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萊:“……”

    “那個……它是我的精神體。”

    常州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他關心地問殷萊:“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殷萊一臉莫名:“感覺很好啊！”

    不過她剛剛好像睡得很沉。

    常州看了一眼旁邊的士兵，士兵對上視線之后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沒過一會兒又走回來，沒說什么，只是點了一下頭。

    殷萊注意到他們的互動，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常叔叔？”

    常州思考再三，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殷萊。

    難以置信，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是很顯然空間站剛剛遭遇的內部襲擊的確來自殷萊。

    難怪剛剛常州和那個軍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殷萊自己沒有多大的感受，只是感覺自己睡得沉了些。

    “你的精神力究竟有多高？你自己知道嗎？”常州問。

    殷萊搖搖頭。

    “我知道我的精神力很高，但具體的數值是多少？不清楚。”

    聯邦現在的精神力測量儀器尚不能完全檢測出殷萊的精神力，得知這一事實的常州心驚了驚。

    殷萊抱歉的說:“抱歉，常叔叔。我會盡量不讓自己睡熟。”

    雖然有點對不起殷萊，但常州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常州示意那個軍人離開，等對方走后，他坐到殷萊對面的椅子上:“殷萊，常叔叔敞開心和你說一些透己的話……”

    殷萊從床上坐起來，她昨晚從曠野回來之后倒頭就睡著了，不知道是因為連續幾天把精神力完全釋放還是因為高濃度的放射物質導致的。

    “你身邊的這只，真的是你的精神體嗎？”

    殷萊:“……”

    “不是。”

    常州微微頷首，他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用緩慢的語氣和殷萊說:“我曾經見過一個人，他也沒有精神體。”

    殷萊心里咯噔了一下。

    “沒有精神體也算不得什么，很多人不都沒有精神體嗎……”

    常州:“但他是個精神力者。”

    殷萊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以一種極其復雜的表情注視著常州。

    “呼，”常州似乎緩了一下，繼續說，“他和我是中學同學，一開始他在班上沒什么存在感，總是獨來獨往的，性格也很奇怪，成績不好，還總和人鬧矛盾，不過他每次都是被欺負的那個……”

    殷萊屏住呼吸，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后背繃得禁直。

    “我之所以關注到他是因為有一回他被幾個學生關在衛生間里，你應該也猜出來了，是校園霸凌，當時我想幫他，我就跟過去……我是看著他被推進衛生間的，可是等我進去之后，那些要欺凌他的學生都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倒在地上，我也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壓迫著我的神經和我的呼吸，等我反應過來之后，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走到外面的時候發現走廊上的精神力檢測儀碎成了碎片……”

    常州盯著殷萊看了兩秒，才說:“應該猜到了。是因為那個學生過高的精神力導致的，他是一個精神力者，有非常高的精神力，但他卻是機甲學院的學生。”

    “那幾個霸凌他的學生精神都出現了問題，后來都退學了，因為這件事情，我特地去查了他的學籍檔案，在那個檔案上，他的精神里填的是e等級。”

    殷萊感覺到手腳發涼。

    她想到了一個人。

    “常叔叔，你說的那個人，是萊茵格魯特嗎？”

    常州瞳孔微睜。

    答案顯而易見。

    “你知道？”

    “嗯。”

    常州了然地點點頭，看來殷萊和萊茵格魯特見過。

    “既然如此，我也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后來再見到他，他已經成為了享有聲譽的設計師，他在星網的資料上，精神力也從e級變成了s級，可是我知道s級絕對不是他真正的精神力等級，”常州后背往椅子上一靠，雙手攤開，“我在設計師峰會上見到他，你知道他變成什么樣嗎？陽光，自信，侃侃而談，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殷萊艱難地轉動幾乎要干澀的眼珠子，腦海已經炸成了無數看不見的碎屑。

    第75章 破碎的螺旋

    常州走后, 殷萊躺在床上沉思。

    小潔從戒指里跑出來:【哇，剛剛是怎么回事啊，那么龐大的精神力！】

    殷萊翹著二郎腿在想心思, 沒聽到小潔的話。

    小潔飄到她面前，殷萊這才被迫看她。

    【主人, 你在想什么呢？】

    殷萊嘆了口氣:“思考人生。”

    小潔:【？】

    殷萊看著小家伙一頭霧水的樣子, 下定決心, 把常州跟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小潔，順便把自己的來歷也說了出來。

    小潔目瞪口呆。

    【主人你是說, 你是借尸還魂？】

    啊！難怪主人對地球那么熟悉！

    殷萊:“我懷疑萊茵格魯特也是這樣。”和她一樣, 來自另一個世界。

    小潔陷入頭腦風暴。

    【我記得萊茵格魯這個名字哎！】

    【他是萊茵斯特流落在外的兒子, 二十歲才被認回去, 如果常州說的都是真的, 那他是因為一開始能力太差才不被萊茵家族承認的吧！】

    殷萊也不清楚。

    【那主人, 你要去和他相認嗎？】

    “怎么可能。”殷萊說，“我閑的？”

    她更擔心的是萊茵格魯特會因為萊茵斯特的事情找上她, 她可不行橫生麻煩出來。

    殷萊突然從床上起來:“走吧小潔！”

    小潔跟著飄過去:【去哪里啊？】

    孟伏躍起前掌, 趴在殷萊腦袋上。

    殷萊駕駛著機甲離開b512。

    “我剛剛睡著的時候，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第二次在太空中漫游，殷萊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驚慌感, 她的精神力包括在機甲外部, 足以抵御宇宙中的放射性物質和宇宙射線。

    感受到更多的電磁波, 殷萊沒有停下腳步, 而是更快地往目的地飛行。

    在靠近b512不到0.0012光年的位置，有一顆小型的黑色漩渦, 它并不發光, 周圍殘存碎片和小天體在靠近它的時候, 被它吸入進去。

    【是黑洞，主人，不可以再往前了，進入黑洞的引力范圍，任何物質都會被吸進去的！】小潔喊叫道。

    這股強大的潮汐力仿佛能讓人粉身碎骨，她在睡夢中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這個綿長又恐懼的聲音，像野獸的嘶鳴。

    殷萊退卻了。

    站在較遠的位置看的更清楚，以黑洞為中心，它較夸張的引力，擾亂了周圍矮行星的運動軌跡，首當其沖的就是b512。

    【是因為這顆黑洞嗎？】

    殷萊不知道，她記錄下航行路線，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飛回b512。

    b512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殷萊不見了半天的時間，常州正站在她的房間門口，看到殷萊回來，急匆匆走上前，滿臉寫著擔憂。

    殷萊顧不上回答其他的:“常叔叔，我們先去生物實驗室，我有新的發現。”

    殷萊把黑洞的事情告訴生物組的組長，空氣久違地沉默了。

    “黑……黑洞嗎？”

    “怎么會完全沒有檢測到呢，這不可能啊！”他們能夠檢測到b512以及周圍的小行星，卻獨獨漏掉了黑洞？

    聯邦建立至今已經有五百多年，如果有這樣一顆小型黑洞的產生，那么光是它距離聯邦星群的距離，黑洞形成時爆發的x射線和伽馬射線都足以毀滅掉整個聯邦。

    但事實是，什么都沒有。

    常州低頭思索:“如果是靠近黑洞，那我們可以立刻撤離。”

    在面對重大的，足以危及生命安全的證據面前，撤退是被原諒的。

    組長咬了咬無名指的指甲，忽然坐回到光腦前，以一種詭異的興奮感cao縱著光腦，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他奇怪的動作引起眾人的注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沖到殷萊面前:“你還記得你上次問我的問題嗎？”

    殷萊點點頭:“在高輻射和時間壓縮下，會不會導致生物畸變成浮游因子。”

    組長點點頭，他把懸浮屏移到中央，在更大的范圍內掩飾。

    “黑洞周圍的時間和空間是扭曲的，越靠近黑洞扭曲的越明顯，外界的人看你會覺得你越來越慢，最后會停在視界的表面。”

    殷萊表示自己似懂非懂。

    “那黑洞里的時間是越來越慢的，這并不符合我們提出的假設啊？”

    組長繼續說:“不錯，但是當你靠近黑洞的一瞬間，你首先進入的是它的吸盤系統，在正常流速和黑洞時間扭曲的空間里，時間將達到速度的盡頭。”

    殷萊大概懂了是什么意思。

    可是問題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