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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刀 第19節

    小臟辮可不信他這話,沒有大嫂,那一聽說她燒刀喝多了,巴巴去接她回家?讓她占便宜?還把她帶到家里?

    原先也不是沒有女人對他表達過愛意,他倒也是這副拒絕樣,但他對林羌跟嘴上說得不一樣啊,那份上心誰看都是有事。

    小臟辮就愛給靳凡分析感情,靳凡口是心非讓他過足分析的干癮,一點不怕死地說:“我都給醫院打電話了,說我們請她吃飯?!?/br>
    靳凡破天荒的沒罵他。

    小臟辮可會察言觀色,一側身,進了門,雙腳并攏,站得乖:“但醫院那邊的人說,大嫂請假了,請好久呢,一直到過年以后?!?/br>
    靳凡稍顯慍怒:“你給誰拉皮條呢?”

    小臟辮一看又要挨踹,不敢往前了:“不是,那什么,我就問問。哥你還吃點什么嗎?”

    “滾。”

    “好嘞。”

    周六中午光線充足,林羌換洗了床單被罩,靠在沙發,任由太陽光在她的臉上均勻地閃爍。她搭在身側的右手不停震顫,也不在意,有種麻木的從容。

    李擎主任兩周坐診半天,區別于別的專家早就改成了白天放號,他的號還是半夜發放,林羌掐著秒表掛上了,明天早上打車去北京,在那兒住一晚,周一下午就去三院。

    楊柳在上次宣告交易結束后,首次聯系她,她接通摁免提,把手機放在一邊。

    “羌我還有五分鐘到你們醫院,你把你家地址給我一個唄?!?/br>
    林羌問:“有什么事?”

    “我休息,正好心煩,找你待會兒,別說沒空,知道你假期中?!?/br>
    林羌掛了,把地址分享給她。

    楊柳到得快,給她買了護膚品和兩袋咖啡豆:“換鞋嗎?”

    “沒那么講究?!?/br>
    楊柳一進門,開始沒見過世面般東張西望,冷不防甩動她那把烏黑的頭發,轉過身來:“我以為老房都亂呢,你這兒收拾得挺干凈?!?/br>
    林羌打開冰箱:“你喝什么?”

    楊柳走過去,探著脖子看向冰箱里:“這不都是酒嗎?啤的洋的,那就來個酒唄,入你屋隨你的風俗?!?/br>
    林羌給她拿瓶啤酒,懶得再去拿筷子,用打火機開了蓋。

    楊柳喝了一口,冰得她一個激靈,吸口氣:“我這回來主要散心,其次跟你分享一個八卦。真的瘋了。”

    林羌不感興趣,只靠在邊柜,看著她神采飛揚。

    “我媽那天打電話,跟我說那靳叔叔找了一個美女理療師,這周末就給靳凡送過來?!?/br>
    林羌漠然,沒有反應。

    “你說說,非要美女,真是為了給他理療?我都不好意思說破了?!?/br>
    打火機還在林羌手里,握住它再去拄柜沿,手心被摁出一條長方形的壓痕,她感到不適,把它扔到柜子,用這只手握住另一條胳膊,仍然靠在柜前,沒挪動。

    “突然跟你這邊解約換什么美女理療,我怎么想都覺得有點侮辱你,你不美嗎?”楊柳擺手嘆氣:“不過也算了,就愛白嫖?!?/br>
    林羌手抖瘋了,索性垂放。

    楊柳沒注意,不聊靳凡了,放下啤酒,拍大腿:“我來的時候看這邊有兩個夜市,晚上去逛逛?”

    “我明天有事去北京,晚上不能太晚?!?/br>
    “去北京?”楊柳挑眉,卻沒問她要去干什么:“那我今晚能在你家住嗎?明天我回去帶上你。”

    “也行?!?/br>
    “那夜市幾點開放啊?”

    “七點半。”

    “那快了,咱倆先去?”

    林羌換衣服,帶楊柳去了夜市。東邊都是小吃,西邊是服裝文具和工藝品等小玩意。

    楊柳踮著腳張望,新鮮了五分鐘就露出了頹態。

    林羌早料到這點,在拐角商場的烤rou店訂了位。

    吃完飯回去,楊柳又要喝酒,到這時她才坦白她對象跟別人裸聊被她目睹,今天根本不是休息日,是請了一天假逃來這里。

    林羌不擅長安慰別人,就一直聽她說、陪她喝。

    楊柳沒酒量,不到一瓶就不省人事了,最后只剩林羌自斟自酌。

    剛過九點,烤rou店打電話,詢問她是不是楊柳,說楊柳丟了卡包在他們店。

    林羌去給她拿了一趟,出來時刮過一陣西北風,她不自覺地仰頭,忽然有些暢快,就沒急著返回,想著吹吹冷風解解酒。

    她穿著針織毛衣,領口極大,還是憋得慌,就又扯開一些,纖細脖頸和飽滿的胸脯被鎖骨連接,收服了夜晚游蕩的閑人。

    可能從楊柳突然造訪,到打火機鬼使神差壓到手,就是冥冥之中的預示,她今天不順利——

    她不經意瞥見靳凡的車竟就停在不遠,還沒來得及看清車牌號是非本人,靳凡走路攜風,已經來到車前。

    好久不見這個人,他沒變,還是扎眼,更扎眼的是緊隨其后進入后座的人。

    大概是那位美女理療,確實很美。

    待車開走,林羌鶴立風中,發絲翩舞思緒莫名。

    沒多久,冬季風貫穿了單薄肩膀,她舉起手機,拍照,發了狀態。

    距離她半里地外的車行,陽光看到這條朋友圈,大聲“臥槽”,吸引了車行玩手機、聊sao的一眾人。

    小臟辮瞥他:“干嗎呢,一驚一乍的。”

    陽光話都說不利索了:“大嫂發朋友圈說煩躁,還附帶一張原相機自拍。媽的她居然經得住原相機的考驗?!?/br>
    小臟辮興趣斐然,擰著五官走過去:“我都被拉黑了,你怎么還活著呢?背著我拍馬屁了?”

    陽光搖頭:“可能是我從沒跟她說話,她不知道我誰?”

    小鶯嚼著糖沖小臟辮翻白眼:“早告訴你,別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你不聽我那一套?!?/br>
    小臟辮把陽光手機搶過來,燒到雙眼的一腔火氣在看到林羌素顏原相機的照片時啪得熄滅,肩膀坍塌:“cao,老大可真有福氣?!?/br>
    公主切瞥他:“別發sao了,看大嫂說什么,有沒需要我們效勞的。”

    “有?!?/br>
    “?。俊?/br>
    “大嫂說想飆車?!?/br>
    “那太簡單了啊,我們別的也許不稱,車可應有盡有。”

    “走著唄?帶大嫂體驗下?”

    幾人激情商議,靳凡突然進門,他們頓時有些說嘴被抓包的局促,心虛感延至全臉。

    靳凡原先不管他們的小九九,這回不知被什么支配了,猝然問道:“怎么了?”

    小臟辮多會來事,立馬嬉皮笑臉地說:“大嫂要飆車,我們打算陪她玩個痛快!”

    靳凡偏過半個身,停頓數秒,未發一言,回頭上了樓。

    “什么情況?”蒜頭眼循著靳凡,縮著脖子問大家伙。

    小臟辮自以為盡在掌握呢,聳著肩膀哼哼:“我跟你說這叫什么,這叫大嫂釣魚不用鉤,全靠老大會蛄蛹。這不都已經蛄蛹到大嫂桶里了?”

    “臆想呢?我看老大沒反應?!惫髑邪姿谎郏骸澳銈兡E吧,我先去接大嫂了?!?/br>
    小鶯收手機站起來:“帶我?!?/br>
    小臟辮扯著脖子叫她們:“著什么急,這才十點,還有一宿玩呢。”

    兩個女孩已經摔門走了。

    南方人脫索這時候問小臟辮:“蛄蛹是什么意思?!?/br>
    小臟辮扭頭看他,有點無奈,還有點煩:“查字典去!”

    小臟辮也走了,還是蒜頭夠兄弟,摟著脫索的肩膀說:“蛄蛹的意思就是……”

    “什么?”

    “蛄蛹?!?/br>
    “你媽……”

    第十三章

    林羌本來也沒醉,只是有些酒氣上頭,吹了吹風也散了。

    十點多霓虹沒了,只剩下路燈的光,照得人像赴了黃湯。

    她沿著人行道來到街對面的兒童公園,臨街長椅旁邊有一棵老樹,老樹枝芽搖晃,樹葉像一些紋理筆刷,蘸了黑墨在金黃的紙上畫圖,偶爾畫到林羌身上,就看到葉影就在她鎖骨流淌。

    前后也就半小時,一輛改過排氣管的超大尾翼、純金裙身的m2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下沉,公主切下巴微抬,有一些天生的自信:“大嫂!帶你炸街去??!”

    小鶯在副駕,扶著公主切的胳膊,湊到窗前,看向林羌:“大嫂開什么車?想好了嗎?”

    問完不等答,繼續介紹:“我們廠里供著一輛agerar,全國五輛之一。還是你喜歡漂亮的?我們什么色兒的都有,野馬,911。追求外觀啊還是聲兒?要舒適度還是上手感覺呢?”

    “六輛?!惫髑屑m正她。

    “哦,六輛?!?/br>
    公主切被她壓得胳膊疼,下了車,靠在車門,剛往后看了一眼,小臟辮他們已經來了,音浪吵人,他們還“唔唔”地叫喚,有幾個人還在大冬天敞著篷,撲面而來一股浮夸的少年氣概。

    林羌已經過了裝逼的年紀,但談不上對他們小孩兒中二的表現欲嗤之以鼻。只是有時候,比如現在,會覺得靳凡帶著他們玩兒挺不可思議。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幼稚。

    十來輛跑車在路邊停成一排,小臟辮下了車,一張熟人之間才會流露的嬉皮笑臉:“哈嘍!大嫂!聽說你很煩?哪個凡?”

    蒜頭賊眉鼠眼:“哈你丫,屁話真多!”

    林羌把手肘搭在長椅靠背,手撐著頭,掃量他們一眼:“你們很有空嗎?”

    “我們除了錢,就剩有空了?!泵撍髯哌^來:“jiejie挑一輛,山道還是國道往南?”

    蒜頭說:“我們出車,也出司機,jiejie看看,是喜歡弟弟啊,還是喜歡meimei,咱們兜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