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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司岸下了班沒有直接回家 他來到鄰近的一間連鎖書店 雙腳踏進去時,服務人員正在打掃準備打烊 他走到圖書區 視線在本周新書這塊區域徘徊 雙腳停駐許久 “先生,請問在找什么類型的書籍呢?” 服務人員見他貌似在尋找,于是過來詢問 司岸點頭微笑“找一本兒童繪本” “繪本的話,不見得有進貨,可以幫您查看看,請問書名叫做?” 司岸想了想,除了對那隻小烏龜特別有印象,實在想不起書名叫什么 “跟烏龜有關,書名我不太清楚” “沒關係,請您稍候” ………………………………………………………….. 與女性友人吃完中餐后,婇尼提議去書店走走 “要買書?”書店的自動門打開迎接她們,清幽的古典伴奏走進她們的耳朵 “不是,我的新書上架了”婇尼嘴上開滿了花 “要買一本送我?”女性友人拉著她走到新書區域 “不行”婇尼露出賊笑“你得買一本幫我衝銷售量” “枉我當你是朋友”女性友人低頭尋找她的繪本“哪一本?” “小烏龜過山路” “好像沒看到” “應該有的,前天就上了…”婇尼緊打眉骨“去問店員” 她們走到服務臺詢問,店員的回答卻令人瞠目結舌 “繪本一上架就一掃而空,目前缺貨中” 婇尼瞪大眼兒“不會吧…”沒想過自己小小一個畫家居然會有頭號粉絲 quot;是的,前天中午有位先生把所有的書給訂走了” “會不會是司岸為了挽回討你開心?” 女性友人問,婇尼卻在下一秒否決她這個想法“司岸不會做這種事” 在一起這么多年,她對司岸的個性有足夠的了解與認知 這個男人從不會為了要討她歡心而亂花錢,尤其是這類夸張的行為更加不可能 她們去了另外幾家書店,結果相同 店員口徑一致,繪本一上架就被人全數打包 至于是什么人,回答皆是搖頭不知情 既然猜不中對方是誰,婇尼選擇往好的方向想 “也許那位讀者真的很喜歡這本書,所以才買這么多本” 女性友人被她的天真搞到翻白眼“就算喜歡,一次買這么多有病嗎?” “會不會送給親戚朋友…”婇尼支吾,好吧,自己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大約是百分之零點零一 “我看一定是變態,愛你愛成癡,只好拿繪本意yin,哼哼哼”故意嚇唬婇尼 “別說得這么恐怖,我會怕…” 說話之間,誰的手機響了 婇尼從包里掏出手機,見是陌生電話 “喂?” 另一端發話,低沉厚實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膜 “是我,我沒有忘記” …………………………………………………………………………………………. 司岸沒想過還會再跟她有聯系 記得那是半年以后的某個清晨 嘟嘟聲響打破寧靜 是男人那支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司岸雙手松開懷里沉睡的女人 伸手摸了摸,拿起手機沒看是哪個人破壞他的美夢,直接接通電話 “喂?”剛醒來沒睡飽 另一端發話,清新歡悅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膜 “是我,我沒有忘記” 司岸腦袋瓜還沒清醒轉不過來,啞著聲音問“請問你是?” “我就是在美術館遺失錢包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男人坐起身,棉被掀起,裸著上身的胸膛暴露在外“美術館?” “你幫我找錢包,然后又好心送我回家,是不是忘了?” “等等,讓我先想想” 司岸揉揉眼皮,理清思緒,花了二十秒重拾這段記憶,不過不太記得這名女子的五官輪廓,他豁然開朗,笑言“原來是你” “抱歉,這么晚才打來,其實我本來…” 躺在司岸身側的女人早就聽到碎語聲 她起身摟住男人的腰,湊到他耳邊問 “誰這么早打電話給你?”嬌滴滴的聲音又甜又細,像隻貓咪在對主人撒嬌 司岸掙脫她的摟抱,朝電話說稍等 隨后轉換情緒 “這么快就忘了”冷漠至極的臉孔似覆上一層霜雪“你沒有資格干涉我的私事” 床伴之間只存在性 這是司岸一直以來秉持的原則 ……………………………………………………………………………………………………………………… 司岸一整天擺著死人臉 誰見了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百尺 祖兒卻像個勇士,毫不畏懼上前關心,遞咖啡送甜點的 這男人卻不領情,說自己現在什么都不需要 “老師,不要不開心” 祖兒為男人遞上今日最后一杯拿鐵 司岸對這滿臉愁容的女孩勉強一笑“怎么你比我還要不開心” “想你開心”祖兒垂眸,整個心思掛在他身上 “笑一個” “嗯?”祖兒疑惑的抬起雙眸 “你笑一個” 祖兒的唇角微微一勾,僵硬的半翹出不上不下的唯妙弧度 “好了”司岸彎起眼,撐起笑容“現在我開心了” “真的?”祖兒眨著那雙大眼睛打量司岸的微笑,懷疑它的真實性 “真的”司岸無奈地喚她傻孩子 夜,司岸又一個人趴在辦公桌上玩不倒翁 他往這對滑稽的鬍鬚戳弄幾百回 以為可以順道將憂愁戳破,可怎么越陷越深 恍如困在迷障中,迷路找不到出口 電話聲在寂寥中傳來 司岸下意識的按下接通 “喂?” “是我,還在忙嗎?” 女人的聲音瞬間將司岸拉回現實 “沒有,正無聊”司岸打了個哈欠,看手錶,時間正好走到九點四十 “我猜你一定還在公司” “這么問是要來找我嗎?” 那端傳來笑聲“這么晚,找你做什么?” “我們什么可以做”司岸靠上辦公椅,仰望無色平凡的天花板“就看你想不想”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阿紅轉聲哼哼“我打過來是要談些正經事” “阿紅真會破壞氣氛”司岸閉上眼,幻想女人此刻談吐的模樣 “v刊主編carodi今天無意間看見這次的畫報,她知道你即將離開,想過去採訪你,讓我詢問你的意見” “嗯—”司岸這聲遲疑長達好幾秒,就在斷氣之前才發下一句“我想想” “什么時候給我答覆?” “很快,就三十秒” 阿紅抓著手機起身往室內大步繞彎“我等你” 又說“看在我的面子上,希望你別拒絕” “說這什么話,我們是自己人”司岸這話說得順口,毫無違和感 “自己人?”阿紅停住腳步,對這個詞匯失笑“自己人自己人” “我有說錯嗎?”司岸睜開眼,不明白這有什么值得笑的 “這么說是答應了”阿紅將話拉回主題 “你都開口了,能不答應嗎?” “謝謝” “不客氣”人家說謝謝,當然得禮尚往來回個不客氣 “到時候她會主動跟你聯系” “嗯,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吃頓飯?”司岸立刻切到下個話題 “改天吧,我最近比較忙” 司岸再次被拒絕,不禁有些納悶“我總覺得自沖繩回來后你不太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司岸永遠不會看見阿紅尖銳的笑容 “說不上來” “原來男人也會像女人一樣心思這么多”阿紅吐槽完后準備收尾結束對話 “晚了,你也該下班休息了” “等等”司岸起身走向沙發“別掛電話,無聊,多說幾句” “想聊什么?”阿紅走進臥室,坐在床邊打開棉被 “什么都好”司岸躺上長沙發,腦袋與雙腳靠在把手上 “起個頭”阿紅則躺在雙人床上發愣 司岸百般無聊的提出一個問題“你怎么評價我這個人?” “外在還是內在?” “隨你說” “我可沒了解這么深” “說說你了解到多少” “打個比方吧,你就像個箱子,很牢固的那種,打開會發現里頭裝著數不清的東西,多得千變萬化,挖掘到最后會想,這個箱子真正要裝的究竟是什么” 阿紅裹進被窩里,冷得腳襪互搓 司岸聽完描述多少有些認同“那么,我該裝什么東西?” “問我?”阿紅不置可否“該問問你自己” 這個話題最后不知怎么的被帶過 司岸之后曾再將這條問題拿出來苦思,仍舊沒有結論 …………………………………………………………………………………………………………………………………… 司岸離職前夕 公司同仁替他辦了個告別party 地點就選在他的個人辦公室 原本單調的辦公室有了氣球的點綴變得五彩繽紛 昏黃的燈線不再有日光燈的嚴謹 每個人卸下職場外殼放縱的狂歡跳舞 這一刻,誰也不是誰的上司與下屬 司岸端著酒杯跟多年的好伙伴恩姐切磋舞步 一人腳步上前,一人腳步退后,隨著輕快的音樂曼波 “想不到恩姐這么會跳舞” “難道我會告訴你我以前是高中舞后?” “小弟自嘆不如,甘拜下風” 司岸仰頭乾盡手中的酒,轉眸瞥到獨自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的祖兒 他看了看空空的酒杯,笑道“總是喝不夠,得再去拿杯酒” 司岸躍出熱烈的框框走到祖兒身旁坐下 “怎么不去跳舞?” “不太會跳”祖兒嘴里咬著剛入口的餡餅 “你這樣看著挺寂寞的”司岸打開白蘭地替自己倒一杯 “沒關係,我看你們跳就好”祖兒抿唇,淡淡吐出“老師你跳舞很好看” “光注意我”司岸雙眼一瞇,打趣“那應該有看見我踩到恩姐好幾腳” 祖兒聽了捂嘴竊笑,司岸見這反應繼續說笑 “還好是我踩到她,要換成她踩我,我這腳ㄚ子可能都扁了” 司岸又乾了一杯酒,幾杯黃湯下肚,他的臉頰因而燒出一圈紅暈 祖兒盯著男人的臉龐,拿起桌上一塊餡餅 “老師,吃點東西吧,光喝酒對胃不好” 司岸雙手不接嘴上卻也沒拒絕“祖兒可以當國民好媳婦了” “吃一點”餡餅已湊到司岸的嘴邊 … “你怎么吃這么少?” 婇尼又捧了一盤堆高高的餐食過來 “我飽了”瞿少簡單的淺嚐后,便一直坐在位置上啜飲熱奶茶 “你胃不舒服嗎?很多好吃的你都沒吃” 婇尼拿起刀叉開始解決盤中的主食 瞿少環顧這間自助buffet,要不是他們非要來這里吃,他這輩子都不會踏進來 “這種東西怎么會好吃?”嘴臉盡顯鄙視,粗糙食材他可入不了口 “奶油焗麵好吃,龍蝦沙拉也好吃,還有牛排,我…” 婇尼舔了舔嘴角沾上的奶油醬,她想來這里吃想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吃東西別說話”瞿少這個大少爺雖然品格不怎樣,但餐桌禮儀倒不忘實踐 大姜捧著一大盤熱食回來,剛坐下就問瞿少“我拿了牛排,你要不要吃?我們一半” 瞿少盯著他盤里那塊大牛排,竟然比自己的臉還大,組裝牛rou這四個字頓時冒出頭頂 “謝謝,你請便” “我想吃”婇尼睜大眼盯著冒著熱氣的牛排,忍住直流的口水 “從一開始就想吃這個,只是太多人排隊了…” “我切一半給你”大姜拿起刀叉往rou排使力割劃 看著二人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暴飲暴食 “你們會不會太夸張”瞿少將臉縮進大衣,就怕被熟人撞見 …. “我這個人不夸張” 東醫生拿起酒杯抿了口葡萄酒,然后擱下酒杯“做什么都講求實際” “看得出來”阿紅拿起酒杯往那人的輕輕敲了一下 “既然知道還來找我?我這人很悶的” 東醫生等上菜等得不耐煩的,手指時不時敲著桌面 阿紅晃了晃酒杯,品一口“不會,你這個人挺好玩的” 東醫生忍住白眼“換句話說,是你覺得玩我很好玩” “可以這么說”阿紅擱下酒杯,拿紙巾擦手 “你以為我會像瞿少那樣傻傻的被你耍著玩?” “我知道你不會”阿紅朝那對小眼睛勾情一笑“所以才好玩” “別以為我玩不過你”東醫生拿湯匙敲敲空盤子,目前先解決肚子再說,他看看手錶,已經吃了一個多小時了“怎么上菜上得這么慢?” “法式料理是這樣的” “還不如去吃路邊攤”東醫生摸著只裝著前菜的乾扁肚皮 “這里的氣氛更適合談戀愛”阿紅支著下巴,拿言語玩耍 東醫生當耳邊風“不行,得叫服務生一次上齊”舉起手招來服務生 東醫生說明自己的要求,服務生感到為難,他既不是主廚更不是負責人,不能擅自做主,于是進去找救兵幫忙,這不剛好碰上負責人今日來巡店,服務生匆匆將事情交代清楚,負責人處變不驚的笑了笑,就要去看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法式餐廳提出此等要求 負責人在走向那張桌子的前一秒立刻認出那對男女的身份 “抱歉,有什么能為您效勞?”腳步帶著沉穩與探索 “李先生,這么巧?”阿紅語帶訝異 “阿紅小姐,好久不見”李總笑瞇瞇的朝阿紅打聲招呼,轉而瞅向東醫生 “我是這家餐廳的負責人” 東醫生抬眼,見這張臉孔有點熟悉“你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李總強項百百款,記性擺第一“東醫生忘記我了嗎?” 社交王子這稱號絕非浪得虛名 東醫生搓起下巴回想,找到不到任何線索quot;我的病人嗎?quot; “我是瞿少的朋友” quot;瞿少的朋友...quot;東醫生絞盡腦汁地想了想quot;喔喔喔,記起來了,你有來探病,對吧quot; 李總拿微笑當作回答,手拉開他們之間的椅子問“不介意我坐下?” “不介意”在李總看來,阿紅笑得風情萬種 “單獨約會?”李總眼睛掛心他倆的酒杯 “我認為是”阿紅拿起酒杯,抿一口“不過不介意你加入” 李總浮夸的張口大笑“我怎么好意思當電燈泡” “別想太多,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東醫生這句話衝出來煞風景 李總笑著回望阿紅“阿紅小姐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開了不是很好笑的笑話“東醫生如果不愿意,把機會讓給我好了” 阿紅什么場面沒見過,她豪不怯場的接話“李先生的魅力太大,只怕我抵擋不住” “原來阿紅小姐也挺會說笑話的” “比不上李總” 東醫生這人向來直腸子,最不喜歡別人話中有話綿里藏針 他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問“請問主菜什么時候上來?” “這就為您送上”李總望向迎面而來的服務生 他人手上正捧著東醫生引頸期盼的紅酒燉牛rou ………….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慢用” 服務生將烤羊腿擺上桌后轉身離開 “你們到底要吃到什么時候?”瞿少的頭頂堆滿烏云還閃著雷 “就吃完這道”婇尼摸摸脹如大瓜的肚腩“網路上說這是他們的主打,絕對不能錯過,而且我剛剛排了好久才等到…”婇尼被瞿少瞪得越說越心虛,急忙撇頭問大姜“我們一人一半?” 大姜一邊打嗝一邊打喝水“不行,我吃不下了”然后捏住鼻子“而且我怕羊sao味” 婇尼只好拿起刀叉孤軍奮戰,在經過十分鐘的努力,她不得不舉白旗放棄 “我吃不下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包…”羊腿被啃得只剩三分之一 瞿少權當這句話是空氣“我去付帳”起身去柜檯 付帳時,瞿少一如既往的遞上卡片卻遭服務人員拒絕 原來機器故障,今日只收取現金 瞿少往錢包看,兩張小鈔根本不夠,這下窘了 婇尼和大姜過來時瞿少還忙著東摸口袋西搜內袋 “怎么了?”大姜問,填飽肚子的他怎么眼睛變得更小了 “說不能刷卡”瞿少紅著臉,這一生從沒這么丟臉過 “沒關係,我有”婇尼掏出錢包,問服務人員多少錢,大姜也跟著掏錢 他拿出幾張大鈔搶在婇尼前頭付帳 瞿少無地自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說好的我請客” “有什么關係,誰付都一樣”大姜頂著一張好人臉 瞿少還是第一次交到這樣的朋友,身邊的狐群狗黨哪個不是覬覦他的錢 “瞇瞇眼你…”都感動得要落下眼淚來 “你沒事吧?”婇尼見這人的臉一陣紅又一陣白的,以為他吃壞肚子quot;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quot; 瞿少發出傷感的慨嘆“身邊有個這么好的,你怎么還看上司岸?” 婇尼肚子撐耳鳴,大腦重重鈍鈍的轉不過來“你說什么?” quot;沒事,我說今天這么開心,待會開車送你們回家quot; 這次換大姜神游沒在聽 quot;你剛剛說什么?quot; ….. “我說先回去吧” 派對結束后,眾人紛紛撤退 只剩半躺在沙發上假寐的司岸,以及打掃殘留垃圾的祖兒 “一點垃圾而已,處理乾凈才能辦公” 祖兒拿著黑色垃圾袋蹲在地上撿拾空瓶罐 司岸睜開眼,小聲喚她 祖兒沒聽見,他再喚,這回聽見了“老師?” 她走他跟前,司岸拉著她坐下 “祖兒,沒有人逼你做這些” 祖兒猛然搖頭“不是,我就順手收拾” “下班了,該休息了”司岸睏得眼睛抓不到焦點 “老師”祖兒偏頭,深深凝視他,“你就要走了” “嗯”司岸隨口附和,頭不平不穩的晃了好幾下 祖兒深深吸口氣,趁著花好月圓吐露心里事 “你對待公事相當嚴苛,老實說我剛開始很怕你,但相處過后才知道你人體貼,對我更是這般好,時常提醒我別加班,當我不開心時,傾聽我的心事,在我工作遇到瓶頸時,你勉勵我進步,老師就是個這么好的人” 昏暗的夜也隱藏不了她閃閃發亮的瞳仁 司岸笑“祖兒,我才沒有這么好” “老師是我遇見最好的人”祖兒環抱住男人,臉埋入他的胸膛“我捨不得你走” 司岸聽見微弱的啜泣聲 該推開的意識被逐一毀滅 那雙手覆上她的背脊,像安撫啼哭的嬰兒,輕輕拍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