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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破案升官發(fā)財 第54節(jié)

    唐不言點了點頭,意味深長說道:“原來如此,誠意滿滿,是某小人之心了。”

    沐鈺兒無辜睜大眼睛看著他,最后又心虛移開視線,動了動膝蓋,整個人往后靠去:“趕緊看看,時間也不多了。”

    王兆的供詞不足有十張之多,他把所有事情交代地格外詳細,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只字不提梁菲,也怪不得沐鈺兒在一開始根本沒想到梁菲也在其中插了一腳。

    唐不言看的格外認(rèn)真,修長如玉雕的手指捏著紙張仔仔細細翻看著,時不時會在某一處停留好一會兒。

    沐鈺兒盯著他的手指好一會兒,莫名坐立不安起來。

    ——太像老師再批改作業(yè)了!

    唐不言看著紙張上時不時晃動的影子,不由蹙眉:“某這椅子上有刺。”

    沐鈺兒立刻坐直身子,眼觀鼻子鼻觀心地眨了眨眼。

    唐不言抬眸,卻直接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撞在一起。

    “怎么了?”他不解問道。

    沐鈺兒眉心緊皺,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有種被老師檢查作業(yè)的慌張。”

    唐不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可下一秒就壓平嘴角,冷淡說道:“不敢當(dāng)司直老師。”

    “為何?”沐鈺兒不解,謙虛奉承著,“別駕的學(xué)問,當(dāng)我老師綽綽有余。”

    “這字有礙觀瞻。”唐不言把那疊證詞放在茶幾上,漫不經(jīng)心說道,“某怕被氣死。”

    沐鈺兒臉上笑意一僵,最后拉著臉,強詞奪理著:“也不是很丑的,你看這一筆一劃不是都有嗎?”

    唐不言頷首:“確實,畢竟狗爬也有兩只爪。”

    沐鈺兒下意識低頭去看自己的手,白白凈凈,瘦瘦長長。

    她氣得咬牙,偏又有求于人,只能把這事狠狠記在心中。

    唐不言咳嗽一聲:“梁堅被殺的案子確實可以結(jié)案了。”

    沐鈺兒哼哼唧唧一聲,也不接話。

    唐不言抬眸看她。

    沐鈺兒立刻露出皮笑rou不笑的假笑。

    “我自然知道人就是王兆殺的,梁菲不過是有唆使之疑,因為她一進不去曲園和國子監(jiān),二也沒有力氣頂襯梁堅,吊死王舜雨,這封供詞并沒有任何問題看,所有細節(jié)都對得上,唯一的問題就是王兆心甘情愿把梁菲所有的心思都抹去,別駕也該看出來,此事北闕確實有些過錯,但也不算大錯。”

    唐不言黑漆漆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隨后自暗格中拿出一碟糕點拼盤,白瓷上各色糕點顏色各異,被人整整齊齊碼在一起,就像一朵五彩斑斕的花。

    沐鈺兒眼睛忍不住飄了過去。

    唐不言把碟子放在她面前,沐鈺兒不爭氣地咽了一下口水。

    好香啊。

    百合、蓮子,綠豆……

    “新做的。”唐不言收回手,淡淡說道,“司直不妨替某嘗嘗。”

    沐鈺兒立刻嘴角揚起,受了他的求和,故作矜持說道:“那多不好意思。”

    唐不言對她的口是心非不可置否,只是自暗盒中抽出一支蘆葦硬筆:“此案確實證據(jù)確鑿,可某還有幾個問題并未得到解答。”

    “請講。”沐鈺兒一邊抓著一塊潔白如玉的百合糕,一邊點頭說道。

    唐不言盯著她唇角的糕點沫子,后又移開視線,自一側(cè)的暗格中抽出一張宣紙,用那只硬筆在上面寫下兩個人命。

    “第一、梁堅和程行忠雙雙斃命,他們的過往糾紛不得而知,但梁堅因為程行忠要泄露名單之事,就急迫地在曲園殺人,可見他是知道名單重要性的,可這東西如今遍尋不見,到底去哪了。”

    沐鈺兒探過腦袋來看,驚訝發(fā)現(xiàn)小雪人竟然格外好看,落筆云煙飄逸,婉轉(zhuǎn)卻不失勁健,放在課堂上可以被裱起來的那種。

    ——被嫌棄字丑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沐鈺兒看著他理出來的幾條線索,眉心緊皺。

    唐不言盯著那紙忍了好一會兒,最后伸手把沐鈺兒的腦袋推開。

    沐鈺兒咬著一塊綠豆餅呆呆得看著他,最后手忙腳亂用手擋在下巴處,委屈說道:“這個糕點太粉了,沒有之前的好吃。”

    原來那糕點粉是壓制的熟粉,為了保持蓬松,口感細膩,粉被磨得極細,可水也加的不夠多,導(dǎo)致只要咬一口粉質(zhì)就簌簌往下掉。

    唐不言垂眸,去看碟子。

    還不錯,少了一半。

    “我肚子餓。”沐鈺兒三下五除二地把糕點塞進嘴里,抱怨著,“你家換廚子了?瞧著手藝下降好多,之前那個廚子的東西就很好吃。”

    唐不言用帕子仔細把紙張上的粉掃干凈,淡淡說道:“阿娘做的。”

    馬車內(nèi)倏地一靜,隨后爆發(fā)出劇烈的咳嗽聲。

    唐不言嘴角微微揚起,可隨后還是悄悄扯平,好心為她倒了一盞茶。

    “你是不是又挑食。”沐鈺兒小聲嘟囔著,“又扔給我吃。”

    唐不言手指敲了敲茶幾,繼續(xù)說道:“看梁菲剛才所說之話,東西比如不在她那邊,甚至她也沒找到。”

    沐鈺兒也不敢再吃那碟糕點,連忙給它小心蓋上,嘴里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說起來,兩人在鬧翻后,程行忠揚言要當(dāng)眾拆穿此事,這才導(dǎo)致梁堅一刻也等不了,下定決心在曲園殺人。”

    沐鈺兒順手撈了一個帕子擦手,繼續(xù)說道:“若是當(dāng)日梁堅忍下這口氣,或者安撫下程行忠,那王兆饒了這么一大圈,不就白等了。”

    唐不言指著其中一張供詞:“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他在這章供詞里說,他是提早準(zhǔn)備了繞手的白布,國子監(jiān)的腰帶,可見是確信能碰到他,白布好饞,腰帶卻是不好糊弄的,一直帶在身上的風(fēng)險也太了。”

    “王兆在供詞里說他當(dāng)時沒想這么多,若是沒等到人就離開。”沐鈺兒哂笑,“黃雀在后也等了許久,可王兆卻如此幸運,一來就真好碰到梁堅出來,這運氣怎么不去考個狀元。”

    唐不言提筆在紙上寫上‘王兆’二字,并把他和梁堅程行忠的關(guān)系做了一個簡單的備注。

    “第三,此案三具尸體,兩個兇手,所以前期困難重重,司直經(jīng)驗豐富但也百思不得其解,卻在出現(xiàn)王舜雨疑似自殺事情后,所有案情突然清晰起來。”

    他又寫上‘王舜雨’三字,朝著三個方向畫出三條橫線。

    “所以,這人才是這起案件的關(guān)鍵。”

    沐鈺兒目光一凝:“是,按照常理三具尸體,推出的線索只會越多,越理越亂,可此案王舜雨的死卻是我們揭發(fā)所以事情的開端。”

    她沉默片刻,繼續(xù)說道:“誠然那份血書是一個開端,可那份血書若非王舜雨的死,想來是不會暴露在人前。”

    唐不言便在一條橫線后面寫上‘血書’二字。

    “這封血書讓我們警覺他自殺的真實性,這才會在那天晚上得到那份卷子,從而牽出科舉舞弊的案子。”

    沐鈺兒思緒走的極快,立馬接了下去。

    “還有王舜雨屋子里的娃娃和白布,王兆說是臨時起意嫁禍給他,可若真的是臨時,那塊白布完全可以跟著木頭一樣沉到水里,王兆分明是早有栽贓嫁禍之心。”

    唐不言在第二根橫線后寫上‘白布’二字。

    “司直是根據(jù)白布上的螞蟻,推出是當(dāng)日王兆去藥店拿藥時帶回的螞蟻,王兆也認(rèn)了此事。”

    沐鈺兒倏地沉默,隨后喃喃自語,突然說道:“第三個關(guān)鍵點是衣服。”

    她看著唐不言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字,冷不丁說道:“那日我本打算走大路回家,是鄒思凱說我可以走后面的小路,我才遇到那群準(zhǔn)備送衣服的學(xué)生,王兆的衣服混在其中,被張一發(fā)現(xiàn)。”

    唐不言頓筆,隨后在衣服的后面再畫出一條線,寫上‘鄒思凱’的名字。

    “那家藥店是鄒家開的藥店。”

    他沉吟片刻,在白布后面又寫上‘鄒思凱’的名字。

    沐鈺兒身子前傾,指著第一條橫線,聲音不由加快:“卷子最后也是鄒思凱潤筆的。”

    馬車內(nèi)的氣氛倏地安靜下來。

    案件逐漸走向明朗,一切黑暗在浮出水面前,便是從發(fā)現(xiàn)王舜雨為梁堅寫的那張考卷開始,找到紫云道士,指向姜才,姜才為了朋友咬出了鄒思凱,鄒思凱雖并未明說兇手到底是誰,卻故作玄虛指出梁菲有一個心上人。

    一步步,一環(huán)環(huán),親自帶著他們找到王兆面前!

    車內(nèi)的氣氛倏地安靜下來。

    供狀上的每條線索后面的矛盾,在層層撥析下,那道始終模模糊糊,不見天日的影子終于露出水面。

    那張溫和的笑臉浮現(xiàn)在兩人腦海中。

    ——鄒思凱!

    ——是他!

    “他一直引導(dǎo)我們找到兇手。”沐鈺兒喃喃說道,“所以他是早就知道此事了嗎?”

    一個人早已埋伏在暗處,一步步看著王兆走向不歸路,又在最后不動聲色把人出賣,這等心機實在令人膽寒。

    唐不言打開熏爐蓋子,把那張紙卷起放入爐中,隨后火苗從星火逐漸變大,最后卷起,最后把紙張完全吞沒,一股燒焦的氣味在鼻尖縈繞。

    “陛下今年讓姜祭酒負(fù)責(zé)大考,姜則行才學(xué)一般,便把出題的人物交給了六學(xué)博士,其中揚州考卷便是鄒思凱所出。”唐不言蓋上蓋子,握拳咳嗽著。

    沐鈺兒瞳仁微縮。

    “你覺得梁堅和他早就認(rèn)識?”

    唐不言沉默,好一會兒才搖頭:“不得而知,但揚州舉子的名單和卷子都是同步送到國子監(jiān)的,鄒思凱該是看過梁堅卷子的,梁堅的卷子放在今年科舉中想要奪魁,難如登天。”

    “揚州科舉泄題是不爭的事實。”沐鈺兒低聲說道,“你覺得他知道此事嗎?”

    唐不言身形微微往后靠去,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鄒思凱寒門出生,走到這一步并不容易,他是一個謹(jǐn)慎小心的人。”

    馬車內(nèi)的氣氛倏地安靜下來。

    料峭春寒,早市喧囂,車簾偶爾揚起,帶來人聲鼎沸的人間歡笑聲,可這一切都在沐鈺兒和唐不言的沉默中顯得格格不入。

    “現(xiàn)在要去國子監(jiān)嗎?”沐鈺兒聲音沙啞地問道。

    唐不言垂眸,敲了敲車壁。

    “國子監(jiān)。”

    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隨后轉(zhuǎn)了彎,朝著國子監(jiān)走去。

    “所以梁菲說的玉佩是指向鄒思凱。”沐鈺兒皺眉,一字一字,帶著幾分驚疑,“梁菲和鄒思凱并非同盟?”

    “為何是同盟?”唐不言反問,“按理,梁菲在梁堅的指揮下仙人跳鄒思凱,兩人本該有仇才是。”

    “我在鄒思凱面前提起過梁菲。”

    沐鈺兒回想起那日鄒思凱臉上的神色,一開始她以為是君子不言他們是非的矜持避諱,之后以為是心中有鬼的心虛,可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躲閃,也許是……

    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