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的鱗片 第140節
白須瓷已經完全看不清路了,但是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還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不能在這里了。 梵越不認識他了,那這里他應該是沒資格待了。 眼眸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蓄了一層水霧,茫然、無助的情緒接踵而至。 他、他去哪里? 勉強走了幾步后,白須瓷突然想起來什么,還是堪堪穩住身形,回頭看了一眼。 應該沒事吧,大概不需要他了。 抱著這個念頭,他轉身昏昏沉沉地走了…… 循著基本的路線,越走越遠。 直到人影不見。 第七十四章 那可是死契 煊俐原本是坐在椅子上擺弄上次帶回來的胭脂盒子的,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 眉鋒一斂,直接站起身來,表情有幾分嚴峻。 不消半刻。 桌旁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 白須瓷覺得天旋地轉,勉強扶著樹干往前走, 期間還摔了好幾次。 體內像是有什么東西碎了一樣。 喉嚨黏黏膩膩的, 有幾分血腥味。 手腕上的銀環叮叮當當, 干枯樹葉的細細簌簌聲。 白須瓷的手已經臟兮兮了,甚至還被什么小石頭劃破了,看著有點可憐。 “回……回家。”擠出來幾個字。 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洞窟睡一會, 怎么一直走不到啊? 眼眶濕潤了起來。 白須瓷覺得有點絕望,他面前的景色是一片昏暗的白,像是老舊電視信號不好卡頓的畫面。 偶爾狀態好的話,還能看到幾道豎著的黑影, 讓他分辨出來是樹木。 銀發都沾上枯葉了, 額頭上也磕出來點血絲了。 白須瓷突然覺得很傷心,為什么會這樣啊…… 好疼啊。 手臂往前探了探, 摸到個尖銳的石頭, 一不小心給劃破了。 白須瓷也沒有感覺到異常, 因為手上的外傷完全比不上他體內的疼痛。 他的經脈要被掙斷了,渾身靈力亂竄,根本不停他使喚。 像是要破體而出…… 渾身guntang, 對外界的感知越來越弱。 白須瓷直到發現自己的手濕噠噠的,才好像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眼睛空洞地看向前方, 緩緩地把手往自己身邊移了過來, 輕微地歪了下腦袋。 是……是出血了嗎? 白須瓷停頓了一下, 瞳孔微微顫了顫。 然后低頭慌張地去撕自己的衣服, 低頭咬住布條, 用力一扯。 要包住……包住。 但因為看不到,白須瓷纏了半天也沒能纏好,反而感覺血流得更多了。 頓時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為什么這么倒霉?為什么這么倒霉! 最后直接把手上的布條扔了,身形佝僂著,大口大口地喘氣。 也顧不得流血不流血了,白須瓷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回家,回兔子洞。 嗯,那里安全…… 費力地用手往前探著,最后摸到了一棵靠近自己的樹,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擦了擦臉。 繼續往前走,樹枝被踩過去,留下點聲響。 剛剛摸過的樹干上,也殘留了新鮮的血液,有些斑駁。 白須瓷努力讓自己平穩下來,不就是看不到了嗎?梵越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自己這么大,還不會回家嗎? 慢慢地走,他總能回去的…… 抱著這個念頭,白須瓷硬是撐著沒有暈過去,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路線出錯了,因為面前的場景是從未見過的。 但就在這時—— 白須瓷突然被一些石堆給絆倒了,然后身子不可控地往前栽,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呼。 衣服被刮得破破爛爛,直接滾下了山坡。 他看不到,也沒辦法躲避。 一處草叢間。 白須瓷渾身都有些外傷,整個人昏死過去了,沾著血的手指輕微動了下。 兔耳朵也變得臟兮兮的。 身體不自覺地蜷縮起來,一陣微弱的瑩光下,重新變成了本體。 略微臟的,并不好看的,兔子。 “對對對,就在那處,我是肯定不會眼花的!”一個略帶聒噪的聲音。 隨即而來的就是一些腳步聲。 草叢被扒開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弟子往里瞅了瞅,喜笑顏開地說: “看吧,我就說我看到了個兔子,拿回去正好架火烤了!” 說著他便伸手提著兔子的耳朵,很粗魯地拽了出來。 白須瓷再次感覺到一陣刺痛,兔腿微微動了下。 “這怎么渾身是血啊?死了?”一個略帶探究的聲音,還上手撥弄了下兔身。 毛很軟乎乎的,倒是意外地蓬松。 另外一個跟過來的弟子,環著手臂向前傾身打量了一下,然后認真地說: “走吧,去河邊扒了皮,順帶……” “把這毛也洗洗吧,說不定到下一個鎮子還能順手賣了。”一旁的那人若有所思道。 白須瓷意識很消散,對外界的反應很微弱,也反抗不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兩個弟子互相對視一眼,然后福澤心靈。 直接準備朝一旁的小溪過去,其中一個甚至還提前拔了劍,似乎是想要提前準備好。 兔頭被扔到石頭堆上,再度地磕了一下。 昏沉得更嚴重了。 就在二人準備動手扒皮的時候—— “你們干什么呢?”一個疑惑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不算太好。 兩個弟子頓時收了手,想要把劍給收回去,但是因為太過慌張一直沒能插進去劍鞘。 顯得有些尷尬。 于是只好把劍移到背后了。 “三師兄……”弱弱的聲音。 蕭云鶴本來就閑著沒事,想著替大師兄清點一下人數,好待會接著上路。 結果不成想還真的少了兩個。 水流擊打著岸邊的鵝卵石,發出點聲響。 蕭云鶴走進了些,先是看到了那個渾身沾著血跡的兔子,然后又移眼看向了旁邊。 兩個弟子頓時緊張地縮了縮肩膀。 “你們殺的?”質問的聲音。 蕭云鶴不咸不淡地看向其中一人的手,上面還沾著些兔毛和血漬。 “沒有沒有沒有!誤會啊,這兔子是自己摔死的,我只是碰巧看見了,它身上的血與我無關啊!”那個弟子連忙為自己辯白,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