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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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只要兩人有同一場戲,霍珝都會得到一杯來自申靖允的咖啡。 起初她以為只是自家助理換了間咖啡店,怕她不曉得,所以才會請店員在紙杯上署名,但收到第三次后,她就發現每回的字跡都是相同,而且那字看著看著還有幾分眼熟,后來在和申靖允對戲時借了他的劇本看才發現原來那是他的字。 知道咖啡是他送的以后,她就提議讓他每次都在杯子上寫一個法文單字,然后趁對戲的空檔教她怎么唸,于是單字教學成了兩人等戲期間的小游戲,兩個星期下來,她已經學會了日期和年月、早安和晚安,還有謝謝和對不起。 但法國人運用于數字上那獨有的加減乘除概念,她暫時還沒辦法搞明白。 后來劇組收錄幕后花絮的攝影師拍下兩人私下的互動,法語教學的事在鏡頭前曝了光,更隨著開播前的最新預告釋出,有不少粉絲在〈日出之時〉粉絲專頁下留言盛讚申靖允說法文時的口吻格外溫柔、腔調也特別迷人,而霍珝認真學習法文發音卻遭遇瓶頸而喪氣的模樣意外的孩子氣。 也有一部分的網友認為,比起和許立晨之間一見如故的打鬧斗嘴,霍珝和申靖允私下一教一學的互動搭上拍攝時的時空背景設定,意外地在原先劇本設定的青梅竹馬關係中增添了幾分曖昧氛圍,反而讓前導片中出現的那些回憶片段更引人入勝。 預告首映當日,長達十二分鐘的精彩片花引起熱烈回響,媒體聯訪時,一家娛樂臺的記者向主演群拋出了現實生活中是否有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提問。 「我父親是職業軍人,小時候住在眷村里,街坊鄰居都玩在一塊,時常到對方家里串門子。后來搬了家,彼此間就比較少聯絡了,就是逢年過節會見個面、吃個飯,簡單聚一聚?!?/br> 作為男主角的許立晨率先回答了這個問題,而后將目光轉向坐在他右側的小姑娘。 霍珝微微一笑,接續回答:「我認識最久的朋友就是我的經紀人了,不過我們是高中的時候才認識,這樣算嗎?」 記著們默契地高呼當然不算,其中一個和她比較熟稔的女記者揶揄地說青梅竹馬顧名思義指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異性朋友,要她別老是搬出經紀人把問題都呼弄過去。 霍珝被他們氣笑,玩笑地說了句:「你們就挖八卦的時候特別團結?!?/br> 「我沒有什么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就是和親戚的孩子們一起上學?!顾咧φJ真回答,見一干記者難掩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 「那么devin呢?」記者們反應也快,立刻把目標轉向下一個人。 忽而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安靜了好一陣子的申靖允輕愣了下,旋即揚開面對鏡頭時一貫的清淺,慢條斯理地回答:「小時候的事,我不太記得了?!?/br> 他一向不太喜歡提起過往,因為大多時候,回憶二字所乘載的重量都是沉甸的。 至少于他而言,大多數的回憶是如此。 無論是來了臺灣的這幾年,還是過去生活在巴黎的那些日子,他都沒能有機會擁有能深入交心的朋友。 過去,在歐洲世界里頂著一張亞洲人的面孔,日常里的歧視是隨處可見的,即便他從一出生就接受了那座城市與那個國家一切文化的薰陶與洗禮,他們也從不把他看作是同類,求學過程中的排擠與退避更是常態。 即使來到了他們認為他該回去的地方,這里的人們仍然認為他的血液里早已注滿了不屬于這處的思想,既不能流利地說出這地方通用的語言,也不明白長居于此的人們獨有的情懷,充其量也只是空有相類似表象的存在。 好像無論在哪個地方,他永遠是格格不入。 至今,他的生命里絕大多數的時光都是灰敗的,靈魂是孤立而不被接納的,包括在他母親心中都是如此,不存在所謂愛的例外。 有些時候,連他都懷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值得存在。 # 首映會結束后,劇組馬不停蹄地繼續前往外景拍攝。 今日的劇本是多年后邵雨在一次因緣際會下返回高中母校,結束工作以后,她獨自慢步于校園中,看著與往昔如同的景色,想起了曾經與任淮并肩走過的那些時光。 他們是青梅竹馬,家住對門,兩家父母當了十多年的鄰居,打小就常往對方家里跑,年紀小的那幾年也曾一塊睡一張床過,從幼稚園到大學念得都是同一所學校,甚至一直到國中畢業以前都是同班同學。 上了高中,他們終于不同班了,邵雨起先是開心得很,誰料開學以后,任淮三天兩頭就往她的教室跑,即使沒同班,照樣在下課時間里纏著她,好像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個朋友似的。 邵雨覺得任淮煩透了,成天跟在她身邊打轉,害得她不管走到哪都被人誤會他們在交往,國中時第一次情竇初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隔壁班的男孩告白,對方就是拿她和任淮感情太好作藉口拒絕了她,氣得她那陣子好幾天不跟他說話,甚至差點脫口要和他絕交。 任淮小的時候個頭矮,模樣總像個小毛頭,上高中那年的暑假卻長高了不少,一眨眼就比她高出了一顆頭。開學以后,反倒換成了其他女孩子嫉妒他們之間那層情誼,就是午休時間走去福利社買午飯的路上都能聽見各種窸窣碎語。 然而,也有一些女孩反其道而行,為了接近他,開始嘗試與她打好關係,總是拐著彎旁敲側擊,想從她口中套出更多有關任淮的事情,只是每一回被問起時,邵雨總說她不知道。 她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了,潛意識里就是不怎么想和其他人分享關于他的任何小事,不論是他愛吃的零食、喜歡喝的飲料,還是放學回家以后最常做的事情、假日最常出現的地方,又或者他喜歡什么樣類型的女孩子。 任淮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她其實也不知道,從小到大她都沒想過要去問他這個問題,在十六歲以前,邵雨甚至覺得這根本不是什么她需要關心的問題,誰要管任淮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怎么知道十六歲以后,當被旁人問起時,她才發現自己好奇的不得了。 『喏,有人讓我拿給你的?!?/br> 傍晚時分,結束了第八堂的輔導課,邵雨和任淮走在前往側門的石磚道上,少女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封素雅的信箋遞到他身前,卻沒看他半眼。 『邵雨,你現在還兼職當信差嗎?』少年好笑地睇著她,接過那封信,拆開拿出了里頭的信紙,瞥了右下角字跡娟秀的署名,眉宇微微一挑。『謝妤欣是誰?』 『十二班的副班長。』 『十二班?你不是三班的嗎?怎么認識十二班的人了?』任淮邊問邊把信折了回去,沒打算細看內容,將信紙塞回信封后就隨意往書包里一放。 邵語沒有回答,只是暗自在心里腹誹,要不是因為他,別班的女同學哪會想認識她? 『我也有個東西要給你?!簧倌陱闹品厍暗目诖贸鲆粡堖〉梅秸男偶垼苯永^她的手,交進她手心。 『這什么?』邵雨瞟了他一眼。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給的?!蝗位绰柭柤?,一副事不關己。 聞言,少女擰了下眉,把目光擺回了手里的信紙,猶豫了幾秒才慢慢打開。 在她拆信的同時,身旁那原先還裝得一副事不關己的少年默默把視線斜下探去,把信上簡短的幾行字句都收入眼底,邃深的眸微微凜起。 看見開頭第一句自我介紹,邵雨便問:『林語澤是誰?』 『杜宇堂的直屬學長?!簧倌臧蜒凵褶D往前方,答得輕描淡寫,口吻更似漫不經心。 『杜宇堂又是誰?』邵雨抬起頭看他,一邊沿著紙條上原先的摺痕把信紙對折。 『我們班的風紀股長?!辉挻鹜辏位唇又穯枺骸核麑懥耸裁??』 『我干嘛跟你說?』邵雨睨了他一眼,把信收進了書包里。 少年咬了咬腮幫子,默了幾秒后又重新扯開笑,話鋒一轉:『欸,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到側門口,輸的人請喝飲料!』 『我不要?!簧倥渎暰芙^,語氣里是滿滿的嫌棄。 他揚了揚眉,『那就直接算我贏了?』 『你很無聊。』邵雨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繼續往前走。 『烏龍拿鐵,微糖正常冰,謝啦!』任淮跟在她身后,朗聲點餐,眸底笑意漫天。 邵雨這次連應聲都沒有,馀光瞥了眼他的得意忘形,下一秒便拔腿就跑。 被擺了一道的少年狠狠一怔,連忙邁開步伐追上,嘴上更不忘罵她:『邵雨!你這人怎么從小到大都這么喜歡趁人不備?。∧愣欢裁唇羞\動家精神?』 少女回頭朝他扮了個鬼臉,回過身繼續往前跑,就在離門口只剩幾步距離之際,腳下卻意外踩進了磚道上不平坦的小坑里,步伐一拐,踉蹌地跌了下去。 『邵雨!』 少年立刻跑上前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見她摔得滿手擦傷,掌心甚至破了個口,排山倒海的愧疚旋即在眉目間渲染開來。 『有扭到嗎?』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替她拍去傷口周遭的沙塵,低著沒讓她看見的眸里隱約透出了點溫柔。 邵雨沒有隱瞞,誠實地點了下頭。 少年默著把身上的運動外套脫了下來,綁上她腰間,接著就將她打橫抱起。 走了兩步,受了傷的少女便囁嚅了句:『這樣算誰輸?』 任淮垂眸凝了她一眼,唇角上揚了幾許,眸光看似無奈,底下卻壓著沒人能看清的寵溺:『我輸,你要喝什么?』 「cut!」導演的喊聲透過大聲公傳來,緊接又追加了句:「人先待在原地,待會我們補個long就可以收工了?!?/br> 申靖允稍微彎身把懷里的小姑娘放了下來,服裝師立刻上前替兩人把制服上的皺摺拉整好,又替霍珝調整好腰上的外套,而后導演喊了預備,他又重新把人抱了起來。 由于這次的鏡頭只是拍他們走出校門的遠景,也不收音,霍珝乾脆和他聊了起來。 「你今天怎么沒買咖啡?不打算教我了?」 申靖允被她斤斤計較的口吻逗笑,「早上首映會前你明明已經喝了一杯了?!?/br> 「又沒人規定一天只能喝一杯咖啡。」她輕聲反駁,換了個話題:「我會很重嗎?」 男人輕搖了下頭,「還好?!?/br> 「還好的意思是雖然沒有很重,但也沒想像中來得輕,是嗎?」霍珝瞇起眼,口吻頗有質問的意味存在。 見她這模樣,他無奈莞爾,換了句回答:「你該多吃一點?!?/br> 「那待會收工之后,要不要一起吃飯?」 「??」 看見他眼里的訝異,霍珝意識到自己似乎問得太直接,抿了抿唇,立刻改口:「我就是昨天看見一家新開的餐廳,想找人一起去吃而已,你沒空也沒關係,我就自己去?!?/br> 他就這樣看著她,直到導演宣布收工的聲音傳來,才給出回答。 「一起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