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折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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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的時候,家里的電話響了。 她正對著小貓的爬架,斜抱月琴,轉軸撥弦,閑閑唱著崔氏的詞,“人世無常情難證,覆水回收萬不能。” 當電話鈴打斷她的時候,她恍然回到了當年:十四五歲的她已有了名氣,春雨樓杏花天蓮香居都來三請四請,邀她攜琴清唱。茶樓自然是嘈雜鼎沸的,而她唱時,若聽到座中有講話的,或有一點碗筷碰撞聲,她便停下——也不顯生氣,就是忘詞了一般陡然地停下,卻沒有忘詞的窘態,氣度很安然。那時候一則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二則她明白在人的心里,戲子沒有廉恥可以褻玩,所以拿出做派來,矜持做派不夠,還要再清高點。 他家里的電話,不好隨便接,“滴滴”鈴聲中,她不唱了,抱著琴靜靜望向窗外。天色沉了一天,到這時候忽然出了點太陽,亮晃晃把窗外的花枝和她都影到地板上,看影子好像她坐在花叢里。 轉到了答錄機,傳來了他的聲音,她的身體往上一緊不動彈了,似小貓被拎住脖子。 “阿嫻,在家嗎?如果在的話,接一下電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彼恼Z氣嚴肅而急切。 她本來猶豫,聽到后半句便立刻接起來,“喂。” “你去樓上的書房,找到書桌右手抽屜里的第一份文件,傳真給我?!彼麤]有半點寒暄,“傳真號在文件第一頁上,可以嗎?” “好?!彼换卮?,他便掛斷了電話。 起身迤邐而行,將琴重新置到門廳的紫檀架上,慢慢走上樓。這時候比晨起時有力氣,她這種力氣,類似于一個生病的人若遇到了毒蛇猛獸,忽然也能拔腿逃命一樣,是身心的自衛效果。 書房門一推開,她嚇得往后一退,差點把門都關上了。她看到他正在站在窗前,面帶微笑好整以暇地凝望著她,窗外光影搖動,樹木沙沙,鳥鳴暄暄,只像是一場春夢。 見她癡癡不動,他笑得像卡通人物,向她張開雙臂。 她眨了眨眼,醒了神,心要從嗓子里蹦出來,低頭看著地板,依然尷尬不動,“你不是在紐約嗎,幾時回來的?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覺察到她的冷淡,他笑著向她走來,拉她到懷里緊緊抱著,下巴抵在她的額上,抱著她左右微微晃動,“下午你出去上課的時候,我就回來了?!睆募~約的漫天雨雪中,走到風和日麗里擁抱著她,他滿足到有點微醺。 “我在餐桌上看到撲熱息痛的藥盒,你不舒服嗎?”他感受她軟疲疲的,溫情抿了抿她的耳朵尖。 “昨天有點發熱,已經好了?!彼龕瀽灮卮?。 他本想問她去見前男友的始末,可meimei還在這里已是解答,無須再問。用唇貼她的額,靜靜感受她此刻的溫度,而味道觸感都像貼在晾涼的桂花糕上。 在他的安寧寬廣的懷抱中,兒女情意纏綿,她忽然“英雄氣短”,很后悔將小貓送人以及訂了第二天晚上飛香港的機票。而人往往有類似賭徒的心理,為了不讓自己后悔,會找出各種理由和跡象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