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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折黛在線閱讀 - 折黛 第33節(jié)

折黛 第33節(jié)

    他說了要在泥里撈她,便會讓她拋棄過去。

    他手指敲著桌面,是黑夜中唯一的響動。

    “快些過來,別讓我等太久。”

    作者有話說: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明天繼續(xù)努力,求個夸夸!

    第31章 離開

    黛爭咬著唇瓣都白了一圈, 腳步踟躕,想著如何拖延時間。

    “今日不可以算了嗎?今日我實在是,不太想。”

    苦澀的藥還殘留在唇舌間,“喝了些酒, 已經(jīng)有些困了。”

    她是打算順著他, 但是她也不能毫無底線。

    她往書案那邊挪了幾步, 表示自己并不會逃跑。

    “殿下可以教我怎么做,我入睡前便照著做就好, 就不勞煩殿下了。”

    傅蘭蕭往她那處睇了一眼,不滿于她目光中帶著懷疑試探的深意, 本染上酒氣的雙頰毫無血色,好似他已然做了不齒之事。

    嘖。

    他不是什么急色的人,若真想做什么, 他早就在那日就將她捉了回去,直接戳破她的謊言,何必大費周章, 跟她這種人拐彎抹角。

    無非是掌控、玩弄獵物的感覺總是無法過制地令他更加歡愉。

    她接受能力還不高, 不能把她逼得太死, 還沒開始, 就被弄壞了,到頭來自己沒地方施展。

    他喜歡看見她掙扎,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無非是嚇嚇你罷了,還是你覺得我真的會碰一個男人?”傅蘭蕭站起身,擋住了大半燭火, 讓黛爭眼前的光亮滅了, 像是被他寬大的衣袍籠罩。

    像一條蜿蜒的毒蛇, 趁可憐的、無助的幼獸四處張望時, 將毒液刺進細嫩的皮rou,直至蔓延到所有肌骨中。

    “不是的。”黛爭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手指間還殘留著指甲深陷的痕跡。

    “明天會叫你那個婢女把御醫(yī)的方子拿給你看。”

    見他沒再逼迫,黛爭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她只想趕緊結束這場鬧劇,把這尊大佛送走。

    “總之多謝殿下惦記,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的。”

    瞧她多低眉順眼,多乖巧聽話,所以趕緊走吧。

    傅蘭蕭當然能懂她是什么意思,微微俯下身看她:“你不覺得苦?”

    潛意識的危險提醒她向后稍稍仰身,答道:“苦也沒辦法。”

    “我有。”

    傅蘭蕭熟稔地取下蹀躞上的葫蘆型荷包,從中拿出一塊被捆的方方正正的小小油紙包,放在她手掌心。

    黛爭壓著疑心,拆開手中的小包,居然是幾顆切得整齊的飴糖。

    新的味道將所有苦澀代替,黛爭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雀躍之情,她語氣終于煥發(fā)出一絲生氣。

    她難得的沖傅蘭蕭燦爛一笑,指尖還夾著未吃完的飴糖,“好甜!”

    傅蘭蕭明顯感覺到她的警惕變?nèi)酰踔链藭r有了親近之意。

    他不禁心中冷哂,剛剛還避他如蛇蝎,現(xiàn)在幾塊飴糖就把她收買了去,還是太好騙了些。

    不過,這也算好事,不用再多費神,他是壓迫她,可不喜歡她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張弛有度才能更加持久。

    黛爭又捻起一塊飴糖,倏忽間被他托起了下巴,與此同時,她的舌尖舔了一圈唇瓣,帶著天真的引誘。

    “有那么好吃?”

    “對于殿下來說可能只是普通的飴糖,但我沒吃過。”她人在暗處,說話時,雙腮帶著昏光之下唯一的粉,唇齒沾著糖水,融滑其中。

    “不算普通,好歹也是宮里做的。”

    傅蘭蕭躬身,執(zhí)住她的手,將她指尖上的飴糖卷進口中,舌尖碰到她的手指,帶起一層酥麻的震顫。

    “還行。”

    他做出品鑒,沒給她做出反應的機會,便說道:“現(xiàn)在來說說今日你遇到的事吧。”

    怎么就送不走了?

    黛爭輕輕蹙眉,想到今夜的他除了嘴上不饒人,其他還算正常,甚至應算得上不太“正常”,也只是跟他說:“今日出行偶遇了魏小郎君,就跟他一起用了晚膳。”

    “那還真巧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淡淡,但黛爭已經(jīng)從中能體會到他的陰陽怪氣。

    “那你的臉是怎么回事,被他打了?”傅蘭蕭捏了一下黛爭的臉蛋,惹得她吃痛一聲,說:“沒被他打。”

    “那被誰打了?”傅蘭蕭面無表情,輕輕一拽她,布料凹陷進去,用一只手就能圈住清瘦的胳膊:“你在外面挑事了?剛剛任了個職那就做這樣的事,你打得過別人嗎?不如在府中先給你請個武術師傅,強身健體之后再去報仇。”

    “哪有你說的那樣!”黛爭哭笑不得,“我看起來很像與人結仇的人嗎?”

    他當然是在說笑,畢竟他不相信黛爭是那種與人起沖突的人,她就是個軟包子,狗都能上去欺負她一下。

    所以才蹊蹺,誰弄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

    雖然黛爭于他來說,也不過是個小玩意,但沒讓她受什么傷。

    黛爭撇過頭,下頜又被他重新捉住,她迫于無奈地對上他的眼,燭光明滅,就連他的墨瞳也在閃爍。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眼中的少女睫毛微顫,眼中像蒙了一層霧氣,每個動作都透著模糊的倦意。

    或許是那飴糖太甜,讓她差點忘乎所以,傾訴欲被甜蜜再一次充盈,想把今日的事一點一滴講予他聽。

    “好,那我說。”

    她跟他說今日的見聞——當然去掉了她要買賬本的小事。她跟他說自己見到了阿娘,可是她好像已經(jīng)有了新的孩子,而且不認識她了。

    臉上巴掌,就是阿娘給的。

    她盡量長話短說,不像在汝城時,總要講究一個漫長的前因后果,畢竟那樣可以跟傅蘭蕭多呆一會。

    說罷,她望著他,感受傅蘭蕭的情緒,他的眼中,仿佛含了一層化不開的寒冰。

    似乎,他還有剎那間的分神。

    他盯著她問:“那不還是跟你那幫親戚說的一樣。”

    被拋棄了,不要她了。

    “我現(xiàn)在跟以前長的不一樣,若是她沒認出來——”

    “你為何要騙自己?”傅蘭蕭不理解,“當初是她嫌你是個累贅,丟下了你,現(xiàn)在的你也不需要她,還是說你真的覺得她會要一個不清不楚的孩子嗎?相認只會讓她的地位不保,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蠢。”

    “你是嫌現(xiàn)在的好日子過夠了,還打算在那種篳門圭窬茍且?”

    她原來住的屋子,白日悶熱,夜晚漏風,陰天能讓他的腿傷痛到刺骨,差點落下病根。

    為什么總愛跟那幫螻蟻難舍難分。

    她母親都不是這等人,怎么就生出了她這種。

    “你要聽我說,那我為什么不能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她站在他身前,不知道在堅持什么。

    誰都覺得她在癡心妄想,誰都可以說她一句,你想的根本不可能,就像她不值得為此辯白一般。

    或許她是把自己置入了一個絕望的境地,但她需要一個人來拉住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擁抱住她,告訴她不必如此逼迫自己。

    一切都能過去的。

    她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聲,像是一個被定格的,脆弱的永恒。

    罷了。

    心被飴糖動搖了,還以為傅蘭蕭好歹能夠做到默不作聲。

    傅蘭蕭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覺得她總該學會面對現(xiàn)實。

    想那么多沒用,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他叮囑她要記得喝藥,并未繼續(xù)停留。

    黛爭在他走后不久就洗漱休息了,明日是她就職的第一天,可不能起得太晚。

    校書郎的工作十分清閑,但因身在長安,有任何風吹草動就能第一時間知曉,抓住機會向上爬的概率尤大,所以當黛爭來任命時,同僚七嘴八舌的不在少數(shù)。

    自古都愛說“長舌婦”,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實在為污名。

    就算黛爭是燕朝近年來最年輕的新晉進士,就算他在罌粟案有功,身在都是男子的官場中,黛爭無時無刻不被人詬病排擠。

    因她面容清麗,身形瘦弱,背地里被不少人笑稱為某位貴人的孌童。

    男子的嫉妒心往往要比女子可怕的多。

    不過數(shù)日,黛爭坐在堪堪九品下階的校書郎已被折磨的疲憊難堪,以前她看長安,到處風景如畫,現(xiàn)在的長安,沒一個能讓她提得起興趣的。

    好在,到這一個月休沐的時候,也不見傅蘭蕭打擾他,好似被什么絆住了腳。

    但黛爭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她希望傅蘭蕭腳被絆斷了才好。

    休沐時,她準備四處打聽一下,她阿娘如今是哪家的娘子,她定是不會再打擾她了,但好奇心人皆有之,她也只是想再看看。

    天光大亮時,通向其他街坊的門才完全敞開,她還沒走出安樂坊,就被人攔去了去路。

    “殿下有請。”

    她不認識那群人,看著尤為陌生,為首的男人口中所述“殿下”,她第一個反應是傅蘭蕭找她,便跟著他們上了馬車。

    馬車走得很快,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