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回到有他相伴的夏天
后來梁盈之還是和林弋淮將這整部電影看完,心里糾結的問題解決,她自然也能靜下心與社員一起欣賞這部喜劇電影,她本來還覺得這搞笑情節有些刻意一點都沒社員笑的這么夸張,但她一見到林弋淮笑,她也忍不住笑出來。 電影結束,兩人嘴角殘留笑意的步出教室,林弋淮覺得今天這一笑,嘴角有點酸。 「好久沒這么笑過了,大概是從我爸過世那天開始吧,我就覺得我的世界不再明亮,對任何事情都興致缺缺,自然而然就不再笑了。」林弋淮停了一會接續,「不過,再次回到這里,有一種看見出口的感覺。」 看著林弋淮的笑容,梁盈之還真有點不適應,印象中的林弋淮不愛笑,老是板著一張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梁盈之想這似乎也是她上高中兩年以來笑的最燦爛、最毫無保留的一次。 她連作夢都沒想到可以和林弋淮再次踏在同一塊土地上,站在高中的走廊一同望著空無一人的cao場還有掛在晴天上的艷陽。 梁盈之望著林弋淮的側臉,「沒想到你居然成為我的老師,這感覺好奇怪。」 「我也覺得,我也沒想到之前我告訴你我想成為老師,而如今你成了我的學生。」林弋淮問,「我很好奇,之前??你都是叫我什么?我好像沒什么印象。」 「我好像也沒有特別想過怎么叫你,如果談到你都是叫你的全名。」梁盈之難為情的揉揉耳朵,「明明你大我八歲,按理來講我應該叫你一聲哥,但我沒這么叫過。」 「我也覺得你叫我老師很奇怪,私底下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弋淮哥也可以,這樣比較沒有距離的感覺。」 梁盈之笑的眼角都快成一條線,她喉頭發出嗯一聲,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回來還是住你爺爺那嗎?」 「我會在學校附近租房子。」林弋淮之前是因為他未成年需要有人撫養才會住爺爺家,現在的他已是一個成人,「我這次回來并不打算去找我爺爺。那三年他已經盡了撫養義務,但我們都不承認自己是對方的家人,自然現在沒必要再出現他面前。」 梁盈之想起鐘錶行的林叔叔和爺爺,這幾年的相處發現他們并不如林弋淮所說的只是將他當成法律上的義務,林叔叔老會提起林弋淮,而爺爺雖然嘴里沒提過,但林叔叔曾說,爺爺這幾年已經沒有過去這么排斥他了。 但梁盈之還是沒將這些話說出來。 言露露站在拐彎處看著他們,原來梁盈之沒有看錯,林弋淮真的回來了。她在社辦腦海中不停想著方才和梁盈之說的那些話,她發現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或許是自己實在壓抑太久,喜歡張楷桀的心意慢慢滲透出來,所以才口出這些傷害她的話。 言露露想,自己確實不該這樣去否定她的感情,梁盈之也不想要將自己的暗戀拉長,自己不也這樣,從國小開始就喜歡張楷桀,他一直都在她身邊,喜歡這句話也遲遲開不了口。 她感到有些后悔,她坐立難安,最后還是決定去找梁盈之道歉,卻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林弋淮問梁盈之今晚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他說他太久沒有回來,這里好多地方都變得不太一樣,也不太曉得哪家餐廳好吃,梁盈之當然二話不說立刻答應。 「那我在學校外面那間咖啡店等你,放學就過來。」 「好。」 梁盈之焦灼的不斷看著手錶,無法專心聽課,四十五分鐘猶如漫長的一年,等到鐘聲一響,她立刻背起書包走出教室,殊不知張楷桀見梁盈之匆忙,趕緊抓住她的背帶。 言露露則站在位子看著他們兩人。 「居然連再見都沒說,干么走這么快?」張楷桀接連著說,「上個禮拜你不是答應我這禮拜會抽出一天陪我練習?今天都禮拜四了,你不會想說話不算話吧?」 張楷桀這么一提醒,她似乎記起自己答應過他這件事,但今天真的不行,林弋淮還在咖啡店等她,「我能不能再延一星期?今天我臨時有事情不能陪你。」 「你有什么事?」張楷桀放開她。 梁盈之不知道怎么開口,林弋淮任職的事情目前只有校方和她知道,她不能比校方更早公告這種事情,于是她決定說謊,「我外公剛才打電話來要我回去顧店。」 「你不是說你外公跟團出去臺南玩,所以三天不營業?」張楷桀疑惑。 眼看謊話一下子就被拆穿,梁盈之結結巴巴的又說,「他、他打電話回來說還是決定開店做生意,總而言之,我就是要回去顧店!」 見梁盈之被張楷桀纏住卻又無法說出真正原因,言露露向前替她解圍,「盈之說的是真的,她外公打電話給她的時候,我就在她旁邊。」 梁盈之沒想到言露露還會為她說謊,她愣住的盯著言露露,「露露??」 言露露都這樣說了,張楷桀姑且相信不再執著,他帶著些許不甘的說,「好吧,既然這樣你就趕緊回去吧,我也要去練習了,再見。」 張楷桀滿懷不開心離開教室,言露露此刻面對梁盈之還是稍感尷尬,她正想跟隨張楷桀一塊離開卻被梁盈之喊著。 言露露轉過來,「怎么了嗎?」 「露露,關于上午你說的那些話,我仔細想過了??」梁盈之深吸口氣,「我想我對林弋淮還是喜歡的,并不是像你說的習慣性喜歡,或許你會覺得我像個笨蛋一樣對一個不可能的人執著這么久,但我想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他,哪怕??他永遠都喜歡另一個她。」 言露露聽到梁盈之最后那句話,心縮了一下。 梁盈之苦笑,「這或許就是暗戀最痛苦也是最困難的地方吧?明明心里想過千次的放棄,但看到他那瞬間,放棄的念頭就會自動消失,現在的我還是沒辦法不喜歡他。」 言露露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張楷桀的眼中永遠都只有梁盈之一人,他們都在暗戀,他看著她,她看著另一個他。 「嗯,我知道了。」言露露微微笑,有些想哭。 暗戀是她們碧玉年華里最漫長也最煎熬的一場賭注,她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暗自愛戀能不能到盡頭,亦或者,到了某個時機,就會斷滅。 她們凝視著彼此,不約而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