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他有名的可不只是臉
蕭銘昇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陳廷瀾看見他起了,用手比劃了一下他桌上的消夜,「你的份。」 蕭銘昇下床,從床邊的樓梯走下來,「干嘛不喊我起來吃飯,不是說要出門去吃?」 陳廷瀾坐在位置上滑手機,聞言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沒睡覺?何必特地起來吃飯,睡飽了再吃也一樣。」 「哇,我這是有幸得到才子的關心了?」 陳廷瀾不為所動:「你可以接著噁心,我能馬上把你桌上的食物扔了。」 蕭銘昇馬上退回安全區:「那就不必了,我天上的阿嬤說要珍惜食物。」 陳廷瀾挑眉:「你什么時候那么聽你阿嬤的話了?」 蕭銘昇把消夜拆開,拿起筷子:「只要我突然想聽的時候,就會聽。」 「……」 陳廷瀾晚上叫的壽司,考慮到蕭銘昇不知道何時才會醒,這算是比較好的選項。蕭銘昇很快就吃完了,他把垃圾扔了,才想到問陳廷瀾的工作進度。 第一句話就語出驚人:「你跟你安神怎么樣了?」 陳廷瀾的手機差點掉下去:「什么怎么樣?就那樣。」 蕭銘昇點點頭:「告訴凱子了?」 陳廷瀾莫名其妙:「我告訴他干嘛,他想知道自己會來問。」 「哦,也是啦,我就是在想,他要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應該會來煩你,你好自為之。」 「你這張嘴就不能有點好話?」 蕭銘昇朝他笑:「才子,忠言逆耳。」 陳廷瀾面無表情:「我可去你媽的。」 陳廷瀾沒機會去思考舒望安的下次見,自己就先忙碌了起來。他開學后,很多瑣事接踵而來,麻煩事也一個都沒缺席。 陳廷瀾今年選修中文系的一門寫作課,聽說教授特別好說話,只要不在大考缺席,平時記得刷臉,該拿的學分就能拿到,因此也成了文學院的一門搶手課。 他剛開學不好翹課,俞凱又睡過頭沒來上課,他只好自己一人坐在后面。現在教授正在發今天的課堂作業,前面的同學傳紙過來。陳廷瀾接過紙,看見上頭的內容皺了皺眉,又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你沒有其他東西要給我?」 前面的同學很困惑:「就只有這個。」 陳廷瀾看著前面傳過來的紙,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跡:陳廷瀾學長,我能邀請你參加下個禮拜的文學院聯誼嗎? 陳廷瀾很煩躁:「教授不是發紙要寫作業嗎?沒有紙給我?」 前面同學現在才拿到,又傳了紙給他,「現在有了。」 過一會反應過來:「那剛剛傳的那張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但這種行為讓我很不高興。」 陳廷瀾在那張假借職務之便的紙條上寫了幾句話,又拍了前面同學的肩膀,把那條紙條傳回去。 中場下課,第一排有個女學生哭得梨花帶雨,惹得不少男同學的側目跟慰問。坐陳廷瀾前面的那位同學看出來對方是帶頭傳紙條的女學生,是文學院小有名氣的一位美人,就是脾氣有點公主,但因為人漂亮,大多人都讓著她。 同學第一次見到那位公主翻車,很稀奇,陳廷瀾還坐在位置上滑手機,他轉過頭去看,才發現坐他后面的是美院一草,雖然名氣不如唐安,但也是因為那張臉跟成績小有名氣。 「你盯著我看干嘛?」 陳廷瀾察覺到他的視線,頭都沒抬,只是把手機放進口袋,又把筆拿出來寫字。 「同學,那個……你到底在上面寫什么?人怎么哭了?」 陳廷瀾莫名其妙:「她問我去不去文學院聯誼,我只是拒絕而已,我哪知道她為什么哭。」 同學還是很好奇,不過也無從查證,最后不了了之。后來文學院的公主被人惹哭的事情傳開了,沒人知道是哪個「勇士」惹到公主,公主隻字不提,只說對方態度相當惡劣。吃瓜群眾紛紛感嘆那位兄弟肯定要倒楣了。 又過了一個禮拜,俞凱跟陳廷瀾在去教室的路上偶遇了那位公主。俞凱難得皺眉,陳廷瀾倒是沒什么表情,公主擋在他們面前,眼神直視陳廷瀾,態度囂張跋扈:「約你聯誼不來,現在連見到面都不打聲招呼?」 俞凱很驚訝對方認識陳廷瀾:「瀾哥,你認識她?」 陳廷瀾看著俞凱,也皺起眉頭:「我應該認識她嗎?」 「你最好不認識我!你拒絕我的聯誼邀請就算了!在外面看到我,一點面子都不給嗎?」 陳廷瀾總算是想起來了,「那人是你?」 「是我。」 「那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是看不懂中文,還是腦袋不好使?」 「你說什么!」 「我還需要說第二遍?」 俞凱連忙擋在中間勸架,低聲問陳廷瀾:「瀾哥,到底發生什么?」 陳廷瀾這才想起來俞凱跟這女的同一個系:「上個禮拜上選修遇到的弱智,趁教授發紙傳作業的時候偷渡私貨過來。」 陳廷瀾打開手機,點開一張圖片,拿給俞凱。俞凱很驚訝陳廷瀾居然有拍照存證,接過手機后誠惶誠恐地看了起來。俞凱很快認出了公主的字跡,又在她的底下辨認出了陳廷瀾的字跡。 跟陳廷瀾當過一年室友,第二年進行式,他已經能透過字跡去辨認陳廷瀾當下的心情。像圖片上這個,只要有些筆畫的尾端有點飄,或是看著寫得特別大力,多半是他在發火邊緣。 如果是這種時候,寢室里除了蕭銘昇,沒人敢跟他說話。 俞凱看完后有點尷尬,「瀾哥,這東西你干嘛拍照?」 陳廷瀾語氣里透著股理所當然:「不就是怕她到處亂說話嗎?誰知道能說成什么樣子。」 公主沒聽見俞凱說了什么,但是陳廷瀾說的她聽見了,整個人暴跳如雷:「你怎么血口噴人!」 「我哪句話說錯了?是說你見縫插針錯了,還是看不懂中文錯了?我不收人字條,要不是教授傳紙寫作業,你不會有機會給我傳;再來,文學院的聯誼你邀請我,是不知道我是讀美術的,還是看不懂中文?」 陳廷瀾沒有表情,語氣很冷:「能查到我名字,難道不知道我的系所?還是說你其實是腦袋有問題?」 「瀾哥!好了啦!上課要遲到了!」俞凱連忙拉著人,「同學,不好意思,借過。」 公主顯然也是脾氣上來,人站在這不走,「憑什么要我讓位,你們不會自己繞道嗎?」 「說得也是,那你就在這站著吧,看是誰比較丟臉。」 陳廷瀾說完,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就往反方向走了。俞凱連忙追上去,沒來得及去看公主的臉色。他們走了一段路,俞凱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平靜太久,他都快忘了陳廷瀾其實脾氣不好了。 說起陳廷瀾的脾氣,那可是有名到連各院教授都知道。美院有句俗話:惹誰都好,別惹陳廷瀾。陳廷瀾平時就像靜止的火山,一旦有人白目就會噴發,美術系的學生看到他會自覺繞道,就連班代也是有要事才會聯絡他。 當然,他并不是外傳的那么蠻橫不講理,就是說話難聽,也很直接不修飾。只要不要太過分,他多半是擺張臭臉,不會多說什么。俞凱想,恐怕他們系那位公主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他們瀾哥都敢惹,白目到無法無天。 俞凱在看不見那位公主后才開口,「瀾哥,你怎么遇上那尊佛的?她在文學院臭名遠播,很多人受不了她的公主病,但又礙于她的后援會人數,不敢說什么。」 「能怎么樣,就是選修課同一堂,我也不認識她,她自己來招惹我的。」 俞凱才不管那么多,他只覺得陳廷瀾帥爆了,「不愧是我瀾哥!我看她不爽很久了,結果你直接幫我出了一口氣。」 陳廷瀾跟俞凱走到教室后,找了比較后面的位置坐下。還是上次那門課,不過上次俞凱沒來,只有陳廷瀾一個。 陳廷瀾聽到這話有點意外:「你不是出了名好脾氣?她也能惹你?」 俞凱想了想,「嚴格來說也不是我,是我一位女性朋友,她男友劈腿,小三就是那位。也不只有她受害,具體到底多少人不清楚。」 陳廷瀾特別討厭這種人,他甚至摸不清這些人的想法,至今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就這么喜歡別人的東西?」 俞凱搖頭:「她不只喜歡別人的東西,還特別喜歡帥哥,一開始對你殷勤估計是這原因吧。」 「校草不是你們系的?怎么不去找他?」 「靠,唐少就別提了,那不是常人能攻略的。」 陳廷瀾沒說話,俞凱倒像是想到什么:「我才想到,之前你跟安神約會的結果如何?」 這句話不久前才有一個蕭銘昇問過,比起俞凱,他突然意識到蕭銘昇的問法真的算客氣。真正麻煩的擱在這等他。 陳廷瀾有點頭痛:「說話好好說。」 「哎,這不是好好說了嗎?」 「下次安神拍雜志的時候我得到場。」 「靠!有這么好的事?能偷拍幾張發給兄弟嗎?」 陳廷瀾看他一眼,語氣很嚴肅:「我怎么覺得你跟變態沒什么區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