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契約者
鐘鍠退至喻禔溪身旁,一簇小火在他掌心中燃燒著,正蓄勢待發準備輔助喻禔溪的攻擊。 鞏倩亦不敢大意,她從那人口中知曉異狙局,也清楚知道眼前這位男子正是異狙局中那所向無敵的隊長。 但為了那人她甘愿沉淪,只要他開心就足夠了。 于是在跋扈的氣氛中,鞏倩輕聲笑了。 鐘鍠皺眉,一發不語。 喻禔溪同樣的不為所動,他戴上黑手套的手指間正串流著細微的滋滋聲。 「你們這些英雄怎么不問,我的動機目的為何?」鞏倩一副毫無畏懼地笑著說。 喻禔溪的神情沒有任何松動,淡然又痞樣的回了句,「喔,沒興趣。」 同時間手指的電流加強,導致頂上燈光因逐漸轉強的電壓而影響,明明滅滅中,一股燃燒的焦味蔓延在屋子里。 鞏倩皺起眉頭,欲再啟唇時,毫無預警的喻禔溪身形一動,人已出現在她的面前,不加思索的就扣住她的咽喉,并把電流注入鞏倩體內。 但鞏倩早就有所防備,當電流串流至她全身時,卻散化成一朵朵的牡丹花。 「幻術?」鐘鍠蹙眉。 「嘖。」喻禔溪倒是沒有多大意外,他回身利用異能將頂上燈光的電引出,頓時間屋內轉暗,只馀喻禔溪手中的強力電光。 他兩手擊掌,電光四散,強烈的光芒壟罩了他們周身。 在強光中,喻禔溪的動作更為敏捷,眼明手快的在一朵朵盛開的牡丹花中,找到了她的真身。 鞏倩利用幻術掩住了自己,就是在等這一刻。 她打了個手訣,于喻禔溪身后出現了一朵極大的牡丹花妖冶盛開,眨眼間已把喻禔溪包覆起來。 「去死吧。」鞏倩華麗的身形站在花前,笑得燦爛。 鐘鍠依舊不為所動,嘴角倒是添了一絲嘲諷。 「笑什么?」鞏倩不滿瞪他。 一聲極輕的笑聲傳入她的耳中,讓原本處于上風而自傲的鞏倩,終于露出了驚愕神色。 這笑聲不是鐘鍠發出的,而是從逐漸吞噬對方的牡丹花中所傳出來。 「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樣?」那個笑聲伴隨著這幾句話,語帶嘲諷的又說,「你們反派能不能換個臺詞,我都聽膩了。」 鞏倩愣了下,咬牙切齒的又打了個手訣,一朵朵等身大小,顏色艷麗的牡丹現出,一層又一層的將喻禔溪給包裹住,她就不信他能有多么大的能耐可以對付這些牡丹。 鞏倩擅長使用術法,牡丹花叢能使人心神散渙,并產生幻覺,接著花蕊會劃開對手肌膚,順著血管刺入心臟讓對方死亡。 一朵就足以讓人不適,她就不信喻禔溪還能脫身。 鐘鍠似乎在等待什么似的,杵在一旁仍然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因此讓鞏倩更不敢大意,肯定有詐。 于是她又加強術法,牡丹包圍鐘鍠打算也吞噬他。 「玩完了嗎?」喻禔溪站在牡丹花叢中打了個呵欠,開始覺得無趣。 這次的契約者等級太低了,讓他們沒有動力好好戰斗。 喻禔溪壓根兒沒有被牡丹包裹,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后頭,渾身是電的讓人瞧不出他的形體。 誰不會幻術?只是比較弱而已,總歸還是鞏倩太弱。 但大鬼可是在別處,還是趕緊解決的好。 不待鞏倩反應,強烈的電流聚集在牡丹上,伴隨著烈光,瞬間將牡丹分裂成碎片,宛若希望碎裂般,在鞏倩面前傳遞了失敗者這三字。 她的人生很失敗,從出生至今,沒一件好事。 先是被拋棄,好不容易等到了領養,卻是一對有變態嗜好的夫婦,專虐待她為樂,更厲害的是還不會留下傷口,所以她得不到協助,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待她再大一點,養父開始猥瑣她,當養母發現了就會毒打她一頓,有幾次下手太狠傷口藏不住,便會以各種藉口替她請假繼續虐待她。 好不容易能回到學校生活,她開始了叛逃,但沒錢的她怎么活下去? 原本想賣身,但一看到對方那張噁心的嘴臉,她就嚇得落荒而逃,最終又回去那個家。 日子在絕望中度過,升上高中時她選了離家遠的學校就讀,并偷偷找了份打工。 還以為可以平靜過日,沒想到養父卻找上門,還差點強暴了她。 所幸有人聽到她的呼救,勇敢破門而入拯救了她,他是她的光啊。 “跟我走吧,我會幫你完成所有愿望。”他笑得燦爛無比。 鞏倩不加思索地伸手,握住屬于她的光。 他幫她殺了那對養父母,他給了她美好的人生,所以她感激地愿意為他付出一切。 好不容易,為他沾染了這么多條性命后,他終于愿意和她簽下契約。 儘管有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但這一切都值得。 鞏倩貢獻了她的生命,他說,這是每個契約者得經歷的。 “放心,只要遇到危險我就會來救你,我們得共生存。” 他明明這么說的?? 他也騙她了是吧?? 「傻瓜,誰讓你相信鬼怪了,契約者死了鬼怪依舊活繃亂跳,要怪就怪自己太無知。」似乎看透了鞏倩心中所想,喻禔溪神色漠然,不咸不淡的落下這段話。 「啊——」鞏倩抱著頭,撕心肺裂地發出尖銳叫聲。 而喻禔溪站在她眼前,手放在她的頭頂,將電流包圍著鞏倩全身。 劇烈的光芒讓人一時睜不開眼,所幸鐘鍠早已戴上墨鏡。 他上前將火燃于鞏倩周身,加上電流,讓鞏倩于幾秒間就成了一地灰燼。 鐘鍠收回火,低聲道了句,「給我去地獄懺悔。」 喻禔溪收回手,電流還殘留在指尖,他神色淡然地垂眸望著灰燼,突然發出一聲輕嘆。 鐘鍠抬頭投以困惑目光。 他悠悠啟唇,「你還真是一言不合就放火燒死你。」 鐘鍠:「??」 他還以為喻禔溪要說什么正經事,看來他想多了! 喻禔溪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確定乾凈后才站直身子打了個響指,原本熄火的車子引擎又重新發動。 他的異能為電,不僅自身能發電,亦能將周身的電流都引至他人身上或物品,加上他心狠手辣不為所動,故才所向披靡,帥勁無比。 后面是他自給自的評價,就是這么臭不要臉。 「你是不是想問,為何我會知道鞏倩是契約者?」喻禔溪轉頭望他,一臉得意問。 「不,我??」 鐘鍠才說了兩字就被喻禔溪截斷,「沒事,我懂,別不好意思問。」 嘆了口氣,隨他去吧,都多大的人了還在玩這種把戲。 幼不幼稚! 「因為洵兒有發消息給我,她說她感應到鞏倩有一股很濃的死氣,所以我便如此推敲。」喻禔溪斂下平時的不正經,語氣略顯凝重說。 鐘鍠挑眉,「又是契約者?」 喻禔溪頷首,「對,有夠麻煩的,況且鞏倩的招數是使用牡丹,在魖中能使用牡丹的只有一人??」 「深見?」鐘鍠腦袋飛快轉一圈,立即里出答案。 喻禔溪稱讚意味十足,「聰明。」 世界中于黑暗里存在著無人能覺的鬼怪,他們能變現成常人混在人類里不易被察覺,近幾年甚而出現了人類成了鬼怪的契約者。 他們皆稱這些鬼怪為“魖”,虛實之間,鬼怪殺人于無形,勾起恐懼,蠱惑心底深處的怪物,進而控制、殘害、吸食魂魄精血,囂張的將這個世界逐漸崩壞。 而喻禔溪等人,便是背負著滅絕鬼怪此使命的異能者,他們得守護世界,拯救和平不讓淪陷。 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這幾年來的魖力量愈來愈強大,異能者也只有他們這幾人,喻禔溪不禁有些擔憂。 「無論如何,得先抓出那隻魖。」他如是說。 聽到此話,鐘鍠腦袋里瞬間閃過了個念頭,「你該不會是??」 喻禔溪沒讓他說完便打斷,「走,去看看便知。」 鐘鍠挑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倒是指著地上昏迷的系主任,「他怎么辦?」 「叫醒他并消除他的記憶??」喻禔溪頓了下,又說,「我的幻術只能製造假證件之類,洵兒又不在,不然就讓他做個噩夢懲罰他。」 「無論如何,都得消除他的記憶。」鐘鍠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力道之大馬上就讓系主任痛的醒來。 他捂著發紅的臉頰,一臉茫然的抬頭望著兩人,隨后腦中憶起方才種種,這才露出驚恐神情。 「別、別殺我??」 他一臉簡直快哭出來的模樣,讓喻禔溪覺得可笑。 「以后還敢欺負學生,我就會讓鬼怪纏著你。」喻禔溪臉色凜然發狠說。 系主任家中的燈光幾乎燒毀,故只馀幾盞一明一滅,系主任有種見到恐怖片惡剎的感覺,嚇得連忙把頭搖成鈴鼓,聲音顫抖說,「不會了,我絕對會好好對待每位學生??」 喻禔溪滿意的點頭,接著自手中拿出遙控器,按下開關,白光閃過后他們便駕車離開,獨留一臉茫然,后背卻冷汗涔涔的系主任。 但當他瞧見了自己的屋子凌亂不堪,落地窗碎裂一地,一股莫名的恐懼升起,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此時的蕭非暘,也希望自己能暈過去,再醒來時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