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跟我相愛相殺 第47節
蘇紅栗不好說出真相,怯聲道:“我也是信師尊的,只是不知他何時出來……” 單河:“也是,那我們去授課堂吧,你朋友跟著一起?” 楚在霜思索:“丹房和授課堂離得遠,不然我就在這里等著,總覺得他該回來一趟,以免到時候岔開了。” “……也好。” 蘇紅栗和單河猶豫片刻,還是讓她留在丹房處。 丹房位置偏僻,四周杳無人煙,從外面看并不特別,只有一扇樸素木門。看似隨意的布置,卻很難被闖空門,墻上遍布繁復法陣,不能對其施加術法,沒法直接炮轟丹房,也沒法探知內部情況。 父親曾說過,藥長老不喜藥修以外的人踏入丹房,他每次進去都遭攆出來,被指責外行會碰碎丹藥。 “他要這么在乎丹房,沒道理臨走前不來。”楚在霜隨意地往木門一靠,她東張西望地等人,卻聽木門咯吱作響,不由詫異地立起身來。 小釋瞧她圍著木門打轉,疑道:[你怎么了?] “不是說門和墻上有法陣,沒有辦法被攻擊,什么術法都不怕?”楚在霜推了推門,果然聽見咯吱聲,“我感覺這也不太結實,你看這木門還有縫隙。” [沒法被攻擊是藥長老的術法,并不代表這木門本身就好吧。你看他天天戴著入門藥修的黃葫蘆,不照樣還在用,跟東西沒關系,全看他的修為。] 阻攔攻擊、屏蔽術法的是藥聞笙靈力,顯然不是平平無奇的墻和木門。 “那要這么說,不直接攻擊,不使用術法,用別的辦法,沒準能進去?”楚在霜摸摸縫隙,她思及父親行徑,靈光乍現道,“我記得爹爹曾說過,無我劍不是術法,不需要有元神花……” 雖然肅停云解釋不清無我劍,但他當初確信她能用,神情不似作假。 再加上藥長老曾指責父親,顯然是被對方破過丹房,那這地方就非無懈可擊。 小釋眼看她左手釋放無我劍,柔順劍刃沿木門上縫隙鉆進去:[等等,你想要干嘛,該不會是……] 咔噠一聲,木門內機關響動,楚在霜推開一條縫,震撼道:“還真是這么簡單的辦法!” 木門不畏猛攻及術法,那用凡間傳統手法,找機會從內部撬門就行。無我劍是流動的氣,可以化為鋒利殺器,也可以無形地流動,不會觸發法陣機制,自然沒有影響。 “不得不說,爹爹還是有兩下子的,難怪能成為仙門前三!”楚在霜嘆道,“光他這躲開防御法陣的辦法,只是做賊都可以發家致富!” [我們志向該更高遠,難道不該感嘆無我劍不用搭配其他術法,本身就很完善嗎?] 楚并曉曾說研習無我劍,不適合多練其他術法,不然靈氣不夠發揮其妙,恐怕也是隱覺其優勢。只是他本人無法容忍緩慢的進度,光是無我劍一招,可以換許多術法。 楚在霜在門邊探頭探腦:“進去是不是不太禮貌?重新將門鎖起來呢?” 她就是隨便一試,沒想到真能成功,但踏進去就不合適了。 [剛才墻上有法陣還沒感覺,我現在怎么覺得屋里有人?] 楚在霜一愣,她將木門關上,躡手躡腳進去,在高大丹爐后發現倒地的佝僂身影。藥聞笙昏迷不醒,鼻下卻還有氣息,對她的呼喊毫無反應。 “肯定是吃錯藥了,我就知道,他不聰明。”楚在霜連忙起身,“叫個人來處理一下,亂撿東西吃的藥修果然不行。” 她大步奔向門口,正要打開門出去,卻聽到咔噠一聲,機關先一步啟動! 但她進來時分明隨手反鎖,就怕自己被人當場抓住! 藥聞笙就倒在不遠處,楚在霜不知開門人是誰,她正欲催動懷中綠蝶,不料五臟六腑瞬間麻痹,體內靈氣都不再流動,倏忽間就視線模糊、意識混沌,無力地癱倒在地。 下一秒,木門吱扭一聲打開,那人看清楚在霜,身形驟然一頓。 * 清波蕩漾,船身搖晃。 朦朧間,好像有人來回行走,又好像有人低聲交流。 [快醒醒!不把這股藥力排出,我們真要被毒死了!] 楚在霜只覺身上被巨力碾壓,她軟綿綿地抬不起手,費盡氣力想要睜開眼,卻只能看到無邊的黑。耳畔,小釋喋喋不休地催她醒來,唯恐再次失去意識。 “怎么把她也帶來了?不是說只抓藥聞笙?” “我推門進去,她居然也在,幸好謹慎起見先放麻藥,本來是怕藥聞笙沒倒,畢竟他百毒不侵,誰料會撿到一個。” “藥聞笙被關押,他失蹤也正常,她要是走丟了,很快就露餡兒。” “沒事,島主已有決意,今晚就動手,不必太緊張。”單河一瞥牢內的白衣女修,“這藥力是針對高修,她不一定能扛得住,沒準很快小命不保。” 第四十三章 腳步聲漸遠。 [他們走了,可以解毒了。] 疼,很疼,麻痹過后就是火燒,四肢百骸像被螞蟻啃噬一樣。知覺起起伏伏,連帶識海都混沌不明,唯有小釋的喊叫聲格外清晰。 這感覺讓楚在霜回憶起童年,以前為治療離魂癥,她每次服用藥物后,身體都會有類似狀況。每當這種時刻,小釋都嘰嘰喳喳吵她,催她將藥力趕緊逼出來。 藥聞笙作為藥修,還曾奇怪于自己配的藥沒用,總是無法根治楚在霜的病癥。后來,父母不忍見她喝藥受罪,便默認小釋的存在,也不再強求她融合道心、繼續修煉。 “小釋……” [來了!] 牢房內晦暗不明,耳側驟然安靜下來,再聽不到小釋聲音,只能感覺到身下在輕晃。楚在霜睜不開眼睛,費盡氣力只能動動手指,從芥子戒里取出解毒丹,摸索著含糊咽下。 這藥性顯然不是普通解毒丹能解,她靜候片刻仍抬不起手,掙扎著又吃下半顆丹藥。 那是上回試藥后剩的殘丹,可以瞬間使人精神亢奮。 沒過多久,一口污血猛地噴出,濺在遍布法陣的牢房地面,好似妖冶盛開的地獄之花。 楚在霜深吸一口氣,她終于找回渾身力氣,只覺得此刻神采奕奕,用衣袖擦拭染血嘴角:“看來這方法還有用,就是把地面弄臟了。” 解毒過后,小釋也重新出聲:[別管地臟不臟了,我們待在千渡島,尋蹤蝶沒有用了!] “正常,他們連藥長老都敢抓,這事就絕非尋蹤蝶能解決。”楚在霜站起身來,她環顧四周的墻壁,發現遍布封印術法的古文,“盧恒州好歹是八葉修士,他創造出的千渡島,連爹娘都沒法馬上來。” [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好久?] “不能等,萬一抓我做人質,爹娘就會更被動。”楚在霜道,“他們一時進不來,但我們能出得去,就是要找人幫忙。” [找誰?] “另一個八葉修士。” * 藥田連天,蘆葦飄蕩。 小樓內,往日簇擁的家仆不見蹤影,盧禾瑋一路察覺異常,奔跑著猛沖上二樓,正好碰見單河等人。家族里修士早就整裝待發,他們披黑色外袍,手握怪異面具,眼看少主露面,皆感萬分驚訝。 “單河,我父親在哪兒?”盧禾瑋望著黑衣人,心里越發感到不妙,“為什么島上防御大陣開了!?” 千渡島禁止外人隨意上島,但絕不會直接開防御陣。這是各大島主的約定,不管內部有何摩擦,對外總歸還是整體,一旦將法陣張開,島上就只出不進,可謂直接撕破臉了。 單河:“島主已前往瓊蓮十二島陣心。” 楚辰玥和肅停云當年創造主島,曾設鋪開法陣的陣心,那是支撐眾島的關鍵。從外向內進攻沒用,陣心會阻擋外界高修及破碎花鏡的混沌之氣,但要是從內直接摧毀陣心,現有的瓊蓮十二島將在亂流里潰散。 盧禾瑋惶恐道:“父親去陣心做什么……” “少主,您不是早就知道,不管是對您諄諄教導,亦或是派我去千金方,都是島主一片苦心,盼著千渡島能更好。” “這叫什么話,要是陣心破碎,整個瓊蓮十二島都會消亡,千渡島怎么會更好!?” “沒人盼著瓊蓮十二島消失,但只有逼到這一步,才能擁有斡旋余地。”單河道,“您也有所察覺吧,即便島主費盡心力交好,兩位掌門依舊不冷不熱,說著共商管理,只重用藥長老,明明都是八葉藥修,卻對島主熟視無睹。” “您在門里不也如此,不管身世如何尊貴,卻總是得不到尊重。我們自然不會擊毀全島,但只有讓他們切身體會痛苦,才能理解備受忽視的島主,才能認可徘徊在外的千渡島。” “切身體會痛苦?”盧禾瑋身軀發抖,總感覺肩膀隱隱作痛,那是被父親踩過的地方,”……為什么非要痛呢?” 單河正色道:“只有痛才記得清楚,體會到靈草的重要,體會到千渡島的重要,我們才是不可取代的。” 盧禾瑋怔然。 “少主,或許您還無法理解島主苦心,總覺得他對您過于嚴厲,但父子血緣無法割裂,島主一直惦念您的。”單河從懷里取出一枚錦盒,將其塞入盧禾瑋手中,“楚辰玥和肅停云修為高深,其實島主也沒有把握,特意讓我將此丹交給您。” 盧禾瑋接過錦盒,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增強修為的神丹,舊丹方只能變強一時,但島主嘔心瀝血,調配出新的丹方,讓其效果能夠延續,世上僅此一顆。”單河道,“島主說,倘若他身殞,您有修為傍身,不會無依無靠。” 此話一出,那錦盒似有千斤重,盧禾瑋竟要接不住。 單河交完錦盒,拉上黑袍外帽,戴上怪異面具:“少主,我們也要出發,前去支援島主。現下島上無人,您可尋一地方,克化神丹藥力。” “倘若明日千渡島還在,就會迎來家族的繁盛。倘若明日千渡島不在,島主應該教過您,到時候如何離島。” 淡色天空之下,黑衣修士陸續御空,匯聚成蜂群般的烏云,奔赴瓊蓮十二島陣心。 盧禾瑋目送他們離去,他打開手中錦盒,其中躺一枚丹藥,將其放入嘴中。 倏忽間,腹部如同躥出火焰,猛烈靈氣在經脈中激蕩。盧禾瑋控制不住跪地,總感覺身軀要驟然爆開,臉色一會兒漲得通紅,一會兒又疼得慘白,識海確實不斷拓寬,但修為進階伴隨車裂之苦,甚至連四肢都像滾水般高燙。 只有痛才記得清楚。 父親煉出的丹藥,居然也跟父親一樣,總是帶給他無窮痛苦。 * 漆黑牢房內,無我劍終于破陣,楚在霜從中鉆出來,打算趁藥力沒消退,找到昏迷的藥長老。天寶鼬試藥后有虛弱狀態,她藥效一退肯定也會衰落,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順梯而上,天光乍明,這牢房居然在船艙暗部,難怪方才讓人感到搖晃。楚在霜站在船頭,她發現自己身處一葉扁舟,除了無邊無垠的水生靈草外,看不到任何人影。 “能感知到藥長老在哪兒么?” [估計是有法陣,現在搜尋不到,但不遠處有船,跟這艘差不多。] “沒準也是關人的牢船。”楚在霜猛地躍入水中,“都這么長時間,藥長老快醒了,只要將他放出來,我們就能回去了。” 一葉聚氣,二葉凝元,三葉心綻,四葉洞念,五葉分神,每個階段都有新能力。六葉以后,修士化境,能夠開辟自身空間,還會創造化境之術,根據元神花有所不同。 所謂化境之術,就是修士特有術法,其他人都不能用,算是高修的底牌。很多人交手前要探明敵人元神花,便是想靠花蕊特征來推測化境術。 藥長老元神花是甘草,甘草具備調和藥性作用,他的化境術能解百毒,有可怕的恢復能力。據說,藥聞笙當年在大戰中屢次重傷不死,只要一息尚存,總會掙扎起身,又能回歸原樣。正因如此,他本人防備心也弱,身懷絕技就有恃無恐。 當時,單河施放的藥物主要也是麻痹,毒不死藥聞笙,卻能使其昏迷,再帶上島處置。 水花激蕩船底,翻起數枚雜葉,在船身撞出層層白沫兒。 楚在霜游到小釋說的船邊,這才發現此船頗為碩大。數根鐵鏈將其固于水面,巨船跟岸邊相隔甚遠,唯有鐵鏈將二者連接,時不時碰撞出叮咚聲響。 船板刻有復雜古文,沒法直接擊破船底,估計也是關人的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