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解釋
牡丹盛開之時,花大色艷,雍容華貴,千嬌萬態如朝霞飛騰。 但當牡丹凋謝之時,只馀殘妝,再也不復風姿綽約。 深見披著一身傷,虛弱的躺臥在渾厚結實的胸膛前,正被強而有力的臂膀摟在懷里。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上異狙局,在兩年前他曾經對上這群異能者,當時的他剛變成魖沒多久,氣焰旺盛,驕矜自滿,不顧一切的就獨自單挑,最后落敗差些被斷頭,所幸他依舊愿意給他機會,又救了他。 經過一年的調息,他開始尋找人類成為契約者,替他誘拐獵物,殺了他們后吸食他們的精血,補足耗損的力量,讓他的鬼式能再重現威風。 在還沒成為魖以前,他是位男妓,結果有次差點被弄死,是他將他變成魖而得以再續命,于是他利用這股力量替自己報了仇,從此以后他是他的魖,為了他的雄圖霸業,就算雙手染紅亦在所不惜,反正他本來就很臟,還需矜持什么。 而這一次,果然他又來了。 他,沒有放棄他。 深見淺淺笑了,儘管全身已經毫無力氣,卻還是微動了下頭,用面頰蹭了蹭他的胸膛。 「大人,你來了??」 被稱之為大人的那位男子,并無回話。 他走進一間只有微弱燈光的房間里,里頭傳來流水潺潺的聲音,當男子停下步伐時,深見瞧見了那是個日式溫泉。 男子將深見放置地上,親手為他褪去衣裳,他的指尖輕拂過他冰冷無瑕的肌膚,卻不帶一絲情慾。 深見享受著他的溫柔,是他的大人呀。 男子動作輕柔的將他放入溫泉中,垂眸望著他的黑發散落在水面上,目光上移,深見那張美的不似人間的艷麗面容映入他的眼簾,成了一幅絕色美景。 微微一聲嘆息,男子撫摸著他的黑發,「這溫度還舒服嗎?」 深見滿足地勾起唇,「謝謝大人,深見非常喜歡。」 「那就好??」男子低語著,動作更是放緩,如此小心翼翼的似在對待一件珍寶。 深見將滿是傷痕的身子浸入溫熱的泉水中,讓泉水獨特的療效修復著他的傷口,他心中竊喜著自己竟然能有如此的特別待遇。 分明輸了,但大人卻絲毫沒有計較,依舊待他如此溫柔。 所以他是特別的吧? 「深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相遇嗎?」男子低沉的嗓音落入他的耳里。 深見愣了下,「當然記得,我當時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血佈滿了全身,還好、還好有大人您的相救??」 憶起那個被殘暴對待的夜晚,深見至今還是有些后怕。 「我的好深見,你說你會回報我的救命之恩,也記得這事兒嗎?」 深見轉頭朝他露出笑顏,表露出了難得的純真,畢竟他當時也才十八歲。 「不可能忘的,我從那日以后,將奉命于大人,在所不惜。」 男子給予了一抹好看溫和的笑靨,深見臉上一陣燥熱。 他俯下身子,輕咬著深見的耳垂,接著是后頸,那啃咬的力道不輕不重,惹得深見不自覺得發出悶哼。 深見面上溢滿幸福,內心雀躍不已,他得意著,自傲著,大人果然對他也有意。 否則、否則怎么會?? 深見瞠大了眼,連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他從此和世界真正訣別。 咦?他在大人心中不是最特別的嗎? 否則、否則怎么會?? 殺了他? 深見的頭顱被男子捧在了懷里,他溫柔地替他闔上驚愕的雙眸,「我的好深見,你該休息了。」 話落,他把頭往后一丟,一人于黑暗中穩穩接住。 男子垂下眼簾瞥了一眼溫泉中那斷頭的身子,淡然道:「把這里收拾乾凈。」 「大人既然都要殺他了,何必還帶他來此地?」 男子沒有立即回話,走過她的身旁時只說了兩字,「心疼。」 女子先是愣了下,隨即笑出聲來。 大人會心疼?她怎不知? 「還有一事,和深見對戰的那人,氣息很是熟悉??」男子打住話語,改道:「派人追蹤他。」 「那位大學生?」她困惑望著他的側臉問。 「嗯,交給你了。」男子這話說完,便不見蹤影。 她杵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決定先收拾殘局再來好好思量。 好在魖的本質是鬼怪,所以沒有鮮血流淌泉水中的可怖場面。 但處理尸體她還是抗拒的。 她打了個響指,自暗處中走出幾隻紙片人,幫忙將深見的身子抬出來。 接著她自懷中拿出一瓶藥水,朝斷頸處滴了幾滴,深見的尸體立即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最后連一點碎渣都沒有,深見從此消逝于這個世界。 完成了任務,她吁了口氣暗暗感嘆著,哪天失敗了,她的下場會不會亦是如此? 輕輕的揮了揮手,小紙片人迅速跳至她的身上,女子再邁開步伐掩入暗夜中。 ___ 蕭非暘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灌著喻禔溪遞來的冰水,讓他緩解胃的不適感。 他放下水杯憤恨地瞪著喻禔溪,手腳依舊還有酸麻感。 先是來個暴力人體武器巨x強x,接著又來一位變態可惡的雷x索x,該不會還有美x隊x? ??夠了,還給他平靜祥和的生活! 「我姓喻,名禔溪。」喻禔溪拿起紙筆寫上自己的名字,認真的自我介紹著。 「關我屁事?」蕭非暘冷冷回了一句就不再搭理。 「我既然都知道你的姓名,禮尚往來,當然也要讓你知曉我的。」喻禔溪道的理所當然。 「誰跟你禮尚往來,我的名字是你自個兒偷看的。」談及此事蕭非暘更來氣,「要不是你闖入我家,也許那啥鬼怪也不會出現。」 喻禔溪搖了搖食指,「小朋友你錯了,他們的目的是你,和我無關。」 「我只是個平凡大學生,沒有任何能耐可以引起注意。」 「不,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了。」喻禔溪答的真誠無比。 蕭非暘:「??」 跟神經病說話的他也是神經病! 見蕭非暘闔眼打算不再搭理他,喻禔溪趕忙笑著哄人,「開玩笑的,但你被魖盯上是真的。」 「??魖是什么?」蕭非暘又聽到了這個字,雖然很厭煩這人,卻還是得先把心中困惑搞清楚。 喻禔溪體貼的把“魖”這個字大大的寫在紙上,「是這個字,也是鬼怪之意。」 蕭非暘沒答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的,當今世界并不安寧,過于離奇的死亡案件多為魖所為,像這一次的案情,犯人便是和你對上的深見,以及契約者鞏倩。」 喻禔溪把此次案件從頭到尾簡單描述一遍,讓蕭非暘更清楚前因后果。 「所以鞏老師早就死了?她和魖簽下契約?」蕭非暘不可置信的消化著這些訊息。 他雖知道,這世上存在著許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大部分是鬼怪所為,但他并不清楚鬼怪還能和人締結契約,這事兒讓他備感訝異。 如果真是如此,那還能對世上的人們給予信任嗎?是否隨時都會被他們取了性命? 只能謂人心太脆弱,故才容易遭受迷惑。 「沒錯,而她的委託者便是你的系主任,但你放心我已經教訓過他,相信他不敢再對你無禮。」喻禔溪毫無掩瞞的全數道出。 「無妨,我不在意。」蕭非暘垂下眼簾,「早就習慣了。」 喻禔溪忽然將手放至他頂上揉了揉,「只要你加入異狙局,哥哥就保護你。」 蕭非暘用力拍開他的手,「誰需要你的保護了,況且我不想加入什么鬼異狙局,我也不想拯救世界,最好都別來煩我,讓我一個人平凡過一生。」 他愈說愈激動,想起了滿目瘡痍的租屋處,想起了方才和魖的對戰,想起了他在如此疲憊的時候,還得坐在一位陌生人的家中,聽著他說荒誕事! 「所以請別再來找我,就算我死了也無所謂。」蕭非暘吼完最后一句,力氣也稍稍恢復,他站起身子就要往大門的方向步去。 喻禔溪上前拉住他的手腕,「聽我把話說完,你再決定要不要離開。」 「沒什么好說的了。」蕭非暘冷聲回應。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何你也是異能者?」喻禔溪不慌不忙說。 蕭非暘沉聲說著,「不想。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早已不是我自己能選擇的,倘若可以我一點也不想要有這份力量。當一位平凡人好比擁有異能還讓人快樂。」 他側身覷著喻禔溪又道:「所以我寧可假裝自己是正常人,也不想知曉為何我有異能。」 喻禔溪正色回應,「我何不也是,但這是我們的使命,我們得對抗魖,對抗這些會殘害世界的反派。」 蕭非暘嗤笑一聲,「反派?你們也太自以為是了,只不過有異能就自詡為正派了?」 「主要是心念??」 蕭非暘不屑地哼笑了聲,截斷了喻禔溪的話語。 「你剛不也說了,魖的前身是常人,所以你們這不也間接殺人了?沒揪出大魔頭卻殺這群小魔頭,這什么正派?」 「大魖不是只有一位,死了一個又會出現一位,并不是你想的這樣。」喻禔溪嘆了口氣,「再者,魖儘管前身為常人,但他們愿意沉淪深淵早就違背倫理道德,不能再以人待之,雖然無可奈何,但為了人民的性命安危,我們只得以正派的作風來剷除反派。」 蕭非暘抿了抿唇,沉默幾秒才開口,「看來我們理念非常的不合,所以請別再糾纏我。」 喻禔溪依舊不愿意放手,「現下無關理念問題,既然魖找上了你,代表你身上有讓他們吸引之處,關于這點我需要詳細探查和理解。」 蕭非暘來不及再開口,喻禔溪眼神突然一凜,「莫非你是大魖?」 蕭非暘愣了下,接著唇角上揚,語氣挑釁的問,「如果我說是,你要殺我嗎?」 喻禔溪雙眸緊盯著他,半晌笑出聲來。 蕭非暘黑著一張臉,有種被嘲笑的感覺。 「放手,我要回家了。」他惱羞成怒的試著甩開他的手。 「我話還沒說完,不行走。」喻禔溪的力氣很大,他將人拉至沙發上,按著他的雙肩強破他坐下。 「再不坐下,我要電你了。」他笑著說。 「再強迫我,我炸了你家。」蕭非暘不甘示弱笑著回應。 聽到此話,喻禔溪笑得更加燦爛。 但下一秒他瞬即把人壓在身下,用膝蓋壓著蕭非暘的背脊,手掐在蕭非暘的后頸,語氣宛若冰霜的說,「小朋友,勸你別再嘴硬,也別再挑戰我的耐心。」 「信不信我現在炸了你?」蕭非暘掙扎著起身,對方的怪力卻死死壓制著他。 「你試試?」喻禔溪壓低身子在他耳邊又道:「我會拉你陪葬。」 蕭非暘咬了咬牙,他還是愛惜生命的,所以斟酌片刻暫時妥協。 感覺到蕭非暘不再反抗,喻禔溪將人拉起。 蕭非暘用力拍開他的手,問道:「你究竟要做什么?真的只是想拉我進去陪你們玩英雄游戲?」 喻禔溪搖頭又點頭,「我一來想了解你的異能狀況,二來想探討,深見一臉饒富興味看著你的眼神,究竟暗藏什么玄機。」 蕭非暘聞言蹙眉回道:「??可惜了,這種事情我也不清楚。」 意料之中的答案,喻禔溪不以為意的說,「所以呀,最近得請你委屈點,不能離開我半步。」 蕭非暘睜大眼,「我不要。」 「不容許拒絕。」喻禔溪抬起手腕轉了轉,「別擔心,你平時的活動依舊可以照常進行。」 蕭非暘心想著太好了,可以藉此機會開脫之時,喻禔溪卻又帶給了他憤怒的絕望。 「我會全程陪著你的。」 蕭非暘:「??」 去你的全程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