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178節(jié)
她放下雜志,半靠在床頭,迷迷糊糊地朝他張開雙臂,“抱。” “先喝奶。”靳朝安掀開一角被子,側(cè)身坐在床沿,莊燦便爬起來,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靳朝安一勺一勺地喂她。 就這樣喝完了一碗,兩個人誰也沒有提今天的事兒。 喝完,靳朝安起身去衛(wèi)生間擦了擦手,回來時莊燦已經(jīng)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了。 靳朝安把被子給她蓋好,用額頭貼了貼她的側(cè)臉,小聲地問,“還抱嗎?” 莊燦迷迷糊糊地說,“抱……抱……” 于是靳朝安脫了鞋,直接上了床,像個嬰兒似的把她抱在懷里,邊抱邊輕輕地搖晃著她的身子。 他溫聲哄她入睡,“乖,睡吧。” 凌晨一點,彭晉那邊發(fā)來信號,一切準備就緒。 樓下延悅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并把鑰匙交給了崔阿姨。 崔阿姨收下鑰匙,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該問,可不問,她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此次一別,怕是今后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崔阿姨一個人默默地擦著眼淚,延悅抱了抱她。 靳朝安給莊燦穿好衣服,今天的牛奶里加了可以安神的東西,短時間里莊燦不會醒過來。 “帽子給我。” “哦哦。”延悅拿來帽子,靳朝安給她戴好,又親了親她的嘴,最后給她戴上口罩,所有收拾完畢,他將她打橫抱起。 “寶寶,我們走了。” …… 樓下的車子已經(jīng)就位。 司機是延良,靳朝安抱著莊燦一上車,可樂就朝他撲了過來,拼命去舔他的臉,一會兒又扭頭去舔莊燦的脖子。 靳朝安大手揉著它的頭,把可樂按在莊燦腳邊,拍了拍它,是在叮囑,“保護好你的主人。” 延悅放好行李隨后上車。 他們幾個人乘一輛車,彭晉陶潛帶著靳舒寧和齊優(yōu)坐另一輛。 兩輛車到碼頭集合。 為了避人耳目,靳朝安沒再安排其它保鏢隨行。 車子行駛到檢查站,延良突然踩了腳剎車。 “三哥,前面有警察。”不確定是不是在查人,“過嗎?” 車子放慢速度,靳朝安抱著莊燦,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護著她的腰。 他看了眼后視鏡,“繞路。” “是。”延良立刻掉頭。 延悅則馬上給彭晉發(fā)消息,告訴他前方路口有警察。 因為顧及到莊燦是個孕婦,所以延良的車子沒有開得太猛,雖然已經(jīng)不慢,但整體還是很穩(wěn)當。 靳朝安把莊燦抱在懷中,將她臉上的口罩拉下來一點,露出她熟睡的小臉。 他緊緊抱著她。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顛簸一下。 “怎么。” 靳朝安話音未落,只能“砰”的一聲,他迅速彎腰將莊燦護在身下。 “有埋伏!”延良大喊,他猛踩油門,隔壁那輛車子緊隨其后跟了上來,兩輛車幾乎并行,對面車窗搖下,一只手伸了出來,“砰砰砰”地打在他們的車身上。 不是警方……延悅立刻回擊,她的槍法是三哥手把手教的,動起真格來絲毫不落下風,她回頭大喊,“三哥,是洪爺?shù)娜耍 ?/br> 兩輛車在深夜的高速路上風馳電掣,對方大概有三四個人,眼看延悅就要堅持不住,靳朝安掏槍上膛,探出手去和隔壁對打,一打三,槍法又穩(wěn)又狠,很快隔壁車子就跟不上了。 甩開了洪爺?shù)娜耍恿家财x了?????路線。 激烈的槍戰(zhàn),讓莊燦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她隱約聽到靳朝安的聲音。 “讓她先走。”靳舒寧的車子已經(jīng)抵達了碼頭。 靳朝安計劃的路線是先海后空,先走水路到達t國,再從t國坐直升機飛去z國。 “彭晉說大小姐要等您一起!” “小心!” 延良猛地按下延悅的頭,電話掉在地上。 身后,警笛聲響徹夜空。 三輛警車追了上來。 延良:“三哥,怎么辦?” “開。” 靳朝安從容不迫地換著彈夾,耳邊傳來警察用擴音器發(fā)出的喊話聲,“放下武器,否則開槍,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放下武器……” 話沒喊完,靳朝安扭頭直接干爆了一輛車胎。 那輛警車一個急剎橫在路邊,后面的車子直接撞了上去! 只還剩一輛警車,靳朝安回過頭來繼續(xù)換彈夾,噼里啪啦的子彈同樣打在他們的車胎上。 延良猛踩油門,他知道前方必定設置了路障,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改變著路線。 可就在這時,莊燦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緩沖物可以撞擊,她想都沒想,直接撲到駕駛座去搶延良的方向盤。 車身猛地晃了一下,延悅大驚,忙去拉她的手,邊拉邊喊,“燦燦你瘋了!你要干什么!” “我沒瘋!我要你們停車,停車!” 靳朝安扣著她的脖頸拽了回來,重回按在自己懷里。 心有多痛,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滿腔的怒火,都化作了槍口僨張的火焰。 他低頭看著她,她也死死瞪著他。 “不許走!不許走!!”她扣著他的手腕,把他的皮膚都摳出了血痕。 靳朝安面無表情地掙脫她的手。 他哈地一笑,回頭過,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瘋了似地開槍,之前是只打車胎,現(xiàn)在卻對車里的警察痛下殺手。 有一個算一個。 莊燦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縱容他殺人。 她去掰他的胳膊,奪他的槍,可樂在腳邊狂叫,警笛聲,槍聲,狗吠聲,各種聲音激烈交錯,將她的哭泣聲徹底淹沒。 “我求你了,你別走,別走,別殺人……” 掰不下他的手,她只能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你看到曝光的白鷺號了嗎?那里有我,有我啊!我是唯一的幸存者……靳朝安,你個渾蛋,你不許走,不許帶她走……” 警車被打退,可靳朝安的胳膊也中了一槍,他緊咬著牙,沒讓莊燦發(fā)現(xiàn)。 那個位置,和上次碼頭中槍的位置一模一樣。 突然這時,延良也中了一槍,延悅尖叫一聲,回頭一看,“是洪爺?shù)娜俗穪砹耍 ?/br> 延良的左肩迅速染成紅色,搖搖晃晃地倒在了椅背上,延悅狠狠給了后面幾槍,哭著穩(wěn)住方向盤。 靳朝安一手扣住莊燦的腰,肩膀的劇痛幾乎讓他發(fā)不出聲音,他啞著嗓子,另一只手撐在駕駛座的椅背上,他俯身上前,“延良,延良……” “我沒事,三哥……” 延良只用了兩秒,便怒吼一聲重新坐起,他接過延悅手中的方向盤,車子再一次“起航”。 靳朝安扣著莊燦的頭,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紅著眼睛,緩緩按下車窗。 咆哮的槍口對準了隔壁。 莊燦掙扎著從他懷里探出。 他沒有注意到,從側(cè)后方追上來的車子。 可她看到了。 就在這時,那輛車里悄悄地伸出了惡魔的手。 那槍口從玻璃縫中緩緩探出,直至對著靳朝安。 “不……”她連話都沒有說完。 在那枚子彈射出來的同時,莊燦毫不猶豫地抱住了靳朝安。 她的重量像山一般坍塌在了他的懷中。 莊燦死死揪著他的領子,靳朝安緩緩地回過頭來。 他感受到終于不再掙扎的她。 同時也摸到了她的腹部傳來的一片濕熱。 這一刻,靳朝安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顫抖的唇,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 他抬起手,看到了紅色的血。 莊燦捂著肚子,她能感覺到有什么從她的指尖一點點地流逝…… 她好痛啊,好難過啊……可這一刻,她卻又使出全身上下僅存的力氣,用力的,拼了命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不……不許走……” 說完這幾個字,她終于閉上了眼,倒在了他僵硬的懷抱里。 延悅哭著喊她,“燦燦!燦燦!!”她撿起地上的槍,為燦燦報仇。 靳朝安終于把目光落向她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