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176節(jié)
他說是她師傅自己不愿意離開,可莊燦怎么可能會信? 她師傅是個不喜歡被束縛的人,哪怕住在五星級酒店, 也不會舒服的,更別提精神上有多受折磨,他怎么可能不愿意離開? 如果不是因為她, 師傅肯定還在山間鄉(xiāng)野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 絕對不會被人“綁架”到這里受苦。 其實她到現(xiàn)在才來見他,也是因為不敢,因為愧疚, 因為自責(zé)。 但她一定會想辦法在他們離開北城前先把師傅安全送走的。 靳朝安把莊燦送到酒店門口, 并未跟進去。 她師傅住在總統(tǒng)套房。 莊燦邁進大堂的時候, 還有點緊張。 拿到房卡,刷開房門,莊燦立刻聳拉下腦袋, 就像條件反射似的, 她知道師傅看到她一定會好好數(shù)落她一頓的。 可走進房間后, 莊燦卻震驚了。 沙發(fā)上,師傅左擁右抱著兩個美女,桌子上擺著大魚大rou,對面還有幾個羅裙飄飄的美人兒在給他跳舞。 這畫面簡直太上頭了。 “干什么呢!!”莊燦的小火苗蹭蹭地往頭上躥。 她上前兩步,立刻把線拔了,音樂中止,師傅“哎哎哎”地睜開眼,看到莊燦,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你干啥!” 莊燦叉著腰,站在沙發(fā)前,氣吼吼地指著他,“我還想問你了!虧得我天天擔(dān)心你擔(dān)心得要死,敢情你你你——” 姑娘們嚇得四散而去,莊燦師傅懷里瞬間空蕩蕩,這會兒他的腦門上還有兩個鮮紅的唇印。 簡直不忍直視。 “我什么我?我在這過得好好的,你闖進來把我小美人兒都嚇跑了,你還我小美人兒!” “我還你大爺——馬上收拾東西,給我走!” “不走就不走,這里管吃管喝美得很,我就不走!” “不走也得走!” 莊燦氣死,原來她真冤枉了靳朝安。 敢情不是人家不讓他走,還真是他自己不想走! 莊燦甩門出來,靳朝安倚在門旁正在彎腰笑。 顯然,剛才師徒兩人的對話全都被他聽了去。 莊燦瞪他一眼,“笑什么笑?” 靳朝安過去摸她的頭,“乖,不生氣。” “都怪你,都是你慣的!” “怪我。” “你明天就派人把他給我丟回山溝里!不行,今天,今天就丟!” “好,今天就丟。”靳朝安抱抱她,“不生氣了?” “哼。” 晚上,靳朝安和莊燦回沈家吃飯。 他們要離開北城的消息沒有透露給任何人,除了沈夏,但是沈夏必然不會說出去。 沈興德不知道他們要離開。 他很熱情地招待他們,飯后,拉著莊燦坐在沙發(fā)上說了很多話。 這一次,莊燦沒有拒絕他。 沈君柏不在家,沈菁菁也沒有下來,曾經(jīng)熱熱鬧鬧的沈家,如今顯得落寞又空寂。 只有沈夏還陪在他身邊。 聊了會天,天色已晚,靳朝安和莊燦準(zhǔn)備告別。 沈夏依依不舍地拉著莊燦,“我有東西要給你,你隨我上來一趟。” 莊燦看向靳朝安,靳朝安笑著摸了摸她臉,“我去車?yán)锏饶恪!?/br> “嗯嗯。” 隨后莊燦隨著沈夏上了樓。 她很淡定,反倒是沈夏,每往臺階上邁一步,心跳好像就漏了半分。 到了沈夏房間,她一把攥住莊燦的手腕,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緊張地說:“我在門口幫你看著,盡快。” “謝謝你。”莊燦推門進去。 剛一進來,房間里的臺燈就亮了。 陸思源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這就是莊燦當(dāng)時找沈夏幫的忙。 她說自己就要離開北城,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和思源哥再見一面,因她從小就暗戀他、喜歡他,雖然如今已經(jīng)嫁給了靳朝安,可還想在臨走時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不想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沈夏動了惻隱之心,選擇幫了她。 陸思源走到莊燦面前,“你找我?” 他微笑著,也并不問她為什么要讓自己以這種方式“登場”。 莊燦目光堅定地望著他,從包里取出一個包裹遞給他。 “看完之后你就知道了。幫我或不幫我,你自己決定,無論最后結(jié)果是什么,我都會一輩子感激你。” 她知道陸思源有辦法讓這些證據(jù)曝光,他有這個能力去謀劃。 “就這么相信我?” “思源哥,你還記得有一年你和我在許愿墻上立下的flag嗎?” 他記得,那時她寫的是——“壞人伏法,好人沉冤。” “我記得你是替我立的flag?”不等莊燦回答,陸思源就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問了。 他突然笑了,然后收下那個包裹。 這一刻,他也終于釋懷。 陸思源望著莊燦,眼眶微濕,“我果然沒看錯你。” 莊燦見他收下,也同樣回以燦爛一笑,“我也是。” …… 沈家大門外,靳朝安坐在車?yán)铮^倚在玻璃上,一手夾著煙,無聲凝望著三樓那扇亮著臺燈的窗戶。 他沒有抽,只是點了根放在手里玩。 十分鐘后,莊燦下來,爬進車?yán)铮舶褵熎纭?/br> “你看~”莊燦遞給靳朝安一張照片,上面是她五歲時的樣子,和沈夏的合照。 “沈夏給你的?” “嗯呀!”莊燦點點頭,“我倆可愛嗎?” “可愛。” “那我和沈夏誰小時候更可愛?” “沈夏。” “你——” 靳朝安扣著她的頭,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嘴牢牢堵上。 分開時,他貼著她的唇瓣說:“你一直都可愛。” …… 「還有什么事情想做」 莊燦想了想,“不然我們再去花街套個圈兒吧。” 她又說:“這次換我給你套。” 兩個人手拉著手來到花街,還是那個老頭的攤前。 莊燦從老頭手里買了十個圈,這次,換她站在霓虹閃爍的街頭,朝他揚手,“想要哪個,隨便挑。” 靳朝安指了指最后排邊上的那個瓷白色黑發(fā)櫻桃小嘴的洋娃娃,“那個,最像你。” “沒問題。”莊燦拍了拍胸脯,開始瞄準(zhǔn),靳朝安微笑著看向她。 看她認真的樣子,又幸福,又有些失落,因她根本不記得這個娃娃。 上一次,他為她套圈兒的時候,便一眼相中了這一只。 只可惜,為了給他增加難度,她執(zhí)意選擇了另一只最遠的。 他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最像你。” 莊燦套圈失敗,連著五十個圈飛出去,收獲一肚子火,最后一個洋娃娃也沒套到。 甚至還要薅起袖子上前和老頭大打一架。 “把娃娃放那么遠!正常人誰套得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可靳朝安套到過,所以莊燦暗戳戳地罵他不是正常人。 靳朝安怎么哄她都哄不好,他又不會哄人,最后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才勉強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 莊燦吃一顆紅果還要吐槽一句。 靳朝安伸手給她接著耔,無奈地笑了,“再念我可要親你了。” 莊燦這才嚇得閉嘴。