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話 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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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加拉西是一種異國料理的名稱,聽說是以虎rou為主的神秘美食,曾經(jīng)流浪異鄉(xiāng)的摔角手吃過這道料理后念念不忘,便將它當成自己的死亡獵人名。 個性容易暴怒的邦加拉西是叢林之夜的老客人,說是此店的守護者也沒有人會有意見,他總是將不禮貌、看不順眼的死亡獵人轟出酒吧,叫對方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我行我素和霸道蠻橫幾乎是他的代名詞。 儘管年紀已經(jīng)四十多歲,邦加拉西的摔角手身材依舊健美、氣力過人,身為銀階老手的他可說是強大的存在,對于最年輕升上銀階的炸rou丸特別欣賞,腦海里也浮現(xiàn)出想要提攜后進的熱血想法。 「前輩,你說這傢伙想騙人做免費的委託是什么意思?」 少年身后揹著球棒,身上的戰(zhàn)術(shù)背心裝有匕首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他在黑斗蓬人身旁蹲下,想要關(guān)心對方有沒有被邦加拉西給摔成重傷。 甫伸手想拉開斗蓬,一陣臭味便撲鼻而來。 「說什么想要救人之類的,但委託費用一毛也拿不出來,」邦加拉西兩手插腰,顯眼胸肌還調(diào)皮地抖動兩下,「若不答應(yīng)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獵人們,造成其他人不少困擾啊,我想,這傢伙應(yīng)該是眷屬,沒有登記在長老會的。」 「眷屬……」 所謂的眷屬乃指死亡獵人帶進警戒線的人,大多是家人,少數(shù)像威士忌當初帶著炸rou丸時互相不認識的關(guān)係,而這些眷屬都必須誠實向長老會報告,鮮少會有死亡獵人愿意讓眷屬待在警戒線內(nèi)。 會待在線內(nèi)的眷屬都是準備接受羽化儀式的人。 絕大部份的死亡獵人都會將親人、家人與重視之人安置在警戒線外,比較安全也沒有后顧之憂。 全都是因為死尸獸的危險無所不在。 炸rou丸掀開漆黑斗蓬,這才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人身形瘦小,皮膚沾滿臟污與泥土,長相清秀像個單純男孩,他兩手緊抱著頭顫抖,深怕再被邦加拉西攻擊。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少年張開十指讓對方能看得清楚,自己沒有半點威脅性,「戴著老虎頭罩的人叫做邦加拉西,是這間酒吧的老大,專門把搗蛋鬧事的人趕走,可能你做錯了什么事所以被丟了出來。」 「我……」顫抖雙手漸漸拿開,露出委曲五官,瘦小傢伙看上去年紀并不大,炸rou丸目視猜想大約十五、十六歲左右,而且腹部還頻頻傳來飢餓聲響,「我只是想救我爸爸……」 「有什么話先起來再說吧,」炸rou丸將對方扶起,轉(zhuǎn)過頭望著酒吧守護者請求道:「前輩,他的事就交給我來負責,可以先讓他進去酒吧填飽肚子嗎?」 「小子,你真愛多管間事,」邦加拉西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只是看多了耍無賴的灰階獵人或是白目的黃階新手,無法容忍他們在酒吧里鬧事,「但是有你掛保證的話,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進來吧,記得,叫他別再哭哭啼啼地哀求別人無償幫忙了。」 邦加拉西用健壯手臂幫忙拉開店門。 「我們都是以命相搏、宰殺死尸獸賺錢活下去的辛苦人,可沒有什么免費義務(wù)幫任何人賤賣性命。」 「我會好好告訴他的,」忍受惡臭,炸rou丸帶著黑斗蓬人小心翼翼地走下階梯,進入死亡之舞酒吧,「謝啦前輩。」 「哼。」 邦加拉西站在門口盯著兩人走進地下室,他露出無可奈何地笑容,喃喃自語道。 「果然跟威士忌一個樣,雞婆這種東西原來不是靠遺傳的呀。」 位于地下室的叢林之夜酒吧到處掛滿了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骨頭,連桌椅也是石製的原始人風格,一眼望去就有半數(shù)位置坐了人,有些獵人聚在一塊兒喝酒聊天,有些獵人則直接趴在石桌上補眠。 他們看見少年攙扶黑斗蓬人走下來后露出訝異眼光,心想怎么被邦加拉西轟出酒吧的傢伙又回來了。 有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獵人新手本來想說什么,提醒炸rou丸別惹事,但在看見邦加拉西跟在后面走下樓梯后連忙將話吞了下去。 炸rou丸肯定是在邦加拉西的允許下才將人帶回來的。 「喂,看什么看啊?大家繼續(xù)干自己的事喝自己的酒!」 只見邦加拉西對著眾人開口后,就沒有半個人敢用眼神掃瞄炸rou丸與黑斗蓬人了。 「前輩,我先帶他去梳洗一下,以免影響其他人用餐,浴室費用再請店長算在我頭上,」炸rou丸客氣地對邦加拉西說明一聲后,直接走向廁所方向,「麻煩您了。」 「哼,知道啦,誰叫我跟威士忌交情還算不錯,」邦加拉西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帶走這個臭氣薰天的傢伙,「午餐我也會交待他們準備好,快去弄乾凈吧!」 死獵酒吧除了能讓死亡獵人吃飽喝足外,還提供盥洗與空房休息的服務(wù),只要你付得出費用,就能隨時使用它們。 走過男廁女廁后,走廊盡頭是三間用木頭與塑膠藤蔓裝潢而成的淋浴間,里頭空間寬敞還備有乾毛巾、沐浴乳和洗發(fā)乳等用品,炸rou丸讓對方坐在蓮蓬頭下的石頭座位上,解開漆黑又骯臟的斗蓬。 而斗蓬一角被對方拉著不放。 「拜託,這是爸爸送我的東西,不要拿去丟掉。」 「我叫炸rou丸,你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沒有用力搶走臟斗蓬,而是溫柔詢問。 「水……水果軟糖……」只聽見對方唯唯諾諾地輕聲答道:「我爸說在這里……我就叫這個名字。」 「看樣子你一定很喜歡吃水果軟糖吧?」 「嗯嗯。」 「那我就叫你軟糖,首先你不要誤會了,我不是要把斗蓬拿去丟,外面有付費洗衣機可以用,我?guī)湍惆讯放顏G進去洗一洗,」少年露出爽朗笑容,要對方不要過于緊張害怕,「而你就在這里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乾凈一點,你很久沒洗澡了吧?」 「自從爸爸失蹤后我就沒有家了,」水果軟糖總是低著頭說話,非常沒有自信模樣,像隻等待收容的流浪小狗,「沒有家就沒辦法洗澡,也沒有錢可以吃飯。」 「別擔心,洗完澡后我們再來吃飯,」炸rou丸拎著斗蓬走出浴室,他在關(guān)上門前提醒道:「有什么問題直接叫我,我就在走廊上。」 「謝……謝謝你,」只見水果軟糖抬起頭,用楚楚可憐的神情望著少年,「謝謝你愿意幫我,炸rou丸先生。」 「我們年紀差沒幾歲,叫我先生就太見外了。」 「嗯,嗯嗯。」 水果軟糖點點頭,放心接受了死亡獵人的好意。 就在炸rou丸把斗蓬丟進洗衣機時,耳邊傳來浴室蓮蓬頭噴出的大量灑水聲,他對陌生人出手相助沒有特別的想法,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意之事。 就像當初尸人咬死母親后,威士忌見義勇為拯救自己一樣。 如果威士忌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無視悲劇發(fā)生、任由尸人將自己啃食殆盡的話,今天炸rou丸也就沒有機會站在這里對水果軟糖伸出援手了。 他想讓善成為一種循環(huán),讓有愛的種子能夠傳遞下去。 「啊,對了,他一個人這么久沒洗澡背部肯定積了不少污垢,」大家都是男生,幫他刷刷背水果軟糖應(yīng)該很樂意才是,秉持這種樂觀想法,炸rou丸走向浴室門口,水聲之大震耳欲聾,「軟糖,我是炸rou丸,我來幫你刷背。」 根本聽不見對方有沒有回應(yīng),少年索性轉(zhuǎn)開門把走了進去。 水果軟糖正背對著炸rou丸專心洗頭,滿頭泡沫順著白晰皮膚滑下,炸rou丸也沒特別注意到對方的曲線和男孩子不同,直接靠近對方提高音量道。 「哈囉軟糖!」 「咦!」 剎那間水果軟糖露出驚恐模樣轉(zhuǎn)過身來,不大但渾圓rufang與私密處全被炸rou丸看得一清二楚! 「呃,你、你、你是女生?」 「咿呀啊啊啊啊啊……」 一巴掌加上一連串高分貝尖叫聲壓過炸rou丸的疑問,接踵而來的是蓮蓬頭的熱水灑了過來,噴得少年連忙揚起雙手擋在臉前不知所措。 「喂喂喂,我不是故意的!軟糖你聽我說!」 「你這個變態(tài)!」一手遮著胸部,另一手緊握蓮蓬頭拚命噴向炸rou丸,水果軟糖漲紅著臉罵道:「你衝進來浴室想干嘛?變態(tài)變態(tài)變態(tài)!」 「對、對不起!」 浴室的吵鬧聲馬上引來邦加拉西和其他獵人前來觀看,在一陣混亂吵雜聲與哭泣聲交錯后,變態(tài)事件才慢慢平息下來。 經(jīng)過一小時后,水果軟糖穿上酒吧店長提供的二手衣物,是幾年前就讀線外國中的兒子穿不下的,略大白t恤和深咖啡色吊帶短褲,t恤圖案是一片亞馬遜雨林。 她跟臉頰微腫的炸rou丸坐在石椅上用餐,已經(jīng)餓好幾天的水果軟糖大口吃著豬排咖啡飯,狼吞虎嚥的狀態(tài)根本沒空理坐在對面的炸rou丸。 周遭的獵人們一付看好戲的表情盯著兩人。 「抱歉,你頭發(fā)跟男生發(fā)型差不多短,加上還沒洗澡前……」 「我知道,臟的跟鬼一樣可怕對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炸rou丸左手摸著發(fā)燙臉頰,傻眼看著前面這個像男孩子的中性女孩,其個性竟然產(chǎn)生了一百八十度變化,之前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已不復見,「我是說你裝扮得太出神入化,我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我明白,」水果軟糖拿起點豬排咖哩飯附送的冰紅茶吸一大口,嘴里滿是食物仍繼續(xù)說話,「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是在想『這傢伙到底怎么了?之前那付愛哭鬼的可憐樣貌呢?』」 「呃不,我并沒有……」 炸rou丸吞吞吐吐,難以啟齒的想法幾乎全寫在臉上。 「沒辦法,全都是我那個臭老爸教我的生存之道,」水果軟糖挖起最后一口飯塞進嘴里,開心地咀嚼著,「在地獄門這種鬼地方不依靠死亡獵人的話,像我這種弱者肯定活不下去。」 所以水果軟糖是在尋求愿意無償幫助她的死亡獵人,才會佯裝可憐人嗎? 但她的骯臟與飢餓卻又如此真實。 在少年尚未開口前,女孩倒是先回答了。 「我不是騙子,我只是說著善意的謊言,」水果軟糖以俏皮臉蛋說著詭辯般的話語,「但我真的需要幫助,需要死亡獵人的幫助才有辦法找到我爸爸!」 「放心,我答應(yīng)會幫你就會說到做到,」炸rou丸將自己的豬排咖哩飯輕輕向前推,推到女孩面前,「吃飽一點,然后從頭到尾好好說清楚怎么一回事,我才能幫你。」 「嘻,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水果軟糖笑了,那是一種少女才擁有的浪漫笑容,帶著一點聰穎和數(shù)不清的可愛,「你的確是個大好人,比起那個肌rou大叔好太多了。」 「喂喂,噓,」少年連忙制止對方說下去,因為在叢林之夜里什么話都可以說,就是絕不能說邦加拉西的壞話,「你可千萬不要自找麻煩啊。」 「哈哈,」少女望向吧檯方向的虎頭肌rou大叔,正好對方銳利眼光也朝這里掃射過來,她用白晰纖細的左手揮了揮回應(yīng)邦加拉西的目光,「開玩笑的,別在意,我明白死亡獵人有自己的原則,身無分文的我向他們提出委託是我的不對。」 「其實,你還蠻懂人情事故的嘛。」 炸rou丸也跟著笑了,對于少女的無償委託,如今他是想甩也甩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