都不會太簡單,又怕桐吾問他狐后所說的所謂「味道」,是以退在一旁,不敢出聲。 「我沒事不能來看看?你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奶奶放在心上?」狐后反問道。 「我確實應該把殺母仇人記在心上不錯。」 「自從你追殺母親那天開始,縱使我還沒有任何記憶,我倆便沒有任何關係了。」 「縱使你后來救了我,但我因何需要被救呢?你不會忘了吧?」 「我們……早就兩清了。」 面對安倍桐吾的咄咄逼人,狐后眼中掠過一抹哀傷和懊悔,續(xù)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也后悔了。你這些年來,幾乎不用妖族式神,是吧?可無論你如何仇視妖族,你始終流著妖族的血。還有,若不是你給我玉牌,我又要如何進來?你只是在逃避而已!」話聲斬釘截鐵。 伊藤久之頭皮發(fā)麻,只見安倍桐吾扯了扯頭上如狐毛般柔軟的白發(fā),說道:「我從來沒有仇視妖族,但我也不曾將他們視作我的同伴,當然,這不代表我會去殘害他們。而給你玉牌……那僅僅只是因為你身為妖族第一人應得的而已,什么只給摯友之類云云只不過是說著好聽而已,你無須過度聯想什么。」說完霍然起身,手中雷電不住跳動。 「雷?呵呵,這可不算是陰陽五行啊!怎么,想動手嗎?」狐后無所謂地一笑,接著續(xù)道:「你動手吧,我絕不反抗。」 安倍桐吾手中雷聲大作,金黃色能量閃爍了半晌后還是黯淡了下來。 伊藤久之想逃離現場,他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拍拍安倍桐吾肩頭,連忙丟了一句:「我陪祈蒼出去晃晃,你們慢慢聊啊!」說完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