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跟我相愛相殺 第35節
“好的。” * 望月澤,五光十色的石潭使人目不轉睛,好似繽紛彩玉散落在蒼翠林間。密林之上,偶有白衣弟子御劍而歸,向著林中心的屋檐疾飛過去。 約定之地在樹林邊緣,蘇紅栗跟隨楚在霜抵達,她盯著絢麗美景,恍惚道:“這里跟千金方完全不同。” 楚在霜:“那你下回還可以到停云湖看看,那里云霧特別大,跟別處又不一樣。” 片刻后,楚并曉從林中現身,跟二人打過招呼,得知她們的來意,倒是答得痛快:“可以,就是想要靈草對么?” 蘇紅栗站在楚在霜身后,她悄悄遞上一張薄紙,將其塞到好友的手中。 楚在霜接過薄紙,將其遞給兄長,坦然道:“是的,哥哥要是不認識那幾種靈草,可以看這上面的圖畫。” “無妨。”楚并曉卻沒接過,“你們隨我一同去就是。” “啊?我倆修為不夠吧。”楚在霜一懵,“哥,我的親哥,你不能像咱爹一樣,以為誰都能出去隨便打架。” 他不能帶過一批入門弟子,就以為人人都是斐望淮,四葉初期不如狗、四葉中期遍地走。 楚并曉遞出懷里信件,平靜道:“不用出去打架,千渡島上都有,你們編個理由,我陪你們上島,想要什么摘就是了。” 楚在霜盯著熟悉的信封,略一遲疑道:“這好像是掌門信,不該哥哥來寫么?” “我的想象力不夠豐富,實在編不出什么理由。”楚并曉意有所指,“你隨父親學劍,應該更有想法。” “……畢竟劍法全靠胡思亂想,是嗎?” 沒過多久,秦歡也聞訊趕來,她熱情一捏楚在霜臉蛋,還亂揉蘇紅栗的腦袋,只將兩位師妹都搞得亂七八糟,這才欣喜道:“所以這回都是師妹跟著來?真不錯!” “她們上島摘靈草,可以幫忙打掩護。”楚并曉道,“唯一問題就是,有什么理由登島,看上去不太顯眼,不會遭島主拒絕。” 蘇紅栗面露難色:“盧島主是盧禾瑋的父親吧,那我可能沒辦法上千渡島……” 她當初跟盧禾瑋多有不快,哪個藥修都可以上島,就她絕對被拒之門外。 “對啊,島上還有盧禾瑋,差點就將他忘了!”楚在霜一擊掌,眼神發亮道,“這不是我名門出身的竹馬,當初還聲稱把我當自己人,他重傷后我都沒看望過呢!” 盧禾瑋當初為挑撥關系,說過不少虛情假意的話,讓楚在霜遠離斐望淮,說他才真把她當自己人。據說,他在小鎮重傷以后挫傷面子,只草草地拜師,就躲回千渡島,都沒見救他的楚并曉。 蘇紅栗:“?” [你同桌都下病床幾個月,你現在才想起另一人,是不是有點太假?]小釋吐槽,[也就他還活著,要是換其他人,就你這探病速度,說不定早都入土。] 楚并曉:“我以為你一直不喜歡他,以前都不愿意跟他搭話。”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我不是還不懂事嗎?”楚在霜乖巧道,“我和紅栗離開學堂后,時常想起不少同窗的美好回憶,尤其經歷風嘯巨獸之事,大家曾經并肩作戰,以前的小摩擦就放下,想跟他化干戈為玉帛,探望一下他的病情,聽著很合理吧。” 蘇紅栗嘀咕:“但我覺得那段回憶并不美好。” 楚在霜:“沒事,就算回憶并不美好,等你摘過他家靈草,也可以變得很美好。只要靈草砸到位,痛苦能被覆蓋的。” “???” 秦歡研墨提筆,猶豫道:“以探望盧島主兒子為由上島嗎?聽著挺牽強,但都是同窗,好像也可以。” “不只是同窗呢,差點要結親的,當初非找我爹娘說這事。” “母親早拒了此事,說要考慮你想法,不會替你做決定。”楚并曉道。 因為楚在霜修為不高,所以盧恒洲曾有念頭,讓其跟兒子結親,鞏固雙方的勢力。只是楚辰玥和肅停云都不同意,當時打馬虎眼說兒女長大再說,這種事順其自然、不能強求,其實就是變相婉拒。 “對啊,說考慮我的想法,那要拿出誠意呀。”楚在霜理直氣壯,“我不得看看他家有多少錢,夠不夠我吃喝玩樂、揮霍一空,再來考慮這件事嘛!” “……” 第三十三章 千渡島,一片靜謐水邊,遍布高高綠草,透過草桿縫隙,依稀可見不遠處氣派小樓。此樓沿水而建,寬闊橋面之上時有仆役走動,手中端著青翠欲滴的新鮮靈草。 樓內,有人讀完掌門信,正歇斯底里地怒吼。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說什么對我有意,這不就是在瞎扯?”盧禾瑋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將手中信紙撕碎,惱火道,“她天天跟斐望淮勾三搭四,好意思說這種屁話,真當我是好欺負的,還想跑到我頭頂上種靈草不成!” 送信人帶來兩封信,一封是上島的掌門信,一封是楚在霜的私信。信中,楚在霜情意綿綿,隱晦婉轉地示好,只字不提千渡島靈草,字里行間都在關懷盧禾瑋。 但他就覺得她有問題,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 二樓欄桿邊,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修卻毫無反應,他看上去儒雅斯文、彬彬有禮,眺望水天交融的茂盛藥田,手里還把玩著兩顆核桃,并未回頭正視氣急敗壞的兒子,悠哉道:“禾瑋,在霜好歹跟你青梅竹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跟楚并曉不一樣,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盧禾瑋指著掌門信上的名字,憤慨道,“父親,這農家女跟著她過來,肯定是貪圖咱家靈草,這兩人是一丘之貉,故意拿掌門壓我們,特意跑來膈應我的,萬萬不能放她們上島,不然我以后怎么混啊!?” 盧恒洲聞言,他轉過身來,慢條斯理道:“故意拿掌門壓我們?” “沒錯,楚在霜不就仗著自己有好爹好娘,她原來在學堂格外囂張,堪稱無法無天……” “蠢貨——”盧恒洲一聲暴喝,靈氣驟然就爆開,震碎桌上的茶具,“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蠢貨!” 空氣肅殺,盧禾瑋滿腹抱怨戛然而止,他望著陰晴不定的父親,嚇得面色慘白,當即就跪下來:“父親父親,兒子錯了……” 自幼年起,他就發現父親喜怒無常,對方心情好時不吝贊許,說終有一天要將千渡島交給自己,心情不好時動輒打罵,恨不得把他視為腳底的泥,狠狠在地面碾來碾去。 果不其然,即便盧禾瑋迅速跪地,胸膛處仍承受重擊,硬生生被踢飛出去,嘴里剎那間彌漫腥甜。他腰間玉佩一閃,展開靈氣的屏障,卻瞬間被八葉強者踢碎。 盧恒洲一腳將其踹翻,胸腔劇烈地起伏,似乎還不感解氣。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修宛若惡鬼,他猛地抬起腳來,踩在盧禾瑋肩上,像要碾碎螻蟻,重復道:“故意拿掌門壓我們?掌門也配壓我嗎?” “錯了錯了,兒子知錯了——”盧禾瑋語帶哭腔,他狼狽地趴伏在地上,在父親腳下嘗到命懸一線的滋味。 “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蠢貨,在學堂里連修為第一都爭不到,煉丹也比不過種地的農麗嘉家女,不過是被靈獸打傷,就慫包般躲在家里!”盧恒洲腳下用力,厲聲道,“無能,廢物,我留你又有何用——” 盧禾瑋疼得哀鳴:“父親!!” 正值此時,有人登上二樓,出聲叫停道:“島主。” 盧恒洲臉色一收,他輕緩地收回腳,又恢復儒雅模樣,聽到腳邊痛吟聲,平和道:“下去。” “是……” 盧禾瑋踉蹌起身,甚至不敢抽噎,慌亂地抱肩離去,一刻都不敢多留。他連滾帶爬地跑下二樓,回頭就看到父親正在跟那人交流,又忍不住低頭望腰上的濃綠玉佩。 這是父親送他的生辰禮,害怕他在外遇到危險,特意尋來的護身法寶。他曾向學堂里的人吹噓許久,當時骨子里散發著驕傲,那是依仗千渡島的底氣。 但玉佩的護身屏障剛才卻被毫不留情踢碎,連帶他也被父親棄之如敝屐。 中年男修在二樓負手而立,甚至都無心看自己一眼。 “島主,少主好歹是修士,再怎么樣也不好踩根骨,真出差錯貽害無窮,心疼的還是您自己。” “看看肅停云的兒子,再看看我沒用的兒子,一副沉不住氣的模樣,我都不知道在謀劃什么。”盧恒洲道,“居然還說她有個好爹好娘,他知不知道我費勁心力加入瓊蓮十二島,究竟是為了誰!” “少主年紀尚輕,自然不懂您苦心。” “要是不進瓊蓮十二島,我們就只能守著千渡島,但如今其他島嶼唾手可得。不過是放人進來摘兩根靈草,他就叫喊成那幅樣子,這樣不能忍的性子,還能指望他做什么?”他越說越怒,“還是人家命好,往山上隨便一丟,就養出個楚并曉,哪像我煞費苦心。” “楚并曉也就四葉修為,您無須過于憂心,等我們的神丹煉成,少主自能飛速進階。” 盧恒洲眉頭微動,這才收斂怒火,低聲道:“處理得怎么樣?這回鬧出那么大亂子,楚辰玥不可能沒感覺,估計四處尋我們把柄。” “出事的村子處理完了,但石牙烈不能再留了,他近來越發暴躁,甚至不聽任調動,恐怕用不了了。” “區區一個獸修,失控是早晚的事,再換一個就行了。”盧恒洲從袖間摸出一根玉笛,將其遞過去,“他修為不到六葉,死了都沒小洞天,豈不是更容易?” 那人躬身接過玉笛:“遵命。” 盧恒洲視線一轉,他望向欄桿外藥田,嘲道:“呵,不就是想查我的島,那就放他們進來查,反正也不是在千渡島煉丹,我倒要看看楚辰玥能查出什么!” * 千渡島,島內遍布河川,常有小舟縱橫。 楚在霜等人依靠掌門信登島,他們來之前帶好儲物法器,如今乘坐船只前往島內樓宇,偶爾能瞥見空中腳踩葫蘆騰空的修士。 蘆葦蕩漾,藥田成片,濃郁草香彌漫鼻尖,船只兩側均是水生靈草。楚并曉用靈氣cao控船只,無需有人撐船,就能自在漂行,緩緩向目的地靠近。 “原來這就是游零花,我只在書上看過,這里卻有那么多。”蘇紅栗趴在船頭,她一指水面藍花,介紹道,“上次跟你說過的藥草。” 楚在霜悠閑道:“莫急,待會兒就過來采,都給它們撈起來。” “現在好像是靈草旺季。”秦歡坐在船頭,她環顧一圈,盯著空中修士,總覺有人跟著,“那是盧家的家仆?” 楚并曉:“就算放我們進島,也不會讓我們亂跑,我估計會被扣下寒暄,你跟著她們摘靈草,到時候兵分兩路。” 蘇紅栗面露不解:“楚師兄,你和師姐要做什么?” 她原本只打算跟隨楚在霜上島采藥,但楚并曉和秦歡明顯另有目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楚并曉:“無妨,一點小事。” “好啦,讓四葉修士去忙吧,都不是我們三葉修士該考慮的事兒!”楚在霜捏捏好友的發辮,寬慰道,“我們吃喝玩樂不添亂就行了。” 蘇紅栗:“這……” 秦歡抿唇一笑:“meimei說的是,你們玩你們的,最好再玩大點,讓我溜走片刻才好。” 沒過多久,一行人抵達岸邊,他們剛下船就看到迎面而來的盧恒洲等人。 盧恒洲和盧禾瑋被無數仆人簇擁,連忙快步走過來,迎接進島的修士。 盧恒洲笑得和煦:“并曉,在霜,好久不見,前不久才聽禾瑋提起你們。” “盧島主,打擾了。”楚并曉答得簡略,又望向盧禾瑋,“禾瑋,好久不見。” “還不快跟并曉打聲招呼,一直待在島上養病,上次的事都沒道謝。” 盧禾瑋好似霜打的茄子,這才低頭喚人:“楚師兄。” 盧恒洲望向楚在霜,親切道:“在霜,你也是好久不露面了,怎么都不來看看盧叔叔?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一直拉著我手里靈草不放,那時候說想來千渡島,后來卻都忘了。” 楚在霜透亮的杏眸微閃,她故作扭捏,怯聲道:“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千渡島不能隨便出入,島上的靈草也不能亂采……” 盧禾瑋瞧她惺惺作態,當即拳頭緊握,視線轉向一旁。 “哎呀,你想來就來嘛,其他人采不得,換你當然能采,待會兒就讓禾瑋帶你們轉轉!”盧恒洲拍板道,“最近正是靈草茂盛的季節,島上漂亮得很,你們四處逛逛。” “禾瑋,你去找艘船,好好招待在霜。” “……是。” 盧恒洲走到楚并曉身邊,引著對方往樓里走:“并曉就隨我進樓坐坐,我聽說你最近又進階?” 楚并曉只得應聲,跟隨盧恒洲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