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二折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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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電梯里,看著樓層數字向下變動,回憶著分別的十年:讀書、結婚、畢業、離婚、舞臺劇、三部電影,忽然“叮”得一聲電梯門就拉開了。把大些的事一數,十年竟是這樣短。 盛筵必散,傍晚宴會廳里掀了天的熱鬧,現在已經奄奄一息了。整個廳子里,蕭師姐在僅存的幾桌殘局中穿行,時不時拍拍這個的肩,俯身問問那個的茶。 她很快就意識到孔叔良走了進來,遠遠笑著面對著他,而到底因勞乏而顯得勉強。五十歲的女人有了倦意,會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再大一些。 “阿嫻呢?”師姐問。 他們一同走到那間用圍屏隔出來的小茶室里。他坐在meimei傍晚時小憩的靠墊上,有些羞意,極輕聲說“睡了。”——像是面對母親問詢新婚妻子時的新郎。 蕭師姐坐在他對面,微笑道:“你對著外人是愛笑的,對著阿嫻的時候,常常沒什么表情——你們小的時候,我雖才見過你們幾次,便看出來了。現在你好像還這樣。” 他思索片刻,無奈笑了一下,而后沉默不語。 蕭師姐嘆息一聲,望了望那邊的牌桌們,又向他壓低了聲音:“讓阿嫻有空回去看看師父。師父嘴上不說,心里最最惦記的就是她。” 他點頭答應,又寒暄問:“師姐什么時候回英國?” 蕭師姐結婚后和丈夫移居英國近二十余年,一直沒有子女,前些時雖離了婚,但想來還會回去,親朋好友都在那里了。 她苦澀地笑了一下,語氣堅定道:“不走了!師父年紀大了,我照顧他。” 他有些詫異。聽說過,是蕭師姐嫁人后,師父不再收女弟子的,其中關隘他一直不明白,也不好多問,只是接著話講:“師父近來還好嗎?有師姐照顧著,師父也強如有女兒了。” “好得很。”她仰頭向上松了口氣似的,看著天花板道:“當年他逼我嫁人,三十年過去,師父終究看我可憐,愿意留我在他身邊。” 師姐的話說得異樣,他心頭一震,只怕是自己多想,佯作好奇道:“師父怎么到香港來的?他年輕時那樣好的相貌,為何終身未娶?” 師姐側過臉來看他一眼,緩緩將手臂支在羅漢榻的小幾上,“1936年,師父的師父為了國寶不落日本人之手,和妻子自焚而死。那年師父才二十歲,獨自到香港,本可以繼續演電影,但他想把他師父的衣缽絕學傳下去,便開設了戲班,過苦日子——師父年輕時待徒弟,并不像待你們那樣兇的,我自小天天哭鬧不許他結婚,只怕有人奪去了他。” 講到這里,蕭師姐望著腳下的紅毯,笑吟吟且帶著一種安心的開懷說:“到如今師父也沒有個身邊人,全是我害的。” 他想起meimei從前對他那種不講理的霸道,就連他和女孩子多說幾句話,meimei都要哭。看師姐那種快樂神色,一時明白了什么,但佯作不知,那樣的“明白”對師父和師姐太不敬了。 從壽宴廳里出來,一直在想自己七十歲時會怎么樣。這個世間是一個狂風暴雨的大海,他是一艘小船,meimei是岸上的錨柱,不管多大的風浪,有她在,如何起伏都會安然無恙,如果她不在,他就會被卷入深海,成為碎片。 回到套房,沖涼出來,天已經蒙蒙亮了。因下了一夜冷雨,光線沒有早晨的樣子,更像是陰天的傍晚。meimei也醒了,穿著白色的浴袍,頭上也裹了毛巾,蜷著腿在沙發上翻著酒店為接待他而制成的歡迎冊——全是他的劇照、廣告寫真和采訪稿片段。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雙手環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同她一起看。她又香又軟,像塊奶油蛋糕,并不舍得完全靠著她,怕把她壓壞了。然而她一直專注看著紙上的他,對真實的他視而不見。他便惡作劇似的,漸漸在她肩上完全放松下來,閉上眼睛,感覺像meimei背著他。 她仍是不理,雙手微微用力扯著書頁,好看清縫隙里的小字,仔細掃了個干凈,才翻到下一頁——是一張威士忌酒的廣告,很巧,他抱著合作的女模特的姿勢,和現在抱著meimei一模一樣。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問哥哥,不看這些了。”他伸過手去合上冊子,抽出來扔到一邊,在她溫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她向后一仰,靠在他肩上,頭上的毛巾有些松散,隱約露出幾綹濕發,眼睛也是濕漉漉的,小聲喚:“哥哥…” 他忍不住吻向她的唇,“啵”了一聲便移開,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你看過信后,吻我都不那樣吻了。”她紅著臉,嘴唇輕微動著,聲音比呼吸還輕,“只和小時候一樣親我。” 他仍是溫存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睡覺時發汗了沒有,身上還難不難受?” 她只搖了一下頭,他便降臨下來,舌頭抵著她小巧的舌尖,上下撥弄,一只手抬捏著她的下顎,一只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身,教她無法移動。 這樣接吻,二人都有些扭著,并不暢快,他干脆橫抱起她,往臥室里去了。 她氣喘吁吁,額貼在他脖子上,“哥哥,我有話說,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什么話?” “你以后來香港都可以來找我,我愿意和你睡覺,但我們不要做戀人更不要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